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烈特意沒開車,一個人走路到了二專,車放在了公司,倒也是難得清閑,在“T”小組的報告送過來之前,多餘的擔心也沒用,還不如放下包袱,到處走走。
二專門口又掛了一塊新的招牌,叫“新立**高中”,這是一個夜校,徐烈對它還是很熟悉的,當年每天晚上都在夜校裏看武俠小說,後來才考上的**大學。
還依稀記得第一天上課的時候還有幾個外校的女生,其中一個叫方芳的女孩,頗有幾分姿色,屬於小巧玲瓏,嬌媚可人的那種。這對於當年還是初哥的徐烈而言,非常具有吸引力。
隻是這種單純的情愫還沒有發展的機會便夭折了,方芳早已有一個固定的男朋友,兩人愛得如膠似漆,沒有留下可以動手的縫隙。
徐烈一邊想著,一邊朝大門走去。
“你是什麽人?”突然從門衛室裏衝出來的保安,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徐烈先是一愣,接著想起,原來的保安老李在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因為兒子的事辭職回家了,新來的保安直到當年徐烈畢業都沒混熟。
隻是知道他姓唐,至於是叫唐川,還是叫唐三,印象就很模糊了。聽說是退伍的士兵,很有兩把子力氣,為人也十分嚴謹,屬於眼睛裏容不下沙子的那一類人。
徐烈笑笑:“我是二專的學生……”
“怎麽現在才來?都幾點了?”
徐烈低頭下了一眼手上的精工表,快上午十一點了,確實晚了一些,還有五十分鍾便放學了。
姓唐的說話有些衝,但徐烈卻也不和他生氣,不值得,而且他一向也很欣賞這種直腸子的人。
“對不起,睡過頭了。”徐烈笑著解釋了一句,就想往裏走。
“慢著!”姓唐的把小鐵門一拉——二專的大門旁邊還有一扇小鐵門,平常上課的時候大門是鎖著的,進出隻能走小鐵門。
“你說你是二專的學生,我怎麽沒見過你?”姓唐的上下打量了徐烈一眼。
徐烈單純看外貌,還是很清澀的,隻是眼睛裏的那份淡定和沉穩,卻不是高中生能具有的了。而且這一年多以來,事業的成功,讓他舉手投足之前都散發著一種強大的自信,這更不像是一個一般的人,至於不像是一個在學校裏念書的學生。
在姓唐的心裏,徐烈屬於社會上的人,是不允許隨便進校門的。
徐烈哭笑不得地說道:“我真是二專的學生……”
“哪個班的?”
“計算機四班。”
“王老師那個班?”姓唐的表情還有幾分狐疑。
“嗯,”徐烈點點頭,伸手想要推開門,不想姓唐的站在那頭一隻手按在欄杆上,像有千鈞力一般,小鐵門紋絲不動。
“又怎麽了?”徐烈再好的脾氣也皺起了眉頭。
“簽個名吧。”姓唐的指了指門衛室裏的本子。
徐烈搖了搖頭,拿起筆,“刷刷”在上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姓唐的伸過頭一看,突然把門拉開,一臉尷尬地說道:“原來是烈少,自己人,自己人。”
徐烈:“……誰跟你是自己人呢?”
“嗬嗬,”姓唐的幹笑了兩聲,低聲道:“老李走的時候交待過我了,要是你來,一定把大門給你敞得開開的。他還特別說過,你是開……開……反正是一輛好車過來的,我今天沒看見你開車,我這不……唉!真是瞎了眼了。”
徐烈:“……你等等我。”
說完,他轉身去了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輛玉溪,扔給了姓唐的,那小子這下更是笑得合不攏口了。
“哈哈……哪能這樣呢,這怎麽成呢,哈哈……”姓唐的一邊笑著,一邊把煙往抽屜裏塞。
估計是老李走的時候把徐烈的事大概都說了一下,這送煙的事他肯定記得很清楚,在學校做門衛那個年頭,一個月也不過五六百塊錢,一條玉溪就得兩三百,在他們的眼裏,這個人情,是很大的。
“叮呤呤!”
