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

房子裏麵空空如也,肖錦倫正想著那個人是不是走了,就有一個人從‘門’後麵閃了出來。

那人看著是他,把匕首又收了起來,比著早上的時候,那個人臉‘色’的氣‘色’已經是好了很多。

肖錦倫把手中的食物往前麵一遞,“我幫你拿了吃的。”

那人把手中的東西接了過去,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看來這一路的逃亡,是真的餓了。

這一屋子的靜謐,肖錦倫完全不知道該和眼前的人怎麽相處,現下,那個人眼睛裏已經褪去妖治的紅‘色’,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眼底不見絲毫的表情,看過去仿佛能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

肖錦倫微微的別過臉去,心想著莫非是因為這個人張的好看自己才決定救他?也太扯了……

肖錦倫把‘藥’箱拿了出來,“現在雖然的氣溫雖然不高,但是還是會有發炎的可能,你我再幫你換一次‘藥’。”

得了,人都救了,剛剛他既然沒有把這個人在這兒告訴喬南,現在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個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配合的把手伸了出來。

肖錦倫把早上包紮的紗布揭開,突然就愣住了,看著那個人的手臂半響沒有反應過來,按照這個人傷口的愈合情況,普通的人要到這種程度至少得一個星期以上,而這個人,隻‘花’了幾個小時就愈合到了這種程度,照這樣,隻怕兩天後,這個人手臂上的傷口就會完全的愈合……

肖錦倫覺得有些的不可思議,這可以說是奇跡了,但是事實擺在他的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肖錦倫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幫著那人把傷口清理一遍,又重新包紮了一遍。

‘弄’完了一切,肖錦倫把東西收拾好,試探著又問那個人:“你是不是從那個實驗的基地逃出來的。”

那人聽了他的話,明顯的身體一頓,本來壓下去的殺氣又升騰了上來,眼睛裏開始出現紅霧。

“別,你別生氣,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不然我就不會幫你處理傷口了,你們的恩怨和我無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那個人仔細的打量著肖錦倫,肖錦倫的汗密密的從額頭上滴落了下來,自己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要是眼前這尊殺神一個不開心,自己就玩完了。

那個人似乎覺得肖錦倫對自己沒有威脅,慢慢的又放鬆了下來。

肖錦倫鬆了口氣,覺得今天這心情大起大落,比著這幾年加起來都厲害,他擦了擦汗,“我會想辦法幫你,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裏四周都有人守著,你硬闖是闖不出去的,闖出去了也走不嚴,等過了這一陣風頭,我就想辦法把你‘弄’出去,所以你先在這兒躲一段時間。”

潛台詞:你最好安分點,別被發現了連累我。

肖錦倫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這麽去幫一個素未相識的人,難道是安慰的日子過多了,這大腦也轉不過來了,想尋求刺‘激’了?

不過,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兩個人被迫成了綁在一天繩子上的螞蚱了。

肖錦倫閑著無事,那人始終一言不發,他‘抽’出一本書拿出來看,不過一個字兒都沒看進去。

房間裏麵的另外一個人顯然也不好受,從那個地兒逃出來,一路躲避著追捕,不能閉眼就算了還要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再好的‘精’力都跟不上。

肖錦倫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去‘床’上睡,我趴在桌子上睡就好了。”自己也有些疲憊了,現在是晚上九點,外麵已經是漆黑一麵,隻有遠處零星的燈火在黑暗裏跳躍。

他走到‘床’邊,準備拿一‘床’被子,沒想到那個人把他的手腕扼住。

肖錦倫愣了愣,當然知道那個人不是體貼自己,想了想,他明白了那人是要自己在他的咫尺之內,方便控製。

第一次睡在自己的‘床’上睡的那麽坎坷,這個‘床’是單人‘床’,兩個人睡著剛好肩並肩的躺下。

身邊人的體溫很高,提醒著他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的真實‘性’,肖錦倫在黑夜中睜大著眼睛,思來想去卻也漸漸敵不過襲上了的睡意。

