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鐵腕 第六百一十五章 全權負責
心理這樣想著，趙長天沉吟著說道：“市長，常明向李大江靠攏，雖然令人氣憤，但他能主動找到你說明原委，也多少有些值得安慰的地方。”
頓了頓，趙長天捋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依我看，常明和包大同那種人本質上還是有所不同的，包大同就是個地道的白眼狼，而常明這個人還是講一些道義的。
眼下，常明是因為有把柄捏在孫浩民手裏，才不得不選擇妥協。如果能替常明解決他的麻煩，他肯定還會重新向你靠攏。”
“長天，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可是，隻要孫浩民占著公安局長的位置，常明的麻煩，我們根本解決不了，除非孫浩民下台才有可能，但那是不現實的。”
王寶華搖了搖頭應道，頹唐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依然耷拉著腦袋。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趙長天，他或許都懶得回答。在他看來，趙長天的這些安慰都是廢話。
“把孫浩民弄下台不現實嗎？”趙長天眉頭一挑，注視著王寶華，加重了語氣反問了一句。
聽著趙長天那有力的詰問，王寶華的心髒突的一跳，他猛的抬起頭，十分認真的注視著趙長天。
以王寶華對趙長天的了解，知道他向來不會無的放失。可盡管如此，趙長天要表達的意思也太嚇人了一些。
孫浩民是何等人物、？那是錦市真正的實權人物，權勢之勝，有時連王寶華都自歎不如。
而且，孫浩民背後可不僅是隻有李大江一個靠山，他在省裏也是有著強力人物關照的，要把這樣一個人整下台，難度之大可以想見。王寶華雖然曾無數次動過這個念頭，卻從未付諸實施過，理由很簡單。因為他連一點把握都沒有，弄不好還會引火燒身。
“長天，你什麽意思？”王寶華睜大了眼睛，語氣有些急促的問道。
“意思很簡單。孫浩民必須要下台。”趙長天斬釘截鐵的聲音中蘊涵著一絲決絕。
王寶華深吸了一口氣，上半身挺直，目光無比凝重的注視著趙長天。
這個時候，王寶華知道，不需他發問，趙長天會給他一個解釋。
“市長，有一件事。我本打算今天晚上去你家裏時告訴你。既然趕上了，我現在就和你說說。”趙長天斟酌著說道。
“昨天下午，省紀委下派的調查組秘密抵達我們市，組長是高陽明。這次，他們下來的主要目的是針對東林機械廠存在的問題進行調查。該廠廠長王新華，已經落到了調查組手中，並被撬開了嘴巴。”
隨著趙長天的這幾句話，王寶華的嘴巴微張。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神色。
“根據調查組目前掌握的情況，包括孫浩民在內的一些我市高層官員及其家屬，通過種種方式在東林機械廠非法牟利。數額非常巨大，涉及到的款項超過了兩千萬。
而且，據王新華交代，在郭副市長被謀殺的案件上，他和喬四是主謀，孫浩民也參與其中。”
聽到這裏，王寶華的嘴巴張得老大，心髒突突直跳，一絲狂喜之色從王寶華眼中一閃而過。之前的頹唐和無奈，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趙長天的話雖然不多。但每一句，對王寶華來說，都有著極重的分量，都令他在震驚中充滿了欣喜，他清楚的知道，趙長天所說的這些代表著什麽。
至於趙長天的話裏是否有水分？王寶華毫不懷疑。在這樣的大事情上。趙長天不可能欺騙他，也根本沒那個必要。
雖然不知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盡管已經是正廳級的一市之長，此刻的王寶華還是難以控製自己激動、沸騰的情緒，他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掌緊緊的握在一起，來回的搓動著。
趙長天說出的這個消息，對目前的王寶華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大的驚喜，其心情的變幻，簡直相當於一個瀕臨餓死的乞丐陡然間得到了一大碗香噴噴的蛋炒飯一般。
“長天，調查組怎麽會突然下到我們市？”
在高度的興奮中，王寶華望著趙長天激動的問道。
剛一問出口，當王寶華看到趙長天臉上出現的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之後，他心理已經隱約的有了答案。
聯想到趙長天曾經和自己提起過，他認識省紀委副書記方文天，而且與他的交情還不錯。想到這些，答案已經變得清晰起來。
再結合趙長天與郭青雲之間的密切關係，以趙長天的性格，在郭青雲被謀殺後，為他複仇並不意外。
