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寶貝去哪了?

天邊堪堪泛起魚肚白時,楚橋飛方姍姍到家。

雖一夜都沒睡好,但終於擺脫掉大麻煩的愉悅心情,依然讓他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他腳步輕盈的穿過百花爭豔的小院,行至一處房門前,剛欲抬手推門,目光卻又不受控製的朝旁邊瞥去。

這個時辰……他應該還未醒吧。

隻有在對方沉浸睡夢中,才能品嚐到的溫軟唇瓣,無論是夾裹著對方氣息的清甜味道,還是比初綻花瓣更嬌更嫩的觸感,都能勾起他心底最深處,蠢蠢欲動的渴求。

這般想著,腳尖已經自動自發的調轉方向,忠實的遵從主人意見而去。

偌大的宅子,隻有偶爾幾聲貓叫傳來,安靜到耳邊具是自己鼓噪的心跳。

起初不是不想招幾個仆從,照顧兩人的起居住行,而是南風這個人有點奇怪,屬於他的東西,誰都碰不得,一旦碰了,即使不會大發雷霆,也會擺好久的臭臉。

他原以為是自己哪裏無意中得罪了他,那段時間連與他說話都要先三思而後開口,相處時日稍長,心思敏銳的他便參透其中蹊蹺。

最後,除了在廚房安置幾個人負責做飯、洗衣外,家裏就隻有他們二人、以及幾隻貓了。

門並非虛掩,但他隻輕輕一推,便伴著吱呀的低吟悠然開啟。

身價高了,命自然就跟著金貴起來,這宅子裏除了明麵上住的幾人,還有他花大把銀子雇來的保鏢,隱蔽在暗處,時刻保護著宅中兩位主人的安全。

所以,門不鎖,實在情理之中。

屋中幽暗,隻在靠近窗口的地方,泄進幾許不甚明亮的灰光。

晨早披了一身的清冷氣息,被屋內的暖香霎時衝淡不少,這種充滿溫馨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

躡手躡腳的踏進,將涼風冷氣擋在門外,轉而朝著橫臥在大**的模糊影廓緩緩接近。

即便黯淡中瞧不清對方的麵容,他也能在腦海中一筆一劃清楚的勾勒出對方安靜沉睡的甜美睡顏,隻因,他不知坐在這床邊,目不轉睛的端詳了多少次。

青紗帳隨著他走動間帶來的小風,輕柔的**起層層漣漪,他點漆的墨眸中,隨之染上並不漂浮在表麵的柔情,望之,會醉。

修長有力的大手,再輕盈不過的撩起紗帳,**薄被胡亂堆疊,不必掀開,就知本該還在沉睡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柔情頓凝,怒氣橫生,,

“南風?!”

可惡!

夜深風涼,被噩夢驚醒的南小風,正瑟瑟縮縮的緊攏著衣襟,走在隻餘幾盞燈火勉強照亮前路的寬道上。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囿於母親留給他病態的執念,還是對那份逝去的感情,以及那個叫陸子夜的人念念不忘,所以……想了許久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該死……

連他都要唾棄自己了,錯過一份感情,難道還要因為這可笑的、不知變通的執念,再錯過一份感情嗎?

楚橋飛他也是人!他沒有那麽多個十年陪著他慢慢耗,直至孤獨終老。

心口處蔓上一陣鈍痛,不知是為那追不回的前塵往事,還是為那個癡情癡心的大傻瓜。

用力踩踏路麵上積聚的水窪,濺起的水花弄髒了褲腳,但他猶不在意的繼續專往有水窪的地方走,似乎能通過這幼稚的舉動,來稍稍宣泄窒悶在胸口的、不知是對誰的不滿怨懟。

“媽呀!”

寂靜的夜裏驟起一聲慘叫,驚得路邊看門的狗兒們爭相狂吠。

臥槽……人要是倒黴了連走路都能掉坑裏……南風鬱悶的兩手扒著濕滑的坑沿,帶著一身髒髒的泥水爬回路麵。

稀疏並排的樹在夜風中微微搖晃著樹枝,枝上的葉子互相拍打,發出沙沙的響聲。

阿嚏,,

想揉揉鼻子,卻被自己黑猴一樣的爪子膈應的不行,幹脆就忍著,繼續走吧。

這樣的夜,本該蓋著暖和的薄被,在黑甜鄉裏醉生夢死,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偏偏跑出來,像個苦命的老媽子去找徹夜未歸的兒子一樣去找他?

其實……在自己的心裏,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了吧。

唉……罷了,好歹人家也死心塌地的喜歡了你十年,什麽?沒表白?拜托,瞎子都能看出他眼裏滿到快裝不下的情意了吧!他南風又不是木頭人,連想騙自己那隻是兄弟之情都做不到……

有兄弟會三不五時的偷親你嗎?有兄弟會趁你睡覺的時候唧唧呱呱的說一堆不知所雲的情話嗎?有兄弟會恬不知恥的偷看你洗澡嗎?有兄弟會要你幫他打飛機嗎?

別鬧了。

他不是隻會享受被愛從不肯付出半點真心的爛人,人家愛了十年,自己也該湧泉之恩,滴水相報……咳咳,瀑布相報了。

“阿豬,阿豬!”

砰砰!楚江樓的大門被人拍的山響。

“南小風,我說過,不要再叫我和豬有關的名字!”

一英武男子邊動作俐落的開門,邊咬牙切齒的出言警告。

“謔,你這是咋啦,跟個泥猴似的,快進來,這夏還未到,你想得風寒不成?”

艾葉豹見他一身狼藉,忙把人迎了進來,挽袖招人張羅著要給他洗個澡。

“不用不用,我馬上就走,等回家再洗。”也不知怎麽,這些年過的越來越像個人了……當然,他本來就是人,可當初有妖丹護體,不怕冷不怕熱不怕受傷不怕得病不怕挨餓可謂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和這些被生老病死所困籠的人過的久了,那些失去的東西下意識的就紛紛冒出,填補他作為一個凡人的空缺,導致他也怕冷怕熱怕疼怕得病了,而妖丹……現在已經完全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是禍是福,誰知道呢?

經過歲月淬煉脫去一身五花膘的艾葉豹矯健若豹的奔至他眼前,困惑道:“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呃……我來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楚橋飛去哪兒了?”

“這個啊……”尾音拖得又長又刻意,原本滿腦袋隻有吃和睡二字的家夥如今也跟個人似的學會思考了,他意味深長的瞄了南風一眼:“他昨晚沒回去嗎?”

南風咬牙:“他回去我就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兒了。”這廝還不如以前憨厚老實的樣子更來得討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