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一波又起(一)
81、一波又起(一)
鑽石?玻璃!
所有人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一枚鬧得滿城風雨的戒指,怎麽可能是地攤兒貨?太匪夷所思了吧!如果真是一文不名的假貨,那這個破綻也太明顯了點……動用整個娛樂圈製造事端,卻選了一個說穿了什麽都不是的話題……
未免得不償失。
可殷朝暮敢在眾目睽睽下公然坦誠戒指是玻璃所製,這樣隻需拿去一驗便知真偽的事情,絕不可能說謊。
“顧疏是兩個月前在山西介休丟的戒指,這條‘可靠’消息的來源還要多謝在場各位盡、心、盡、力。而我這枚,卻一直隨身攜帶。”等各路記者劈裏啪啦拍了個夠,他才放下拎著項鏈的手,“其實我一直有點困惑,畢竟這兩天我也與各位打過交道,彼此增進了不少了解,”殷朝暮故意在“交道”兩字上露出個曖昧的笑,在座記者不禁想起前些天吃的暗虧來,一時間臉色都不如之前自然。
“我很奇怪,照各位堪比福爾摩斯的推理能力,怎麽會貿然相信我殷朝暮一個有自己社會價值的人,會做出偷盜這等下作的事!如果連消息的真偽性質都不能分辨——當然我不是質疑各位的辦事能力,單看各位能把一句話排出連續劇,各位的編劇能力顯然並不下於我們港島的鬼才——但是在這件事上,大陸的娛記們,不得不說,你們很令我失望。烽&火*中$文@網”他斂眉垂目,神情已沒了剛開始的和煦,寒氣罩臉,偏偏沒有怒氣上臉大吼大叫、而是穩坐釣魚台一般,說些刺人耳目的話。
若顧禺在此,便能看出他表情語氣,活脫脫便和殷夫人沈倦一模一樣。尤其那上挑的眉鋒,仿佛振翅欲飛的姿態,淩然中透著傲骨!
“見到兩枚一樣的戒指,正常思路不是應該想到買撞車嗎?怎麽會為這麽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困堵幾周呢……我奉勸各位讓血液涼一涼,千萬別在無意中,被有心人當了殺豬的刀——我這枚是愛人送的定情信物,姚師姐也知道的。你說是不是,師姐?”
他剛說了那一長段話,最後猛地一轉,劍鋒直指就坐在旁邊的天後,幹脆利落、毫不掩飾。
台上,姚恩林與主持人都微微變了臉色,相反,站在殷朝暮這一邊的丁然卻是連連點頭。
一片屏息。
這件事奇峰迭起,接下來,又會如何發展?
顧疏徐徐的走出拍攝場地,麵上神情悠然,雖然在外人看來同往常根本沒有分別,但韓之安與他多年交情,一眼就瞧出他心情不錯。猶豫一下,還是走上前遞過去一杯水。
顧疏對他微微點頭,韓之安眼珠一轉,漫然笑道:“怎麽這麽開心,有好事發生?”顧疏並不愛笑,除去見到殷朝暮時笑容立刻跟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其餘時刻,唯有什麽計劃或目的達成,才偶爾露出含蓄微笑。這一點,韓之安也是經過摸索才知道。
兩人走遠,離有他戲份的下一幕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洛陽千古名都,郊外林中更是樹木參天,沁涼的清新感與曆史的厚重感交織在一起,讓人忍不住談話也放低聲音。
韓之安不是第一次和顧疏交談,很自覺的上前靠在樹幹一側,雙臂墊在腦後微微閉眼,口中輕聲問:“現在大概是那位與姚恩林正麵交鋒的鍾點了,我以為,你會擔心。”
顧疏喝了兩口水,淡笑道:“不要小看暮生了。他性子軟,那隻是因為對上我,若因此輕看了他的能力……”他搖搖頭,妝還沒換下,額前長發隨之晃動起來,“姚恩林會後悔的。”
聽他這麽說,韓之安古怪地瞪他一眼:“對上你性子就軟……喂喂喂,至於這麽驕傲麽。”接著他想起什麽似的抬起頭:“戒指的事,是你搞出來的吧?姚恩林不像是會幹蠢事的人,隻能是因為你。”
顧疏道:“不能這麽說,在她問我戒指是不是沒找回來時,我選擇了默認而已。”
“為什麽?”韓之安忍不住蹙起眉頭,“我就想不通了,你沒事兒鬧這麽一出幹什麽?乍一看聳人聽聞,說穿了,簡直就是個笑話!”
顧疏喝完水正彎腰將瓶子放在地上,聽他這麽問,手裏撿起一顆小石子,放在指尖慢慢把玩:“你知不知道,暮生是什麽性格?”
韓之安被他毫無頭裏的文話搞糊塗,老老實實說出自己所知:“我感覺他比較固執,表麵上謙遜,骨子裏卻還是有高人一等的驕傲……嗯,挺變、態的,反正就是思路奇怪、偏偏認定什麽事打死也不回頭,錯也錯到死這樣。”
“固執?”顧疏偏頭想想,一笑道:“不錯,你說的都對。而且你還不知道一件事,暮生他對我成見極深,哪怕心中愛我也極深,但他潛意識中,還是時刻防備我,一有事情,就先把我當幕後黑手。”談到殷朝暮對他的懷疑,雖然語調沉重,可神情並無憂色,甚至玩著石子的手上不見絲毫錯亂,可見早想好對策。
“我曾經想讓他自己想明白這一關。四年下來,我不僅沒銼掉他那冥頑不靈的脾氣……”顧疏眯起狹長的眼,“反倒是他修理起我來。美文小說?”
