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個恒星電腦都是我的。”徐烈咬著牙,決定把真相全都說出來。自己一味想等畢業後才把事情逐一跟徐援朝和淩素芬透露,不想淩素芬的病症提前爆發,這讓徐烈心神大亂。
“什麽?”徐援朝和淩素芬同時驚道。
“事情是這樣的……”徐烈坐在沙發上,緩緩把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
“不可能!”徐援朝從椅子上跳起來大聲道。
“事實就是如此……”徐烈誠懇地握住了淩素芬的手:“媽媽,請接受一個兒子的請求,以後不要再去車站上班了。我會陪你去上海全國最好的醫院治病。”
淩素芬眼眶裏全是眼淚,秀美的臉孔上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一雙被生活壓迫得滿是老繭的手不住地發著抖。
“爸!”徐烈看了一眼牆上時鍾裏的時針,說道:“我去讓人訂飛機票……”
“你給我回來!”徐援朝吼道。
徐烈放在門把上手頓住了,轉過身看著徐援朝:“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說完後,徐烈一把拉開門,側身走了出去。
怎麽會這樣?這個問題同時在徐援朝和徐烈的心中浮起。
想到淩素芬,徐烈眼睛不自覺的就濕潤起來。為何母親的病會提前兩年暴發,為何自己要再回來經受一次這樣的折磨,徐烈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售票處的牆壁上。
“先生,先生……”售票看著徐烈的表情,有些害怕的小聲叫道。
“沒事……”徐烈拭去眼角的淚珠,沉聲道:“兩張機票,明天早上到上海的。”
走在回家的路,徐烈才發現手上隱隱作痛,抬起來看了一眼,指骨的根部正在往外冒血。顧不得找醫院,徐烈撕下貼身內衣,把手包了起來。
“爸,媽!”徐烈推開門,把機票放在茶幾上:“這是明天的機票。”
徐援朝像一下老了好幾歲似的,拿起機票,歎了口氣:“兒子,你算是長大了。”說到這裏,他望一眼,縮身坐在沙發上的淩素芬一眼:“明天我還要上班,你就陪媽媽去上海。”
見父親終於理解了自己,徐烈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媽媽。”
淩素芬眼神複雜地看著徐烈,這個由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竟然背著自己做了那麽多事,而自己卻渾然不覺,想著不禁搖了搖頭。
公司的事都交給了韋琦和秦想,徐烈帶著淩素芬登上了飛機。這是淩素芬這輩子第一次做飛機,感覺一切都很新鮮。隻是在自己兒子麵前,她還保持著一份母親的矜持,很多事即使不懂,也不好開口問。
倒是徐烈很體貼,從候機大廳一直到飛機上,不停地介紹著周圍的一切,倒讓坐在前麵的乘客有些不太滿意。但被徐烈瞪了一眼後,直到下飛機,那人都不敢再說一個字。
昨晚裏徐援朝和徐烈在淩素芬睡著後,又進行了一次算是父子,又算是男人間的談話。說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這是徐烈第一次陪徐援朝喝酒,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直到徐援朝醉倒在沙發上後,徐烈才回房睡覺,直到現在頭還有些暈。
從徐援朝那裏得知淩素芬的病隻是早期,還在控製範圍之內,其實不用到上海那麽大的地方去。但徐烈卻執意如此。因為在他的印象裏,正是宋州低劣的治療手段導致了第二年淩素芬病情的複發。在複發後迅速向別的器官擴散,短短一個月就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淩素芬在仁濟醫院裏做著各種不同的檢查,徐烈小心翼翼地陪著。醫生倒沒有要求那麽多,反而是徐烈強烈要求下添加上去的。
“花錢我不怕,病必須給我治好!”徐烈當時兩隻眼睛比狼還狠:“要不然,你就等著替你自己收屍吧!”
這兩句話是淩素芬不在身邊時,徐烈單獨跟主治醫生說的。醫生當即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按徐烈的叮囑去做,開最好的藥,住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儀器。
幫淩素芬辦好住院手續後,徐烈一個人走出病房靠在走廊上抽煙。
“這裏不許吸煙!”突然從旁邊伸出來一隻手,奪過徐烈嘴裏的煙,扔在地上,一腳把煙踩熄。
徐烈愕然望過去。隻見一張驚豔絕倫的麵孔正離自己不到五公分的距離,讓他嚇了一跳:“你是誰?”
