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腿要斷的節奏
九月火辣辣的太陽當空掛著,氣溫一直居高不下,尤其是在a城這樣四季分明的城市裏,估摸著到十月多天氣才能漸漸涼爽起來。
連著一個星期沒下雨,小河裏的水流漸漸幹涸,土地不說皸裂,也幹巴巴的,連植物都沒有往日的活力,除非是大樹,其他的都焉焉地耷拉著。
農田裏有人種玉米,可惜玉米葉子卷曲著,已經有很多天沒澆水,收成肯定會大打折扣。
a大撥了筆大款讓學生娃們坐車去了兵營參加軍訓,早上來的客車一排一排停靠在a大附近,如此陣勢,造成a大附近交通癱瘓了整整三個小時,堵車近四千米。
剛從空調寢室裏出來,又上了開著空調的車,最難熬的就是上車這段時間,一腳踏出寢室樓簡直跟踏進地獄一樣,再一腳踏上客車,,天堂終於到了。
每個輔導員帶著本班學生登記坐車,檢查帶的東西不準有零食和通訊設備後就放他們上車了。
磨嘰了一上午,在太陽落下去之前終於到了目的地。
人家c大的,上午就到了,誰讓他們學校蓋的太偏,平時都沒什麽人去的,連打車都不好打,在a大堵車的當兒,他們早就安排妥當,還休息了一下午。
下了空調車,呂天辰似是感慨,對著絕塵而去的客車抒發一下詩意:“別了,我會想念你的,你送我一片涼爽,猶如十月的秋風,猶如……”
“夠了,還不夠寒磣人的!”寢室老三雲鍾天一身軍訓服,背著一個雙肩背包,斜睨了一眼呂天辰。
見雲鍾天不是好相與的主兒,呂天辰撇撇嘴,轉身去勾搭老二季沫了。
巧的是,寢室四人有三人都是學金融的,就老大衛然一人,選的是化學係的,衛然還揚言要是小辰辰小沫沫歧視自己這個“外人”,他就尋思尋思,讓一瓶硫酸和另兩位來個親密接觸。
當然,這隻是開玩笑的,衛然比較喜歡化學,與其說喜歡,不如說他對化學反應過程有些偏執,特別是化學用品,要不是很多都不能嚐嚐,他早就一個個嚐過來遍了。
此時他正大老遠地站在自己班裏隊伍裏,遙望呂天辰季沫在一起站著說話。
輔導員點了名後,確定人員無誤,把人交給教官,自己乘車走了,還開玩笑說:“小夥子們曬一曬,再澆點水,說不定會長高長大呢?天氣預報說後天有暴雨!”
季沫所在班級的輔導員還很年輕,三十多歲,未婚,課堂以幽默風趣為主,據他說,他一直把徵楓當年的高度當做此生目標來著,要是讓徵楓聽到,還不知怎麽想呢?
他出名時不過二十五六歲,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和顏如蘊鬧緋聞兩年,分開五年,現年三十四歲。
估計這輔導員年紀和徵楓差不多,其中的差距,不是說趕上就能趕上的。
教官雷厲風行地趕了學生們去騰好的宿舍,十人一張大通鋪,一個寢室能塞下二十人。
畢竟是軍訓,條件不艱苦些怎麽符合“訓”字,如果連這點都忍受不了,那你幹脆就別上學了,大學可不是培養溫室花朵的地方,這裏是進入殘酷現實社會的最後一站。
過了這個時光,再想回頭,難。
男生還好些,都是一群糙漢子,除了睡著熱些,蚊子多些,臭腳丫味、汗味濃些,其他沒什麽可挑剔的。
就連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都忍了,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可女生們就有些受不了了,天氣太熱,人太擠,早上集合時間太短連抹防曬霜的時間都沒有,吃個飯還要擠在一群老爺們之間往前衝,更嚴重的是,這裏有蚊子,還有很多蟲子。
眾所周知,山林裏的蟲子比城裏的蟲子多好幾倍,且種類繁多。雖然你聽著蛐蛐叫聲睡覺很寫意,但是你坐在草地上,不知會有什麽東西爬你身上呢?
今天是軍訓第一天,簡單的收拾了東西,經過一次搶飯大戰,學生們一字排開,坐在草地上聽教官講講過去的故事。
因為有蟲子,那邊的女生尖叫聲此起彼伏,簡直跟鬼片拍攝地一樣,隔一個高高的鐵絲網,c大鬼哭狼嚎跑調走音的軍歌嘹亮而悠遠。
“他們現在就開始唱軍歌了啊!”呂天辰嘟噥著,唱軍歌是軍訓內容的其中一條,季沫側耳聽著,分辨出有的班級唱的是《我是一個兵》。
教官們講完了規矩,問學生們有興趣現在就學軍歌嗎?
“有!”
“必須有!”