韓之安對此似是見怪不怪,顧疏不肯吃虧的性格哪怕是對上自己的愛人,也不會有所妥協。“所以你就順水推舟來這麽一出?真是大手筆,不過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疏微微一笑,把石子一拋:“我對姚恩林沒興趣,那女人口中說著死心,暗中搞點小動作就煩人了。你我都懶得看著她,索性趁這個機會,讓她和我家暮生都想通。”
“不是吧?這女人挺識趣的啊,長得又不醜。對一個愛慕你的女人,你也好意思下狠手?”
顧疏黯然了下,確實姚恩林並沒有對他過多糾纏,也為他付出很多,隻是……“她的存在本身,就讓暮生誤會難過。還有四年前的賬,暮生不討,我也要討回來。”
韓之安猶豫半晌,才訝然道:“徹底把她癡心妄想的餘地封死……你猜姚恩林會怎樣?”
“大概是……不可能再裝下去,索性亮出刀劍迫暮生入絕境吧。”
也對,有什麽比親眼見證自己愛的人,將一枚代表承諾的戒指送給另外一個人還傷人呢?
尤其之前還當愛人的戒指是將要送給自己的婚戒,卻在頃刻間,發現其實是愛人與別人的定情信物……有什麽能比這個來的更衝擊呢?
姚恩林愣在當場,怔怔出神,恍惚間隻覺得一陣巨大的悲傷失望湧上心頭,所有沸騰的熱血都冷了下來,直寒到心底。烽!火_中!文~網
她是真的以為殷朝暮盜取了戒指,若在平時她也不會這麽想,但當女人遇見情敵,就會不自覺將對方想得更可惡、更下賤。後來見到殷朝暮的戒指,她也下意識排除了是一對戒指的可能性……當然為了保險,姚恩林還問過顧疏戒指是不是沒找到,顧疏默認了。
但這一刻她親耳聽見殷朝暮說出“愛人送的定情信物”這幾個字,才恍然發覺自己有多可笑!
可笑之後又是濃濃地可悲,恨意隨即如沸滾的岩漿衝上她腦仁。顧疏明明可以委婉地拒絕自己,卻偏偏選擇用這樣一個方法讓她知道了兩人早在四年前就定情、四年後仍相愛的事實;明明可以私下阻止自己為殷朝暮出氣,卻偏偏選擇這樣一個場合讓她自取其辱……
真是好厲害的算計!好狠的心!
姚恩林銀牙一咬,粉臉生煞,顧不得撇清嫌疑,心喪如死中竟忘了解釋。事實上之前她之前隻是小小為難過殷朝暮。可此刻,她卻想真真正正、大大的為難一回!
舍不得傷顧疏,現在卻恨不得連殷朝暮帶顧疏都傷到才好。
“我有一個問題,如果這一枚戒指真跟顧疏沒有關係,那你怎麽解釋……戒指內環裏刻著——顧這個字。殷先生?”
早在錄完《你猜我猜……猜猜猜》那天就摸過這枚戒指。姚恩林當時會誤以為是顧疏丟的那一枚,有一半原因在於摸到了一個“顧”字。如今回頭再看往事,才知自己究竟在這場鬧劇中扮演了怎樣一個醜角。
顧疏曾二話不說返回介休找戒指,她當時有多麽暗喜於心,如今就有多麽悔恨怨憤。
“這個戒指就算真的不值錢,也不能代表就不是你偷的。我聽說你與他素來交惡,搞不好就因為是他母親的遺物,哪怕不值錢,也要拿走。顧疏提起母親自殺時,總跟我說要找你算賬,還麻煩殷先生為我解釋一下。”姚恩林偏著臉,一半在燈光下無辜地質疑,另一半卻於陰影中麵露猙獰,“究竟當初顧疏母親的死,是怎麽回事?”
她早知道顧疏正在洛陽出外景,根本趕不回來,而且戒指也丟了。隻要能給記者一個先入為主的壞印象,殷朝暮絕對有口難辨。
四年前顧母自殺,到現在都說不清。警方含糊了事、草草收尾,疑點重重。姚恩林深信,這件事殷朝暮就算真的無辜,也給不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所以有恃無恐。
對於這件事,韓之安也有所了解,忍不住驚訝:“所以你其實是想一箭雙雕,既狠心地打擊擺脫姚恩林,又讓你家那位落入孤立無援的境地、自己再出去解圍麽?”
顧疏笑得成竹在胸:“當然不隻這麽膚淺,你往後看就知道。現在京都那裏……憑姚恩林的腦子,估計要拿四年前我母親的死說事了吧。”
韓之安大驚:“原來你還想順道對付你弟弟?他不是被逼回老家了麽?”
“不夠。”顧疏搖頭,“他欠的是血債。當初沒能力跟他討要,如今,就先讓姚恩林和報紙新聞,幫我討一部分債回來吧。”顧疏握住手中的石子,“不過顧家老頭子肯定會出手把事情壓下,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一章牽涉到很多內容,所以寫得極卡,今天大概不能有其他更了。於是按慣例挪到明天……汗。
由於之前你們大多數人讚成甜蜜下,所以大概還有兩章讓小龜徹底KO掉女炮灰,兩人就有一段兒很不錯的徹底甜蜜。到時候我也過了在榜期,該讓就別重逢的兩位一把,過過正常的情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