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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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佩琴的激動自是不必說，從她的表情，和那克製不住的眼淚裏，已經可以看出個十成十。
而與此同時，位於包廂餐廳內的，那個讓牟佩琴的情緒激起劇烈波動的人，也是同樣的僵直著站起身子，全身輕微的顫抖著，臉上滿是震驚，眼底也同樣含著一把熱淚。
看著這樣的場麵，季曉然默默的對仍站在餐廳內的赫連斐夜使了個顏色，兩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房間，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在他們的掌控之內了。
赫連宇呆滯了一樣的站在餐桌旁邊，他真的沒想到，兒子口中所謂的驚喜，竟是這樣的龐大，看著那埋藏在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動人麵孔，赫連宇完全無法克製自己身體的顫抖。
十幾年啦，那麽多個日夜，那麽多的思念，幾乎在這一刻就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在他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那個和自己結發誓言要白頭的妻子。
“小……琴……”顫抖著嘴唇，赫連宇極其吃力的吐出了兩個字，這個幾乎已經被他埋葬在心底的名字，此刻吐出來，竟是讓他的心都跟著極具的跳動著。
“宇……”牟佩琴的聲音哽咽，那淚珠竟是隨著這一聲呼喊，從眼底瞬間崩落，再多的堅持，再多的隱忍，總也是抵不過這一次見麵所引發出來的感情。
當年因為舒豔的事情，她不得不和赫連宇和平分手，這麽多年來，那割舍不斷的愛情，還有那讓她日思夜想的親情，幾乎將她的心折磨的不成樣子，即使是用碎成千百萬片來形容，似乎也沒辦法形容出那種疼痛。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告誡自己，在鼓勵自己，在安慰著自己，讓自己去習慣，那種孤獨，那種傷痛，以這些刻骨銘心的痛楚，來祭奠那逝去的愛情。
可是牟佩琴真的沒想到，兩個孩子居然會給她這樣的意外之喜，對於和赫連宇的重逢，牟佩琴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在她看來，她是個罪人，是她傷害了淑豔，傷害了赫連宇也傷害了自己的兒子。
能在季曉然的促成下和兒子相認，已經算是了卻了她心頭的一樁遺憾，更多的，她真的沒有再想，也從來不敢去想。
可孩子們卻是想的到，今天這樣的意外碰麵，牟佩琴很清楚，是兩個孩子的安排，可時隔了這麽多年，這樣的見麵到底是好是壞，她真的不敢斷定。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站著，一個老眼含淚，而另一個卻已是淚流滿麵，時間似乎像是凝固了一般，將這一幅惹人斷腸的畫麵，就這樣定格住了。
不知道時間究竟是過了多久，也許是在兩個人都覺得，僵硬了許久的身體開始酸痛的時候，情緒似乎也隨著注意力的分散，而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經過了這麽多年獨身的曆練，牟佩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她了，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牟佩琴眼底的淚已經不再像是決堤一般湧出了，動了動僵硬的雙腿，牟佩琴緩緩的走進了餐廳。
“小琴，這麽多年來，你都去了哪裏，過的好不好？”兩個人均落座之後，赫連斐夜這才看著和他遙遙相座的結發妻子，低聲的詢問著。
“都好。”點了點頭，牟佩琴沒有多說什麽，關於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曆，她更是三緘其口，並不是她想隱瞞什麽，而是在她看來，在這種時候，這些似乎並不重要。
“那就好，那就好。”木然的點了點頭，赫連宇的表情仍是一片哀痛，不過也正如牟佩琴所想的那樣，他想知道的，是這麽多年來，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否過的安好，而經曆真的沒那麽重要。
赫連宇的話音一落，兩人間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隨著時間的流逝，牟佩琴緩緩的張口:";你呢，這麽多年過的好不好？”
“我？”聽到牟佩琴的問題，赫連宇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即一抹自嘲的笑容掛上了他的嘴角。
“過的好嗎？至少這麽多年來，斐夜很爭氣，集團的所有事情也都發展的很順利，而赫連集團，也從當時的小公司，變成了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集團，我這個做董事長的，似乎沒有資格說我自己過的不好。”赫連宇的聲音裏滿是數不盡的苦澀味道，讓端坐在另一端的牟佩琴，麵上的神色也是隱晦的一動。
“可是在我心裏，我從未覺得自己過的好。”赫連宇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意裏，染進了無數的苦澀。
