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公司裏女士居多,免費使用的B型別墅便被她們拿去了,剩下的家在宋州的男士也由徐烈作主,每月補貼一千元住房津貼。在那個年頭,每個月一千元的補貼與工資相差無幾,終於算是把兩方麵人都安撫妥當。
徐烈又接連在臨江住了三天,其間倒是回來了一趟,主要是去探望住在肖家村的淩素芬,見她氣色好了許多,心也放下了。
有陳芳陪著,肖家村又是個山水怡人的寶地,呼吸著比城市裏幹淨百倍的空氣和花草散發的天然清香,淩素芬也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平時陳芳下地檢查花卉的時候,淩素芬就在屋子幫她帶小玲瓏。小家夥生得一對大眼睛,迷人至極。也奇怪,徐烈也曾想抱一抱,小家夥哭得一塌糊塗,說是怕生,卻又唯獨不怕淩素芬,這又說是投緣了。
徐援朝和徐烈兩父子倒有段時間沒見了,兩人都忙。徐烈有意讓父親提早退休算了,徐援朝倒沒那個意思。畢竟在火車上忙碌一輩子了,要真離開了,還不知道幹些什麽好,憋都能把人給憋死。
徐烈清楚當初父親是因為母親的事才謂然離世,隻要母親安然,父親倒不出什麽大事,再加上他性子執拗,勸不動就幹脆不勸了。
張岑做的那份有關拓展訓練的報告徐烈沒看,她倒是和杜琳合計了好一陣,直到快要訓練的前一天,徐烈才接到通知。
“明早六點?”習慣了晚睡晚起的徐烈皺起了眉頭,“不用那麽早吧?隻是拓展訓練,又不是軍隊。”
“身為董事長必須以身作則,反正通知你了,愛來不來。”張岑不滿地丟下一句話,仰著頭走了。
第二天早上天沒多亮,徐烈就開著車到了公司樓下,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三分鍾。公司裏的其它員工都已經在樓下集合完畢,一個跟肖良差不多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健壯男子正站在隊列前頭訓話。
“不好意思,來晚了。”徐烈跟所有人一樣,穿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和跑鞋,倒有那麽幾分運動健將的意思。
“一分鍾六十個俯臥撐,三分鍾一百八個。我數一二三開始。”男子口裏含著哨子,抬起表說道:“一……”
“……大哥,請問你哪位?”徐烈見張秋張岑兩兄妹站在隊列裏忍著笑望著自己,瞪了他倆一眼。
“二……”男子不理會徐烈,繼續往下數。
“你是……”
“三!”男子見徐烈還沒扒下,左手往前一個小擒拿,直接將他按倒在地上。
“……”要說輪板磚徐烈不落人後,可要論真功夫,他可就差遠了。用肖良的話說,那就是他一個能幹掉五十個,屬於百姓階級,無害階級。
徐烈被按著肩膀生疼,估莫著這人跟肖良相比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又抬頭看著張岑正在張著櫻桃小口,沒聲地比劃。看了一會兒,終於弄明白她是在說“表率”。
到這時,徐烈還有什麽辦法,咬著牙做吧……
“一、二、三、……一百七十八、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好!”男子攬著徐烈站起來。
徐烈這會兒全身直打哆嗦,手擱哪都發抖,兩腳都有些並不攏了。
“歸隊。”男子一推徐烈,差點沒讓他一個踉蹌倒地上。
“按順序,上車。”男子走到一輛大客車前,說道。
好容易上了車,徐烈硬拉著張岑坐在了自己身邊。
“你到哪裏找的這麽個怪物?”徐烈低聲問道。
張岑喜歡看徐烈的狼狽樣,禁不住多望了兩眼,才輕聲說道:“是杜琳介紹的,叫王罕。聽說是一間很有名的人力資源公司裏負責拓展訓練的老師。”
“王罕?這名聽著怎麽這麽熟?”徐烈皺眉想了想,才恍然道:“是《射雕英雄傳》裏鐵木真的幹爹。真是好名字,兩個都不是東西。”
張岑笑得花枝亂顫:“你要讓他聽見你就慘了……”
“不要說話!”王罕從前排座位上站起身,大聲道:“我們來唱歌。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預備唱!”
“……是拓展還是軍訓,都多大年紀了還來這套。”徐烈鬱悶地把頭低下去小聲道。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張岑嘟著嘴,露出一副迷人的表情。
“喂,後麵的,聲音呢?”王罕一個人的聲音能把整輛車給掀了。
“有啥不一樣……”徐烈被他瞪著,沒辦法趕著來了兩句,完全不在調上。
“行了行了,你別唱了,比我差遠了。”聽到被破鑼嗓子指謫自己,徐烈差點氣得跳窗。
“有行程表嗎?”徐烈知道拓展訓練一般是把一堆人拉到荒郊野外,弄幾個項目,讓大夥多磨蹭,多融合,除此之外,別無新鮮花招。
“我沒有,都是杜琳安排的。”張岑現在也有些後悔了。
“……完了!”徐烈往坐在隔了好幾個座位的杜琳看了一眼後,泄氣道:“由他折騰吧。”
汽車開出臨江,下到二級公路,又開了半個小時,終於在一個半夜鬼驚魂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車!”王罕以前絕對是個好兵,這嗓子吼的,把整車人都驚了一跳。
從車裏看還不大清楚,下了車才發現,這四周都長滿了鬆樹和柏樹,高峻挺拔,卓然而立。透過樹叢,能看見後麵有一間農舍,一塊平地,那就應該是訓練的地方。
徐烈被安排在了第二列的尾巴,身邊是龍衛軍。跟著隊伍,走到平地上,才看到之前被樹叢遮住地方搬著幾個巨大的汽車輪胎和一個滿是汙水的泥巴地。
“男的一組,女的一組。”王罕把手一劃拉,說道。
“看見輪胎了嗎?”王罕指了指,問道。
“看見了。”大家整齊劃一地回答。
“每組兩個輪胎,把輪胎推進汙水裏,然後洗幹淨。”
所有人:“……”
“哪一組先洗幹淨,就有中飯吃,輸的一組,就隻能餓著肚子。”王罕古板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合著卡卡西那一招早在咱們中國就發明了。”徐烈心想。
“開始。”
隨著王罕一聲令下,大夥跟抽瘋似的,一湧而上。龍衛軍衝在最前,他雙手一合,想把輪胎從地上給抬起,誰知輪胎紋絲不動。
“一起來。”張秋一眼就看出這輪胎份量不輕,一個人除非是打了興奮劑,要不然絕對抬不動。
徐烈跟唐放忙趕過去,五個人,一人一邊,同時用力……
“奶奶的,是橡膠的嗎?”龍衛軍用腳狠狠地踢了一下,罵道。
“別急……”唐放琢磨道:“要不用拖的吧?”
徐烈和張秋同時搖頭,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泥巴地旁邊的台階,那可有一米多,比輪胎矮不了多少。
苻迪繞著輪胎走了一圈,皺眉道:“能不能找個棍,用杠杆原理把它給翻著走?”
龍衛軍眼睛一亮,“我去。”說完,他一溜煙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