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國?
這等死罪之名落在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論是嶽汾,張書吏,還是被命令的十七龍衛,皆被嚇唬得沒有動作半毫。
嶽秀姌舉著龍衛令回頭瞅瞅,擰起葉芽眉,不悅的問:“你們想違抗我的命令,姑息養奸不成?”
衛一握劍柄,略有難色的否認,“屬下們不敢。隻是……秀姐,這叛國罪非同小可,他們又是丞相的人,恐怕……”恐怕會得罪丞相,連皇上也保不住你啊。
“放心。敢給他們定叛國罪,我當然有證據在手。”嶽秀姌信誓旦旦,重新高舉龍衛令,厲聲大喝:“龍衛聽令,將他二人綁起來,嚴在看管。等我稟告過皇上之後再作定奪。”
“屬下遵命。”衛一拱手,語音落,人影動。
隨之而後的十六道影子齊向嶽汾和張書吏。一個腿傷,反抗無力;一個養尊處優多年早就沒什麽反擊力量,不須片刻已被十七龍衛團團包圍。
“大閨女,我是你親爹啊。你怎能幫著外人來坑害你親爹呢。”嶽汾氣喘籲籲,一臉悲卒。
嶽秀姌收好令牌,露出純真無公害的笑容,“嶽汾,你真的是我親爹嗎?”
嶽汾險些摔坐在地,他指著嶽秀姌好一會兒,嘴皮子哆哆嗦嗦好半天才說:“你從哪裏偷來的令牌,竟然冒充皇上的龍衛?哼,我要修書一封給丞相,請他稟明皇上,徹查此事。”
“嗬。剛剛你口口聲聲說是我親爹。怎麽轉眼就要大義滅親,借丞相之手除掉我?”嶽秀姌努努小嘴,搖頭歎道:“真可惜啊。四個女兒,三個都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偏偏你的親生女兒又被你和你的繼室夫人一起給害死了。嗬嗬,這算不算報應啊。”
“你胡說八道。是我的種,難道我還不清楚嗎?不管是你,靈兒,妡兒,姣兒,你們全是我的血脈。”嶽汾哀極而怒,原本他就懷疑當年柳鳳兒一口答應柳老太爺嫁給他這個窮家奴是另有原因。可柳鳳兒當年早產生下大閨女,他聽到接生的穩婆說出孩子不足月,恐有夭亡。
後來他將孩子偷偷抱去衙門找張書吏,暗中做了滴血驗親。沒想到他與孩子的血能相融,才抵消他一直的憂慮。
嶽秀姌冷眼瞧他,目光移向旁邊的張書吏,“張渣渣,你說說吧。嶽家的四小姐是誰的女兒?”
一語出,嶽汾錯愕的看向張書吏。
張書吏麵不改色,平靜的回答:“你說得對,姣兒是我的血脈。”
嶽秀姌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來,說:“常言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與周夫人的兒子在住進嶽府之後,竟糟蹋了自己的親妹妹。嗬嗬,這等違背倫常的無恥之徒,幸好太子殿下出手將他一劍斃命。否則……不知要禍害多少人呢。”
“姓張的,你竟然對我的夫人……你,你怎麽可以……”嶽汾舉起拳頭便打上去,被張書吏一把握住,“放手!我要打死你!”
即便腿受傷了,手的力量卻不容小覷。張書吏淡然無波的眼睛看向嶽秀姌,“除了這些,你還知道多少?”
嶽秀姌深吸氣,“還知道嶽
府三小姐是丞相的私生女,王氏勾搭上嶽汾後,也曾借去京城拜年、賀壽等等為借口,暗中與丞相……嗬嗬,因此嶽妡妤亦非嶽家血脈。”
嶽汾臉色越來越差,從張書吏掌中抽回自己的手,他怒目而視,質問:“那你呢?你又是誰的種?”
嶽秀姌挑挑眉,“不知道。紙上沒有寫。”
嶽汾抓過她手裏的那張紙,一目十行,看得臉黑心跳怒氣衝天。
“靈兒,我的靈兒啊。”嶽汾盛怒之下撕毀單薄的紙,悲愴的望向蒼天痛聲哀嚎。
張書吏目光端詳她姣好的芙蓉麵,腦海裏漸漸浮現一張桃花美顏的女子。曾經,他也傾慕柳家大小姐的美貌,也有心攀附柳老太爺的財勢。可惜……他早已鍾情於周夫人。
“你比你娘更聰穎過人。”
“謝謝。”
對於張書吏的讚喻,嶽秀姌淡淡而笑,往後退一半說:“成王敗寇。二位,請吧。”
“你不能如此對我們。”嶽汾推開靠近的兩個龍衛,硬闖出重重包圍來到嶽秀姌和澹時寒身前,理直氣壯的質問:“我們是丞相的人,縱然有罪也該是丞相來懲罰我等。你們以為拿出一塊令牌就能誆騙我們嗎?休想!”
“丞相在哪兒啊?”嶽秀姌反詰,環視四周,幸災樂禍的說:“丞相派出來的人多了去呢。高高在上的他能記住你們的名字嗎?”
“你不要挑撥離間。丞相對我們恩重山,非常器重。”張書吏拱手向天,義正辭嚴。
“是嗎?”嶽秀姌笑瞥一眼默不作聲的嶽汾,“既然丞相如此珍視你們,為何你們身陷囹圄,連個搭救你們的人都沒有呢?”
