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名利如浮雲,唯你留心間
綠樹紅榴,燕囀蟬鳴,驟雨忽來,瓊珠飛濺。
憑欄倚眺,幾艘樓船飄**江麵,裝飾華美,富麗堂皇,雕欄畫拱,極盡奢華,偶有管弦絲樂聲悠然傳來,與湖光山色,相映成趣。
人生百年有幾,如此良辰美景,休放虛過。
一高挑修長男子撐了把樸素紙傘,繞楚江樓走過一圈,雨滴拍打在傘麵,撲撲簌簌,不絕於耳。
他身著淺青長衫,腰纏深青鑲銀邊的寬腰帶,雖樣式簡單,但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皆是上上等的好料做成。
在樓後停駐少許,男子空靈悠遠的目光多了幾許感慨,盡管船隻在煙雲水汽彌漫成一片中朦朧模糊,但他依然能清楚的分辨哪艘是煙水浮居,水月樓,以及青山浪跡。
賞玩美景,平複了下紛亂的心境,他慢騰騰的步入楚江樓,收了傘,踏上紅毯鋪就的大堂。
雖非飯點,加之天氣陰雨,大堂中依然坐了不少客人,但無人大聲喧嘩,隻絮絮低談,或靜然品茶,或享用美食。
小二眼尖的瞅見他進門,忙中偷閑的跑過來行了個禮,恭敬道:“楚爺,您來了!”
“嗯,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是是,楚爺您請便。”說罷,小二又腳不沾地的忙活去了。
男子徑直朝著櫃台處正低頭飛快撥著算盤算賬的人走去。
那人個子並不高,身形精瘦,眉宇間卻透著精明。
敲敲櫃台,算賬的人隨意瞥了一眼,忽然頓住,扯起一抹大大的燦笑,調侃道:“喲,橋哥,稀客啊,在家又受委屈了?”
“茵兒呢?”
“得得,當我沒說,您老別總沒出息的找茵兒修理我行不,怎麽啦,又和那位鬧別扭啦?”
麻利的給男子倒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溫熱的茶香頓時四溢。
接著,他從底下拎出一罐香瓜子,帳也不算了,擺出一副殷切聆聽八卦的欠扁模樣。
男子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個暴粟,沒好氣道:“該幹嘛幹嘛去,我才懶得跟你嗑牙。”清冷的眼眸卻已染上笑意。
“別呀,老憋著會生病的,橋哥你就說說嘛!”麥苗賊笑,橋哥和風哥那點事,在他們一票好友中早已不是秘密。
不就是一個願挨,一個不願打麽,讓他說,橋哥就是犯賤,十年時間,楚江樓從當初一文不名的飯館,變成如今嘉然第一豪華酒樓,外加隻有達官貴人才上的起的樓船幾艘,橋哥的身價自不必說,多少美人擠破頭的想做橋哥的入幕之賓啊,可橋哥偏偏要吊死在一棵叫南風的樹上,唉……有錢人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最初得知這件事時,他和艾葉豹還輪流勸過橋哥,畢竟這種事為世人所難接受,是有一定道理的,沒有後代,受人白眼,還不如早些放手的好。
可橋哥那個硬氣啊……用幾年堅持不懈的斷然拒絕各種俊男美女的示好,讓他們倆徹底折服……得,人家開心就好。
之所以能輕鬆猜到橋哥一定心情不好,不是因為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之一,而是在生意穩定之後,他就鮮少來這兒了。
除非需要親自宴請某些客人,才來這兒的二樓包間雅間什麽的,其他時間大多是帶著心上人走南闖北四處吃喝玩樂,然後回來把街頭名吃、各酒樓飯館客棧的招牌菜、以及他覺得好吃的東西的配料背給大廚聽。
他們楚江樓之所以能讓東南西北的所有客人都讚不絕口惦念不忘,功勞估計都在橋哥過目不忘的本領上了。
而其他時候來,要麽是慰問一下他們這些至交好友,要麽是發工錢發紅包,要麽,就是心情不好。
嘖嘖嘖,酒樓這種地方就是總有不同的人來找茬,要是趕上橋哥心情不好,隻能說他們就算想趕走找茬之人(實則是想保護他們),也是有心無力了。
因為,橋哥會把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整到跪地求饒指天發誓再不敢踏進楚江樓一步為止。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說橋哥那個特異功能了,那就是,,橋哥能把近期所受的怨氣積攢起來,然後找個倒黴蛋一股腦全發泄出來,對於自己情緒的掌控能力,簡直讓人崇拜的五體投地。
咳咳,扯遠了,回到正題。
“橋哥,這次……是偷親被抓包啊,還是偷看人家洗澡不小心踩到花盆呐?”
“咳……”男子俊逸魅惑的臉上,浮現幾許不自在,他掩嘴低咳一聲,白了他一眼:“你不損人會死啊?”
“會!橋哥,你就說說嘛……”嗑瓜子的空當,他伸出手來扯扯男子的衣袖,惡心巴拉的搖晃撒嬌。
呃……這次的糗事,可當真難以啟齒啊……
回到今日早晨。
男人嘛,早上那點事,都懂得。
早先遇到過一個畫師,專為路人畫畫來賺錢,他倆見著好玩,也分別讓畫師為兩人畫了一副。
他將自己的掛在南風的臥房,將南風的掛在自己臥房,居心叵測,昭然若見。
畫上的少年迎風而立,永遠是那身簡單單薄的灰色衣衫,長長的腰帶,如蛇般纏繞在少年纖瘦的腰間,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脊背和臀線。
因畫的是側麵,所以隻看得見少年秀氣俊俏的側顏,長長的黑睫微垂,似在沉思,又似在凝望某物,背後墨發亂飛,妖嬈浮動。
怪的是,這畫上人,模樣身段一如十年前,除了頭發見長,其他都不曾變過。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如夢似幻的往事,一邊借由往事中那些親昵的片段,來疏解晨起的欲渴。
哐!
“橋飛!喵喵它生……”少年清朗的嗓音在看清屋內的景象後,戛然而止,然後,尷尬的摸摸頭,幹笑道:“你……你繼續。”
未等來人轉身離去,他就迅疾從震愕中回神,不知哪來的衝動,一把提起褻褲,跳下床抓住那人手臂,拉進自己懷裏緊緊抱住。
“橋……橋飛?”
畫中人此時就被揉在他懷中,軟軟的身子,熱熱的溫度,將頭埋在他頸間,深吸一口氣,獨屬於這人的馨香味道,就盈滿鼻端,令他滿足無比。
“你方才要說什麽?”
懷裏人試著掙動了幾下,見無甚效果,便放棄掙紮道:“我說,喵喵它生了,有五隻呢,想帶你去看看,沒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