“十幾年了，我最愛的妻子杳無音信，我疼愛的兒子對我滿腹怨懟，每天和我躺在一張**的女人，我不止不愛，甚至還越加的厭煩，甚至是怨恨，我每天居住的家，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裏麵滿是我的痛苦和悔恨。”
赫連宇的話裏，全是掩飾不住的痛楚，這些話，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可如今，麵對著自己的結發妻子，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也是最愛的女人，他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傾吐出來。
甚至可以說，他是急切的渴望著，想要將這麽多年，被他極力壓製著的話語，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傾吐出來。
“小琴，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來，我比你還要愧疚，當年你做的事，我並非完全不知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那麽的了解你，我當然知道，你會有什麽樣的想法。”
“可是那時候，我太自私，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絲的僥幸，我一邊自私的想著，就算你同舒豔說了，她去了，也不會出問題。另一邊，我還僥幸的想著，也許最後，你不會開口也說不定。”
“可事實上，我猜的到，你一定會去，而且也有很大的可能，舒豔會出事，可是，我卻私心的沒有阻攔你。”赫連宇沉痛的將埋藏在自己心底的話，在時隔了十幾年之後盡數吐出。
赫連斐夜的話說完，舒豔的臉色沒有半分的變化，但卻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一雙美眸低垂著，不知是在思索些什麽。
“小琴，你怪我吧，恨我吧，如果當年我有良心阻止你的話，你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也不用內疚這麽多年。”赫連宇緩緩吐出一口悠長的氣，似乎想把心裏那針紮一般的疼痛也吐出一般。
“不，我不怪你。”牟佩琴悠悠的開了口，她的話，讓赫連宇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抬起頭，牟佩琴展開一抹淡然的笑意，眼底一抹淒然閃過“就像你說的那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了解我，我又怎麽會不了解你，我懂你是多麽的渴望能夠抓住那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當然，我也同樣明白，你沒辦法去做這件事，你沒辦法狠心將舒豔推進深淵，所以隻能是我去做。”牟佩琴一字一頓的說著，這麽多年，隱藏在兩人心底，最為隱晦的秘密，終於在十多年後的今天，全部揭露開來。
兩個人默默的相對著，又是一陣無言，原來這麽多年，兩人的心裏，都隱藏著一個自以為對方想不到的秘密，而事實是，兩個人的痛苦和委屈，卻都是在替對方或是因為對方才會去承受。
似乎是因為這一番的坦白，兩個人之間方才有些尷尬的微妙局麵，開始有了一番變化，相愛的兩個人，兩顆心，在這密閉的空間裏，開始有了莫名其妙的牽引。
“小琴，你說孩子們今天安排我們在這裏見麵，是不是希望我們兩個可以……”赫連宇話音一頓，眼神開始有了些微的躲閃，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孩子們的目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的原因，竟然覺得有些話變的不那麽好開口。
“我想孩子們是希望我們複婚，可以重新生活在一起吧。”微微安靜了幾秒鍾，牟佩琴幹脆的說出了赫連宇說不出口的話。
相對於赫連宇難以啟齒的羞澀，在國外生活了多年的牟佩琴卻顯得開放了許多，雖然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讓她麵上一紅，但她確是有勇氣張開這個口。
“我覺得孩子們做的很不錯，你呢？”聽到牟佩琴的話，赫連宇也豁出去一般的放下了那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羞澀，堅定的開了口。
這麽多年的分離和折磨，他真的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痛苦，當初犯下的錯，他們夫妻兩個已經為此付出了很多，該贖的罪已經贖了，該離開的人也已經離開了，一切都像是翻頁的書本一樣，完全可以開始一個新的篇章了。
更重要的是，這一天，這一切，也是他渴望了十幾年的，赫連宇覺得，恐怕也是赫連斐夜渴望了十幾年的吧，如果一切都能回歸原點，那麽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這麽多年，我從未想過有一天破鏡能夠重圓。”牟佩琴微垂下視線，靜靜的凝視著地麵，可她卻聽的到，她的話，讓赫連宇倒吸了一口冷氣。
滿足於自己製造出的這種氣氛，牟佩琴勾起一抹笑意，抬起頭說道:";不過我雖然沒有想過，但是我卻是一直這樣希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