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死不懼人人自懼

“誰?”

龍哥喝多了酒,比平時的反應慢了半拍,眯著眼在腦袋裏搜尋了一下,然後浮現出上官晨露那張冷颼颼的臉,騰的站起了身子,連酒都醒了一半。

“魏辰龍,又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呢?”

上官晨露還是溫諒年初見她時的模樣,長發用皮筋綁在腦後,一身最普通不過的衣服,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修飾,跟酒吧裏的其他人一比,簡直像從六七十年代走過來的人,可隻要你的眼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便很難再挪移開去。

龍哥摸著自己的光頭,哈哈大笑,道:“我當誰呢,什麽風把上官隊長給吹來了?”

上官晨露走到溫諒身邊,目光掃過他的身體,似乎在確認有沒有受傷,然後又在他身後躲著的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臉上打了個轉,道:“刁蘭,清場!”

刁蘭行事幹練之極,立刻對還沒有離開的圍觀群眾出示了證件,道:“公安辦案,都回了,有什麽好看的,回了,回了!”

酒吧裏還有數十人,不情不願的結伴離開,包括所有的侍者和經理。孟凡遠遠的望向溫諒,見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也拉著林菁等人隨著眾人到了酒吧外麵。

等偌大的酒吧再次安靜下來,上官晨露對龍哥淡淡的道:“帶你的人離開,不許再找這兩個姑娘麻煩,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看見。”

龍哥不知是酒勁衝頭,還是有恃無恐,仰天一陣大笑,一腳將身前的茶幾踢開,雙手扣住腰上的皮帶,純金打造的皮帶扣幾乎要閃瞎了雙眼,道:“上官隊長,這話我怎麽就是不愛聽呢?你哪裏看到是我在找麻煩?地上躺的那個。喏,看到沒,是我的兄弟,可正被別人踩在腳底下……哎呀,您快挪挪,小心,我兄弟人髒,血也髒,沾您身上我可擔待不起……”

“哦,是嗎?”上官晨露依然古井無波。仿佛早料到龍哥不會輕易就範,目視溫諒,問道:“地上的人是怎麽回事?”

溫諒這才收了腳,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的血跡,訝然道:“我也納悶啊,剛才我好好在這站著,他突然拿起酒瓶紮進自己肩膀,然後躺地上了,還一個勁的把腦袋往我腳底下鑽。不知是不是神經病來著?”

“放尼瑪的狗……”

巨漢氣的破口大罵,他也算在東直門這片橫著走的厲害角色,指鹿為馬的事沒少幹,但聽到溫諒這般的不要臉。還是差點憋的腦門缺氧。不過最後一個“屁”字還沒有出口,卻被上官晨露鋒利又冷厲的目光盯住,舌頭頓時打了個結,喃喃不敢多話!

龍哥或許還能硬上三分。他可沒這個本錢,更不敢輕易得罪這個瘋女人!

“聽到了吧,你的人自己犯了病。跟旁人無關!魏辰龍,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你走,還是不走?”

龍哥嘴角露出揶揄的神色,道:“上官,別人怕你,是敬你的主子,別蹬鼻子上臉,真的拿自己當個角了?說句明白話,大家都是看家護院的狗,真比起來,你未必有我叫的大聲……”

上官晨露的雙眸裏第一次浮現了些許笑意,道:“這話說的對,也不對!”

不見她如何動作,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手槍,黑壓壓的槍口徑自頂住了龍哥的額頭。巨漢雖然身材魁梧,但身手了得,反應速度算是數一數二的快,別人還沒看清眼前的狀況,他已經大喝一聲,揉身前撲,揮拳砸了過來。

這倒不是說他不再畏懼上官晨露,隻是跟著龍哥風裏來火裏去,保護老大幾乎成了一種本能。拳到半空才猛然想起這位主的厲害,可身如離弦之箭,後悔也來不及了。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震的所有人心神激**,巨漢的大腿迸出一團血霧,悶哼著栽倒在地上。

血從身下涓涓流出,黑色的槍口依然指著龍哥的額頭,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一樣!

上官晨露湊近過去,輕啟朱唇,低聲道:“你說的對,我們都是狗,可你難道沒有聽過,咬人的狗從來都是不叫的?你隻能叫兩聲看家,我卻可以悄無聲息的殺人!”

從這麽近距離看去,龍哥終於明白為什麽外界會以瘋子來形容上官晨露,他明明看到此刻閃爍在她雙眸深處的,除了冰冷的瘋狂,還有毀滅一切的死意!

毀滅別人,也毀滅自己!

龍哥臉色蒼白,霎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才徹底醒了酒,心中暗自後悔不已。他的後台是京城大少,一向又霸道慣了,確實不怎麽忌諱上官晨露,所以一半是仗著酒勁,一半是心性使然,有意跟這個人見人怕的女人較較勁,可沒想到對方比傳聞中更不按常理出牌,為了一點小事竟鬧到這個地步。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事已至此,隻能硬撐下去,不能輸人又輸陣,強笑道:“我不信你敢開槍,殺了我你怎麽跟大少交代?”

大少護短在京城也是出了名,龍哥身為他的得力手下之一,脾氣暴躁,手段低劣,得罪的人不計其數,要不是被他偏護著,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大少啊,確實挺麻煩!”上官晨露眼瞼微聚,手指慢慢的扣動扳機,道:“可我想了想,大少再護短,總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跟我太過不去,隻要我道個歉,再幫他辦點小事,估計問題不會太大……”

龍哥真的感覺到了死亡逼近的腳步聲,手腳開始無規則的顫抖起來。上官晨露說的不錯,他是大少的心腹,可對大少這樣的人,隻要願意,就會有無數的人想要投靠門下效死,死了他一個,其實跟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區別!今天他死在這,明天就會有人頂替他的位置,起不了一點的波瀾和變化!

而那位傳說中的燕總,比起大少有過之而無不及,五年前那場大變,起因據說不就是因為護短嗎?

大少固然高高在上,可還不能跟當初的羽少相提並論,哪裏會為了自己這種小人物,跟燕奇秀大打出手?

“別,別,上官隊長,都是我的錯,喝多了酒胡言亂語,你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見識!今晚就此打住,我包裏有十萬塊,算是給妹妹們的壓驚費,以後大家各走一邊,絕不會再有任何麻煩!”

上官晨露扣動扳機的手指停了下來,過了一會才慢慢的鬆開,美麗的容顏無驚無喜,道:“滾!”

龍哥哪裏再敢停留,因為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上官晨露對自己的認慫有些失望,好像讓她失去了開槍殺人的機會和快感,真他媽的是個瘋子!

瘋子!

龍哥的手裏不是沒有人命,可每次殺人必然是有目的的行動,考慮方方麵麵的因素和後果,然後調兵遣將,上下打點,一旦稍有閃失,還要安排人頂罪。而上官晨露卻仿佛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不是瘋子又是什麽?

讓手下抬起巨漢和老劉,龍哥一行倉皇的從酒吧後門離開,回到老窩立刻下了封口令,晚上發生的一切誰都不許走漏風聲,要是傳到大少耳朵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別想好過!

上官晨露收了槍,刁蘭隨手扯了幾塊桌布俯身擦起了地上的血跡,輕車熟路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產生了許多不好的聯想。

“怎麽,嚇到了?”

溫諒真的沒料到這件事會如此棘手,竟鬧的動起了槍,苦笑道:“給你惹了這麽大的麻煩,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上官晨露微微一笑,道:“沒什麽,我晚飯選擇是麵還是粥尚且猶豫了三五秒,這個麻煩不會比那個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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