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縣是在宋州市的北麵，臨江在宋州市的南麵，中間還隔著一個沐陽市。如果說臨江是省內的政治中心的話，那麽宋州就是文化中心，而沐陽是工業中心。整個省區從解放以來都保持著這種怪異的三中心結構。
當時從宋州到沐陽的高速已經開通，但從沐陽到臨江的高速還沒在修建中。於是從高速下到沐陽後，還要走一段二級公路才能到臨江，總共要耗時大約四個半小時。中途謝靜和徐烈是在沐陽吃的中飯，到臨江是在下午的一點。
對於臨江，徐烈還是比較熟悉的，他的外公家就在臨江。不過自從十歲時，外公去世後，徐烈除了商務往來，倒也就沒去過臨江。
相比宋州旅遊城市的安寧舒適，省會臨江更多了一些工業氣息。整個天空都灰蒙蒙的，讓人覺得壓抑。兩旁的綠化帶種植的桂花樹，也披了一層粉塵外衣。
蘇建業沒有過來接徐烈，因為鄰省業務上的原因，他一直都沒回臨江。不過，他還是安排建業電腦省公司的一名員工出現招待徐烈一行。
“臨江的工業規模大約是宋州的三倍。”蘇建業派來的小於笑著道：“市區人口至少在五倍以上。”
小於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一見麵就給人一種十分幹練的感覺，顯然負責這一類的招待工作也不是頭一回了，對於徐烈的問題他也是有問必答。
“畢竟是省會，人均收入上也要超出宋州一大截。”徐烈來之前也做過功課，省政府的統計報告早已爛熟於胸。
小於點頭道：“嗯，建業的銷售重點也在臨江。”他說完後，似乎感覺有些不妥，急忙補充了一句：“當然，宋州也是非常重要的市場。”
看起來蘇建業並沒有把底都交待給小於，他也就順其自然地把徐烈一行當成了經銷商一類的人物。
“服務業占有的比例也不高啊！”徐烈感慨道。相比宋州那樣的旅遊城市，臨江服務業在GDP裏占的比重還不到百分之十。
小於不明白徐烈為何會突然提到這方麵，愣了一愣，才接過話頭：“是差了許多，不過最近省裏的文件似乎有鬆動的跡象。”
“哦？”徐烈眼睛一亮：“是不是要扶持服務業？”要知道國家政策裏明文規定扶持服務業是2000年之後的事了，到2005年才寫進國務院一級的文件中，之前雖然從1992年開始就說要加快服務業發展，但具體的扶持政策都還在規劃。如果省裏能夠有這樣的先見，那倒是徐烈樂於見到的。
“最近臨江大學有一名教授寫了一篇文章……”小於想了想，才繼續道：“大約是提到了發展服務業和私營經濟的重要性，被登在了《臨江日報》上。我猜可能是省內官員有這方麵的想法吧。”
徐烈閉目深思，《臨江日報》一類的日報社一般都屬於政府的喉舌，如果不是省內真有人有意思的話，這篇文章是無論如何不會刊登出來的。但在記憶中，省內的服務業並沒有先知先覺，依舊隨著國務院的政策而變動。這中間大約是出現了什麽自己還沒把握住的問題。
“小於，你能不能把那名教授約出來見個麵？”徐烈睜開眼睛，問道。
“我……我試試吧。”建業公司畢竟隻是做電腦銷售的，與臨江大學那些做研究的教授聯係不強，他隻能說是試試。
“肖良，在這裏停車。”徐烈拍了拍前座。
“五星廣場？”謝靜走下車，眺望著四周，廣場的四麵都鱗次比鄰建築著一排的高檔商場。其中以不遠的國旗杆為中心，往旁邊輻射五百米市都是臨江的商業區。
“五星廣場算是臨江市中心的市中心了。”徐烈笑道：“逛逛吧。”
小於頭前帶路，謝靜陪在徐烈的身旁，肖良跟在後麵，從停車場往最近的商廈走去。
“臨江百貨大樓……”小於指著身前十層高的建築介紹道：“旁邊是步行街，世界知名服裝品牌的專賣店都能在這裏找到。”小於是臨江人，說起這個，雖然他一年的工資也不見得能夠消費上幾回，但依舊帶著驕傲的表情。
徐烈點了點頭，商業步行街的始祖是北京的王府井，全國各大城市曾經在一段時間內瘋狂地打造自己的步行街商業區，最後造成了供大於求。到零八年的時候，整個宋州市就有四條以各種名目命名的步行街，但除了市中心的那條後，其餘的無一例外在招商上遇到了難題。
現在的臨江步行街還是一層的結構，到零二年的時候，商業地產暴發，地價瘋漲，市政府為了利用地麵空間，硬生生在三個月內把原來一層的步行街，改成了兩層。後來的格局是一層商鋪，二層餐飲娛樂。這對當時進駐的商業品牌都是一個沉痛的回憶。
小於繼續領著一行人往裏走，謝靜倒也難得能按捺下購物的興致，陪在徐烈身旁。步行街轉過去後麵，就是一排整齊的寫字樓，建業公司的總部就在其中一棟叫輝明大廈的高檔寫字樓裏。
“這裏的租金房價怎麽樣？”徐烈問道。在九八年全國房地產還沒全麵上漲的時候，想必不會太貴。而且臨江在全國算起來隻能排在二類城市後列，再加上九七年的過程開發，樓價可以想象。
“甲級寫字樓租金每月每平米在55元左右，乙級寫字樓的話要比甲級低一半……”小於想了片刻，這些與他平時的工作範圍相較甚遠，必須不斷地回憶，才想起來：“售價的話，甲級是每平米5000元，乙級大約不到3000元。徐總是想在這裏……”
“隨便問問。”徐烈笑著把話題岔開：“小於，你先去幫我聯係那位在《臨江日報》上發表文章的教授。我們自己逛逛吧。”
小於知道徐烈有些話因為自己在場不方便談，於是留下了行動電話號碼，先行離開了。
“你對這裏怎麽看？”坐在臨街的咖啡館裏，喝著剛打磨出來的黑咖啡，徐烈愜意地問道。
“這裏？”謝靜停下攪拌著咖啡的小匙，轉頭望了一眼：“成本似乎高了。”
“輝明大廈的租金放在全國來看，還是比較便宜的。”徐烈漫不經心地道：“辦公地點放在那裏也未曾不可。至於店麵，我有個想法。”
徐烈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相比宋州那樣發散式的商業模式，在臨江是不容易複製的。而想要進一步的擴大恒星電腦的規模，不到臨江來，那也不行。”
謝靜點了點頭，宋州的低成本擴張，得益於特殊的曆史環境，臨江並不具備這樣的市場環境。
“我打算在輝明大廈後的那條街開第一家。”徐烈笑道：“小於走得匆忙，並沒有來得及介紹，但剛才想必你也看見了？”
謝靜點頭道：“沿著整個五星廣場先是一個回字型的步行街，再往後就是一個口字型的商業辦公區，再後麵的街區隻是經過初步開發的娛樂中心區。”
“嗯，說到底恒星電腦做的是服務業，娛樂區。”徐烈分析道：“如果能夠在未來的娛樂中心區打響名號的話，以後在整個臨江發展都會比較順暢。”
“但是在成本上……”謝靜跟著徐烈將恒星一步步帶大，對於徐烈的成本控製印象深刻，此時第一個考慮的還是成本因素。
“規模上去了，成本自然會降下來。”對於謝靜的思慮，徐烈了然於心：“我想在臨江建成恒星電腦第一家旗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