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姌拍拍李牛的肩,“別擔心,徐大叔和婉妹還在豆腐鋪子裏,隻是……我們要等到夜裏更去救他們。”

老王叔糊了,問:“澹家媳婦,你怎麽知道徐老板和他閨女還在豆腐子裏。你不是說那個徐老板是假的嗎?他為什麽長得和徐老板一模一樣呢?”

嶽秀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老王叔,你家小四和小五為什麽一模一樣呢?”

老王叔被問得一怔,片刻後恍然大悟,笑嗬嗬的拍打額頭,說:“瞧我這榆木腦袋,竟問了蠢問題。”他家小四和小五是雙胞胎兄弟,自然是一模一樣。

李牛歎氣,失落的說:“澹嫂子,這下怎麽好呀。徐大叔和婉妹會不會被那人給悄悄殺了呀。”

“不會的。”嶽秀姌安慰他,說:“你回去什麽也別和你娘說。等夜裏,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救徐大叔和婉妹。”

李牛無力的歎氣。希望嶽父和媳婦平平安安的等他去救。

“走吧,我們先回家去。”嶽秀姌不經意的回頭遞給衛六一個眼色。衛六會意閃入另一個轉角,消失不見。

衛九保護著嶽秀姌,老王叔和李牛一起回到李家。李大娘已經迫不及待的尋根問底,恨不得也親眼見見。

嶽秀姌喋喋不休的把整個過禮的過程和徐老板高興的樣子筒桶倒豆子似的給李大娘敘述一遍,聽得李大娘心花怒放,時而哈哈大笑,開心得像個孩子。

老王叔愁眉苦臉的蹲在院子裏抽煙袋,旁邊李牛也垂頭喪氣的蹲著。

李大娘高興過了,拿出一塊花布,“這花布是我前日趕集時見到的,想著你平日忙活家務少件單衣。拿回去做了,別不舍得。”

嶽秀姌撇撇嘴,“李大娘,這花布本是給兒媳婦買的吧?我呀就喜歡搶來的,這花布我不客氣啦。”

“客氣什麽。拿著拿著。”李大娘笑著推推手,又說:“論起來呀,我更鍾意你家的二姑子。可惜你家要的聘禮太多,我一把老骨頭賣了也攢不起啊。”

嶽秀姌掩嘴偷笑,說:“你便是有萬金,我現在也不想把二姑子嫁出去。”

說來說去,她舍不得在窮困的現在草草嫁出小姑子們。她想再過一年,積累出更多的財富,那時風風光光的嫁出小姑子們,也不枉她重生一回當人家嫂子。

“李大娘,你老都快有兒媳婦進門的人啦。別吃著碗裏的,惦記鍋裏的。讓新兒媳婦知道,可有你受的呢。”嶽秀姌半是威脅,半是勸和。

李大娘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罷了罷了,我也隻是心裏想想,哪敢惦記你家的人。你坐著,我去做飯。”

“我換了衣裳就去幫你。”嶽秀姌拿來自己的包袱,把身上的“媒婆裙”給換下來小心疊好,又換上她之前來時穿的衣裙。

走出屋子,看見老王叔和李牛已經進到李牛的屋裏去聊著閑話,衛九站在院子裏等著衛六回來。

“那人是個什麽來頭,你去查查。”嶽秀姌吩咐著,衛九僅應一聲,卻沒有要親自去查的樣子。

嶽秀姌也懶得問,走去廚房幫李大娘做晚飯。

— — — —

夜。

呼嘯的寒風從耳邊刮過,帶著一絲鬼泣聲,令人不寒而栗。

嶽秀姌和衛九趴在豆腐鋪子的屋頂上,向後院裏偷窺。

少時,那個長得像徐老板的男人從鋪子的後門走進院子裏,吩咐店小二關好門,滅了灶火再去睡。而他直接往正屋去了。

嶽秀姌想要爬到正屋的屋頂去

,突然正屋方向傳出一聲嘶啞痛苦的喊聲,讓她精神大作。

“衛九?”