“為郭青雲複仇！”思緒進行到這裏，王寶華心頭一動，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喬四團夥被一鍋端的大事件。
郭青雲剛剛離世，喬四團夥就遭遇致命打擊。按趙長天剛剛的說法，喬四也是郭青雲謀殺案的幕後黑手。
難道說喬四團夥的覆滅，也是趙長天複仇的一個大手筆？
隨著腦子裏瞬間閃過這些雜亂的念頭，王寶華對事情的原委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無論省紀委調查組下到寧縣調查東林機械廠，還是喬四團夥被連鍋端，都是趙長天為郭青雲複仇策劃的大動作。唯一讓他還有些困惑的是，趙長天怎麽有能力動用那麽一股強大的武力滅掉勢力龐大的喬四團夥？
不過，當王寶華想到趙長天背後所擁有的巨大財富時，這個疑惑似乎也有了答案。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
看著趙長天那張雖然年輕但卻充滿了威嚴的臉龐，王寶華隻覺得自己在對方麵前，再沒有以往的那種因為級別而產生的心理優勢。
“市長，目前這件事還隻有你、我知曉，我估計最多半個月，調查組那邊就會搜集到足夠的證據，由暗轉明，而那個時候，就應該是孫浩民等人落馬的時刻。”
在王寶華的心潮起伏中，趙長天沉聲說道。
王寶華平複了一些激動的情緒，重又坐回到椅子上，認真的傾聽著趙長天的聲音。
“在此之前，我們應該考慮一下孫浩民的繼任人選，一旦孫浩民落馬，我們要第一時間把人頂上去。無論如何，這個位置不能再落到李大江手中。”
趙長天目光轉動，說出了自己醞釀了兩天的一個想法。
他之所以不遺餘力的想辦法搞掉孫浩民，固然是為了郭青雲複仇，但同樣也是為了削弱李大江的勢力。
趙長天很清楚，僅憑東林機械廠問題，不可能弄垮李大江。
他和李大江之間的鬥爭肯定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如果不想成為最終的失敗者，他就必須要抓住每一個機會削弱對方的勢力。同時，要盡可能的增加自己的實力。
“恩！”王寶華重重的點了點頭，認可了趙長天的意見。事實上，趙長天的這些話說到了王寶華的心坎裏。從很久以前，王寶華就在覬覦公安局長那個位置，這個位置在他與李大江的鬥爭中，實在是太重要了。
……
當趙長天在市長辦公室裏給王寶華帶去驚喜的時候，市紀委辦公樓，書記辦公室內，林書鋼和趙昌隔著辦公桌想對而坐。
“趙副書記，我剛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吧？”林書鋼目光淩厲的望著趙昌，語氣充滿了嚴肅。
“林書記，我…我明白。”趙昌的眼神有些閃爍，語氣也有一些發顫。
想著自從自己走進這間辦公室，過去的一段時間裏聽到的那些話，平素自詡膽大的趙昌，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作為一個在紀檢係統工作了近二十年的幹部，趙昌曾多次接手過一些涉及到‘底線’的案子，自認為有足夠的膽量、勇氣應對各種案子，但林書鋼部署給他的這個案子或者說任務，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絕對不會接手，一定會遠遠避開。
可是，林書鋼不但以一把手的身份下達了不容他推委的命令，而且，還暗示這項命令與市委書記李大江有關。
在這種情況下，給趙昌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拒絕。
趙昌和林書鋼雖然同屬李係陣營，但兩個人在李大江心目中的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林書鋼可以隨時見到李大江向他匯報工作、甚至是經常一起用餐，而趙昌想見李大江一次都非常困難，他隻能通過巴結李少平走曲線逢迎的路子。
兩年前，趙昌剛當上副書記的時候，和林書鋼的關係還算融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當趙昌越來越覬覦紀委書記的位置時、並被林書鋼察覺後，兩個人的關係迅速惡劣起來。甚至，趙昌還成為林書鋼打壓的目標。
如果不是趙昌和李少平的關係還算不錯，林書鋼有所忌憚的話，恐怕趙昌早就徹底悲劇了。
正因為如此，趙昌可以偶爾對林書鋼陰奉陽違，但涉及到李大江的指示，他是絕不敢違背的。否則，他的下場將會非常淒慘。
“記住，這個案子是你全權負責，如果有什麽意外，也是你自己承擔全部責任。”
說到後麵一句，林書鋼的眼睛宛如鷹隼一樣死死的盯著趙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