第182章 前因後果
“我想，你可能很不理解當年我為什麽要拋棄斐夜，一個人獨身去米蘭吧。”歎了口氣，薇恩滿臉的愁思。
“是。”誠實的點了點頭，季曉然很清楚，母親這兩個字是赫連斐夜心底最深處的傷疤。不光是因為當時還年幼的他失去了母親，還有來自於他奶奶辭世的痛楚。
雖然赫連斐夜沒有太多的提及他年少時候的經曆，但季曉然可以感受的到，赫連斐夜和自己敘說的時候，語氣裏那種深沉的哀痛。
季曉然懂得，她明白赫連斐夜的想法，在赫連斐夜的心裏，一定是認定，如果不是他的母親不告而別，如果不是他的父母給了舒豔進入赫連家門的機會，那麽他的奶奶就不會被舒豔惡毒的言語氣到心髒病發。
“我不知道關於這件事，斐夜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他跟你說了多少，但是曉然，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願意拋棄自己的孩子。”薇恩眼眶泛紅，語氣裏有著一絲絲的顫抖。
季曉然則是沉默著，沒有接話，從赫連斐夜告訴自己他的故事的時候，季曉然就知道，這事情關係著老一輩的恩怨情仇，定是複雜莫名。
眼下，薇恩老師的樣子，也印證了她的想法。至於這世界上有沒有母親願意拋棄自己的孩子，這一點，季曉然不肯定也不否定。
作為一個孤兒，這樣的事情，季曉然沒法去評斷，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也不能肯定，自己之所以會變成一個孤兒，是因為被父母拋棄，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
“我和斐夜的父親，還有舒豔，我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薇恩的聲音平複了一些，緩緩的敘說著積壓在她心底許久的故事。
“我們三個感情很好，親密的像是一家人一樣，一直到我們慢慢的長大，懵懂的開始認識愛情，我和斐夜的父親墜入了愛河，而那時候舒豔就像是我們的小妹妹一樣，我們都很疼愛她。”
“那時候，我們三個人家裏都不富裕，但是我們卻都有很美麗的夢想，斐夜的父親想當一名企業家，而我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服裝設計師，舒豔則渴望能成為一名演員。”
“我們分別為自己的夢想努力著，不過為了幫助斐夜的父親，我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和他一起白手起家，打拚著當時還不起眼的小公司。”
“創業是艱苦的，不過我們都很努力，慢慢的公司有了一點點的成績，我們也有了斐夜。當時我們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得罪了不少的人，於是我和斐夜的父親，被對手公司找來的混混一番毒打，差點橫死街頭。”
“不過也許是老天眷顧，舒豔忙著拍戲很久沒有和我們見麵了，剛好約在了那天，我們碰個麵，就這樣舒豔發現了我和斐夜的父親，及時的把我們送到了醫院，救了我們倆的命。”
歎了口氣，薇恩拿*?起桌上的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口，過去的事情現在提起來，每一件都是她心頭最沉重的傷口。
“可惜好景不長，世道不景氣，斐夜的父親連番幾次投資失敗，讓當時根基還很不穩固的小公司陷入了困境，不過當時我們並沒有氣餒，而是著手啟動一個大項目。”
“按照我和斐夜父親的評估，這個項目如果拿下的話，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將是一次質的騰飛，很可能會一次性將當時還不起眼的小公司，變成一家有模有樣的大集團。”
“可問題是，我們的手上欠缺資金。為了尋得投資，斐夜的父親幾乎跑斷了腿，終於找到一家企業願意投資，當時我們很興奮，可是碰過一次麵後，那家企業的經理提出了一個要求。”
“雖然當時我們並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們認識舒豔的，但當時他提出，希望能和舒豔見個麵，一起吃頓飯的時候，我和斐夜的父親猶豫了。”
“那個時候，舒豔已經是個頗有名氣的玉女紅星了，她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活躍在屬於她的舞台上，那樣的璀璨，對於這個我們一直疼愛有佳的小妹妹，我和斐夜的父親實在是不希望讓她沾染半點黑暗。”
“可是也許，當時的我們實在是太想完成這個項目了，也許當時的我們被利益衝昏了頭，在那投資方經理一再保證他隻是很崇拜舒豔，隻是想和自己的偶像見麵吃個飯的情況下，我們兩個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可後來，我們回到家，斐夜的父親反悔了，他覺得讓舒豔去做這種事，很對不起朋友，而且當時舒豔正當紅，如果傳出什麽緋聞，對於舒豔的演藝事業絕對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可是我卻沒辦法就這樣放棄這個機會，雖然這麽多年我一再的為自己找借口，一再的安慰自己如果當時沒有這筆投資，我們辛苦創下的公司就會倒閉，甚至我們也會因此而破產，斐夜從此以後就沒辦法過上安定的生活。”