“噓!”

衛九打了一個手勢,對麵屋頂竄出兩個黑影,其中一個是衛六。

嶽秀姌睜大眼睛緊緊盯著衛六和那個黑衣人一起躍到正屋屋頂上,揭開一片瓦。

“我想去看看。”嶽秀姌小聲要求。

衛九沉吟片刻,半抱住她,在屋脊上如履平地。眨眼間便帶她來到正屋的屋頂。

嶽秀姌興奮的伏下身子,透過揭開的瓦片,看到屋內的情景,她嚇了一跳。

屋子裏。

徐大叔被綁在木柱上,而徐婉被綁在**動彈不得。

“徐老二,你想做什麽?”徐大叔嘶啞的吼著,他赤果的身上無數道鞭痕在滴血。

“大哥,鞭子的滋味嚐夠了,不如再嚐嚐蛇毒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哈!”徐老二手裏掐著一條吐紅信的蛇,一點點靠近徐大叔……

“不要!”徐大叔驚恐又痛苦的大喊,“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要什麽都行,求你放過我們吧。”

“哈哈哈。我的好大哥,這點痛比起你給我的痛苦算什麽呢?”徐老二掐著蛇頭靠近徐大叔的喉嚨,陰狠的眼睛裏閃動變態的光芒,“你閨女可真值錢啊。李家送來那麽多的金銀,你花得完嗎?”

徐大叔喘著粗氣,毫不遲疑的說:“你拿走吧,那些金銀都是你的。隻求你放過我們,求求你。”

“哼,那點錢算什麽。”徐老二掐著蛇頭慢慢往後退,轉身走去床的方向,陰險的笑著,“大侄女,叔叔很窮,沒有禮錢給你。這條蛇就當禮錢給你吧,你好好享受享受。”

“不!”徐婉瞪大血紅的眼睛,驚駭的盯著吐信的蛇,“求求你,不要!不要!”

“誰讓你們非要找嶽家大小姐當媒人呢。惹怒張書吏的下場就是死!”徐老二掐著蛇頭來到床邊,“嗬嗬,大侄女,我本想把你送給張書吏的兒子。哪想到你爹不識抬舉,非要把你嫁一個做豆腐的窮鬼。嘖嘖嘖,可惜你生得這般嬌美。”

“叔叔,我願意嫁給張書吏的兒子,你……你放了爹爹吧。”徐婉哭得淚人兒一樣。

徐老二渾濁的眼睛在徐婉淚濕的臉上打量,嘖嘖有聲的奸笑道:“仔細瞧著大侄女也算個美人兒,與其送給張瑞糟蹋,不如送去嶽家村。聽聞嶽二老爺因為膝下無子,正愁著納妾室呢。”

“不行。那嶽二老爺比我還大兩歲,怎麽讓閨女給他做妾室?”徐大叔態度堅決,他悲淒的哀求:“兄弟,我求你放過我們爺倆吧。你想要這家鋪子嗎?我願意給你。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徐老二冷哼,掐著蛇頭慢悠悠走回徐大叔麵前,“大哥,你活得也夠久啦。你也可憐可憐我,我一生未娶又膝下無子,不如你把閨女給我吧?”

“什麽?”徐大叔嚇得目瞪口呆。

“大哥放心的去吧,我會風風光光把大侄女嫁到嶽家去享福的,日後她為嶽二老爺生個兒子,那可是吃香喝辣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哈哈哈哈,”徐老二掐著蛇頭,離徐大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屋頂上,嶽秀姌全身繃緊,對衛六喊了一聲:“砍!”

衛六和黑衣人同時踏破瓦片,直落而下。

衛六一劍豎砍,寒光乍現之後聽得徐老二淒慘的大喊,“啊——!”

