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渾身血紅,勉強支撐著身後的桌子,模糊的視線緊緊盯向站在麵前,雙手兜在西裝褲口袋裏的男人。

厚瓶底眼鏡片後一雙眼睛迸發出陰狠的光芒,中年男人冷笑,抽出一隻手輕輕撫摸秀兒的臉蛋。

“你是我最驕傲的學生,可你也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今天你不死,明天死的人就是我。”

“秀兒啊,別恨老師,老師為了自保不得不這麽做。”

嬌小的身軀緩緩跌落,秀兒睜大空冥的眼睛,滿腔怨恨的……死去。

… … …

“娘!你醒啦!”

稚氣悅耳的童音響在耳邊,嶽秀姌睜開沉重的眼皮,首先看到的就是頭頂上一張稚嫩的男孩兒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小包子臉掛著兩根鼻涕懸在她的眼睛上 麵搖搖欲墜,隨時都有糊進她眼睛裏的可能。

嶽秀姌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專注的盯著那兩根鼻涕忽忽悠悠地往下墜,幾乎與她的長眼睫粘到一起。她眼急手快,抓過枕頭邊的舊絹帕捂住小包子的鼻子用力捏捏。

“髒死了,快去洗臉。”

澹南眼睛一亮,丟開按在鼻子上的舊絹帕,直接跑出屋去喊著院子裏的男人。

“爹爹,快來看呀,娘醒了!”

澹南高興的拉著男人進屋來察看嶽秀姌的情況,抬起小手指向躺在**的她,“爹爹,你看,娘沒有死。娘醒了。”

男人狹長的眸子看向女子,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嶽秀姌捂著頭還沉浸在她的夢裏。不,不是夢,是她前世被害死時

的情景。她是被自己的老師害死的,因為她知道老師太多的秘密,老師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而對她痛下殺手。

察覺出嶽秀姌的魂不守舍,男人微微彎下腰,在她的耳邊低聲警告:“別再開口說話,聽到沒有。”

冰冷的嗓音入耳,嶽秀姌猛然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這是她的丈夫澹時寒,是村裏唯一的一個讀書人,去年考中秀才。此時他一身書生打扮,頭上青色生冠巾,身穿雪色長袍,溫文爾雅,書卷氣息濃重。

“嶽秀姌,沒想到你的命還挺硬,被灌了整整一杯毒茶竟然沒死!”

恍惚的意識清晰許多,迎上男人冰冷的視線,嶽秀姌微眯起眼睛,看見男人的雙唇抿成一條線,仿佛剛才的嘲諷是她的幻聽。

“既然醒了就起來吧。嶽父、嶽母和孩兒的三姨、四姨都在呢,你這樣賴床不起來有失禮數。”

嶽秀姌諷笑,鄙夷地勾動唇角。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竟然在乎別人的想法,真是可笑之極。

澹時寒驚訝的瞳仁放大,之後沉默不語地站在床前,眼中毫不掩藏的失望和厭惡。

一串細微的腳步從院子裏而來,澹時寒狹長眼眸鄙屑的斜睇門口,突然臉色一變,上前一步坐在床邊握住嶽秀姌的手,含情脈脈的凝望她。

“哎呦呦,大小姐真是命大福大之人,喝了毒茶還能安然無事,真真是萬幸啊!老天爺保佑!佛祖保佑!菩薩保佑!阿彌陀佛!”

一位玉釵金環、綾羅襦裙的婦人雙手合十,口中念念叨叨的走進來,看見躺在**的嶽秀姌,絹帕拭淚

,悲泣著說:“姌兒啊,還好你沒有像靈兒那般命薄,到底是闖過鬼門關活了回來。不然……不然教我如何麵對你們的父親,我家老爺呀!”

澹時寒也激動萬分,用力眨眼睛強擠出一顆淚珠,柔聲細語地問:“娘子,你終於醒啦!身上的傷還疼嗎?要不要喝些水潤潤喉嚨?”

嶽秀姌內心厭惡地冷嗤。死男人,偽君子一個。現在屋裏人多,他假惺惺的秀恩愛是吧?老娘偏不讓你如意。

瞥一眼說話的婦人,原主的繼母王氏。嶽秀姌抽回手,黑沉臉色掃一眼圍在床前的王氏,“澹時寒,我不認識她,把她趕出去。”

澹時寒麵皮抽抽,這婆娘又不聽話了。剛剛警告過她閉緊嘴裝啞巴,她怎麽敢當著嶽家人的麵前說話呢。

嶽秀姌無視澹時寒眼底浮現的怒火,她勉強支著身子坐起來。

機靈的澹南立即跑過來,小小的身子爬上床,擔憂地說:“娘,你睡了好幾個時辰,是不是生病了?”撲到秀兒的身上,小肉手按在嶽秀姌的額頭上,疑惑 的說:“咦?娘沒有生病啊。”

“哎呦呦,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王氏寵愛地摸摸澹南的頭,含淚悲淒地說:“姌兒啊,好在你活了回來,不然我……我真的要心疼死啊。”

嶽秀姌鄙夷地瞟一眼站在屋門口肥肚腰圓的老男人,原主的親爹嶽汾,不冷不熱的諷刺道:“王夫人別哭了,有力氣在我麵前哭,不如回去好好安排二妹妹的喪事吧。”

王氏神情一滯,隱怒道:“你這是什麽話,難道我來關心你也是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