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他們爬到山頂,在山頂的一處平坦之地烤野兔和山雞。
站在山頂,嶽秀姌真有種一覽眾山小的高大感。她曾經登過泰山,去過衡山,也到過峨眉山。前世忘卻的記憶在這一刻又重新回籠,變了的還有她的心情。
以前登山望遠,是想拋除學業的繁累,恩師的算計,家人的嘮叨;而現在卻是無比的平靜和愉悅,尤其身邊還有愛她的男人陪著。
吃過午膳,在山頂免得休息一下。嶽秀姌提議下山的時候再采一些木耳等山珍。
澹時寒和龍衛們都沒有見過那種東西,隻好跟著嶽秀姌邊學邊采。每個人的背簍裏已經沉甸甸的。
從山裏滿載而歸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候。好在出門前多穿了一層厚衣服,一整日在山裏找蘑菇也沒覺得冷。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好在邊采蘑菇邊往山下走,直到回了家才覺得雙腿酸軟,後背泛疼。
嶽秀姌放下背簍,直接跑到廚房去燒了兩大鍋熱水。
“你們先歇息歇息,等熱水燒好了,你們各自提一桶水回房裏去洗洗。”
身上汗涔涔的,嶽秀姌也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在方睿武和周子禹沒有跟去山裏,正巧也回家來。
兩人蹲在一堆簍子前,伸頭瞧瞧這個、又瞅瞅那個,一臉鬱悶的抱怨:“為什麽不帶我們一起去啊?”
嶽秀姌叉腰站在他們背後,“你們兩個把後院雜物房裏的草席子拿出來鋪在院子裏,然後把簍子裏的蘑菇鋪在席子上曬曬。”
“吃新鮮的多好。”周子禹不自覺的咽口水。
嶽秀姌拿出澹時寒背簍裏的超大朵雲蘑菇,“今晚我們殺隻雞,配上這鮮嫩的雲蘑菇燉湯來吃,定要你們終生難忘。”
“哇哈哈,大堂姐,你真大方!”周子禹豎起大拇指,無比真誠的讚美。
嶽秀姌輕哼,這貪吃的家夥,無恥沒下線。
聽到有吃的,周子禹強拉硬扯著方睿武一起來曬蘑菇。抓著簍子底下倒出來,看到一顆顆沾了泥土的黑乎乎蘑菇,嫌棄的撇嘴。
“大堂姐,這東西能吃嗎?”
“能啊。一會兒用清水洗幹淨,然後在太陽底下曬幹。吃的時候切成片,與輦食一起燉,最是補身的佳品。”
嶽秀姌端來一個大銅盆準備清洗鬆葺的泥土。銅盆又重又大,她搖搖晃晃的才走了兩步,就被沐浴更衣出來的澹時寒搶過去。
“你回屋裏去沐浴。”
“相公,我要示範一下怎麽洗啊。”嶽秀姌支著後腰走到院牆邊,早有衛七和衛八提著水桶過來。
“謝謝。”
嶽秀姌真心感謝,讓衛七和衛八紅了臉,默默的再去井邊打水。
自從他們被選入宮中的龍衛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命令,是職責有在。而像嶽秀姌這般微笑著說謝謝,還是第一次感受那份被感激的驕傲和羞赧。
嶽秀姌蹲下來,抓著鬆葺在清水裏,用拇指慢慢搓去泥土,讓鬆葺露出潔白的樣子。
“哇,好白,好胖。”方睿武第一次看到新鮮的蘑菇,覺得很新奇。以前他都是從碗裏看到被切成細絲、丁塊或薄片的蘑菇。
“你們這樣洗就好啦。”嶽秀姌把清洗的任力交給兩個人,起身看到澹時寒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拿出帕子擦幹手,走到他的身邊,小聲說:“相公,你在笑什麽?”
“
你真會**人。”澹時寒牽過她的手,往屋子走去。回頭不經意看到站在門口的暗護,漫不經心的隨口道:“去書房等我。”
“是。”暗護閃入旁邊的書房。
嶽秀姌眼神閃閃,“是京城的消息嗎?”
“也許。”澹時寒給她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
“那你去忙吧,我去沐浴。”
嶽秀姌放開他的大手,直接進到屋子裏。
澹時寒扭頭看一眼方睿武和周子禹,叫來暗護吩咐不讓任何人靠近書房。說完,他轉身進去書房,將門闔上。
— — — —
嶽秀姌故意多泡了一會兒澡。浸在熱水裏覺得全身肌肉都舒展開了,她一邊計算著山裏采來的鬆葺運去京城賣給達官貴人,毛利潤能賺多少、純利潤又餘下多少。
如果她名下的兩座山裏也有鬆葺,那麽她可以在老落富村裏發展家禽馴化,養山雞和野兔,或許還有山羊、野豬。
“睡著了?”
男人推門而入,看到她閉著眼睛泡在浴桶裏。拿了大棉巾準備將她從水裏抱出來。
嶽秀姌睜開眼睛,對上澹時寒灼灼鳳眸。忽然玩心大起,雙手捧著一把水往他胸膛上潑去。
澹時寒身形一閃,堪堪躲過。伸手在她粉嫩熱燙的臉蛋上捏一把,笑著訓斥:“越來越淘氣!”
“哈哈。就要淘氣!就要淘氣!”
嶽秀姌不停捧水潑向男人,每次都被他輕鬆躲過。一連潑了幾次也覺得沒意思,她伸展裸臂,嬌滴滴的命令:“抱我!”
