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紅樹林的名字之時,是在北京的時候,那時正值蔣薇唱片的新聞發布會召開之際,是肖娟通過在央視的梅地亞中心的主任了解到的情況。

這是一家總部在西安的網吧連鎖企業,開店數量不多,隻有三十家左右,在徐烈的眼中原本隻能算是不入流的地方諸侯。

但在年初的時候,被徐烈挪諭譏諷到無地自容的富田久讓在和紅森林接洽後,成功對它進行了注資,數目暫時不詳。

不過看他們在央視二套打出的廣告時段費用而倒推得出,軟銀的注資至少在千萬級別以上,當然,是以美元計單位的。

就算如此,紅樹林也未能給恒星連鎖製造實質性的麻煩,畢竟紅樹林還是太弱小了。但從謝靜現在提供的信息來看,徐烈的判斷也就未必對了。

恒星連鎖由於地處西南和地處西北的紅樹林本來發展的方向就不相同,前者更側重於向中南和東南,而現在紅樹林在上海落了一子,它的發展方向也逐漸明朗。

向北發展,這是紅樹林避開恒星的機會,手裏握有軟銀大量的資金,紅樹林正可以借這段時間拓展北方的市場。

而恒星由於發展戰略的不同,倒不會直接和紅樹林相遇,不過它的突然出現,讓徐烈有了新的想法。

緊急從廣州趕回來的張岑,皺眉道:“可以這樣做嗎?”

“不一定每一家都能夠談得下來,但這樣做可以省下很大一筆資金,以便於加速開店的速度。”徐烈深思道。

“我不敢擔保能夠談得妥,隻能說盡力。”張岑說完後,拉開門又去趕飛機了。

徐烈把她叫回來並不是單單交待幾句話就罷了,更多的是讓她領會到自己的想法,如何能夠把資金最大化的利用起來。

“要不要我先去北京走一趟?”宋超問道。

“不行,你還是留在宋州好了,這裏還要有自己人看著才行。”宋超的想法是既然紅樹林在上海落子,那麽恒星也可以在北京布局,這樣的話至少能夠對紅樹林形成南北夾攻之勢。

徐烈倒是不否認宋超思慮的成熟,隻是他有更深一層的考慮。

等人都走了後,他才撥通戴斯琳的電話:“聽說你們已經對於氏集團進行注資了?”

“不不不,烈少,你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戴斯琳接到徐烈的電話頗有些意外,他不像是主動給風投打電話的人,聽到他提起於氏集團的事,她才恍然道:“大摩入股的隻是他們的項目……”

“好的,謝謝你。”徐烈匆匆地把電話掛了。

那頭的戴斯琳拿著手裏的電話,怔了一怔,突然笑了起來。

“於叔叔嗎?我是徐烈。”和於海通電話,徐烈倒不敢尊大了,從於欣那論起來,自己都是小輩。

“是你啊,有事嗎?”於海像是在外麵應酬,聲音十分地嘈雜。

“我想問一問北京項目的進展情況。”徐烈轉動著手裏的筆,問道。

“還可以,項目已經開工了,怎麽了?”於海像是走了出去,雜亂的聲音終於顯得弱了一些。

“我能和叔叔預定一些鋪麵嗎?”於氏集團在北京同時有三個項目動工,也算是於海的大手筆了,連於山都被調去了北京進行工程監督。

每一個項目的地塊都分散在三至四環之間,形成一個三角型。雖然並沒有集中在一處,不過倒也符合商業法則裏的“三角開店定率”。

況且項目的地置都妙到毫巔,又全都是商住樓,地下兩層都可以拿來做旗艦店之用,實在沒有理由不預先下手。

聽到徐烈的話,於山笑了笑,說道:“想要多少?”

