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航

打的來到高速路口,遠遠的看到毒蛇站在車頭前抽煙,從後麵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頭,笑道:“花王啊,這煙不錯,不過認識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抽煙。

毒蛇忙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尖碾滅,道:“很少抽,也沒什麽癮,偶爾放鬆的時候抽一根,瞎鬧著玩的!”

“沒癮就好,煙這玩意抽多了傷身,沒它吧好多人又受不了,所以得講一個度。”溫諒靠坐著車頭,雙手從後按在車蓋上,眼睛看著前方時不時閃過的車流,感慨道:“放在五六年前,誰能想到會突然多了這麽多小車,再過十年,怕是這樣的車道也要容不下了……”

毒蛇愣了下沒有接話,他跟安保卿這麽久,算是心腹中的心腹,可向來潛伏在黑暗之中,完全聽命行事,很少像這樣朋友似的嘮起家常。

從某個方麵來說,溫諒和安保卿是同一類人,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膽大包天,但究其根本,兩人卻又完全不同。

安保卿馭下極嚴,功必賞過必罰,賞則毫不吝嗇,出手大方,罰則重刑重典,殘酷血腥,所以人人敬畏,卻未必人人心服。溫諒卻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言談和睦平易近人,但越了解的深入,越是暗然心驚,不自覺的敬畏於外,心服於內,在潛移默化之中被他深深的折服。

毒蛇尚不適應這種轉變,遲疑了一下。溫諒扭過頭,笑道:“怎麽了,覺得我說的話沒有道理?”

“不,不是”,以毒蛇的陰冷,也瞬間窘迫起來,道:“我隻是沒想好該說什麽……”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這裏沒九哥那麽多規矩,隨便聊聊天,不要拘謹。也不要有壓力。”溫諒開了個小玩笑,道:“看麵相,你可是比我長的可怕的多了!”

毒蛇笑了起來,心裏不知為什麽就是暖洋洋的,道:“溫少你說的總該是沒錯的,隻是我覺得小轎車畢竟太貴了點,普通人恐怕買不起啊。”

“現在看是貴了,但往後技術上來了,成本壓下去。說不定會便宜!知道長虹吧,就在這個月26號還是27號開始發動了一場價格戰。你要是準備買家電的話,不如等兩個月,不僅國產的,就是夏普東芝鬆下這些進口品牌也會有一個很大幅度的降價。從今年開始,人人買得起彩電,不再是一句口號了!”

在八九十年代的共和國,家電市場向來最是殘酷,長虹於96年3月發動的第一次價格戰,是國內商業史上值得濃墨重彩去書寫的一章。從這個月開始。占據了共和國數十年的日係品牌家電開始了全線潰敗的序幕,並最終一蹶不振。

毒蛇驚訝道:“鬆下的也要降嗎?人家的質量和知名度要比長虹響的多,應該不會受太大影響吧?”

這是當下國人最常見的思路,畢竟持續了多年的根深蒂固的印象不可能這麽快的改變,溫諒打趣道:“要不打個賭,我要是贏了呢,你答應我把煙徹底戒了。要是我輸了呢,免費送你一套家電,怎麽樣?”

毒蛇本想說不敢,可他也知道溫諒不喜歡太循規蹈矩的人。笑道:“反正怎麽聽都是我占便宜,那就賭了!”

溫諒指了指他,哈哈大笑,等笑聲漸歇,又問道:“總是毒蛇毒蛇的叫,也沒問過你本名叫什麽,家裏還有什麽人?恩,知道你沒結婚,女朋友總要有一個吧?”

毒蛇低下頭,道:“以前叫高戰,後來跟了九哥就改了這個諢號。小時候家裏窮,爹媽都死的早,也沒什麽人了,至於對象,我這樣的人,不知哪天就死在刀口下,不敢耽誤人家姑娘!”

“高戰,好名字!”溫諒當然沒必要去安慰他說你人多好不要妄自菲薄之類的廢話,隻是口中簡單的重複了兩遍名字,道:“以後還是叫高戰好了,進了京城那種地方,總不能讓雷方還是用毒蛇來稱呼你……”

毒蛇身子微微一震,當日雷方因為天漏山上跟佛爺的對峙對他很是欣賞,想要挖他過去幫忙,但由於腿傷住院,耽誤了個把月,今晚才聽溫諒舊事重提。

不過他沒有絲毫猶豫,也不去計較其中的利弊得失,更懶得考慮自身安全,道:“我聽溫少的安排!”

