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一波未平(二)
79、一波未平(二)
之後幾天,幾家有影響力的報紙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不再將矛頭對準殷朝暮輕取唐叔虞一角這件事,言辭中也開始慢慢收斂。顯然經過現場觀摩幾位主角的不動聲色,讓他們意識到殷朝暮雖沉默、卻不是什麽可以隨意擺布的花瓶。
這一場角逐正滑向一個不可預知的結局。某網友悍然寫下:“豐娛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陰謀論者更願意相信並非豐娛在下棋,而是看似暫居弱勢的英冠在搞大動作。結合之前英冠高層震**,一時間,有眼光的報社不約而同選擇了觀望。正因牽頭幾家突然愛惜羽毛收斂版幅,“戒指事件”被人為引導向更加關注於兩位男主角之間的恩怨。
殷朝暮雖然是新人,但何以不顧顏麵非要“偷取”顧疏一枚戒指呢?這豈非荒謬得可以?
很快,就有不願透露姓名的某內部人士隱晦地敘述了一件事。殷朝暮曾配過《重耳》中的晉國國師,並由此得到蘇瞬卿賞識,一道參與了劇組內部的慶功宴。席上他蠻橫地隔開顧疏與姚恩林兩位,還將一碗菠菜雪蛤“不小心”掃到顧疏身上。
“顧疏站起身,表情有點傷心吧,我也沒看太清,但沒發火,自己去洗手間清理。他(代指殷朝暮)也跟去了。”
以上摘自某八卦娛樂周刊,看似客觀的語氣卻似有若無地透露出其他意思。而且這位“內部人士”爆料裏,還暗藏著另一重勁爆消息——【“隔開”顧疏與姚恩林】,為什麽要用隔開這個詞?是不是……是不是代表著,原本就在熱傳的熒屏情侶、秘密訂婚其實並非空穴來風?!
爆出這一條內幕時,殷朝暮正在片廠七號棚拍攝完當天戲份。而顧疏因為要拍外景,在第一天的戲份結束後就跟著大部隊出了京都,留守人員則由程副導負責拍一些不太重要的場景。
棚子裏沒有多餘的噪音,所有人都很專心地投注在自己的工作上。他拍完自己的戲份,有人進來跟程副導說了句什麽,程副導就招手將他喚過去:“小殷,你待會兒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激動。”
殷朝暮一怔,猜到可能是娛記們又挖出了XX“獨家”,於是點頭:“我心裏有數。”
程副導對他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還能保持鎮定、不亢不卑,顯得非常滿意。想了想又猶豫地添了一句:“別莽撞。記者說話急,又都是有備而來。你就記住一點,千萬聽清楚了再答,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殷朝暮點頭,每一個記者挖空心思藏了陷阱等你跳,慌亂中很容易就不慎踏錯。唯一的原則就是不去管,這一點他感觸尤其深。
收拾好東西,走出棚子,一路上看見停車場裏停了好幾輛電視台的現場連
線車,他心裏不禁一沉。然而真正走到片場大門卻還是被驚到——門外人滿為患,黑壓壓一片,中間擁擠著好幾個扛著專業攝影機的壯碩男人,沉重的攝像機不時磕著人。
看上去簡直一團糟。
那一層層人牆,根本繞都繞不開。他躊躇了一下,旁邊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人員趕上來壓低嗓子道:“程副導交代說讓你在裏麵稍等一下,經紀人很快就到。嘖,跟我來,我們這裏有專門的地方。安全!”
聽到丁然會來,殷朝暮驀然放鬆許多。丁然的手腕他前世就領教過,可以說,當初能在大陸娛樂圈裏於顧疏手下撐個幾年才倒,絕大部分是丁然力保的功勞。
很快,大門外扒著鐵欄杆的人群驟起喧嘩,接著幾個保安態度強硬擠進去,如摩西分海一般撕出一道口子。丁然冷著臉走過來,一眼瞥見殷朝暮,隨即把右手放在他肩上、推著他向外走。
然而記者見到殷朝暮,戰鬥力瞬間破表,饒是丁然與保安前後護住,仍有好幾把話筒塞到他跟前,就差沒直接捅、進嘴裏。
“殷先生……”“請問……”“你和顧疏……”
“請問殷先生是否知道今天下午顧疏姚恩林戀情曝光的事情?”
他心裏刹那一冷,幸好丁然抓著肩膀的手巍然不動:“殷朝暮下午有戲,多虧你們這麽快趕來,否則他就不知道了。”
記者根本沒聽出話中諷刺一樣,不等答完就又問道:“殷先生,你是否出於妒忌心理才盜取顧疏與姚恩林的訂婚戒指?”
“……訂婚戒指?”聽到妒忌這兩個字眼,殷朝暮下意識以為自己與顧疏的事情被揭露出來,不過很快丁然的回答讓他醒悟過來自己想錯了。
“妒忌?他現在一心撲在新劇上,絕不會做出因爭風吃醋而影響事業的舉措。想要胡亂造謠的人你們失望了,殷朝暮與姚天後隻是普通同門情誼,這個豐娛上下都知道的。”
不過要是記者這樣就會死心,就不是記者了!一位被擠得披頭散發的女記者大聲質問:“那殷先生是否有姚天後口中那枚與顧疏款式一樣的戒指呢?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遲遲不敢出麵辟謠以示清白?請殷先生不要逃避、正麵回答!”