澹時寒無奈輕歎,丟下手裏的大棉巾。顧不得身上新換的衣服被浸濕,將她橫抱出浴桶。
“相公,你派個人去京城的食肆探探情況,問問鬆葺有沒有收購的。”
“問什麽做什麽,我們自己開間食肆就好。”澹時寒為她擦幹身子,拿來床邊早已準備好的肚兜和貼身的裏衣。
嶽秀姌乖乖的憑他服侍著穿衣,烏黑長發濕嗒嗒的披在身後。
澹時寒又拿來剛剛丟到一邊的大棉巾為她絞幹頭發,說:“鬆葺那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聽到,若要賣出去恐怕很難。”
“你派人去京城問問嘛。沒準有人知曉,有人會吃呢。”
“好,依你。”敵不過她的嬌纏,澹時寒沒有半點反抗,直接敗下陣來。
嶽秀姌歪頭想想,說:“相公,其實我們有一個更好的活招牌。隻要他說好吃,那些鬆葺一定能賣出好價錢。”
澹時寒停住手,疑惑的問:“誰?”
“你不是學過觀心術嗎?通過我的表情來判斷我心中所想的人和事。”嶽秀姌揚起小臉,故意讓他研究研究。
澹時寒捏捏她的臉蛋,低頭親親她的鼻尖,“不用觀心術,我也知道你口中的那個‘他’是何人。”
“這麽有自信?”嶽秀姌故作驚訝狀。
“當然。”澹時寒篤定的頜首,自信十足的笑了。
“看來我們果真是天注定的夫妻呀。”嶽秀姌美滋滋的坐好,享受他為自己梳理長發的溫柔。
屋子裏一片愛情的粉色;屋子外麵,方睿武和周子禹終於洗完蘑菇,累癱在地上。為何他們覺得自己被坑了呢?
晚膳是嶽秀姌親自下廚,衛四的殺雞本事比殺人還高強,得到大家一致好評。
雞肉先燉出油來,再把超大朵的雲蘑菇被一層一層撕
下來放到雞湯裏,配上簡單的香料,熬上一個時辰。
廚房裏飄出濃鬱的香氣,坐在院子裏的一群男人們情不自禁的咽口水,一雙雙眼睛巴望著廚房裏的灶台上那呼呼冒著白煙的大鍋。
嶽秀姌走出來,拿出一個鼓鼓的布袋,說:“衛一,你派個人把這東西送回京城,給皇上嚐嚐鮮。”
衛一沒想到嶽秀姌有此舉動,猶豫片刻,說:“秀姐,這……恐怕過不了禦膳監采辦的準允。”
“你直接送到皇上跟前,就說山裏采的新鮮鬆葺。是山裏的新品種,請皇上嚐嚐鮮。”
嶽秀姌將布袋交給衛一,“讓誰去送,什麽時候能送到,你自己看著辦吧。”
衛一頜首,拿著鼓鼓的布袋走了。
澹時寒了然淺笑,就知道她又在打歪主意。估計這袋子新鮮蘑菇,不僅僅是請皇上嚐嚐鮮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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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
清晨,皇帝傳早膳,剛剛坐到凳子上,就看到連公公捧著一袋鼓的東西進來。
“稟皇上,落富村澹夫人請龍衛送來新鮮的……新鮮的……”連公公皺著眉頭,他怎麽忘了這東西的名字呢。
皇帝不悅,黑沉臉瞪著連公公,“你笨得連個名字都記不住嗎?”
連公公嚇得撲通跪下來,說:“稟皇上,不是老奴不記得名字,而是這貢品是山裏采的新品種。”
“哦?”皇帝來了興致,伸出手,“呈上來,朕看看。”
“是。”連公公將布袋打開,放在托盤裏,跪著蹭到桌邊,將托盤悄悄無聲的放到桌上。
皇帝看到托盤裏一棵白白胖胖的蘑菇,皺起眉頭,“這是什麽東西?”
“老奴不知。”連公公一臉的委屈,小聲建議:“皇上,不如傳那送來東西的衛七來稟明。”
“傳!”皇帝大手一揮,又說:“把太醫召來,看看這是什麽。”
“是。”連公公急忙退出去傳詔。
不久後,皇帝麵前站著二人,一個龍衛,一個太醫。
衛七單膝跪地,拱手稟告:“稟皇上,秀姐命臣獻上山裏新采摘的鬆葺一袋。秀姐說此物乃山中新品,最是滋補佳品。此物一年僅春夏可得少許,實屬稀世珍品。今春頭一次采集,便獻給皇上。”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他沒有忘記自己親封的龍衛統領,那個農家婦人。
“農家百姓最是樸實。來人,賞!”
“臣代秀姐叩謝聖恩!”衛七拱手,叩謝隆恩。
托盤裏的鬆葺被太醫一一驗過,確定無毒,才讓連公公交給禦膳房去做菜。
盡管不知道鬆葺怎麽吃,禦膳房在悄悄問過衛七如何烹煮之後,用了兩隻雞才燉出一盅鬆葺湯,獻給皇帝品嚐。
習慣錦衣玉食的皇帝在看到一盅清清淡淡的鬆葺湯時,忽然沒了興致。可礙於臣子都站在麵前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等待他給出的反應。
皇帝不情願的拿勺子小嚐一口……
“嗯?”
連公公和衛七,太醫的心嗖得一下提起來。
“不錯!不錯!”
三個人的心又哐得一下落下來。
皇帝滿意的品嚐著盅裏的湯,讚不絕口。
“人間美味呀!”
“賞!賞黃金百兩!絹十匹!”
土豪!就是這麽任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