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烈再抬起頭的時候,先愣了一愣,站在於欣身前的中年人自然就是她的父親,可她身後的那個人……不是於山嗎?難道於欣的父親就是於山的大哥於海?
從外表看兩人倒是有幾分相似,隻是於欣的父親看起來更沉穩一些,兩人就好比趙磊和趙剛的氣質對比,但徐烈一眼就看出來,於欣的父親比趙磊要高明得多,至少氣勢更內斂一些,不像趙磊有時候顯得那麽的咄咄逼人。
“伯父好。”於欣介紹過後,徐烈低著頭說了一句。
“烈少,久仰了,沒想到今天才有機會見到真人。”於欣的父親笑道。
於山難得見得徐烈這副模樣,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道:“烈少,老朋友來了,可不要裝作不認識啊。”
徐烈委屈地抬起頭,苦笑道:“我有嗎?”
“哈哈!”於海拍了拍徐烈的肩膀,說道:“走吧,裏麵的簽唱會快要開始了。”
於欣吐了吐舌頭,埋怨地瞪了徐烈一眼,明顯是在怪他既然認識自己的父親和叔叔怎麽不事先告訴她。
徐烈的氣勢一下就蔫了,垂首跟在他們一大家子的後麵。
“烈少,”肖娟瞅了一眼站在於欣旁邊的於海,笑道:“於小姐的父親是於海先生?”
徐烈頹然地點了點頭。
肖娟抿嘴笑道:“吃了一驚?我也沒想到。”
徐烈把剛才放在一旁小桌上的酒杯提了起來,一口幹盡了裏麵的馬丁尼,用力地搖了搖頭,終於算是清醒了一些。
他這才走到於山的身邊:“老於,你不厚道啊……”
“別,你別來怪我。”於山笑道:“我也不知道小欣提到的那個男的就是你嘛。”
徐烈看著站起身來鞠躬的蔣薇,眯起眼睛,說道:“你們倆兄弟趕過來不是真為了蔣薇捧場吧?趕這麽老遠地來北京,難不成是想做房地產?”
“一半一半吧。”於山沒有把話就完,笑了笑,就走開了。
“老狐狸。”徐烈tian了tian舌頭,覺得嘴裏有些苦澀。
新聞發布會開得十分地成功,至於沒有哪個刺頭出來攪局,會後各大媒體的記者都被請到了酒會裏,自然少不了有不菲的禮物相贈。
徐烈和肖娟走進酒會的時候,有差不多一半的記者都領到了禮物,笑嘻嘻地走了。
“這算不是算是一種變相的行賄?”徐烈手裏提著一杯澄汁,笑道。
“算是公關吧!”肖娟笑了笑,這樣的酒會,恒星也舉辦過不少次,她還客串了兩回的司儀,結果倒是皆大歡喜。
“烈少,”蔣薇擺了擺手,徐烈走過去後,她笑道:“剛才聽見我唱的歌了嗎?”
“你是指那一首?”徐烈說的是無樂不作,雖然與範逸臣唱的不同,但聽蔣薇用女聲來唱,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至少她唱出了自己的風格。
如若不是徐烈先入為主,一定也會被她的唱聲“欺騙”了,不過,別人是不知道的,而且她唱得確實不錯。
“我可是唱了三首呢,”蔣薇不滿地白了徐烈一眼,“你剛才都在幹什麽?”
