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柳友亮的態度。
等周鵬幾人回到教室的時候,柳友亮也接到了別人的舉報,說是高一年級有人在教室裏打架。柳友亮聽得這個消息頓時就上火了,最近都怎麽了三天兩頭出現打架事件,要知道這才開學一個多月呢,再這麽鬧下去,自己這個教導主任還當不當了。
柳友亮當即出了辦公室,讓打小報告的人帶路,怒氣騰騰的殺向高一年級的教學樓。
等到走高一(13)班門口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柳友亮忽的腳步一頓,退後了兩步,又看了一下班級名牌,心裏一跳:這不是周鵬的班級麽。
不會又是這小子打架了吧。柳友亮立即想起周鵬來了,心裏很不是滋味,上次本來就因為他得罪了錢老板,害得他陪著錢梅仁幹了一斤半白酒,又拍案安排錢嘉華進入二中,這才熄了錢梅仁的怒火。他也是一肚子火沒處發泄,誰讓周鵬這小子抓著他的把柄呢。他也懷疑過周鵬是否真的知道那件事,但萬一呢?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有一星半點的消息走漏出去,否則他可就真身敗名裂了。
於是他堂堂的縣重點中學的教導主任,竟然對一個高一學生束手束腳了。如果今天又是周鵬打了架,該怎麽處理呢?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吧。柳友亮站在高一(13)班門前好半天,才推門走了進去。
門一開,教室裏的朗讀聲立即嘎然而止。
柳友亮不想多生枝節,直接朝周鵬一招手,說道:“周鵬周學,你出來一下。”
康敏也猜到學校遲早會聽到一些風聲,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來的人還是向來嚴厲的柳友亮。
“柳主任,不知道你找我班上的周鵬有什麽事嗎?”康敏有點不清楚為什麽柳友亮一來就認定了周鵬,便開口問道。
柳友亮雖然對周鵬有些忌憚,但對其他人便沒這麽好說話了,衝康敏說道:“聽說你們班上發生了點事情,我找他了解下情況,怎麽這要向你報備嗎?”
康敏聽出柳友亮話裏的不快,忙道:“不、不是,隻是周鵬同學一直在教室裏英語早讀呢,所以有些關心主任找他有什麽事。”
周鵬一摸額頭,這下壞事了。自己回教室之後,隻跟康敏說事情搞定了,沒有提起半路上遇到過柳友亮的事。康敏出於好心替周鵬說了謊,反而是不打自招了。
“周鵬真的一直在教室裏?”柳友亮果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
康敏感到柳友亮的笑容有點奇怪,又瞥見周鵬不斷地朝她打著眼色,便又挺了挺胸,很肯定的說道:“是的,我可以作證。早讀課開始我就一直在班上,沒發現出了什麽事情啊。”
周鵬無奈了,徐文龍和賀劍卻是臉色蒼白,神情黯淡。
柳友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情況還是要了解一下的。周鵬同學,你還是跟我出來一下。”
周鵬怕康敏再說些什麽破漏百出的話來,立即朝她告罪一下,直接跟柳友亮走了。
……
“老師,現在怎麽辦?”張慕容見周鵬被柳友亮帶走了,不免也有些擔心起來。
康敏感覺剛才好像有點不對,但又想不出來是什麽。康敏從頭回憶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從錢嘉華帶人來班上之後,就把教室的門堵上了,雖然窗戶上也爬了幾個圍觀黨,但真正看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的沒幾個人。隻要本班同學統一口供,咬死說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想來學校也就沒有理由處置誰了。至於錢嘉華,這人已經被學校開除了,說的什麽話,可信度也不高了。
康敏回過神來之後,立即開動腦筋開始幫著周鵬把這樁事情掩飾過去,畢竟如果事情捅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同學們,大家都很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雖說錢嘉華是因為想找周鵬才來我們班,但是這錢嘉華什麽性格你們也知道。要不是周鵬把他打倒了,我們可能都要吃虧。這事情比較大,傳出去的話,對大家都不利。大家最好統一一下說法,別讓周鵬因這件事而被開除了。”
“同學們,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兄弟姐妹。周鵬也是班上的同學,大家這時候一定要團結。呆會要是學校單獨找你們談話的話,就說什麽也沒有發生好了。”張慕容這時候也顧不上避不避諱了問題了,也開始遊說班上同學幫周鵬圓謊。
徐文龍和賀劍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此時班裏群情激奮,兩人對視一眼,隻得沉默了。
劉超凡卻覺得很有意思,想不到開學才一個月就發生了這麽有趣的事情,真是令人爽翻了。
就在高一(13)班的人都忙著串供,幫周鵬“脫罪”的時候,他本人卻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裏喝茶。
柳友亮倒也不拿周鵬當成普通學生對待,反而像是忘年交似的,給周鵬倒了一杯濃茶,然後自己坐回椅子上,說道:“這茶味道怎麽樣?”
