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不愛我沒關係
這下好了,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不好說話,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了,特別是傅雲修,不然也不會在這完全可以是一副溫馨的場景時說出這番話了。
“媚兒知道,媚兒也一直規規矩矩的,如今更是已有骨肉,眼下對媚兒最重要的事,就是把王爺的孩子平安撫養成人。”說那些話討不著好處,李媚就隻能拿孩子來說事了,但願傅雲修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對她多一點點的溫柔。
“如此甚好,你好好休息,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哎,王爺就不能陪妾身一小會兒嗎?媚兒究竟是有多討人厭?當初,媚兒並不是有意要去破壞王爺的婚禮的。”說完這句話,李媚就後悔了,她這不是在明擺著提醒傅雲修發生在小院落裏麵的事嗎,那是傅雲修看在丞相和眾人勸說的份上才沒有處置她,眼下她就不經意提起來了。
傅雲修腳步頓了頓,轉過身,扯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你應該知道,本王沒有因為此事問你的罪,就已經是給你的最大寵幸了。”那日的事,他已不想再提。
“王爺……”李媚深知不會得到傅雲修的原諒,當初她不惜出賣自己的清白以換得王府主母之位,卻不想身後還追著林月如,如今,自己落到這般地步,也怪不了旁人,隻是,即便是這樣,在李媚的心裏,一直都將雲溪視為頭號敵人,而林月如,自從她進了這個王府裏後,兩人的關係便不自覺疏遠了很多,也難怪,眼下大家都為了同一個男人,窩裏鬥也是早晚的事。
“若是缺什麽,盡管吩咐下人就是。“傅雲修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那個孩子,李媚肚子裏的孩子,他本不想和她扯上什麽瓜葛,可是如今,還能輕易逃脫嗎?
“夫人,王爺已經走了……”見李媚還傻愣愣地望著門口的方向,一旁的丫鬟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
“你也出去。”李媚又氣又難過,所以態度難免有些冷淡,不過丫鬟早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的脾氣,淺淺施禮,“夫人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一會兒的時間,人都走光了,屋內出奇的安靜,李媚獨自出神了一會兒,隨後經不住困意睡了過去,睡了也好,忘記諸多的煩惱,忘記不快活的人和事。
如今王府裏可是天大的喜事,連著兩位主子都有喜了,梅園和清秋苑的丫鬟們跑得格外勤,做起事來也有勁了許多,而東苑,雖一片平靜,可空氣裏卻彌漫著一股寒冷的氣流,來來往往的丫鬟們也不敢多說話,隻管做事,畢竟人家偏院裏的兩位主子都懷有身孕了,而她們院裏的主子的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自從大婚之日過後,傅雲修便將辦事的筆墨,書卷都搬到了梅園,明眼人一瞧便知這王府裏最受寵的是誰,所以眾人都很是識趣,遵守著多做少言的原則,許久以來倒也沒有激起東苑裏那位主子的不滿。
“嘖,原本以為這王府裏最快活的人會是本妃,沒想到舊人哭,新人笑,人家一個個如今都已經登高望遠了。”聽聞清秋苑傳來的消息時,著實令林月如憤驚了好半天,不過等冷靜下來一想,隻能羨慕人家有本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便能懷上孩子,跟李媚比起來,看來她實在是過於安分了。
秀兒替她斟了一壺茶,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隻得溫聲細語安慰道:“公主莫要傷心,既然王爺不願意過來,那咱們便主動些。”
“主動?如何主動,嗬,也像旁人一樣專門弄些小心思嗎?本妃可不能拿後半生去賭,萬一雲修不喜生厭,那可就成了適得其反了。”憑林月如的腦袋,輕易便猜出了李媚的孩子從何而來,據她所知,自從大婚之後,傅雲修除了去雲溪那裏便是外出辦事,根本沒有去過清秋苑,如此一來,李媚肚子裏的孩子就必然是在大婚之日以前了,想必那時的李媚隻能使用下三濫的手段才能換得一席妃嬪之位,除非那個孩子其實不是雲修的,當然,這種情況一般不可能發生,諒李媚也沒有那個膽子,所以她肚子裏的孩子除了是用詭計所得,就沒有其餘的可能了。
“公主您難道忘了嗎?您與王爺青梅竹馬,期間肯定是擁有過許多美好的事情,公主不是最愛和王爺騎馬了來著,不如抽空請王爺郊外賽馬,等到時候,您還可以順便和他回憶以前的往事,奴婢相信王爺不會不念舊情的。”身為林月如的貼身丫鬟,和她一路走來,所以清楚的事情甚至比林月如她本人記住得都還要多得多。
塞馬?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從雲溪出現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和雲修單獨相處過,念及此,林月如不禁歎了一口氣,內心無比悵然。
“這樣吧,就讓奴婢去請王爺。”玲瓏自告奮勇接下這枚差事,林月如卻搖搖頭,“他不會來的,這麽久了,他都沒有來過一次。”
“公主,您莫要自暴自棄啊,雖然您身為王妃,可是奴婢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公主您一丁點兒的快樂,依奴婢看,幸福都是自己主動去爭取的,若是就在原地不動,一年,十年,都還是老樣子。”
“哎……”林月如喟歎一聲,算是應允。
“奴婢這就去,公主就等著好消息吧。”玲瓏放下手頭修剪梅花的剪子,喜滋滋地跑出了門,她可是最清楚林月如和傅雲修之間過往舊事的旁觀者了,萬事不負有心人,她一定會成功的。
林月如在屋內望眼欲穿,玲瓏去了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就算是請不來傅雲修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吧,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眼瞧著天都快要黑了,林月如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就欲出去看看,剛走幾步,正好與踏門而入的玲瓏撞了個滿懷。
“哎呀,奴婢眼拙,公主您沒事吧。”玲瓏險險扶住林月如,林月如也沒有遷怒於她,拉住她的衣袖,緊張詢問道:“如何了?”