半條手臂橫空拋起,又重重墜落摔在地上。

隨行的黑衣人劍花“嗖嗖嗖”將毒蛇斬成碎小的肉塊,劈劈啪啪

掉得隨處可見。

“你們是誰?”徐老二捂著被斬斷半截的胳膊倚靠在牆上,疼得額頭冷汗淋淋。捂著傷品的手指縫裏不斷流著鮮紅的血液如注,垂直淌向地麵。

衛六和黑衣人快速解開徐大叔和徐婉的繩子,將他們護在身後。

“當然是我的人啊。”

嶽秀姌推門而入,笑盈盈的欣賞徐老二臉上乍紅乍白的臉色,真是精彩呢。

“徐老二,聽說你要把徐婉送給我爹當小妾,你有問過王夫人的意思嗎?”

“王夫人?”徐老二沙啞的冷笑聲從胸腔裏發出,他忍著痛,咬牙道:“隻要張書吏答應,王夫人也不敢拂了他的意思。張書吏讓誰嫁進嶽家,誰就能嫁進嶽家。”

“張書吏這麽大神通廣大呀。”嶽秀姌閑步走近徐老二,眨巴眨巴眼睛,“徐老二,我給你一千兩銀子,你幫我做件事情如何?”

徐老二心頭一喜,全然忘了胳膊上的疼痛,他喜滋滋的盯著嶽秀姌的眼睛,“成,隻要你肯給銀子,讓我幹什麽都行。”

“哦?”嶽秀姌拖長尾音兒,眼睛一眨不眨的與徐老二對視,“你很累,想睡覺!閉上眼睛,你該睡了。”

徐老二眼皮漸漸沉重,緩緩閉上。隨著嶽秀姌愈來愈微弱的聲音,他竟身子一軟,靠著牆慢慢滑下。

嶽秀姌食指豎在唇上,示意眾人不要出聲。她慢慢蹲下來,盯著似在睡覺的徐老二,微弱的氣聲說出的話來飄渺而悠遠,她嗓音如呼吸一般輕柔,“徐老二,告訴我,張書吏藏在什麽地方?周縣令藏在什麽地方?”

徐老二像個夢遊的傀儡,低淺而和緩呼吸著,沉啞的嗓音斷斷續續的說:“張書吏……在……周宅……張瑞……在……在……嶽家……周良……不知道……周夫人……知道……呼……呼……”

嶽秀姌微微擰眉,周夫人知道周縣令在哪裏?那為什麽說周縣令被張書吏綁架失蹤呢?

在徐老二麵前打了一個響指,嶽秀姌站起來用腳踢踢徐老二的腿,“喂,快醒醒,別睡啦。”

徐老二猛然驚醒,張口結舌的睜大眼睛盯著站在麵前的嶽秀姌。她扭頭吩咐一聲,“衛六,把他送給相公。”

衛六領命,走到徐老二麵前將他打暈帶走。

嶽秀姌轉身走到門口,握住徐婉的手,安慰道:“婉妹妹,別害怕。”

徐婉激動的跪在地上磕頭,“多謝姐姐救命之恩。婉兒給姐姐磕頭!”

“傻妹妹快起來。”嶽秀姌拉起徐婉,笑著說:“你趕快去開院門讓大牛哥進來,他還在外麵等消息呢。此刻定是百爪撓心、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徐婉臉上一紅,急匆匆跑出去。

“多謝澹夫人。”

徐大叔感激的要跪下磕頭,立即被嶽秀姌扶住,“徐大叔使不得,快別拜我。”

“唉,澹夫人救我父女於水火,我願做牛做馬報答澹夫人大恩大德。”徐大叔顫抖的作揖鞠躬,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嶽秀姌笑著搖頭,命黑衣人送徐大叔到廂房去歇息歇息,定定神。

衛九跟在嶽秀姌身後,一前一後來到豆腐鋪的大堂。

“想問什麽就說出來吧,別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盯著我。”嶽秀姌坐下來,給自己倒一杯水解解渴。

衛九拱手,“屬下請教秀姐,剛剛你在對徐老二下蠱嗎?”

嶽秀姌莞爾淺笑,“那不是下蠱,而是催眠!”

衛九疑惑不解。催眠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