溫諒直起身子,凝視著毒蛇的臉,好一會才又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高戰,雷方這個人陰晴不定,算得上老奸巨猾,你過去了就實心為他做事,先要爭取他的絕對信任,然後再說其他。如果不是真的十萬火急,或者生死攸關,不要輕易的跟我聯係,以免前功盡棄!”

如果說以前安排毒蛇去雷方身邊,一來是礙於情麵,順水推舟,二來是對雷方不放心,防患於未然,那麽隨著現在雷方參與到了寧雷兩家的鉬礦項目中來,在雷家的地位逐漸加重,也跟寧夕有了切割不斷的聯係,這個曾經玩笑似的小插曲,竟變得無比重要起來。

雷方這個人心機深沉,深藏不漏,以溫諒的眼力,卻也很難將他看的通透明白。但許多時候又是身不由己,除了選擇他沒有別的更合適的人選,所以適當的做點幕後工作,還是可以理解的。

何況以雷方的身份,想要什麽樣的手下沒有,為什麽單單看上了毒蛇呢?他的用意,也未必就那麽單純的是欣賞毒蛇的才幹。

中國合夥人從來都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合作而有分歧,攜手卻又爭鬥,看看多少著名或非著名合夥人最後的下場,溫諒的小心,會交給未來去證明是不是多餘!

毒蛇,哦,現在開始要叫高戰,顯然很明白溫諒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他住院這一個月,心裏沒少琢磨這件事。他出身貧寒,什麽苦都吃過,挨打辱罵更是家常便飯,跟了安保卿日子雖然好過了些,但天天在刀尖上嗜血,雙手早不能說幹淨清白。直到認識了溫諒,他第一次嚐到了受人尊重平等相待的那種感覺,還是那句話,你拿我當人,我用命去報!

“放心吧溫少,我知道該怎麽做!”

溫諒點點頭,道:“回吧,她們都睡著了,路上慢點開!”

上車準備離開,溫諒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安保卿的電話,他剛忙完碧螺春那一攤子事,要趕來跟見麵。

“九哥,我已經在路上了,對,等你回青州咱們再詳談……好了,都自己人,不用客套,你忙你的,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玩,沒你來煩我不知道多麽愜意……”

碧螺春這次在十大名茶評選中大獲全勝,名聲比起從前更勝一籌,快要斷裂的產業線又重新煥發了活力,廠商訂貨踴躍,渠道遍布全國,還吸引了不少國外經銷商前來洽談。可以說這十幾天的茶文化旅遊節,不僅打響了碧螺春這個品牌,更給吳州市、吳江縣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和城市影響力,未來的發展不可估量。

作為吳江碧螺春茶葉有限公司的老總,安保卿如今在蘇海的地位,跟當初剛來收購時,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別說付民之笑臉相迎,稱兄道弟,就是吳州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他也能隨時進去討棵煙抽。

誰能想到,這才僅僅過了半年而已!

也隻有少數人才知道,在幕後運籌帷幄了這一切的人,正是這個躺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的少年!

一路平安,抵達青州的時候天色微亮,在華山區找了家幹淨的酒店讓三女去洗了澡,然後都換上在吳州逛街時買的新衣服,千裏旅途的勞累頓時一掃而空。然後又結伴去青河豆漿的華山店吃了早餐,看到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已經成為店長的小音笑吟吟的對溫諒擠眼睛,逗得他無奈搖頭。

吃完了飯,溫諒來到後廚轉了轉,對跟在身後的小音道:“最近生意怎麽樣?”

“挺好的,不過跟以前比,日營業額的增長速度降了不少,”青河現在每個月都有店長培訓課程,小音勤學好記,說起話來有條有理,進步許多,道:“老顧客基本穩定下來,但新客人卻比預期減少了,都是那家快又多搞的鬼,不僅學我們的門麵裝潢,學我們的菜單菜譜,還學我們的服務管理,真不要臉!”

溫諒來時已經注意到了斜對麵不遠的那家快餐店,光從門臉上看,除了顏色標識以及招牌不一樣外,其他的都極盡模仿之能事,但你又找不到毛病,因為仔細看的話還是不同的。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麵也坐了不少人,雖說生意是做不完的,但這樣麵對麵的打擂台,用意再明顯不過。

“青州開了幾家了?”

這家快又多是顧時同用來擠兌青河的工具,上次溫諒已經交代李勝利加以關注,小音脫口道:“五家了,華山,八一,學苑,凡是咱們比較火的店,它都在附近開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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