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電影開拍(一更)

華翼怎麽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天時間,華奇兄弟就遭到了致命打擊,輿論上連番輸陣,到了最後華奇兄弟的名聲已然開始發臭,公司的資深員工相繼離去,大家都不願意將自身身家放在這樣一艘眼看著就要傾倒的破船上。

麵對這樣的情況,華翼恨不得破口大罵,心中卻仍舊保留著一分希冀,那就是米國。

等自己在好萊塢這樣的電影之城闖出一番名號後,你們這群人可不要哭著喊著來求我重新接納你們,切,到時候不要說門,就連窗戶都沒有。

華翼甚至想好了到時候自己應該用多麽倨傲的語氣和態度對待那些在這種危機時刻離開公司的人,一定要態度輕蔑,眼角帶著嘲諷,偏偏態度和藹,這樣才能從戰術和戰略上都高度地打擊敵人。

還有那個華鳳,不過就是在國內拍了幾部電影,就算現在抱上了哈德的粗大腿,那也蹦躂不了多長時間,如果自己公司那邊能拍出提名奧斯卡的電影,到時候陳氏影視算什麽,那統統要給跪啊。

隻是這樣的夢還沒有做到一半,華翼就被來自米國的一巴掌打得徹底懵了。

傑米諾家族不是承諾要作為華奇兄弟最為強大的後盾嗎,為什麽華翼在米國的分公司竟然遭受到了傑斯的打擊,那可是傑米諾家族的二當家,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華翼的美夢就這樣被風華徹底阻斷,直到華翼因為米國那邊下了苦功的分公司資金被套牢,這個男人終於申請破產。

風華聽聞這個消息後隻是淡淡一笑,她向來崇尚的原則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我真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風華攤手,表明自己的善良。

“但是你斤斤計較起來不是人。”

淩心施毫不猶豫地揭穿風華。

當然,這個女孩不但在商業戰中計較,在演技上更是吹毛求疵,就連陸域都不得不為風華的努力而感慨。

在這個演員玩票多於實力的年代,風華簡直堪稱業界楷模,絕對的勞動模範,為了貼合重新修改的劇本,風華甚至專門研究了關於京劇的內容,畢竟男女主角第一次見麵,或許說女主角安娜第一次見到男主,是在舞台下,那時她不過是一個站在小姐身後的丫鬟,台上的戲子心亂如麻,差點被那銀裸子跌一跤,女孩卻看出那人的不甘墮落,那人隱在塵埃中的心頭氣,隻一眼便定下不平凡的基調,那時的墨靄恐怕難以想象,在他人生最為狼狽最為頹廢的時候,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女孩在默默注視著他,那雙清秀的眼帶著包容,帶著透徹,帶著令人動容的溫暖。

按照其他人的感覺,風華本人和台上那京劇沒有分毫關係,人家的唱念做打是陸域需要考量的,風華隻要負責一見鍾情就可,但女孩偏偏不願如此草率,她研究劇本,想要知道劇本中人物的反應,當墨靄唱到哪一句時自己會眼眶發紅,當那台上醉酒的貴妃第幾次挽袖時女主角忍不住發出歎息。

演戲演到這樣精細的份上,已經不是天賦的問題了,就連哈德也為風華這種敬業精神而感動,連連讚歎女孩屬於高性價比的演員。

高性價比……風華實在有些哭笑不得,按照她的身價的確是比陸域便宜不少,畢竟一個還處於剛剛脫離新手的階段,另一個卻早已闖下赫赫威名,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風華現在已經是華夏的無冕之後,就差一座夠分量的獎杯來奠定地位,她的身價更是國內頂尖級別,按照國內的金字塔,風華站在塔頂和塔底遙遙呼應,那些基層的演員需要抬起頭伸長了脖子才能看到風華的身價,甚至有不少讚助商和導演找到風華,願意用一集一百五十萬的價碼簽約風華出演電視劇,比如《純愛》第二部什麽的,由此可見風華的身價之高,但饒是如此高昂的身價在哈德眼中竟然還是能被稱為高性價比,除了見證哈德這位富得流油的土豪以外,風華的努力勤奮也可見一斑,這句話因此也成了鳳凰們最值得驕傲的金句。

瞧,還有誰有臉說我們家華鳳撈錢,人家本來就有偌大的身價不說,還這麽努力,高性價比知道啥意思不,俺們家華鳳就算拿再高的錢也配得上。

甚至有人將運動員的句子改編到了華鳳身上,知道為啥小花花這麽出名不,因為人家知道S城每天早上五點鍾的模樣。

暗喻風華每天早上起來努力鍛煉演技熟悉劇本。

風華知道這句話後也有些哭笑不得,這些粉絲一個個都是要成為編劇的節奏吧,自己雖然努力,但也沒有把自己虐待出黑眼圈的想法啊,果然腦洞開得夠大。

“小花花,你是怎麽想的。”

斜睨一眼張繼然,風華實在無力吐槽,不要把小花花這個稱號發揚光大好嘛,實在是土到掉渣了。

“我覺得這個很燒錢。”