他不知道,自己剛睡沒多久,在他身邊的人就偏過頭,在黑暗中看著他的側臉良久……

他更不知道,那人這一天幾次動了殺意,都壓了下去。

連著一個星期以來難得的好覺,肖錦倫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七點。他剛動了一下準備起身,身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肖錦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現在知道那人暫時不會殺自己了,也稍稍安心了些,“早安,待會兒我去問診,你別‘亂’跑,這四周都是哨所,我一會兒就回來,給你帶早飯。”肖錦倫一連串的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語氣不太對。

他偏過頭,看著那人正怔怔的看著他。

昨晚睡覺的時候並沒有脫衣服,難免睡的皺褶,肖錦倫從衣櫃裏拿了一件外套換上才出‘門’。

他倒是漸漸的也習慣了房子裏有一個這樣的人,那個人每天幾乎站在那兒不說話,時刻戒備著,就算是不說話,存在感也十分的強,肖錦倫從硬著頭皮試著和他溝通幾次無果後,也不勉強了。

他估計那人就是個啞巴,或者是變成了一個啞巴了。

他想著,等外麵查的不那麽嚴了就把那人送走。

兩個人,就這麽以詭異的姿態和平相處了一個星期。

這天晚上,兩個人依然睡在一張‘床’上,那個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肖錦倫被他的動靜‘弄’醒了,‘揉’了‘揉’眼睛。

沒想到那個人一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在他還模模糊糊的時候,拉著他從二樓的窗戶跳了出去。

肖錦倫還穿著一件裏衣,被風一吹,立馬清醒過來,他本來是想大叫的,奈何那個人像是知道了他想做什麽,居然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那個人的手掌很大,不光是捂著他的嘴,連著鼻子也捂住了,而且是用了力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肖錦倫心裏是驚濤駭‘浪’,難道這人像把他一起挾持了去。

他的心冷了冷,自己居然救了一個這樣的人,他用手捶那個人捆住自己的臂膀,他想告訴那人是高估了自己,就是有十個自己,橋南也是不會放下眼裏的。

不過那人的手像是鐵鉗一樣,完全的不動。

在肖錦倫覺得自己就要呼吸不過來被憋死的時候,那個人終於把手從他的臉上移開,他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這才聽清楚後來居然有狗的吠聲,還夾雜著慌‘亂’的腳步聲。

過了幾分鍾,肖錦倫明白過來了,怕是自己把這人藏在自己的房子裏的事情暴‘露’了,喬可要是知道自己把這個人藏起來,他必死無疑。

那個人知道已經連累了他,所以,要帶著他一起走,得還算是有些良心。

想明白了一切,肖錦倫稍稍的安心。看來自己這一個多星期沒白‘花’力氣,雖然現在還是被這個人連累了。

那個人抱著他的腰,剛好膈著他的胃,肖錦倫覺得自己快被顛簸的吐了,卻也不敢出聲,害怕那人一氣之下,把他放下自己走了。

肖錦倫雖然在南傘這幾年因為飲食習慣不同體重一直下來,但是他不矮啊,所以也不輕,有六十多公斤。

但是那個人抱著他卻健步如飛,居然沒有任何的遲鈍,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南傘的右邊接連著原始森林,再過去點兒就是金三角,四麵都是哨所,他們漸漸的被‘逼’進了森林裏,身後的聲音漸漸的遠了去,那人的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看拉是體力跟不上了。

肖錦倫胃疼的難受,那人隻管帶著他,可不管他舒不舒服,肖錦倫一路上沒少被灌木掛到,臉‘色’火辣辣的疼。終於,他憋不住了,“可以了,咱們休息下吧,他們暫時追不上來了。”

那個人聽了他的話,頓了頓,終於停了下來,把他放到一個樹下,肖錦倫剛剛腳著地,‘腿’一軟就坐在地上,開始幹嘔了起來。這一路上可夠折騰的。

幸好今天晚上有月亮,不然連著路都看不清。林子裏的晚上氣溫很低,肖錦倫穿著一件裏衣抱著胳膊又開始發抖了起來。

那個就這麽站在他的跟前,作勢又要把他提起來,肖錦倫連忙往後麵退了退,這樣一路跑下去,他真會被折騰死,“別,咱們休息休息吧。”

