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姌歡歡喜喜的往家裏跑,突然發現自己的腳腕被一道蠕動的亮紅色纏繞,而且越來越往上移動。
轟得一下,她全身僵硬得站定,驚恐的盯著不斷纏繞雙腿的紅色東西就像山林裏的那條大蛇,靈活而危險的盤纏著她的身體,越纏越緊。
澹時寒發現她的臉色蒼白,雙眼驚駭的瞪圓,低頭盯著地上……
“姌兒,你怎麽了?”發現她的異樣,澹時寒心思一沉,難道李牛家的茶水有毒?他丟開手裏的草籃子,飛快跑到嶽秀姌身邊,將她緊緊抱住,輕聲安撫:“姌兒別怕,有我在呢。我立即帶你去鎮裏看大夫,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
“相、相公,有……有紅蛇。”嶽秀姌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她呼吸急促,全身僵硬得像塊石頭。
澹時寒放開她,上上下下察看,沒有蛇啊。
“姌兒,蛇在哪裏?”
“紅色的蛇,它在纏繞我的雙腿。快纏到膝蓋了,嗚嗚,怎麽辦啊。”嶽秀姌急得快哭出來,突然用力推開澹時寒,“你別靠我太近,萬一蛇連你一起纏著怎麽辦。”
“姌兒,這裏沒有蛇。”澹時寒萬般心疼,悔不該讓她獨自一人去山裏采草藥。
嶽秀姌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慢慢低下頭,“有,紅色的。它就纏在我的腿上,嗚嗚嗚,很長很長。”
澹時寒急得滿頭大汗,緊緊抱住嶽秀姌,安撫她:“姌兒乖,真的沒有蛇。是你嚇壞了才會出現幻覺。”
幻覺?
嶽秀姌眨眨眼,“你先放開我。”
“姌兒,別怕,真的沒有蛇。”澹時寒拍拍她的背,輕輕放開她。
嶽秀姌低頭,誰說沒有,明明還纏在她的小腿上,而且……咦?不是蛇,是一根紅線?
嶽秀姌用力閉上眼睛,努力平靜下來。再睜開眼睛時,紅根仍在。她推開澹時寒,踩著紅線慢慢往回走……
“你去哪裏?”澹時寒疑惑。
“相公,你先拿豆腐回家去吧。我晚一些回家。”嶽秀姌踩著紅線,一路小跑追尋著紅線的源頭。
澹時寒有些擔心她,跟在她的身後。直到二人來到李牛家的院子外,嶽秀姌氣喘籲籲的站在院門外,低頭瞧著自己的雙腳。
嶽秀姌蹲下來,伸出食指勾動纏在小腿上的紅線。纖細的手指穿線而過,紅線卻沒有斷掉。而紅線慢慢纏鬆,直到紅線的一頭像蛇頭一樣擺動。
“你要帶我去找李牛的新娘子嗎?”嶽秀姌喃喃低語,好奇的站起來,跟著紅線的頭往村子的東南方向走去。
澹時寒皺眉,她要去哪裏?
… … … …
紅線像有生命一般,不斷蠕動前行,引領嶽秀姌來到村子東南角最偏僻的一戶農家。
整座落富村,村長家的房子是最好的,之後是李老歪家的,再之後是李牛家的房子,至於最差的一戶就是眼前這家。
建在廢墟上的泥坯房子破敗不堪,唯一的房子沒有窗戶,用補丁的爛布釘在窗子上阻擋深秋的寒風。院子裏養了三隻土雞,一位蒼老虛弱的男人半躺在石台子上,咳得快要死了一樣。
“爹,藥來了。
”旁邊搭起的棚子裏走出一位姑娘,她端著一個破碗來到老漢身旁,一麵撫順老漢的駝背,一麵喂老漢喝藥湯,輕聲叮嚀:“爹,小心燙。”
老漢喝了一半便再也喝不下去,長長的喘口氣,無力的倒回石台上,“丫頭,明日你尋幾個外村的人來抬我去亂崗葬吧。我也活了五十歲,知足啦。”
“爹,你說什麽呢。”姑娘不高興的抱怨,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老漢又是一陣猛咳,駝起的背像小山一樣,他痛苦的趴在石台上,咳得全身蜷縮一團,直到氣息平緩,才稍稍爬起來,艱難的抬起頭望著閨女,“丫頭啊,你若是成親了該有多好啊。我死也能安心的去見你娘。到那時候你娘也不會埋怨我下去的太早,留你孤零零的受人欺負怎麽辦啊。”
“爹,你別說了,我害怕。”姑娘捂住嘴,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往下掉。
老漢也不忍心讓閨女哭,他長長歎一聲,無力的倒回石台上躺著,等待死亡的來臨。
院子外麵,嶽秀姌咬住唇,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她聽見姑娘心裏悲淒的哀求菩薩救救她的爹爹。而她也聽見老漢的心聲,希望死之前能看到女兒終身有依靠。
腳腕一緊,嶽秀姌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她看見紅線蠕動著往前,穿過破敗的院門,一直往姑娘的身體而去……
“原來是姻緣紅線。”
直到紅線的一頭纏上姑娘的手指,嶽秀姌恍然大悟。千裏姻緣一線牽,這紅線就是那條神秘的姻緣線吧。
嶽秀姌擦幹眼淚,大步走過去,“請問有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