嶽汾和張書吏瞬間沉默。當年派出來的十兄弟,如今死的死、殘的殘,醉花鎮裏隻有他們三兄弟還安然無恙。
“誰說沒有人來救他們。”
一道清亮亮的聲音響起,熟悉又有著一絲陌生。
澹時寒和嶽秀姌回頭望去,隻見任管家被一個年輕男人用匕首挾製著,後麵跟著一席煙紗綠襦裙,頭戴點翠金枝釵的王氏。在後麵是左右兩隊各十人的護衛,一個個黑袍加身、氣宇軒昂。
澹時寒將嶽秀姌攬到身後保護,狹長眸子迸射危險的戾光。而藏在暗處的方睿武和魯衡也走出來,連同周子禹一起站在澹時寒和嶽秀姌身後。
嶽汾和張書吏一見王氏帶著人前來救他們,立即囂張的大步走到王氏身邊。
嶽汾更是興奮的抓住王氏的手,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娘子,你來得正是時候。這孽障竟給我扣了叛國罪的黑鍋,我怎能咽下這口惡氣。快,快派人奏報丞相,請他派人來捉拿汙蔑他清明的混賬。”
王氏吊梢眼一斜,鄙夷的抽回手冷哼,視線轉向半躬著身子的張書吏,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張書吏深吸氣,淡然的瞳仁裏閃過一絲暖色,嗓音平平的回答:“還好。”
“娘子,我才是你的男人。你怎麽不先問問我,卻關心別人呢。”嶽汾不悅的叫囂,卻招來王氏兩顆白眼,嚇得他立即閉上嘴巴,乖乖的站在旁
邊。
看完熱鬧,澹時寒和嶽秀姌已明白真正丞相派來醉花鎮的“臥底”是王氏。而王氏也利用自己的身體,**嶽汾、柳忠和張書吏為她所驅使。
“大小姐,不管你是不是嶽家的血脈,終究姓嶽。天底無不是的父母,縱然他對你百般折磨,可他卻讓你衣食無憂。”
嶽秀姌冷笑,“王夫人這話錯了。衣食無憂的是你的兩個孽障,我與靈兒自從親娘逝去之後,穿的是你女兒的舊衣,吃的是老婆子們的殘羹剩飯。想要邀功讓我放過你們,門兒都沒有!”
王氏歎氣,不緊不慢的走到澹時寒麵前,清亮的嗓音顯示出她慣有的高傲,“澹姑爺,丞相之所以派我們來到醉花鎮,是來結識醉花莊主的。希望醉花莊主能夠進京與丞相共飲。”
澹時寒狹長眸子掀起,直視王氏精致的妝容,似笑非笑的說:“十四年前你們來到醉花鎮,那時不曾有醉花山莊。”
王氏麵皮抽抽,她很討厭澹時寒,不管他是窮秀才、還是醉花莊主都一樣令她討厭。這男人太冷、太邪,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麽,甚至他冷漠麵具下一張醜惡嗜血的臉孔也讓她終日不能安眠。
嶽秀姌故作天真的握住男人的手,詫異的說:“相公,她撒謊的原由是什麽?”
澹時寒陰惻惻的勾唇譏笑道:“還能是什麽?當然為了柳老太爺的寶藏而來。”
嶽秀姌叉腰裝腔作勢的大罵道:“誰告訴你們柳家有寶藏的?我怎麽不知道呢?”
“你當然不知道。”王氏吊梢眼斜向旁邊被挾持的任管家,“他曾經是柳老太爺的貼身仆童,柳老太爺死前也是他守在身邊照顧。柳家的秘密不少,柳老太爺從來不避忌他。”
“對,老太爺和太夫人的確從不避忌我,但是……你們所說的寶藏……沒有。”任管家挺胸昂首,一副準備慷慨赴死的悲壯。
王氏氣得磨牙,遞個眼神給年輕男人。年輕男人立即在任管家的頸側用匕首劃出一道血痕,嚇得任管家老臉蒼白、渾身發抖。
“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隻要你說出來,我定會把你送去一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也省得一把年紀在這裏給人當粗使奴才。”王氏吊梢眼睨向嶽秀姌,朱紅微彎,洋洋得意。
任管家惡聲惡氣的罵:“呸,你們這些無恥下作的東西,你們來醉花鎮,來柳家,就是想霸占柳老太爺的寶藏。可惜你們永遠都不知道柳家的寶藏在哪裏。”
“聽這話的意思,你寧願死也不肯說實話嘍。”王氏蔻丹的手打了一響指,年輕男子一把將任管家按壓在地,跨步騎坐上去,握著匕首的手臂高高舉起。手起刀落之際,忽呼得嶽秀姌大叫一聲:“且慢!”
年輕男人停住動作,扭頭看向嶽秀姌。
嶽秀姌慢慢悠悠的走到年輕男人麵前,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嫣然淺笑,嫩白小手伸出食指戳戳男人的上臂,滿臉驚訝的大喊:“哎喲喂,好硬的肌肉啊。哇哈哈哈,我喜歡。那個啥,以後你跟我混吧。那老女人有什麽好的,皮糟肉賤萬人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