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幻幽(上)

是夢麽?

白幻幽自己也不能分辨,她隻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就那麽坐在那裏,靠著冰冷的牆壁。

頭頂的天huā板是雷白的,甚至沒有一條蛛網。白色的大理石,白色的瓷磚,白色的潔具,還有鏡子裏麵色蒼白的顧幻璃。

白幻幽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裏的顧幻璃也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眉眼,這神情,還有這浴室……,………

她突然猛地回過頭,驚愕地打量著那些在她記憶裏本該淡去卻依舊清晰的棟設。然後又轉回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怎麽可能!

驚慌地衝出浴室,將房間所有的燈點亮,然後,毛骨悚然。

那碩大的結婚照,依舊掛在牆上,屬於顧幻璃的純真笑臉,以及屬於駱奕臣的冰冷,定格在那一瞬,彰顯著虛偽的幸福以及現實的殘酷。

陷壁地聲音還在繼續,白幻幽的臉上露出一抹譏笑,她整了整衣服,旋即離開房間。在她敲開門的那一瞬,駱奕臣簡直不敢相信,抱著肩膀冷笑的女人,會使自己怯懦溫柔的妻子。

不管這是不是夢,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顧幻璃。

白幻幽看著那個坐在**肆無忌憚看著她的妖冶女人,對駱奕臣慢悠悠地說道“明天,我們律師樓見。”

“什麽?”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勉強用床單將自己圍住的駱奕臣好好的表演了一回什麽叫做愕然“顧幻璃,這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會是什麽意思呢?”白幻幽譏諷地撇撇嘴,凝視著駱奕臣的眼眸,不屑地說道“這個無聊的位子做了這麽多年,我坐著無起,你看著也無起。再者說,你又不缺女伴,競爭者眾多,慢慢挑也就是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去,卻被駱奕臣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那一刻,他身上的肌肉居然緊繃了許多,烏黑的眼睛閃爍著怒氣“滾!”

他怒吼著。

**的女人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說“駱太太,作為女人我真是可憐你。”“謝謝,不過,有這份可憐,那你還是先施舍給你自己吧。”白幻幽輕巧地甩開駱奕臣的手,唇邊綻開一抹淺淺的笑意“難道你不知道他的新歡,就是我可愛的堂姐…

楚憐幽麽?”“你!”駱奕臣驟然轉過臉,盯著她的表情異常震驚,好像被猜透計謀的犯人。忽然,有風吹來,他緩緩的轉過臉,再回頭時,已是一臉平靜。“沒錯,她有一雙嫵媚速離的眼眸,很難形容,就像是海上的燈塔投射的光線,飄渺,卻絕對不會消失,總讓我很速醉。她的皮膚白皙剔透,就像最高級的稻米,透亮透亮的。她最大的特點,莫過於她的笑容,那樣的甜美她總是愛笑,對什麽人都笑得那麽溫柔…”“現在感覺如何?”白幻幽看著已經開始穿衣服的女人的背影,嬈有興致地問道。

“無所謂。”她用手一撩頭發,手裏拎著她桃紅色的高跟鞋,走到門口時,還拉住駱奕臣一陣熱吻。之後,得意洋洋地白幻幽說道“至少,我沒有被自己的堂姐背叛,也不會天天為自己正牌駱夫人的位置會被某人取代而慌張。”“可惜,像你這樣喜歡一個人,可以頓生那麾多種形容,而且總是感覺不夠,一直在補充的感覺,的確是喜歡。卻不是愛。”白幻幽沈默了很久,似是在思考,說完後,就著那絲苦澀的笑容細細咀嚼起來。“真正的愛,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那個人是誰?那個讓陷入你無法用語言形容愛情的男人是誰!”

駱奕臣伸出手想要掐住白幻幽的脖子逼問,卻被她再一次機敏的躲開。

“至少不是你。”白幻幽如此回答他,然後轉身離去,在從駱奕臣視線中消失前,空氣中飄過她冷漠的聲音“究竟是誰作為這一場爭鬥的獻祭,結果還未可知。”

驅車離開家,夜晚的空氣逐漸冷洌,這兒幾乎沒有燈光,月光異樣的明亮,冷森森的圓月窺視著黑暗中的秘密。

到達顧家老宅時,鐵門緊閉,守門的人也早已陷入夢鄉。白幻幽將車扔在一邊,然後利落的爬上樹,再從牆上跳下去。感謝上帝,顧家老宅的牆上從來沒有想過拉電網這回事,否則,這副僵硬的身體會不會變成烤乳豬還真說不準。

一邊自嘲著,一邊快速地穿過庭院。等她沿著牆外的排雨管爬到二樓時,才想起來,這明明是她自己的家,她幹嘛不走門走窗戶啊!