丁然冷哼,“各位有什麽權利逼迫他人探究?請注意職業操守。還有一點,這裏是片廠,蘇瞬卿導演雖不在,但他向來不喜被圍觀,各位再不自行散開,很可能會造成誤會。蘇導要求嚴,到時候諸位臉上不好看,可不要怨我沒提醒過。”
記者聽見蘇大牌兒的名頭,頓時膽氣一弱,但隨即就吵嚷著什麽“人民有知道事實的權利”而拒絕被驅趕。更有一名記者言辭鋒利地指出:“我們在
向藝人提問,為什麽藝人避而不答?經紀人!你是否控製了新人、不讓他說出真相?”然後他話鋒一轉,又逼問殷朝暮:“殷先生,有內部人士說出你與顧疏不和的事實,姚天後將在本周五舉行記者招待會,據稱招待會是為了幫你澄清。殷先生,事到如今,你還要一味縮在經紀人身後任人操縱嗎?!”他說完又瞥了瞥丁然,話裏話外暗指豐娛手段不光彩。
其實這幾家吵的最凶的都是些小報社記者,與英冠豐娛兩家多少都有點這樣那樣的關係,逼問殷朝暮的同時不忘暗暗打壓對手、製造新的話題。能鬧得如此猖獗,一方麵是因為這件事從最初就隱隱有人推波助瀾,不然也不可能翻出陳年舊賬;另一方麵,殷朝暮是個純粹的新人,而豐娛從來無懈可擊,殷朝暮的事一出,就像絕頂高手露出一點破綻,大家自然不要命地衝這點破綻瘋狂攻擊。
丁然也曉得個中緣由,目光瞬間淩厲起來,這個問題鬧不清楚很容易授人以柄。他剛要說話,就見一直沉默的殷朝暮語氣平靜地開口:“姚恩林的記者會我會準時出席。這個‘可靠消息’,也麻煩你們‘及時’轉達。”
記者見他終於出聲,達到了目的,便安安分分靜下來。殷朝暮感到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動,回頭給了丁然一個“放心”的眼神,接著不緊不慢地說:“我是港人,可能接下來說話不合大陸的禮儀,還請你們多擔待。”他微微欠身,語調溫柔,實則半步不退。記者們心下暗叫糟糕:看著挺趣靜秀氣一個孩子,怎會是這麽個難啃的硬骨頭?
唯有幾家曾看過殷朝暮演技的心中冷笑,孩子?這孩子來頭不小,麵上謙和,內裏驕傲得緊。那天演個重逢的場景都能演得殺氣逼人,哪裏是什麽軟柿子了?
“各位若是為戒指的事情而來,那就不要明裏暗裏隔山打牛,用我經紀公司說事。不錯,人民大眾是有知情權,可人民大眾也有**權,我雖然是藝人,也沒有時刻公開自己想法的義務!”他上來就把事攤開半分顏麵不留,直把一眾模糊概念的記者說得臉上青紅交加,不是滋味兒。
向來藝人都不敢正麵得罪他們這群特殊職業者,幾天頭一遭被人當麵指責。
“還是各位不把我當人看,欺我不熟悉大陸,就可以不用遵守國家製定的法律了?剛才暗示我經紀人手段不光彩的記者朋友,麻煩你出示身份證件、留下你們報社電話來,這件事我和我的經紀公司自然會找機會跟你們‘好好’溝通溝通。”
那人哪裏敢留電話?別說溝通了,他現在隻盼著這一段不被轉播出去,老板麵前也好瞞去自己惹的禍端。恨隻恨這個殷朝暮表裏不一,用新人的臉擺
了他們一道。
丁然此刻已看出殷朝暮的水平,坦然幫腔:“不錯,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請質疑我們豐娛私下控製藝人的朋友,站出來說話!”
當然不會有傻子站出去,甚至他這麽一說,記者們下意識還往後退了半步。趁亂渾水摸魚都摸得起勁兒,要出頭時卻沒人敢明目張膽開罪業內實質上的龍頭老大!他們隻是小記者,豐娛卻藏龍臥虎,個個鐵腕兒牛人……
丁然滿意頷首,退後一步將戰場重新讓給殷朝暮。他看著身前的俊美青年毫不露怯侃侃而談,兵不血刃就解決一樁麻煩,心裏有種怪異地錯覺:他總覺得這年輕人對他非常熟悉,甚至連他的心思、手段都一清二楚,才能配合無間。
殷朝暮卻不知丁然轉著這念頭,輕輕巧巧接過話頭:“既然各位都沒有異議,那關於我的經紀人與經紀公司這件事就放下,咱們單論戒指。”
說到這裏,已沒人再敢小看這個相貌寬和的年輕人,好脾氣?笑話!這人句句綿裏藏針,比顧疏那厲害嘴巴還不好對付。
“之前的沉默隻是為了收集證據。不錯,我身上是戴著一枚戒指,但卻絕不是什麽顧疏姚恩林的訂婚戒,而是愛人送給我的私人戒指。如果我說這枚戒指絕不是顧疏那枚,你們肯定不願相信,但我有足夠的證據這一枚不是顧疏母親的遺物。關於這一點,周五姚小姐的記者會給出詳盡證明。”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他嗓音動聽,此刻卻含著金石敲擊的勁道,讓有幸曾見過那一幕的人不自覺想起當初那執劍凝立的身影。
氣勢飆升!一時間直纓其麵的某電台攝影師竟不自覺低了頭不敢目視。這青年不止腦筋好使言辭厲害,身上竟還帶著一般圈內人沒有的一種氣魄。
百折之後,仍不肯屈就的決絕!
他斂眉,瞬間剛硬盡收,隻剩下最初的柔和:“何況,顧疏自己還沒有承認與姚恩林訂過婚,你們便已替他故去的母親做主……這件事我也一並會向他仔仔細細地,問上一問。”
我越寫越覺得,大叔不是走X點王霸路線,小龜才是!一會兒還有一更是肯定的,今天的第二更可能會挪到明天。各位晚了就表等啊!反正咱就是言而有信的人,一定補起來。
(試驗一下,千萬保佑我別讓字數翻倍……一切正常。第二次修改時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