“每一個項目的二層。”

“全都要?”於山倒吃了一驚,每一個項目的二層使用麵積都在兩千平米以上,徐烈一下出這麽大的手筆,他頗感意外。

“全都要。”徐烈咬牙道:“一個不剩。”

“好!”對於徐烈的氣魄,於山還是十分欣賞的。

為何徐烈阻止宋超單槍匹馬趕赴北京,就是考慮到這方麵的事,以他和於山於海兄弟的交情,在支付款方麵大有回旋的餘地,倒不用為了和紅樹林搶地盤而冒失地趕到北京去了。

把電話掛了,徐烈坐在椅子上沉吟了片刻,又拿起了電話。

“嗨,烈少。”戴斯琳嘴角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已經知道了?”徐烈聽出她話音裏的異樣,笑著問道。

“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關注恒星係,”戴斯琳笑道:“怎麽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戲碼呢?”

“那想必你的心裏已經有了合適的價格了?”徐烈從煙盒裏抖出一枝煙,叼在嘴上,問道。

“恒星連鎖估價三十億,”戴斯琳笑道:“我們願意出資一億美金,分享恒星連鎖的成長,隻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徐烈笑了,三十億?恒星連鎖現在的固定資產就足有三億左右,十倍的市盈率不能說低了,也不能說高。

但光以固定資產對企業進行估價,是否刻薄了一些呢?想不到轉到大摩工作的戴斯琳,依舊沒有長進。

恒星連鎖的雙星商標,加盟體係,以及完善的營銷和維護體係,每一個都價值以億計,難道這些都不算嗎?

徐烈笑道:“看來我和戴斯琳小姐又要話不投機了……”

“慢,”戴斯琳沉聲道:“徐總,現在軟銀注資紅樹林,而恒星連鎖為了顧忌到廣東和湖南兩省的發展,現在隻怕是捉襟見肘了吧?為何不退一步呢?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說的‘退一步海闊開空’嗎?”

徐烈苦笑道:“我不是不想退,我身背後已經是牆了……對不起,戴斯琳小姐……”

“慢!”戴斯琳咬著下嘴唇,半晌後,她緩緩地道:“我要考慮一下,明天我再給你電話吧。”

“嗯!”徐烈掛斷電話後,長出了一口氣,戴斯琳的口氣鬆了,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能不能從大摩那裏拿到錢,就看她了。

接著徐烈又給田文言打了電話,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找錢的老黃牛,累啊。

“錢?”田文言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似的,在電話那頭搖著頭:“沒錢,沒錢……”

“田主任,”徐烈笑道:“話不要說得那麽絕嘛……”

“徐總,省裏現在是真沒錢,”田文言歎了口氣,站在省辦公廳外的走廊上,說道:“今年國企改製進入關鍵時段,省裏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錢都拿去安置下崗工人了,哪裏還能拿得出一分錢來……”

“那我去王書記看看……”徐烈無奈地說道。

“你就算是找到王書記也沒用。”田文言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省裏的財政支出都已經預算好了,今年隻怕又要出現財政赤字,想必也拿不出多餘的錢給恒星。”

“我想能不能這樣,”徐烈沉吟道:“省裏以擔保的形式,幫我從各大銀行裏先借一筆錢出來……”

“不行,不行,”田文言搖頭道:“要是恒星垮了,這筆錢又要為成爛賬了,這萬萬使不得。”

正在這時,徐烈聽到電話裏一個熟悉的聲音:“田叔叔,跟誰打電話呢?怎麽一臉的嚴肅?”

“田主任,是王綺珊吧?”徐烈笑道:“能不能把電話交給她,我也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

田文言猶豫了一會兒,畢竟兩方麵的人都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隻好把電話交給了王綺珊。

“喂?”

“綺珊?是我,徐烈。”聽到王綺珊的聲音徐烈還是很窩心的,當初她在沐陽說的那一段話,讓徐烈感覺到她並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麽幼稚。

“是你呀,烈少。”王綺珊說到後麵那兩個字的時候,多少有些調侃的意味。

徐烈會心地一笑,說道:“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你爸爸?”

“沒問題,”王綺珊突然壓低聲音道:“你也很久沒到臨江來了呢,想我嗎?”

聽到這話,徐烈的手機差點就掉在了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