那個人怔怔的看著他,肖錦倫看著那人在暗夜裏的眼睛竟然有些微微的發紅,在他發愣的時候,那個卻轉過身,自己向叢林深處走去。

肖錦倫急了,一下站了起來,難道這個人把自己丟在這兒就這麽走了,讓他一個人在這裏不是讓他死嗎?周圍還有狼嘯聲!聽著怪滲人的。

他趕快站了起來,追著那個人的腳步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麵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也許是兩個小時,也許是很久,肖錦倫覺得自己的‘腿’向是灌了鉛一樣,徹底的走不動了,這裏路況不好,地勢高低不平,雜草叢生,而且,他還沒有穿鞋子,中途不知摔了幾跤。

“咱們停下休息休息吧,我是真走不動了。”肖錦倫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算是那個人真的要走,他也沒辦法了,他真的走不動,他估計這自己的腳底應該被灌木給刮出血了。

那人也停下了腳步,在離著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肖錦倫鬆了口氣,要讓他一個人在這夜晚的林子裏,他還真不不敢,剛剛他還聽見狼的叫聲。

他坐在地上,靠著樹幹,黑暗的地方,那裏螢火蟲一跳一跳的,在往這麵接近。等等,沒有那麽大的螢火蟲,而且林子裏剛剛的狼嚎聲音也沒有了,四周近的可怕。

反應過來之後,肖錦倫汗‘毛’都豎起來了。

顯然,那人也察覺到了,突然站了起來。

一隻一隻的狼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剛剛那綠‘色’的光明顯就是狼的眼睛的熒光,一共七隻,兩個人被圍了起來,剛剛的狼嘯聲,分明就是招呼同伴來打獵,吃宵夜的。

很不幸,自覺就是宵夜……

在包圍圈裏退無可退,難道自己好不容易從槍口逃生,走了那麽遠就是為了當狼的餐點?早知道還不如別跑,至少能留一個全屍來著。

那隻個頭最大的狼已經朝著他撲了過來,肖錦倫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料想到預想到的痛楚,狼的嚎叫聲讓他睜開了眼睛。

他愣在哪兒,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有兩條狼已經躺在了地上,地上都是血,那兩隻狼是活生生的讓人掰著上下顎,雙手向外用力,活生生的撕成了兩瓣。

眼前的景象,就是地獄一般。

那人的眼睛變成了猩紅‘色’,肖錦倫依稀想起來兒時聽過的老人說的話,隻有惡鬼的眼睛才是紅‘色’的。照理說自己接受了這麽多年的科學教育,不應該相信這麽‘迷’信的東西。

但是,他還是瑟縮了一下,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惡鬼……

解決了最後一頭狼的時候,那個人回過了頭。

肖錦倫跌坐在地上,手撐著地往後麵退了退,他害怕這人撕上癮了,下一刻也把自己給撕吧了,這比被狼吃了還慘!。

四周一片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細微聲音,肖錦倫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的撞擊著耳膜,就快要跳出‘胸’膛一般。

那人卻沒有在向前,過了會兒,對麵站著的人眼睛裏的紅‘色’終於漸漸的褪了下去,他從地上撿起一隻狼丟給肖錦倫。

肖錦倫有些的不明所以,卻看著看人竟然從地上撿了一隻狼的屍體,正在……正在十分從容的喝狼血……

這一個場景實在是太詭異了,肖錦倫憑住了呼吸,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人丟來的半隻狼是叫他吃來著的。

看著這血淋淋的東西,肖錦倫雖然是醫生不怕血腥的,但讓他吃生‘肉’是斷然吃不進去的。頗為可惜,他昨天下午本來吃不多,要是早知道,他就該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

這麽一折騰,雖然是又累又餓,他卻也不想吃這個來充饑。

這裏是森林的深處,如果點火的話會引起森林火災,到時候火一片燃起來,就真的難逃一死,再說,就算不引起火災,在暗夜的林子裏生火不是告訴別人自己的方位嗎?所以,肖錦倫也放棄了用火把‘肉’‘弄’熟的想法。