這時,下課的鈴聲響起了,徐烈笑著走了進去。
中二之後,計算機四班的教堂搬到了五棟的三樓,旁邊是商業英語五班和商業營銷六班,是在籃球場和足球場過去靠牆的那一棟六十年代建起的紅磚房。
由於二專不但有中專部還有初中部,為了不影響初中部的學習,倒是把靠大門外的新教學樓留給了他們。
足球場是挺正規的,旁邊還有一個環繞形的跑道,隻是從來都沒有除過草,雖然經過了一個冬天和春天,上麵枯敗的野草和新長出來的野草,青黃交雜著,快有半米來高。
但即便如此,還是會有很多人在那裏踢球,即便是隻有下課十分鍾的休息時間,精力過盛的學生都不願意放過。
“啪!”
徐烈背上一痛,轉過身,看見一顆球正落在自己的腳下,他皺了皺眉,聽到球場中央有人叫道:“喂,小子把球扔過來。”
徐烈冷笑一聲,沒理會他,徑直朝前走去。
“啪!”
又一球分毫不差地砸在了徐烈的手上,勁道比剛才還重了一些。徐烈蹲下身,一隻手把球抓起來,冷冷地道:“你過來。”
那一群踢球的學生愣了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在笑徐烈不自量力。其中一個身材較為高大一些的,帶著十餘人走到徐烈的身前,雙手叉在腰間,搖晃著腦袋,嘲諷地道:“我過來了,你小子又能怎麽樣,哈哈……哎喲!”
徐烈抓起球,狠狠地一把按在了他的臉上,接著一腳頂在他的胸口處,再一個轉身,借著擺動的力量,右手一掌切在了他的脖頸上。
“砰!”地一聲,那人整個的倒在了地上,像蝦米一樣弓著身子,一張臉扭曲得跟後現代藝術家的作品差不多,顯然絕對不好受。
剩下的人全都愣住了,怔怔地望著徐烈。
“還有誰?”徐烈聲音又陰又冷,目光從左邊一個個地掃過他們的臉上。
蛇無頭不行,平時都是躺在地上那位發號司令,現在帶頭的人都被三兩下放倒了,其餘的人一下不知道怎麽辦才是。
“去玩吧,別他媽的礙眼了。”徐烈把球一踢,說道。
還沒等這些人散去,從後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徐烈。”
“蔣芳婷?”徐烈轉過頭一看,疑惑道。
“怎麽?自己的同學也不認識了?”也快有將近大半年的時間沒見到蔣芳婷了,她如今倒是出落得婷婷玉立,氣質和之前也大有改變,多了一些嫵媚成熟的意味,就像一顆快要熟透了從樹上掉下來砸到牛頓頭上的紅蘋果。
“對了,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蔣芳婷好奇地問道。
“過來看看,老曠課也不行啊,我怎麽說也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徐烈笑道。
“呸!”蔣芳婷笑罵道:“就你還品學兼優?那我不得保送清華了。得了吧你,就別吹了,是不是來櫻子的?”
見到蔣芳婷恢複到粗線條的樣子,很是有幾分親切,隻是一提到苻櫻,徐烈的心就不由得一抽。
自從上回在校門口遇見那開著桑塔納過來接他的男孩後,徐烈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或許,本就不該把自己和她聯係到一起吧,自己有了謝靜和張岑,還不夠嗎?她也應該有她自己的生活,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徐烈低頭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弓著身子的男孩,笑道:“我們去別的地方談吧,這裏不太清靜。”
蔣芳婷掩嘴笑了笑:“你一來,還有清靜的時候嗎?”
徐烈苦笑不語,陪著她走到了門口。姓唐的,這回機靈得很,早就把小鐵門給拉開了,等兩人走開門外後,他還笑嘻嘻地補了一句:“烈少,是你馬子吧?我記住了。”
徐烈:“……”
“這新來的保安就是一嘴上沒把門將軍的,你不要介意。”蔣芳婷倒是大方得很,她還有心思開解徐烈。
“沒什麽。”徐烈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