玲瓏抿嘴一笑,“自然是事成了。”
“哈,真的啊,快,替我梳妝,雲修有沒有說什麽時辰過來?”林月如完全沒有想到傅雲修會過來,趕緊招呼著玲瓏替她梳妝。
“奴婢隻說公主您邀王爺月下賞酒,所以在月兒出來前收拾妥當就成。”玲瓏替林月如挑了一件月藕色秀雲邊的長袍,外麵再添一件厚厚的銀色狐裘,整容雅致,發髻簡單大氣,完全是按照傅雲修的喜歡來裝扮。
“你說雲修他會喜歡嗎?我有些緊張,害怕自己會出什麽差錯。”林月如抬手扶穩發髻間的金步搖,麵帶愁容。
“公主您就放心吧,今夜隻數您最可人。”
別來已久的酒宴就設在東苑院子裏,院裏隻有一株梅花樹,小小的方桌擺放其下,偶爾飄落下幾片梅花,有兩片甚至落在了酒杯裏,傅雲修來到東苑時,看了看周圍的景致,想來已有多日沒有回來過了,如今住在裏麵的人換了,感覺也跟著變了。
“王爺裏麵請,王妃已經恭候多時了。”麻利的下人替傅雲修脫下外麵的狐裘,領著他一路進去,到了別院,一抬眼便能瞧見席地而坐在不遠處的林月如。林月如見到來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她慌忙站起身,不安地喚了一聲:“雲修。”
“嗯,坐吧。”傅雲修淡淡應下。
“嗯,好。”林月如隨著傅雲修落座,緩緩坐在了他的對麵,已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了,削瘦了不少,可即使這樣,他整個人還是顯得精神抖擻,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林月如內心一陣感慨萬千。
而傅雲修對林月如的心情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對麵的女人他本是應該懷有恨意的,恨她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恨她改變了王府的一切,可是,曾經她也救過他一命。
他從來不是個狠心的人,所以既然如此,那便不如不見。
“這是我早前釀的桃花酒,一直埋在公主府的桃花樹下,直至今日才命人挖出來,快馬加鞭給帶了過來,你嚐嚐看看。”林月如替傅雲修斟了一杯酒,輕輕遞過去,傅雲修盛情難卻,勉強接過來,小呡一口,頓時齒間留香,酣爽無比。
“味道如何?”林月如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傅雲修不喜歡。
傅雲修淺淺點頭,“很好。”
“嗬,是麽,既是如此,那便再來兩杯吧。”林月如一喜,眉眼上揚,在旁人看來,她這樣自然的笑容自從進了王府可從未露過,如今總算是笑了。
“你覺得你現在快樂嗎?”
嗯?林月如不解地抬頭看去,傅雲修一手執杯,眼神憂鬱地望向夜色中的一輪明月,若不是這裏隻有他們倆人,林月如還以為他是在和別人說話。
“能做雲修的妻子,自然是快樂的。”林月如揚嘴笑道,說的雲淡風輕。
“可你明知,我愛的人不是你。”
林月如握著銀盞的手顫了顫,不動聲色的穩住心神,牽強一笑,道:“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我是愛你的就足夠了,即使你的心一輩子都不在我的身上,可至少我能讓你記住,最後成為你正妃的人是我,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