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 首戰告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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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這些勾心鬥角,第一輪是透明公開比試,台上兩位廚師卻是實打實的明著較量!

雖然心理上雙方在同一陣線,但兩位廚師真正動起手,尤其刀工這樣花哨的技巧,孰高孰低立刻猶如雲泥,當場立現!說起來王冬晨刀工也不錯,但同對麵的許刀工一比,卻又不夠看。{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站在菜板前的許刀工好像同之前那個毫無存在感的路人甲有些不一樣。明明隻是手中握上刀,卻給整個形象帶來了說不清的變化。

殷朝暮靜靜端坐高台觀看。何玉成嘴角的笑越來越深,就連一貫謀劃縝密的賀雀見狀也終於徹底安心。

沒有特點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算高挑的身體挺拔地站在案前,分開的腳、穩定的腰部、自然下垂的肩膀……許刀工握上刀子後,那種變化連外行人都看得出來,更不用說裁判席上這一溜業內的頂尖人物!胡師傅一張臉雖然仍是木著,也忍不住歎氣:“光看起手,這小子就有老安的七成真傳。”

殷朝暮了然這局是輸定了的,聞言也不動容,就當觀看頂級刀工表演,反而放開了。其實在觀眾眼中所看見的,不過是刀刃跳躍時反射的那一道道白光,就連輕輕的嚓嚓聲都因為演播室的空曠而被消掉,更顯得下刀之快——隻要稍微晃動視野或調轉視線,就會產生眩暈的重影。

攝像師給了個特寫鏡頭,許刀工選擇的是一段黃瓜,看來是打算做一道涼拌黃瓜。普通觀眾們之前見到刀舞如雪花,都被那速度震住,但看見這一段黃瓜,就有些複雜了。

仿佛高手雄偉的形象幻滅一般,那種膈應人的失落浮上心頭:你說你刀子舞得如此花哨,怎麽就沒選個牛掰一點食材呢?沒看到旁邊一灘灘的魚類、肉類、豆腐類,實在不行你選個西紅柿,那也是公認體現刀工的好素材啊!不是說選黃瓜不好,而是黃瓜太普遍!就算現場隨便一個主婦拖上來,在家切黃瓜切得久了,也能切出一手不差的涼拚,完全體現不出你大師的水平啊!

不僅普通觀眾沒法理解,就連殷氏的小學徒也忍不住笑出來:“哈!這人怎麽選的啊?單論選材這一節就錯了,我隻學了每兩年都知道軟質食材最能體現刀工……”他偷偷瞄了壯碩的陳師傅一眼,“師父,是吧?”

被顧疏邀請到貴賓室的陳師傅點了根煙,一屁股坐在沙發裏,舒爽地吸了一大口,才慢悠悠道:“閉嘴吧臭小子,胡說八道!嗬嗬,顧大少看笑話了。”

顧疏知道他是殷朝暮仰慕的叔伯輩,不敢怠慢:“哪裏。如果您不介意,我就跟著暮生稱一句陳伯伯。”

陳大廚眉心一攏,直覺不大合適,但他神經粗,若換了宋大廚或胡大廚在,多半兒就冷笑著回一句:“你稱呼你的,什麽叫‘跟著暮生’?”可惜這兩位心思細致的都不在,陳大廚就被輕易糊弄過去,點點頭:“成,我還要多謝顧大少照拂。”

顧疏含笑:“都是自己人,憑我與暮生的關係,他在場上走不開,我替他招待幾位,也是應該的。{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這話就更怪了。什麽叫“憑我與暮生的關係”?陳大廚有心問一句你倆什麽關係,但顧疏說得光明磊落坦坦****,他反倒擔心自己誤會,隻得把話咽下。話是咽下了,心中卻別扭到死,一口煙噎在嘴裏噴不出來。

顧疏看陳大廚臉上古怪就知他心中想法,也不去點破,淡淡道:“陳伯伯剛才說這位許刀工選了黃瓜,咳,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門道?”

