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試著接受你

清早安靜的街道上,由遠及近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踩踏聲。

倏忽,自街邊暗巷處步出一人,抬眸見兩匹駿馬飛馳而來,怒氣翻湧的桃花水眸一眯,徑直朝著路中央疾步走去。

“啊!籲!!!!!”

沒成想還有這般不知死活的路人,專往疾馳的馬兒前麵湊,馬上人驚叫一聲,忙拉緊韁繩,馬蹄堪堪停在來人麵前,馬兒高昂著頭,不滿的嘶叫一聲。

南風餘驚未消,待定睛一看,頓時由怒轉喜,自馬上輕盈躍下,他三兩步衝到對方麵前,高興道:“你回來啦!”

對方臉色甚糟,再上下打量他一身狼藉,更是氣不打一起來,抓起他的胳膊便走,“回家!”

“唉唉唉……很髒的!”南風自己都不愛用那泥爪爪碰自己,可對方卻渾不在意,無論他怎麽掙紮,就是擺脫不了對方的牽製,無奈之下,隻得妥協。

“啊,等等!”想起同行的還有一人,他忙轉頭想說些什麽,但回頭一看,隻剩艾葉豬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遠去的背影。

“嘖,溜得夠快,……咦,什麽味兒?”

疑惑的動動鼻子,南風小狗似的探頭在走在前方的人身上嗅來嗅去,須臾,變了臉色。

隻是,未等他開口,前麵的人就興師問罪起來,凜聲道:“晚上不好好在家睡覺,出來亂跑什麽,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我……”

“還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是不是生怕自己不會著涼生病?”

“那是……”

“如果再有下次不打招呼的亂跑,我一定找條鎖鏈把你綁起來,哪兒都去不了!”

天知道,他有多怕對方毫無預警的離開,出門時他想了很多,難道是逼得太緊對方忍受不了逃了?還是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幹脆一走了之?或是他又遇到了哪個像前任情人的家夥,被人家三言兩語就輕而易舉的拐跑?

各種壞念頭如雨後春筍爭先恐後的從腦袋裏冒出來,侵蝕著他的理智,撩撥著他的怒氣,吞噬著他的冷靜,所以口氣也愈來愈差,凶冷的幾乎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一口一口咬碎吃掉才甘心。

“喂喂喂,你夠了沒,我還沒說你呢,一整晚都沒回來,是出去幹什麽壞事了啊!”

那時濃時淡的女子媚香讓他心涼了半截,連胸口處都跟著變酸澀了起來。

活該啊南風……誰讓你固執了十年,愛情的保質期最多才七年,人家這樣做,完全無可厚非嘛……

“我?”楚橋飛哼笑,“回去再給你慢慢解釋。”

當務之急,是先把人洗淨晾幹,別生病才好。

暖日初升,陽光斜照下,有嫋嫋白煙伴著溫熱的菜香味,溫馨恬淡的自廊下飄散開來。

南風悶頭扒著麵條,偶爾才抬頭挾一筷子菜,然後繼續悶悶的吃。

身上穿著的,是樣式簡單的白色薄衫,袖口稍窄,和衣領下擺邊緣,都繡著銀線織成的祥瑞雲紋,襯著皓白手腕和白皙麵頰,純淨美好到纖塵不染。

青衣男子邊看似慢條斯理實則沒甚胃口的吃著飯,邊下意識的看住對麵人的一舉一動,知他心裏正生悶氣,便開口打破這壓抑的沉默道:“先說說吧,你昨晚出去做什麽了。”

南風把臉從飯碗中拿出來,聲音悶塞道:“我昨晚,做噩夢,夢見你不見了,起來之後睡不著,你又沒回來,怕你出什麽事,就出去找你了。”

“那一身泥汙是……”

“……夜裏看不清路,掉進水坑裏了。”

鬱積於胸的不快、惶恐、怒氣,奇跡般在霎那煙消雲散,縷縷暖陽,似乎此時才真正滲透衣衫,柔和的撫慰著他的身心。

“那你咧?你又是去幹嘛了?”舔了舔沾染湯汁的唇,南風不甘心的反問。

“舉個例子,如果你是老宰相,那麽,你會給自己的女兒找個怎樣的夫婿呢?”危機解除,楚大爺也有了循循善誘的閑心和耐心。

“為毛忽然問這個?”南風咬咬筷頭,偏頭想了想,慢悠悠道:“當然是要找個靠得住,有錢,或有權的好夫家咯,畢竟年紀大了,活不久矣,給女兒找個好人家,那麽死後也無需掛心了。”

“沒錯,這恐是全天下父親共同的想法了,”楚橋飛淺笑頷首,“但我雖有錢無權,卻並不想攀這根高枝,宰相以為人人都愛背靠大樹好乘涼,我偏不,所以,你說……我會怎麽做呢?”

豔魅的眼眸透出幾分邪氣狡詐,這人真是越來越精明的可怕,南風搔搔下巴,遲疑道:“難不成……你故意在宰相麵前,抹黑自己,讓他對你失望?”

“嗬……”

他低聲輕笑,忍不住傾身上前,越過滿桌碗筷杯碟,快速在那早已覬覦的水潤嫩唇上狠嘬一口。

若無其事的撩起衣擺坐回板凳,楚橋飛笑得如同偷了腥的貓兒般:“還是我家風兒最了解我。”

剛反應過來的人小臉一紅,低斥一句:“肉麻。”旋即又擔憂道:“可……宰相萬一看出你的別有用心,到時豈不更糟糕?”

“不會,”楚橋飛神情一冷:“設計給我下藥的可能是宰相,而想與我歡好的,就隻有他的千金了。”

“那你到底是怎麽做的?將計就計?”

“嗬!我怎可能讓那女人占了我的便宜,我的便宜,可隻有你能占而已呐,”順手在對方粉頰上揩了一把油,對方條件反射的抬頭想打掉狼爪,可要下手時,卻又猶豫了下,訕訕收手,是錯覺嗎?這次竟然對他的親昵不再躲避,“所以咯,我就利用那些侍女丫鬟,把我襯托成花心濫情的臭男人,外加揮金如土,相信,那女人就算再喜歡我,她身邊的忠實丫鬟也會將我的情況,如實稟報給老宰相。”

到時,她嫁給誰,就由不得她的喜好了。

老宰相大概會覺得,什麽富商,什麽年輕有為,什麽翩翩公子,在媚|藥的催動下,醜惡奸|**的本性暴露無疑,這樣的男人,哪能放心的將女兒交給他。

南風幹笑:“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啊。”

“對啊,”仿若聽不出對方話裏的揶揄之意,楚橋飛認真道:“所以,是打算給我點犒勞什麽的麽?”

“犒你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