風華手指指的劇本的某一處,張繼然不禁歎了口氣。

“拍攝劇本的時候最討厭看到什麽人山人海彩旗飄飄的句子,這燒得都是錢啊。”

好的導演要能將劇本中的文字真實而確切地轉變為畫麵,張繼然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每次看到那些形容場麵宏大的句子,張繼然就有些肉痛,好在這一次有哈德土豪撐腰,肉痛神馬的都是職業習慣。

按照當時的背景,京劇正是盛極一時,要知道上推百來年前,那些真正演戲演得好的角兒是會進入宮廷表演,那才是真正榮耀——麵見聖上。

事實上要說戲劇是怎樣發展,那還真的和皇帝離不開,真正的梨園弟子正是從皇宮中流出來的。

《新唐書·禮樂誌》上有這樣一段記載,唐玄宗李隆基喜歡音樂,精通音律,尤其欣賞清雅的《法曲》,於是,他就挑選了三百樂工在皇宮裏的梨園專門教他們演奏《法曲》,李隆基親臨指導,稱這些樂工為“皇帝梨園弟子”,這就是“梨園弟子”的由來。

從明以後,這種戲劇發展到了巔峰,甚至屢屢造成萬人空巷的場麵,為了看某一個角兒,那些觀眾天不亮就願意在劇院門口等著候場,這種舉動堪比現在的追星,因此劇本中的大場麵自然是少不了了。

“張導也下了不少功夫啊。”

就在所有人都感慨風華用功的時候,女孩卻覺得張繼然作為導演更是亞曆山大,哈德對華夏文化雖然感興趣,也研究了不少,但畢竟不是專業人士,自然不會大包大攬,華夏這邊關於京劇的拍攝本來就是張繼然的工作。

張導在這件事上也頗費苦心,這幾天忙碌的肚子都瘦下去一圈,從懷胎六七月變成了五個月,視覺衝擊是十分突出滴,哈德看了以後也大為感動,或者說被激勵了,日後回到米國自然也不能偷懶。

好在張繼然雖然研究京劇,卻並不準備吃透京劇,這一次他專門找了個京劇班子,不是外麵好多地方的野路子,而是根正苗紅,一代代將兒子女兒當徒弟帶出來的班子,往上數五六代也曾經是轟動京城的梨園大家,就算現在有些沒落,但在業內也是公認的執牛耳者。

風華很意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被張繼然說服擔綱劇組技術指導,幾次詢問張繼然原因,畢竟這種人很多敝掃自珍,根本不願意將很多東西傳到外頭去,本身又已經是國內梨園泰鬥,不缺錢更不缺名聲,張繼然到底是憑借什麽讓他們答應的呢。

導演卻但笑不語,隻是在一切都準備完後將他們拉到京劇劇院中特訓,當見到了那位長相清俊的泰鬥和他身前輪椅上的師傅後,風華才終於明白,有一種榮耀叫做華夏,有一種信仰叫做京劇。

這兩人久負盛名,本身榮耀達到巔峰,卻並未像風華想象中那般吝惜,而是立誌將華夏文化發揚光大,這次擔任指導收取的費用隻有——一元,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價格的象征意義,如果不是張繼然堅持,他們甚至準備免除張繼然等人在劇院班子的食宿費,但張導好在還是個有節操的人,不能讓對方又出錢又出力,不過這件事自然被拿出來當宣傳,不少粉絲知道後都大讚名家的高風亮節。

這個班子本來就出過不少名人,當初風華在魅力之星時,擔任嘉賓的戲劇名家裴雲就是從這裏出身。

現在學習戲劇自然不會像以往那般艱苦,學不好一句唱腔就要被師傅發狠往死裏打,但其中蘊含的精神卻半點沒變。

不少家長將孩子送來學戲劇都是抱著培養吃苦精神的理由,隻是卻沒有多少孩子能堅持住這種苦。

“梅久先生,您覺得陸域怎麽樣?”

張繼然俯下身子在那位坐輪椅的老人耳畔輕聲說著,老人睜開眼,原本藏在眼皮下的那一雙眸子精光四射,微微吊起的眼角顯示這個男人也曾經是風雲名角,陸域隻覺得身上似是過了一遍刀子,裏裏外外都被看了個通透。

男人歪著頭和老先生對視,硬朗的輪廓隨著這一略顯童趣的動作變得柔和許多,陸域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梅久看著看著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柔和了許多。

“扮相,或許不錯。”

這一句話若是旁人說恐怕張繼然會嗤之以鼻,廢話,陛下的扮相能差得了?