陳大廚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之前的話題,表情凝重地彈了彈煙灰:“你們大概都聽說過,三月揚州之前,我們殷氏官府菜才是全港第一的金字招牌。”幾個小徒弟早在酒樓中就聽了不下百遍,此刻與有榮焉昂首道:“那是,我從小就知道殷氏官府菜最精致!最美味!曾經有三位師傅連續獲得過全港第一頂級廚師的稱號。”

陳大廚苦笑道:“不錯。當年我殷氏最拿的出手的三位廚師,就是老宋、上一任主廚、以及叛出殷氏的老安。”他指指屏幕上的許刀工,語氣裏帶著一絲絲悵然:“你們知不知道,對一個刀工師傅來說,最體現水平的作品是什麽?”

年輕的徒弟性子活潑,愛出風頭,搶著道:“是切西紅柿、油豆皮、鯰魚肉吧。”

陳大廚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吸一口煙,又轉向顧疏:“大少不妨也說說看。”

顧疏哪裏懂他們行內規矩,不過他腦子靈光,結合陳師傅話裏話外的意思,心下一動,慢慢道:“大音希聲,大巧不工。看來越是簡單的食材,越能體現廚師水平。這樣說來,王冬晨與我也是舊識,他從選材上就輸了一籌。”

“大巧不工、大巧不工……”?陳大廚方才想著自家少爺與這位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聞,心裏不忿,這才出言考較,並沒想過他能答出來,隻想就此殺一殺對方氣勢而已。不想顧疏天資縱橫,隨口就猜了出來,心中堵著氣,卻不得不服,對顧疏的評價也高了那麽一分。

“顧大少說到了點子上。笨小子,你學徒當了兩年,卻還不如一個外行,還不給老子消停些!”他心中惱自己徒弟丟了人,罵了兩句後,手一指屏幕:“老實看著,這可是你安師叔的獨門手藝!”

幾個小學徒被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不敢再吭聲,乖乖盯著屏幕。幾句話的功夫,早已過了5分鍾時限。主持人將兩人的涼拚並排呈上,攝像機分別給了特寫。

何玉成對殷朝暮做個手勢:“兩位都在預定時間內完成了作品。殷少你看,咱們先評哪家的?”

殷朝暮自幼跟著父親浸**此道,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方才隻看許刀工握刀子的手法就知道王冬晨拍馬也不及,此輪必敗,索性大大方方不做癡纏。

“拋磚引玉,何世兄,先看我家的吧。若先看許師傅的翡翠黃瓜,我這盤東西就拿不出手啦!”

何玉成知道自己贏定了,也不在乎先看後看的順序,故作大方地拉近王冬晨拚的那一盤。

其實那位小徒弟說得不錯,尋常規矩,刀工自然是西紅柿、油豆皮、鯰魚肉這類易碎軟質的食材最佳。王冬晨半路出家,雖於廚藝上有幾分小天資,但哪裏比得上許刀工早已站在巔峰的境界?他老老實實選了油豆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白瓷盤上盤了一團黃燦燦的發絲,最上麵是西紅柿做的紅花點綴。賣相這一關倒是勉強過了。

殷朝暮小心地用銀筷挑起最外麵一縷,油豆皮約莫有發絲細,一路挑高,直到盤子空了近一半兒才出現了斷裂。再看豆皮粗細,前後寬度基本一致,當然最理想的狀態是所有豆皮絲從頭到尾都不斷、粗細完全相同。但這種情況顯然隻能是“理想”狀態,王冬晨年紀輕輕能做到現在這一步,殷朝暮已經很滿意了。

他剛才看了這小子的水平,切豆皮時刀刃輕快地移動,每切一刀就有一個細微的外推動作,刀子重心巧妙地放在後端較厚重的部分。可以說,切豆皮的標準動作非常標準,欠的隻是經驗火候。

可惜。若非有許刀工在,東子這盤豆皮在年輕一輩裏,比起沈真來也不遑多讓。

“那麽再看看許師傅的吧。”殷朝暮說完,將這盤豆皮推回原位,取下許刀工的那盤翡翠黃瓜。

比起之前王冬晨的豆皮,這盤涼拚乍一看,隻有兩根碧綠筆直的黃瓜水靈靈擺在那裏,好端端的外形,仿佛根本沒有和菜刀有過碰觸似地。

若不是親眼見著之前許刀工動過手、下過刀,所有看到這個鏡頭的觀眾都錯以為這兩根黃瓜隻是被洗幹淨擺在盤子裏而已。

絲毫未變。

貴賓室裏的小徒弟終於喊了出來:“師父!這,這!”

