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觸目驚心,莫少上半身都是血看起來極為駭人,因為是晚上看不清楚莫少的臉色,但莫少看起來極為虛弱無力,他倚在了牆上脆弱的就像是一個件陶瓷一樣,隻要輕輕摔一下就四分五裂。
“莫少！”杜川腦子一下子懵掉了,他仿佛失聲了,恐懼與害怕直接將他淹沒了。一瞬間他身上所有的反應都沒有了，力氣也仿佛消失殆盡。
一秒的時間仿佛是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莫少你怎麽了,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微微頓了一下後杜川才反應過來屏住呼吸強自鎮定起來。他知道眼下不是擔心害怕的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立刻送莫少去醫院。杜川上前一步卻不敢扶住莫少，莫少傷口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他怕扶錯了地方會加重莫少的傷勢。
“杜川！”莫少卻反手將杜川的肩膀抓住。“沒時間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嗯？”莫少的話太過吐我了,杜川一時沒聽明白莫少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現在隻想著趕緊將莫少送到醫院去再說。“莫少你先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
“杜川！”莫少加重了聲音，盡管如此他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極為的虛弱：“我沒事，別擔心我！杜川，我爸已經瘋了，他打算將我關起來。杜川，跟我一起走吧，我們現在立刻去國外，到了國外我爸就拿我們沒辦法了，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杜川帶著杜文，跟我一起去國外好不好？”
莫少的語氣近乎哀求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莫衛國突然對他翻臉更是讓他沒有料到。下午莫衛國找他談話，還是因為杜川的事情，莫衛國說杜川可以做他的地下情人但他必須要結婚。這他自然是不肯，兩人大吵了一頓到底還是談崩了，莫衛國一怒之下叫人將他關了起來。
因為他的事情莫家頓時了發生了大地震，所有人都被驚動了。莫沉秦芹都勸莫衛國消氣，但這回莫衛國是動了真格，誰說了都沒用。而且發下話了，除非莫少答應結婚了，否則不會放他出來。
莫少下午都快急瘋了，他擔心莫衛國會對杜川做什麽，直到莫沉給他暗示了以後他才鬆了一口氣。這一回莫衛國是鐵了心了，八個保安守住門口窗戶，將莫少的房間圍成了銅牆鐵壁。不僅如此，莫衛國還將莫少房間中的電話，電腦燈一切通訊工具全部收了起來，讓莫少與外麵與世隔絕。
一直到了晚上，燈天黑了莫少用當初謝文送給他的那把匕首將衛生間的窗口撬開了準備從三樓下去。結果從三樓爬下來的時候卻摔了下來，幸好的是摔倒了一片樹林上，可還是受了不輕的傷，刮出了不少傷口。
然後莫少從家裏將他的車子偷了出來，到了大門口的時候將大門撞掉了，一路衝到了杜川家。他開車的路上橫衝直撞，闖了好幾個紅燈差點出了車禍，可這樣也頂多為他爭取了十多分鍾的時間。
莫少相信這會兒莫衛國肯定已經派人過來了，如果此時他不帶著杜川遠走高飛，以後要麽從此徹底失去了自由，要麽就順著莫衛國的意思。這是莫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他想做的僅僅是跟杜川在一起。
杜川這回總算是聽清楚了莫少的話，可莫少的話卻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去國外？這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他也根本沒想過事情怎麽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石破天驚。
“一定非要去國外不可嗎？”杜川不由自主地開口道。
“杜川，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爸逼我叫我跟女人結婚。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是不會答應他的，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隻有到了國外，才能才一起，才沒有人阻擋我們！”莫少將杜川一把抱住，將身上的血液都染到了杜川的身上，他身上透露出一股極端的害怕與不安。
是的，莫少非常不安！與身上的痛相比，他內心卻極為惶恐。
去國外的這個決定太突然了，也太重大了。這次去國外並不是像去國外旅遊那麽簡單，很可能這次去了國外以後就再也無法回來了。杜川的工作事業家庭他都可能通通要放棄，這對杜川絕對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他不確定杜川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他真的能放下眼前的一切跟他去國外，去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嗎？更何況杜川還有杜文。
莫少知道自己在杜川的心中比不過杜文，所以杜川很有可能為了杜文而拒絕他。所以他害怕，他害怕杜川會放棄他。因為如果杜川不願意跟他走的話，恐怕從此以後他們就永無再見之日了，隻要想到這裏他就心痛如絞。
他已經跟莫衛國撕破了臉，今天哪怕沒有杜川在，他們兩人之間也沒有挽回的餘地。莫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莫衛國的要求的，莫少對他父親非常了解，一旦決定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所以想要說服莫衛國讓他跟杜川在一起的想法他根本就考慮過，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莫少！”一瞬間杜川的眼睛模糊了，他心裏頓時無比難受，那種痛徹心扉的感瞬間將他淹沒了。莫少的話瞬間讓他陷入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抉擇中。一邊他帶著杜文跟莫少一起遠走他鄉，去往異域國度，可他從此將要放棄他在東川的一切，離開華雨航這些親人。而另一邊他將會徹底失去莫少，從此可能永遠沒有見麵的機會。這兩種選擇，無論選擇哪一種對杜川來說都太難了。