“可是，這都不能掩蓋，我犯下的錯。”一口氣喝幹了杯中的紅酒，一滴清澈的淚珠順著薇恩的眼角跌落而下。
“我偷偷的打電話給舒豔，告訴了她這件事，甚至把後果也清楚的告訴了她，舒豔當時很猶豫，也有著不情願，可是她還是答應了。”
“在斐夜父親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偷偷的安排舒豔和投資方的經理見了麵，吃了飯，而後第二天，資金就到了我們的賬戶，我欣喜若狂，忙著和斐夜的父親一起完成這個項目，完全忘記了舒豔的事情。”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和斐夜的父親忙的昏天黑地，項目很成功，當時的小公司一躍變成了頗具規模的赫連集團。”
“當時我們為自己的成就滿心歡喜，沒有發現，一直活躍在熒幕上的舒豔漸漸的不見了蹤影，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舒豔。”
“她不再像是個美麗青春的女孩子，而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甚至當她看到我的時候，臉上不再是以前那種欣喜，而是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怨恨。”
“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事情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是我的自私害了她，那個投資方的經理並沒有像一開始說好的那樣，隻是簡單的見麵吃個飯，而是下藥迷jian了舒豔。”
“當時得知這件事，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怎麽也沒想到，我和斐夜的父親，能重振赫連集團，是因為犧牲了我們一直疼愛的妹妹換到的。”
“舒豔犧牲了女兒家的清白和尊嚴，甚至還犧牲了自己的事業，最可怕的是，她還因此壞了身孕，我真的不敢想，舒豔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痛苦折磨。”
“可是當我想找到她，彌補她的時候，卻失去了她的消息，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斐夜的父親，我也沒臉說出來，隻好一直藏在心裏，任由這痛苦腐蝕著我的心，一邊還持續的尋找著舒豔的消息。”
“一直到後來，因為一次車禍，我被送到醫院急救，我的血型很特殊，是所謂的熊貓血型，rh陰性，當時我因為車禍大出血，可醫院的血型庫裏卻根本沒有匹配的血漿。”
“這時候，舒豔又出現了，她和我一樣，是rh陰性血，她默默了輸了血給我，把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後來我知道，舒豔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她就生活在我和斐夜父親的附近，隻是躲避著我的尋找。”
“當著斐夜父親的麵，舒豔道出了所有的事情，斐夜父親的氣憤和不理解，以及深深的自責徹底的把我淹沒了，當時我們問舒豔希望我們如何彌補她報答她的時候，她隻說，希望斐夜的父親給她一個名分，給她的女兒一個名分。”
“我知道，舒豔當時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有一定的原因是因為她恨我，恨我犧牲了她換得了我所擁有的幸福。”
“一直到我痊愈出院，我都沒有再見過舒豔，直到我出院後，和斐夜的父親辦理了離婚的手續，一個人遠走他鄉。”
“我知道，我的離開對斐夜而言，會是很沉重的打擊，但是當時我實在是沒臉麵對斐夜的父親，沒臉去麵對舒豔，更沒臉麵對我的兒子。”
“我不想斐夜知道，他的母親是一個這樣自私自利的人，當然，當時的我也沒辦法麵對我自己，甚至這麽多年來，我都很難原諒我自己犯下的錯。”
“如果不是我一時的自私，舒豔可以有璀璨的星途，美好的未來，而不是變成一個被人侮辱的少女，一個未婚媽媽，一個緋聞纏身的女星。”
擦幹淚臉上的淚珠，薇恩掛上一抹苦澀的笑，這些話壓在她心底太多年了，她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和一個女孩子說出來。
也許是因為這女孩子和自己的兒子有著親密關係，也許是因為這女孩子給了她一種別樣的安心，或者是她真的需要一個很安靜的聽眾，來讓自己發泄一下心底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