“我……嗬嗬。”徐烈笑了笑,算是把話題給掠過了。
“這位就是徐烈先生吧?”旁邊走過來一個中年人,看上去有三十來歲的樣子,留著一頭長發,有那麽幾分藝術家的氣質。
“烈少,我給你介紹一下,”蔣薇剛伸出手,徐烈擺了擺手道:“對不起,那邊有人找。”
說完後,徐烈就走了過去。
中年人愣了愣,眉頭皺了起來,他可是頭回遇上這麽不給麵子的人,他冷哼了一聲,臉色一沉,也走開了。
倒隻留下蔣薇一個人站在原地,極為尷尬地搖了搖頭。
“伯父到北京不光是為了幫蔣小姐捧場吧?”徐烈晃了晃杯裏的澄汁,微笑道。
兩人是站在會場邊上的一處伸出去的陽台,左右都沒有其它人,倒不怕話會傳出去,這算是一個共眾場合裏比較私密的地方吧。
“於山沒告訴你嗎?”於海的表情有些詫異。
“他啊?”徐烈苦笑搖頭:“他嘴巴可嚴著呢。”
“哈哈!”於海豪爽地笑了起來,顯然他對自己弟弟的表現非常地滿意。
於海拍著徐烈的肩膀,說道:“做房地產是一門學問,不像想象的那麽簡單。”
徐烈點了點頭,這門學問難的地方在於如何和政府的官員打交道,而且還要不露痕跡,恰到好處,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不行,就和做菜是一個道理。
“是準備做商業地產嗎?”徐烈看似淡不經心地說道。
“你的眼光倒好,看來二弟沒說錯你。”於海瞅了徐烈一眼,笑道。
徐烈不知道於山是如何跟於海嘮叨自己的,不過現在看上去還都是好話。
“商業地產升值空間比住宅更大,而且現在國家把房地產列為支柱產業,扶持的力度也不會小,”徐烈笑道:“退一步說,商業地產的抗風險能力也夠強,就算賣不出去,也可以分拆租賃。”
於海更為驚詫地看了徐烈一眼後,說道:“我本來以為你隻專注於IT業……”
“那伯父以為我為何要放慢恒星連鎖的擴張速度,而非得把每一家旗艦店的地產所有權拿下來呢?”徐烈笑了笑,說道:“如若於氏集團能夠在北京進行商業地產的開發,那麽不介紹恒星成為第一個客戶吧?”
於海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比於山說的有意思得多了。”
徐烈客戶地微笑著晃了晃酒杯,說道:“我去添一些飲料……”
“請便!”於海舉杯示意。
等徐烈回來的時候,於山走了過來,他笑著說道:“烈少,和我大哥談得怎麽樣了?”
“那你得問你大哥,”徐烈笑道:“我說了不算。”
於海雙手按在欄杆上,酒杯放在了一旁,他望著窗外的遠山,說道:“事情還沒那麽快,而且集團內部的資金還在國外,不過拿地倒可以提早一些。”
徐烈極其佩服地瞅了於海一眼,如若說他是靠著領先了十年見識,那麽於海說的話,就代表著他的眼光是真正的非常獨到。
九九年是商業地產和住宅正式起飛的一年,特別是在年初,拿地的價格和第二年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所謂的屯地暴富,就是這樣來的。而且如果政府關係打得好的話,完全可以先簽訂拿地合同,至於付款可以分期,也可以拖延。
至於怎樣分期,以至於拖到什麽時候,就要看他們的公關能力了。有些公司甚至拖個七八年,地價翻了十倍以上,以按當年合同上的價格付清,光是土地溢價就賺了個十足十。
更不用說那些土地掮客,光靠土地買賣賺錢的家夥了,福布斯的中國富豪榜單上有多少這樣的人,徐烈隻怕數也數不清。
這是否就是幾年後媒體上經常談到的原罪,徐烈不得而知,他此時卻笑道:“我等你們。”
“合作愉快!”於海舉起了酒杯。
大家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而且都知道對方在各自領域裏的份量,對於雙贏的選擇,沒有任何一個生意會抗拒。
“說完公事說私事,”於海笑道:“我家欣兒不是讀書的料子,我看她又有點想走娛樂圈,你幫我勸勸她吧?”
徐烈苦笑道:“她要聽我的話就好了。”
對於欣,徐烈這個兒時的玩伴,他說的話是完全一個字都不管用的。
“那我隻好找一個人來管她了。”於海笑了笑,拍拍於山的肩膀。後者走出了會場外,半晌後,帶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了進來。
“這是我給於欣介紹的男朋友,走吧,咱們過去瞧瞧。”於海把酒杯放在了茶幾上,走了過去。
徐烈先是一愣,接著含笑跟了上去。
還沒走到於欣的跟前,就聽到“砰”地一聲,那小夥子猛地被推到在地上,碟子餐盤像冰雹一樣地打在了他的臉上,他不停地左右挪騰閃躲著,模樣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