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株萬年冰參惹得龍顏大喜,揮揮手保證再不會為難雲溪的欺君之罪,各取所需,再好不過了,傅雲修扯起嘴角,笑得冷淡,既然事情已解決,他便得回去陪他的娘子了,

老皇帝愛不釋手地摸著裝有萬年冰參的檀木盒子,連聲稱歎,早已無暇去管傅雲修是何時離去的了。

出了皇宮,直奔雲府,傅雲修下了轎,抬眼看了看頭頂刻有雲府的滾金牌匾,滿心雀躍地往閣樓走去。

“雲溪,我回來了。”傅雲修推門而入,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房裏隻有采香和兩個孩子。

采香陪著兩個孩子玩耍著,聽見動靜抬頭看去,驚訝地立馬下榻上前行禮,“王爺。”

“雲溪呢?她沒有在房裏嗎?”傅雲修快速地環視了一圈,依舊沒有看見心心念念的人。

采香搖搖頭,昨夜姐姐出去就沒有回來過了,她以為她是去王府了,想到這裏,采香心裏咯噔一聲,扯扯嘴角,不確定地問道:“唔……姐姐昨兒酉時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難道沒有去王爺您那裏嗎?”

“並沒有下人與我通傳過,你看好越兒,我去去就回。”傅雲修還未坐下來,又飛快地轉身離去,昨日他進皇宮後,便被皇帝拖著不放,美名曰留他一夜,好好敘敘,其實不過是他不想眾人對他的貪婪議論紛紛,借口將他留下,好讓眾人以為他們之間的叔侄情誼一直都在,並不是為了一株萬年人參。

匆匆回到王府,傅雲修直接撩起轎簾問門口的守衛,守衛們先是一愣,而後搖了搖頭,十分碼定沒有叫雲溪的人來過。

也對,她自己出門肯定會帶幾個下人的,不過聽采香說就她一個人出去了,那麽……事情有些複雜了。

“若是她來王府了,立馬派人到雲府通知本王。”傅雲修皺眉,隨後起轎再次返回雲府。

雲府大門口,采香一手牽一個孩子焦急地等在原地,見傅雲修的轎子很快便回來了,心裏更是急了,連忙上前詢問道:“王爺,姐姐可是跟您一起回來了?”

轎子穩穩落地,傅雲修彎腰走出來,麵對采香期盼的目光,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哎呀,您說她一個人能去哪兒啊?”采香說著說著,眼淚珠子就要蹦出來,早知道她就應該不顧雲溪的囑咐,和爹娘說說的,眼下可好,尋無蹤跡了。

“先不要著急,她去哪兒之前就沒有和你說過隻字半語嗎?你回想看看。”傅雲修安慰著她,其實心裏比任何人都要著急,他突然有些心悸,想起了當年那些想要刺殺雲溪的凶手,如果他們知道她還活著,會不會就是他們搞的鬼?

不不不……現在還不能妄下結論。

“此事暫且封口,不要和府裏的人說,如果雲溪出事了,自會有人找上門來的。”

“嗯,我知道,爹娘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今兒早問起的時候,我還說姐姐去您那裏了來著。”采香牽著兩個孩子,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立馬去通知驚玄,讓他停了那邊的事,趕緊回來。”傅雲修轉頭朝半空中吩咐道,隨後,空氣裏一陣氣流波動,像是有人在屋簷上行走的聲音,輕得似貓的腳步,除了有功底的人,一般人難以察覺。

“王爺……”采香蹲下身,抱緊兩個孩子,心裏忐忑萬分,想幫忙卻又幫不上忙的心情著實難受。

傅雲修無暇顧及她,隻囑咐她照看好兩個孩子便匆匆離去。

“舅姨娘,我爹爹怎麽走了?我娘親呢?”越哥兒懵懵懂懂地抬頭問道。

“越兒乖,你爹爹等會就和你娘親一起回來,我們就在這裏乖乖地等他們好不好?”采香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瓜。

“嗯……”越哥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對了,若是你姥姥問起,就說你娘親和爹爹在一起,知道嗎?”