那人吃飽了之後,便繼續往前麵走,肖錦倫現在不敢在落單下來了,保不準這林子裏還有第二群狼,這可不是好玩的。

兩個人一路的往前麵走,肖錦倫的又累又餓,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但是,他隻要一想當剛剛的那幾隻狼,就又機械的往前麵走了,完全是靠著意誌力在支撐。

安靜的林子裏麵幾聲狗吠聲十分的突兀,聲音聽著隔得並不遠。

那人頓住了腳步,肖錦倫也停了下來,雖然在黑暗的林子裏找人不容易,但是有狗就不一樣了,人的氣味不要能避得開狗的鼻子。

前麵的那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明顯為了照顧自己的體力,速度慢了很多,也真是因為這樣,才會被後來的人追了上來。

天‘色’也已經漸漸的開始明朗了起來,肖錦倫覺得這一個晚上,真是把自己這幾年的路都走完了,早知道有這一天,他這幾年一定每天堅持晨跑。

身後的狗吠聲卻越來越近,看來,今天是走不了的。肖錦倫靠在一棵樹上,“你自己走吧,我走不動。”

這次,真的是一步都邁不動了。

那人見肖錦倫沒有跟了上來,反而折了回去,一把撈起了肖錦倫。肖錦倫翻了一個白眼,覺得胃硌得慌,又來?

等等,這人的身形不太對勁,到現在他才注意到,那個人的‘胸’口和手臂上都有傷,而且,看樣子傷的不輕,他一直還以為這人身上的血都是狼血來著,看來不是,顯然是剛剛和狼搏鬥的時候受了傷。

此時,那人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沒有絲毫的血‘色’,看來還傷的不輕。

那個人帶著他,速度也無可避免的慢了下來,不過一個小時,後麵的人又追了上來,這後麵的人是怎麽也甩不掉的,他們帶著狗,就會隨著氣味一直追蹤下去,不死不休。得想個辦法,不然等到‘精’疲力竭的時候,依然是死路一條。

肖錦倫側過耳朵仔細聽了聽,這四周應該有一條河,能依稀聽到水流的聲音,他有了主意,隻要到了水裏,氣味就會消失,就算是狗的鼻子再靈也是無濟於事了。

“去……河裏,這樣能……避開狗的……追蹤。”肖錦倫的胃被膈的生疼,費了好些力氣才斷斷續續的把一句話說了出來。

那人聽了他的話,停了下來,調轉了方向,走了不到十分種,眼前倒真的有一條寬闊的河。兩個人幾乎沒有考慮就縱身跳下了河。

肖錦倫在德國留學的時候學過遊泳的,還拿過大學遊泳大賽的第四名,不過現在他可沒力氣撲騰了,隻要保持自己不沉下去就好了,他的手抓著那個人,那個人的傷口沾了水,血在水中一絲絲的‘**’漾開來,臉‘色’更是慘白,看來受了傷又帶著他走了那麽一段時間確實是不好受。

這時兩個人聽到了腳步聲,憋著氣也沉入了水底。

來追的人看著平靜的水麵,有些納悶的說,“怎麽狗追到這兒就停了下來,莫非是那兩個人渡河走了。”頓了頓又說,“我們也下河,去河的對麵看看。”

“慢著,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怎麽了,下河還有挑日子。”那個人話一頓,終於想了起來,今天是月初的第一天,秋天的雨水多,而今天是放水閥的日子,現在這個時候也就是差不多打開水庫放水的時間了。

在水下,肖錦倫聽到了他們的話,驀然的一驚,他怎麽忘了這一茬兒,他剛想往岸邊遊去,上遊的水卻突然洶湧而至,把他和那個人衝擊的分開來。

他全身都使不上力氣,隻覺得沉沉浮浮就是呼吸不到空氣,‘胸’口更是憋得難受,意識漸漸模糊。

沒想到這麽一番折騰居然還是難逃一死,而且死的這麽憋屈,擅長遊泳的人居然死在水裏。

如果有下輩子,自覺一定要離著那個掃把星遠點,不能再把自己的命送了,肖錦倫最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