但由這位老先生開口,並且說的是京劇的扮相,張繼然麵上就帶了三分驚喜五分亢奮還有兩分的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就讓陸域扮妝拍個定妝照神馬的造福陸豪。

好在張繼然明白這件事不能急於一時,隻能煨湯一般小火慢燉,讓食材的味道充分滲透入湯。

“要不,你跟著學習幾天吧。”

就因為張繼然這一句話,陸域可算是吃足了苦頭,雖然他也曾經經過專業訓練,舞蹈神馬的是必修課,但也熬不住現在一大把年齡,不可能像戲劇班子裏那些小朋友一般,輕輕鬆鬆將腿踢到頭頂。

這對陸域老人家來說實在太為難了,風華本以為陛下會知難而退,但這個從一開始就決定要當國王的人顯然比風華想象的更加有毅力,當風華看到陸域揮汗如雨在練功房壓腿,並且得知陛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折騰自己這把老骨頭的時候,風華心中對陸域的敬佩噌的一聲就升了上去,要不怎麽說盛名之下無虛士呢,陸域已經成名如此之久,卻依舊這般用功,也算對得起他粉絲的萬千寵愛了。

陸域有陸域的任務,風華也有風華的難題。

女孩要學的是如此做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劇本中的女主角安娜在華夏時叫做秦梅,從小身世坎坷被人販子拐走賣給了牙子,那牙子也算心腸好的,雖然看出秦梅年歲尚幼但已然姿色過人,卻並未為了重金將這個小女孩賣到秦樓楚館,而是將她送入大戶人家從小被培養著當小姐的貼身丫鬟,隨著主顧秦家改名為秦梅。

這一家人並不仁慈,對下人也並不寬待,秦梅卻能成為小姐的貼身大丫鬟,足以看出這個女孩的聰慧與隱忍。

秦家的小姐喜歡聽戲,時不時就要外出去戲園子聽戲,那時候的男女之防已經不像古代那般嚴謹,一來二去不知怎的,秦家小姐竟然和墨靄的師兄勾搭上了,秦家家主發現後勃然大怒,遷怒到女兒的貼身丫鬟身上,一怒之下這人也有些心腸歹毒,竟然準備在菜市場動刑,掀了衣服打板子,雖然那時的風氣已經開放許多,但若真的當眾被打了板子,被這麽多人看了身子,秦梅這樣的小姑娘也絕對是丟盡臉麵,回去定然就會拿三尺白綾將自己吊死。

秦家小姐咬緊牙關卻一句話不說,秦家家主更是親自讓下麵的人搬了太師椅觀刑,秦梅被壓在柳木實心的長條凳上,看著周圍懼怕秦家勢力冷眼旁觀的人,以及秦家冷漠的態度,心若死灰。

但戲劇性的事情就這樣發生,周圍圍觀的一個婦人在秦家婆子剛剛掀起女孩後背的衣服時忽然衝了出來,將身上的外卦脫下蓋住女孩,惡狠狠地看著周圍,反反複複就說一句話,你們若是今日敢動刑,定然會後悔一輩子。

秦家家主在城中也頗有勢力,哪裏還在意一個瘋老婆子的話語,一個打字出口,秦梅脖子後仰,震驚地看著那個素不相識的婆子擋在自己後背,承受著板子的重量,發出悶哼。

電影總是充滿轉折的,當秦月背上那個婆子軟綿綿的昏迷過去,秦家家主冷笑一聲,剛準備讓人拉開那個瘋婆子,重新朝著秦月落板子的時候,一個男人趕到了。

秦家雖然有幾分勢力,但卻遠遠比不上當軍閥的男人,當男人看到秦梅的時候,甚至沒有去想家中仆婦所說,女孩後背的梅花印記,隻看著秦梅的眉眼,男人就已然認定,這就是自己從小走失的女兒。

戲劇由此有了驚天動地地轉折,秦家從高高在上,能隨意決定下人生死的主家成為螻蟻,一家人跪在秦梅身前苦苦哀求。

風華看著劇本,哈德說的沒錯,經過這一次的改編後,自己的戲份比之前重了很多,之前一味凸出男主的劇本成了紅花綠葉相映成趣,秦梅的坎坷身世才能解釋女主角的個性,溫柔卻不失倔強,柔情似水但底線分明。

風華現在要學習的正是如何做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以往在熒幕中,丫鬟總是一閃而過作為龍套出場,但事實上做丫鬟難,做貼身丫鬟更難,就像秦梅後麵遭受的無妄之災那般,小姐心係戲子,貼身丫鬟想要管教被罵,這邊管教不好又要被主家責罵甚至責罰,從末等小丫鬟一步步爬上去,考驗的不僅僅是做事的方法,更是考驗情商,一個真正的下人有時候就是主子的代言人,更是其他下人的巴結對象。

風華腦袋上頂著茶盅,手上還拿著另一隻茶盅,青色瓷釉搖搖晃晃,張繼然臉上帶著可惡的笑容。

“來來來,走兩步。”

風華咬著牙向前,哐當一聲,青瓷裂成幾半。

很快就有人上前將這些瓷器碎片掃走,風華心頭滴血,角落已經堆了一堆碎片。

之前風華想要用最便宜的粗糙瓷器練習,就是東大街幾塊錢能買好幾個碗的那種,但張繼然卻一定要風華用那種相對貴一點的青瓷或者小甜白瓷,弄得女孩走起路來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讓那些瓷器堆繼續添上一筆。

就這樣,風華從站姿開始訓練,陸域從基本功開始用功,兩個人終於到了檢驗的時候。

《戲子》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正式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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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還有五千字麽麽噠,新的一個月開始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