就連顧疏眼底也浮上了疑惑,搞什麽啊?

陳大廚放下煙,緩緩呼了一口氣,笑眯眯地盯著屏幕,語含驕傲:“我殷氏百年傳承的刀工,就讓你們瞧瞧,切豆皮西紅柿,不過小技!看仔細些,這一道可是十年前大負盛名的翡翠綠蓑衣,《宮廷膳錄考》上有記載的名菜!嘿,黃瓜,隻有不開眼的才真當那是兩根黃瓜。”

隨著他話音落下,屏幕中殷朝暮就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將兩手袖口向上綰了三圈,然後輕輕取出一根黃瓜。

纖細的手指掐著兩頭拎起來,慢慢舒展手臂,烏黑的瞳孔緊緊盯住手中不盈寸許的那一段,神情恭謹地仿佛在展開一卷折疊地緊密的絲絹。

“青箬笠,綠蓑衣,”他手臂逐漸抻直,仿佛抖開沉寂多時美輪美奐的畫卷,手穩穩一抖,徹底將那一根碧綠黃瓜展在空中。

“斜風細雨不須歸。翡翠綠蓑衣,拉開至之前兩倍為基本要求……但許師傅青出於藍勝於藍,拉開至三倍長,就是安叔叔也做不到。”

空氣中飄散出清新的氣味,翠綠的邊緣仿佛柔軟的絲綢在空中連成上下兩條細線,淡黃色的瓜肉呈現出半透明的光澤,水波一樣宛轉流動。每一片都與前一片錯開一半,僅靠著瓜肉滲出的汁液相黏連,不僅對刀工要求極高,就是最後仿若神來之筆的這一拉,也要靠特殊勁道,乃是殷氏不傳之秘!

雪白修長的指尖,仿佛展開一卷水色碧綠絹,薄如蟬翼、透如蓑衣,雨後風細、杏花沾衣……被燈光一照,簡直如夢似幻!

翡翠綠蓑衣。

好一個翡翠綠蓑衣!

那許刀工見殷朝暮拉得如此完美,神情中也透著隱隱興奮——這就跟知己難尋一般,切得出蓑衣,還要展得開才行。不然蓑衣變成厚重的雨衣,那才叫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何玉成看得怔忪,忍不住伸手去接。剛剛接住兩端,就聽“劈裏啪啦”,瞬間似乎有一大把銅錢同時掉落,一連串響聲。

手指中間空****,低頭一看,桌上灑落著均勻的黃瓜片。

殷朝暮能拎的住,他不通個中巧勁,自然拎不動,平白丟了個大人,再厚的老臉也火辣辣燒起來。旁邊賀雀低聲咳嗽:“少爺不必計較,這是殷氏特有的門道,拎不動是正常。”

殷朝暮見作品毀於一旦,神色黯然,倒叫一旁暗暗觀察他的許刀工心中好感更深。他迅速調整好狀態,用手帕擦幹淨雙手,坦****出聲:“當年安叔叔離開殷氏便就此封刀,我還以為這一道翡翠綠蓑衣會絕跡。如今能再見到,已是幸事,敗在頂尖作品之下,我殷氏不冤!”

他輕飄飄兩句話先點出殷氏敗在自家的技巧上,又暗暗安慰了一把王冬晨,兼之不驕不躁、不懊不餒,直把一旁明明贏了的何玉成氣得肝火上冒。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送小劇場:

某天殷小龜拿了喜帖遞給沈倦:【母親,顧疏要結婚了,這是給您的喜帖。】

沈倦:【那孩子要結婚了?對方什麽樣?】

殷小龜垂了垂頭:【呃,人品一流……家世一流……與顧疏情投意合,感情甚篤。】

沈倦點頭:【不錯,看來是那小子好命,找到這麽個媳婦兒。誰家的孩子啊?】

殷小龜臉紅,訥訥道:【咳咳……】

沈倦:【你咳什麽?】

殷小龜麵無表情:【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