“嗯……”越哥兒再次迷茫地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一封無名信封輕飄飄落在王府的大門口,下人拾起來匆匆送去給傅雲修,傅雲修接過一看,握著信紙的手徒然捏緊,果然,雲溪出事了,隻是他猜到了前麵,卻沒有猜對結果。

“居然是你……”傅雲修目光驀地冷下去,雙手嘩啦一嘶,信紙瞬間成了兩半。

長廊角拐角處,匆匆疾走來一人,黑衣覆身,眉若似劍,見了傅雲修,十分尊敬道:“主子,這麽急召見驚玄,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嗯,本王需要你的幫助。”

“主子盡管吩咐。”

“好,你去……”傅雲修抬手在驚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再看驚玄的臉色,早已如滾滾波濤般變化開來。

城內不知名的一處角落裏,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宅子坐落其中,來者需要繞過幾多小路才能找到它,所以用來藏人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早就跟你囑咐過了,可你下手依舊那麽重,這都一夜了,她現在都還沒有醒來,若是她傷著哪裏了,你便自我卸去一掌吧。”一道溫潤如水的聲音低沉響起,不難聽出他的語氣裏還含了一絲淡淡的怒氣。

“是……是!”聞言,屋內的另一道聲音嚇得哆嗦了兩下。

“派去的人把信送去沒有?”

“屬下親眼看著王府裏的下人送到了他的手上,這會兒應該已經趕來了。”

“嗯,如此,甚好。”

“容屬下多言一句,您就這麽確信他會為了一個女人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嗎?”

“不確信。”

“這……”

“嗬……我就是想要看看,她在他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那兩道聲音說著說著便小了下去,隨後,屋內徹底沒了聲響,靜得都能聽見窗外的寒風呼嘯著而過。

又過了許久,一直躺在床榻上的人終於動了動,片刻,艱難地從床榻上翻身坐了起來,瞪眼一看,周圍無比的陌生,不是雲府,也不是驛館。

“我這是在哪兒?”雲溪揉揉酸痛不已的脖子,突然清醒了過來,她想起昨夜原本是要和夙清去告別的,話還沒說兩句,就感覺脖子驀地一痛,隨後便沒有了意識。

雲溪甩甩腦袋,企圖讓自己更清醒些,回憶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最後看到的是滿眼愧疚的夙清,若是她也事,那麽他也一定有事,可是話又說回來,夙清憑白無故地怎麽可能有事呢?腦海中有一團迷霧似近似遠,欲抓抓不住,欲走它卻來,雲溪不敢再往下想去,她害怕終有那麽一天,所有的美好都是一場夢。

“喂,開門喃,喂,你們是什麽人,侯爺呢?你們把夙清抓到哪裏去了?”房門自外緊緊鎖著,任憑雲溪拍破了手也沒有人搭理她,喊累了,叫累了,雲溪隻能無奈地停下來了。

罷了罷了,既然她現在還活著,那就說明綁走她的人拿她還有用處,暫時還不會有性命之憂。既然沒人理她,那她便接著睡,反正不管發了什麽事,都先保存好體力再說。

重新躺回榻上,閉上眼,沒過一會兒,雲溪真的就那麽睡著了,昏昏欲睡中,她做了很多個夢,但大多都是些困惱的夢,惹得她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翻來覆去睡得很不安穩。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來,雲溪驀地被驚醒,下意識就要翻身奪門而出,不過理智拉回了她的思緒,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暫且不動,靜觀其變。

“侯爺,人已經來了,是先讓她出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裏?”依舊是剛才那道畢恭畢敬的聲音。

“她還沒有醒,先讓她留在這裏吧,等時機到的時候再帶她出去。”

床榻一輕,雲溪感覺身旁有人坐了下來,隨後一隻手撫摸上了她的臉,細細摩挲著,仿似她是一件珍貴的東西般。

忍,繼續忍。

“不過,侯爺,外麵的那人現在怒氣可不小,若是惹急了他,恐怕我們得不償失啊。”說話的人明顯底氣不足,深怕自家主子做了一場沒有勝算的賭局。

“沒有把握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他一定會同意交換的。”

侯爺,那人,交換,所有的所有她都聽不懂,頭頂說話的聲音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與她朝夕相處了一月的夙清,如今說話擲地有聲,可一點也不像是有事的人啊。

夙清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人,忍不住喟歎一聲,這一刻終究是到來了。“雲溪,你一定會怪我的,對不對?因為我騙了你,從一開始就在騙你……”話說到一半突然噎住,他微微一怔,床榻上的人正瞪著眼,死死盯著他。

“你醒了。”僅是怔了片刻,夙清便反應了過來,澀澀一笑,將她從**扶了起來。雲溪憤然甩開他的手,目光複雜地看向他,企圖從他那一雙好看的眼睛裏找到一絲戲謔之意,可找了半天,她終究是訕訕一笑,失落地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雲溪……”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