問題是,她想起這件事的同時,在書房猶自辦公的顧天熙聽到窗外的聲響,已然走到窗前,看著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那裏的妹妹。

“你這是”顧天熙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他猛地打開玻璃窗,小心翼翼地將白幻幽拉進來,然後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白蔗的睡裙被樹枝刮破,手掌更是磨破了幾層皮,這樣狼狽的妹妹讓他既心驚又心痛。“可是駱奕臣將你欺淩到如此地步!”

白幻幽猶豫了一下,想要解釋什麽,可是她更在意的是顧天熙眼中的血絲以及疲憊“哥哥,告訴我,顧氏真得沒救了麽?”“隻是董事局的〖主〗席槍換。”顧天熙輕描淡寫地說道。

“哥哥,倒如今這種地步,你還要瞞我?”白幻幽深吸了三口氣,努力從記憶中找尋她尚且能記住的種種端倪。“駱奕臣手中並沒有那麽多的流動現金,除非有人暗中支持又或者,哥哥是在他的威脅或逼迪下,放棄董事局〖主〗席的位置。”

“沒有這回事。”顧天熙斷然否然。

可白幻幽卻並不相信,她拉著顧天熙的衣角,低聲道“哥哥可是為了我,向駱奕臣妥協?”“沒有這回事。”白幻幽苦笑著搖搖頭,繼續追問道“駱奕臣是不是那我的身份作為要挾?如果哥哥不放棄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就向我甚至是媒體公布……,我與顧家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顧天熙怔怔地愣在那裏。

“果然是這樣。”白幻幽心跳紊亂,她闃上眼低低地歎了口氣,

“哥哥,我要最好的律師替我打離婚官司。天亮以後,我會與墨家、

九鳳院家聯係,請哥哥相信我,我會回到顧家老宅,我會繼續留在你身邊,陪著你,直到你厭煩的那一刻。、,

到此刻,顧天熙也無法再隱瞞或是否認,他隻是靜靜地問道“如果……,我永遠也不會厭煩,你怎麽辦?”

書房內一井靜默。

白幻幽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才能讓哥哥明白她的心意。而此時,他等著她的回答,很安靜,很慌張,他的呼吸,似乎在空氣中形成漩渦。

“那就一蕈子做哥哥的小璃。”白幻幽*起腳尖,在顧天熙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離開,又再湊了上來,他的嘴唇有些幹燥,她很清醒地感覺到上麵的紋理,還有溫荻的觸覺。

“就算前方是地獄也在所不惜?”

“是的,我要引誘哥哥和我一起墮落。”“如果是這樣,你做得未免太簡單了。想要墮落,應該這樣開始才對。”顧天熙的心跳加快,雙手繞道白幻幽的頸後,大手穩穩的托著她的後腦,貼得她更近了,鼻尖碰到她的臉頰並開始輕咬她的嘴唇,先是上唇,然後是下唇,很仔細的親吻,很窒息的吮咬。

白幻幽沒有退卻,而是怯怯地回應著,起先緊閉的雙眼,跟隨自己的心神沈醉了。

“顧幻璃!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這就是你半夜從家裏逃離的原因!”站在門口的駱奕臣赤紅著雙眼,怒吼道“急匆匆的離開我,就為了勾引你的哥哥!”“我愛過你。”白幻幽抬起頭時,眼中閃耀著瑩瑩水光,她緩緩的舉起手腕,笑嘻嘻地說“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把它刺開會是怎樣的結果。你知道裁紙刀刀身緩緩滑出的聲音麽?你知道自以為是的傷害自己,其實深深傷害的卻是愛自己的人那種痛苦麽?我隻是你掠奪的工具,隻是你抵擋那些想要嫁入駱家的一張牌。這些利用,我都無所謂,可是,你犯了最大的忌諱。是的,沒錯,你危及到我的家,我的家人,還有我最重要的哥哥。別跟我說什麽商場上風雲變幻莫測,一切根本就是你早就安排好的。為得,不過就是墨家,以及九鳳院家。

我想,恐怕你還凱覦著葉家以及忉利天吧!”顧天熙向前走兩步,長長的手臂彎成的弧度像一雙翅膀,他緊緊地裹著白幻幽,強壯而有力。她忽然開始戰抖,強裝的堅強和無謂頃刻粉碎,她癱在他的懷裏被他緊緊地環著”溫熱的鼻息吹在她的耳際,他低喃“小璃,這樣強烈的情緒不適合你。”

“就這一次。

”白幻幽認真地說“哥哥,隻有這一次,請讓我任性地做一回,真真正正的顧幻璃。”“稱啊……”顧天熙歎息著,卻不再阻攔。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現在,你還是駱太太,是我駱奕臣的妻子,所以,你立刻跟我回家!”駱奕臣上前,想要將白幻幽從顧天熙的懷中拉走。

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白幻幽的話,卻讓他完全僵在原地。

“駱奕臣,別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記得葉青嵐。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為,你犯下的罪孽,就真得可以逃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