周鵬茗了幾口,笑道:“我隻是學生,可品不出什麽東西來。”
柳友亮本來就不是要考較周鵬的茶道,隻是借機打開話匣罷了,這時候便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是你幹的吧?”
周鵬也不覺得意外,笑著點頭道:“是。錢嘉華出院之後,就帶人到班上堵我,想報複我。”
“錢嘉華?”柳友亮一驚,隨即明白過來了,說道:“那你們剛才抬的人就是他了?”
“是他。”周鵬也不否認,連一點掩飾也沒有。
柳友亮不禁皺起眉頭來了,自己昨晚上才請錢老板吃飯,好容易平息了對方的怒火,難不成今晚又要請他吃飯?就算請了,估計錢老板也不會再給什麽麵子了。可是若不幫周鵬解決這件事情,就怕這小子還拿那件事情來危脅自己,這就不好辦了。
周鵬卻像是看出了柳友亮的為難,便說道:“主任放心,這件事情沒那麽複雜,錢嘉華不敢說出去的。”
“哦,這是為什麽?”柳友亮倒有些好奇周鵬的從容是從何而來。
周鵬笑了起來,說道:“像錢嘉華那種人最怕的不是被人打,而是丟麵子。他兩次栽在我手上,而傷的部位又很尷尬,這麽丟人的事情,他怎麽會跟別人提起呢。”
柳友亮也很讚同周鵬的說法,他做教導主任這麽多年,在處理問題學生這方麵還是有些經驗的。像錢嘉華這種學生,確實是把麵子放在第一位。
“可是難保別的同學再向校長打報告。”柳友亮擔心道。
周鵬卻搖了搖頭,說道:“柳主任放心,隻要我不說,錢嘉華不說,別人怎麽打小報告也沒用。再說當時我們是關了教室門的,也沒人真的看見了。至於我們班上的同學,我有信心讓他們不說出去的。”
聽著周鵬三言兩語就把一件學生打架事件給湮沒了,柳友亮心裏不由得生起一種欣賞的感覺。起初隻是周鵬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唯唯諾諾、忍氣吞聲的老實人,這種學生最容易受欺負。之後在辦公室裏,周鵬忽然暴起將他打了一頓,又用把柄逼他把事情抹平了,這令柳友亮對周鵬不禁又恨又怕。想不到今天周鵬又給他一個全新的印象,這才十六七歲的年紀,處理事情居然這般從容大氣,沒有半點學生的拘謹和畏縮,實在是讓他意外。
“既然沒什麽事了,那回教室吧。第二次月考快到了,好好準備吧。”這件事情已經沒什麽可追究的了,柳友亮便送周鵬出辦公室,臨關門居然還關心起周鵬的成績來了。
周鵬也頗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柳友亮應該會記恨自己才對,剛才那句話又分明有點長輩關懷晚輩的意味,這讓周鵬有點無所適從。
隻是柳友亮這句關切的話,卻讓附近觀望的教師們都震驚不已。
沒聽說柳主任有親戚在學校裏讀書啊,再說了什麽親戚能關心到這份上,上次抹平了一件打架事件,這次好像又是打架鬥毆,看這樣子又是雲淡風輕的結果。這周鵬難道是柳主任當年風流之後留下來的私生子麽。
周鵬有些想不通,晃了晃腦袋,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