拋開理智杜川肯定會選擇不顧一切跟莫少去國外。可是杜文怎麽辦，會適應國外的生活嗎？他媽媽怎麽辦願意跟他們離開嗎？去國外，他的犧牲太大了。可杜川又根本不想跟莫少分開，如果莫少真的離開他一個人去了國外，杜川想想就無法呼吸。為什麽會讓他做這樣的選擇，為什麽讓他的心如此之痛。一邊是莫少一邊是謝蘭華雨航他們，為什麽會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杜川，沒有多少時間了！”莫少看到杜川愣住，頓時絕望淒涼地笑了出來。杜川的反應讓他明白了，或許他太高估自己了，杜川根本不會放下一切跟他離去。莫少甩開了杜川的手，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一股無與倫比失望難受的感覺從他身上傳了出來，他轉過身踉蹌的準備離去。
“莫少！”杜川看到莫少這個樣子，頓時感覺自己疼地心都快要爆炸了。他一把將莫少的手抓住。他心中大叫莫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杜川！”莫少驚喜的轉過頭來，可是看到杜川的眼神他頓時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了。莫少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失望。可看到杜川快要哭出來的神情，莫少還是帶有一點點幻想的。
“杜川我們還有三分鍾的時間，三分鍾一過你願意跟我一起走，我們就一起離開國內，重新開始。如果你不願意，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我吧！”莫少的語氣極為苦澀，他知道這三分鍾就是絕對他跟杜川命運的時候了。他清楚一旦杜川不跟他走，他們之間肯定就意味著真的結束了。
“莫少，太難了！”杜川的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了下來。他心中在叫囂著，莫少我要跟你一起走，可是現實與理智讓他根本無法這樣暢快淋漓，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他的顧慮隱患太多了。
“杜川，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我也不會怪你！”莫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血，他深愛著杜川，可是讓杜川離開他，他會生不如死。他嘴上這麽說，心中卻希望杜川能不顧一切的跟他離開。
莫少這麽一說，杜川的情緒失控，淚如雨下。他情不自禁地將莫少抱住了，發瘋地說道：“莫少，我愛你！我愛你！”
莫少的身子僵住了，傷口處傳來的疼痛綿綿不絕，可杜川的話卻比外麵這寒冷的天還要叫他冰冷刺骨，杜川的意思在清楚不過了。
“四兒，你跟少少帶著文文一起走吧！”
謝蘭跟華雨航早在莫少敲門的時候就從臥室中走了出來，此時看到杜川快崩潰的樣子，她心裏卻有了決斷。她明白杜川之所以沒有答應跟莫少一起離開，文文的事情是一個方麵，擔心她也是一個方麵。
“媽！”杜川眼睛通紅，不敢置信地轉過頭來看向了謝蘭。
“四兒，媽媽知道你是擔心我才不想離開！可媽媽卻更希望你開心幸福，不希望你後悔一輩子。你跟少少一起離開吧，你放心，媽媽一個人在國內會生活的很好的！”
杜川愣住了，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從沒想過謝蘭居然會如此支持他，甚至願意讓他離開自己一個人生活著。杜川當然是希望跟莫少在一起，隻要跟莫少在一起去哪裏都無所謂，可是他一旦離開了，謝蘭就隻能孤獨的一個人生活了，這是他放心不下的，他無法丟下謝蘭一個人。
“媽，要不你跟我們一起離開吧！”杜川這句話就暴露出了他最迫切的想法，其實她一直就是想跟莫少一起離開的。
“四兒，媽媽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還是喜歡國內，我年紀大了，去國外也不適應。在說了你跟少少去了國外又不是不會來了，以後經常回來看我就是了！行了，你就別囉嗦了，現在就跟少少立馬動身，遲了怕來不及了！”謝蘭語氣堅定道。盡管她心中清楚，或許杜川一旦去了國外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國了，杜川雖然簡單的跟她提過莫家的地位，她心中也清楚，隻要莫家一日不放棄，杜川他們從國外回來就非常危險。
杜川被情緒所控製，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也知道想要讓謝蘭跟他們一起去國外一點兒也不現實。可是他是真的不忍讓謝蘭一個人在家裏，兩種年頭交織在一起，盡管杜川不願承認可最終還是莫少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一些。他最終坐下了決定跟莫少一起離開。
“川哥，你放心吧！阿姨在家還有我陪著呢，我會經常過來陪伴阿姨的！你們快走吧，遲了就真的晚了！”華雨航早在聽到莫少想要杜川跟他一起離開的時候就跑回了臥室中去了，他是去找杜川的錢包等東西，時間緊迫什麽東西都來不及收拾，現在也隻能帶上錢包其他以後再說了。然後他去杜文的房間中將熟睡的杜文報了起來，這才來到了門口，外麵的動靜不小，杜文都沒有被吵醒。
“小航，謝謝你！”杜川將杜文抱了起來，“我媽媽以後就靠你多照顧了！”
“你放心！”華雨航輕聲說道。
“小航，媽謝謝你們！”莫少無語凝噎，他第一次知道感動叫做什麽。華雨航還好，可謝蘭實在讓他太感動了，謝蘭所作的一切實在是非常偉大。謝蘭眼睛其實早就紅了，她隻是將眼淚憋住了。
“等安頓下來了，給我們打電話！”她知道在耽擱下去，杜川他們可能就走不了，因此她直接將杜川與莫少往外麵推出去。此時不是生死離別，卻勝似生死離別。
“媽您保重，好好照顧您自己！”杜川真下定了決心，也就不再優柔寡斷，可讓還是非常丟臉的眼淚流個不停。莫少因為身體受傷的原因，無法有太大的動作，可他還是認真的對著謝蘭鞠了一躬這才帶著一步三回頭的杜川離去了。
眼看著杜川跟莫少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謝蘭的強裝的堅強終於轟然崩塌，趴在華雨航的肩膀上大聲地哭了出來，眼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