女孩指了指如高峰險峻般的胸口,上麵的標牌寫著“護士-蔣琪”。
如果說為何男人喜歡製服的話,那多半是因為同一級別的美女,穿上製服後另有一番滋味吧。
蔣琪的姿色絕對不弱於徐烈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甚至包括了苻櫻。但在一身窄腰顯胸,潔白如雪的護士服和同樣潔白的網狀絲襪的襯托下,蔣琪竟然顯出了高於苻櫻的一種美態。
徐烈笑著把煙盒收進了口袋:“不讓抽就不抽了。”
“裏麵是你什麽人?”蔣琪往躲在特護病房裏的淩素芬指了指。
“我母親。”徐烈順著手指往裏望了一眼,見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這時候倒不方便進去了。
蔣琪頷首微笑道:“我是這間特護病房的專職護士,你好。”
徐烈略微有些詫異。在印象中,像這種級別的病房,一般都會安排經驗豐富的老護士,這至少在表情上看起來,更讓人放心。
“你不相信我?”蔣琪敏銳得讓人驚訝,“是不是因為我太年輕了?”
徐烈知道瞞不過她,就點了點頭。
蔣琪氣乎乎地道:“你不能看不起年輕人。”
徐烈叫屈道:“哪有!”
“就有……”蔣琪靠過來,身上的清香讓徐烈有些心猿意馬,“你個小**,眼睛往哪望呢?”
蔣琪瞪了徐烈一眼,轉而又咯咯地笑了起來:“檢查做完了,進去吧。”說完,她把玻璃門拉開了,走了進去。
“阿姨,感覺怎麽樣?”蔣琪雙手抽在口袋裏,走到床邊問道。
“還好……”淩素芬想要坐起來,蔣琪連忙幫她把枕頭堆好。
“小烈,你怎麽不過來?”淩素芬看了站在門口的徐烈一眼,納悶道。
徐烈訕笑著走到床邊。
“他剛才老往我這裏看呢……”蔣琪指了指豐腴的胸口處,差點沒讓徐烈一頭栽在床下。
淩素芬笑了一聲:“等會我收拾他。”
“嗯,謝謝阿姨!”蔣琪把手挽上淩素芬的胳膊,回頭向徐烈吐了吐舌頭。
既然到了上海,淩素芬的檢查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徐烈從蘇建業那裏打聽到了蘇魏的住所,抽空過去了一趟。
“小烈……”蘇魏看見徐烈,先是一愣,接著像是想起了在宋州發生的事,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這間房子是蘇建業特地為蘇魏租的,安排了一名護士和一名心理學專家,每天都會過來陪他一段時間,倒也不覺得寂寞,但心情也不是那麽快就能回複。
“感覺怎麽樣了?”徐烈坐在蘇魏對麵的沙發上,問道。
“還能怎麽樣?”蘇魏麵色慘淡,似乎不想提起那時的事。
“打算回宋州嗎?”徐烈削好了一個蘋果,扔了過去。
“暫時還沒那個打算……”蘇魏搖了搖頭:“或許就在上海定居倒也不錯。”
徐烈一時無語,林麗的事回想起來,自己越多越少也有些責任,如果不是一開始讓她印象很壞的話,那時蘇魏想必會跟自己商量如何處理孩子,事情也就不用到今天的地步。
“你到上海有什麽事?”蘇魏咬了一口蘋果,問道。
“我媽病了,這回是帶她過來看病,順道看看你。”徐烈苦笑道。
“伯母是什麽病?”蘇魏經過那些日子後,將養了一段時間,思慮也成熟了許多。
“胃癌……”徐烈歎氣道:“萬幸隻是早期。”
“帶我去看看伯母吧……”蘇魏想了想,說道:“畢竟從我父親那裏說來,伯母也算是長輩,我也應該盡盡義務。”
“但你的身子……”徐烈看著蘇魏略得孱弱的身體,疑問道。
“太多隻是心理上的問題,身體上倒沒什麽。”蘇魏斜靠著沙發,笑道:“你要是不放心,你看什麽時間合適,過來接我就好了。”
既然蘇魏這麽堅持,徐烈也不好駁了他,隻好點頭道:“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快出門的時候,蘇魏突然問道:“找到林麗了嗎?”
徐烈頓了頓,搖著頭道:“沒有!”
門關上的時候,徐烈聽見蘇魏從裏麵傳出一聲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