學生熱情洋溢,有的人還嚎了幾嗓子,幸虧音都在調上,詞也沒唱錯。
有的教官開始教了,他唱一句,學生跟一句,軍歌沒什麽難度,靠的就是50%的滿腔熱血和50%音在調上。
不一會,a大氣勢磅礴的歌聲把c大的聲音壓下去了。
c大頓了一會,嗷嗷地反擊,聲音大的震的地麵一震一震的,兩校的學生sb的對唱著,就差沒來段山歌。
幹嚎了一個多小時,兩校的學生第二天都嚐到了苦果,,喉嚨啞地冒火。
一星期不敢出大聲,開口說話就跟一隻公鴨叫喚。
除了寥寥幾人還算正常,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季沫的聲音一點也沒變,每當他說話時,呂天辰看他那眼光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淩遲。
虧得季沫不愛開口,再說也沒什麽話題好討論的,都是呂天辰一人在一邊說,偶爾衛然來湊堆玩,呂天辰才像找到組織一樣,直撲衛然懷裏。
“兄弟,那小子都不搭理我的!”
衛然拍拍老四肩頭,笑著說:“還‘那小子’,季沫啊!看吧!呂天辰這兔崽子把你給記恨上了!”
季沫抿起淺淺地笑,看衛然和呂天辰在一邊鬥嘴,並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都是開玩笑的,何必去較真,再說也沒什麽好較真的。
一個寢室出來的兄弟,關係就是鐵,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那是家常便飯。
“不許說我的壞話,季沫,我可是真心真意地對待你的,不去咱們把衛然踢走,咱倆一起霸占整個寢室!”
呂天辰的牆頭草被風輕輕一吹,吹到了季沫這一邊,衛然給他了一腳。
集合的哨聲響起,衛然小跑著離開各自歸隊。
“稍息!”
“立正!”
“向右看齊!”
……
一串口令喊下來,看學生們做的差不多了,教官慢悠悠地說:“今天我們玩個遊戲!”
在場的學生虎軀一震,想起昨天繞兵營跑了兩圈的“遊戲”。
“今天我們和c大的商量了一下,決定比一個賽!”
“順著這座山的石階往上爬,爬山比賽!”
呼,,在場的人都長籲一口氣,幸虧不是跑步,天知道兵營有多大,跑兩圈下來,堅持到最後的人連一個排的都不到。
季沫第一個到終點不說,人家還休息了半個小時才繼續軍訓,而有的人,剛拖拖拉拉的跑完,就又要去站軍姿曬太陽,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瘸一拐地去刷牙洗臉的不在少數,他們都有種“腿快要斷了”的趕腳……
這次又要爬山。
兵營所在的地方正是山腳下一大塊平地,這座山很久很久以前有座香火極盛的菩薩廟,後來漸漸破敗了,去上香的人漸漸稀少,到最後就隻剩下鋪好的石階隻達山頂,而踏石階上山的人就更少了。
比賽分為兩大組,上午一組下午一組,和c大的人同時進行,山路有些窄,有的人甚至直接順著石階旁邊往上爬,手腳敏捷迅速,絲毫不比在石階上“堵人”的慢。
贏了沒獎勵,輸了有懲罰,最後到的一百名將分別在自己隊裏表演一個節目。
金融係的大多在下午比賽,靠近中午的時候,天忽然卷來厚厚一層烏雲,劈裏啪啦的打了通閃電,輔導員說的暴雨嘩啦啦的澆頭而下,一直下到午飯結束,看樣子還意猶未盡,隨時都能下一場似的。
下午的比賽難度係數高了一級,上午的人可以爬山路,如今下過一場雨,山路泥濘,怕是走不成了。
再加上人多,這樣一來,爬山比賽變成了散步比賽了,人多的都擠在石階上,跑都跑不快,從上麵看下去,整條石階上摩肩接踵地站滿了人。
“季沫,你怎麽走的這麽慢!”
三兩步擠到季沫跟前,孫行傲又放慢了腳步。
季沫瞟了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道:“人太多,爬不快!”
更重要的一點,林驚宇也在下午這組人中,隻不過距離太遠了,估計季沫磨嘰到山頂他才磨嘰到半山腰。
心底想著等一下林驚宇,所以他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季沫穿著千篇一律的軍訓服,本應該放在人群裏難以分辨出來,卻偏偏顯眼的很,以至於孫行傲大老遠就看到他慢慢往上移著。
兩個美男站在一塊,要多養眼有多養眼,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首,隻恨自己拍不成照片。
“看來季沫的人緣挺好的哈,上次是那個林驚宇,這次又來一個!”呂天辰和季沫在爬山之間就在山口等著衛然,這會孫行傲站在季沫旁邊,兩人識趣地在一邊小聲說話。
“那是,也不看看季沫是哪個寢室的,他這人雖然麵冷,心地卻是杠杠的善良,屬於哪種外冷內熱的人!”衛然在一邊附和,聲音略大,被孫行傲聽了不少。
聽到有人對季沫的肯定,孫行傲心底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不為別的,就為季沫能交到對他真心實意的朋友而高興。
衛然不應該提到林驚宇的,說曹操曹操不一定到,說到林驚宇,沒兩秒鍾他的大嗓門就在不遠處嚷嚷:“季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