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毛遂自薦
船隊依然在前行,馬威看著江邊燃燒的艦船就覺的心中也有一把火在燃燒。金軍的襲擾雖然被擊退,損失了大部分參加戰鬥的船隻,但宋軍的一艘輜重船被火船撞中起火,其它船隻在躲讓時不可避免的發生混亂,結果造成兩艘運兵船擱淺,數艘戰船、輜重船相撞受損。這還幸虧著火的輜重船長反應快,發現火無法撲滅後,立刻衝向淺灘讓開了航道,避免了火燒連營,否則損失將無法估量。
此刻金軍虎視眈眈在側,不知道何時還會發起襲擊,擱淺的船隻要待夜間漲水的時候才能脫困,而受損的運輸船也需要搶修,因此馬威留下三艘戰船守護擱淺和損壞的運輸船,命令大隊繼續前行,到達鶴野後靠港休整,等待它們趕上來。至於那艘著火的輜重船已經沒有了搶救價值,將船上的兵將轉移到其它船上後,隻能任其燃燒自毀。
當晚夜泊鶴野,此處的金人早已撤離隻留下一座空城,昔日熱鬧的碼頭也冷冷清清,隻有幾隻無家可歸的野狗在遊**。因為白天的襲擊讓大家心有餘悸,警戒設置的更為嚴密,不僅江麵上布置了戰船巡邏,各船也都是燈火通明,將港口照的白晝一般,為了防止金軍從陸上發動襲擊,豹翼軍派出了一個步兵旅在岸上布置了警戒陣地。
“今日之事乃是我大宋水軍之恥,居然讓敵軍那些小船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險些釀成大禍,本帥辜負了陛下的苦心和厚望!”晚飯後各編隊指揮及步騎軍主要將領都上了旗艦議事,馬威首先沉痛地說道。想當日他們遠征波斯灣,行程萬裏,經曆無數風浪和惡戰,也沒有受到這麽大的損失,心情可想而知。
“大帥不要過於自責,在江中作戰不比大海之上,我們的戰船雖然高大,火炮犀利,但是在江中行動受限,無法發揮戰力,尤其是在狹窄的水道中無法規避和回旋,應對金水軍小戰船的襲擾力不從心。”登州水師統製鄭海言道。
“是啊,我們此次行動不比單純的水戰,還要肩負護送登陸部隊和輜重的任務,難免顧此失彼,為敵所乘。”副統製田洋深有同感地說道。
“大帥,末將以為我們的失利在於對地形和水況的不熟悉,而金軍隨時可以利用遍布的河汊和葦**隱藏自己的部隊。當他們發動突襲時距離我們的距離已經很近,即便我們的戰船能夠及時發現,並以炮火攔阻,可往往一輪炮火過後,敵軍利用船小速度快的優勢已經進入舷炮射擊死角,我們又無可奈何。”威懾號艦長宋毅有些無奈地說道。
“還有什麽情況,大家都可以說出來,找出病根才能治病。”馬威點點頭鼓勵大家暢所欲言,他知道隻有將自己的弱點全部暴露出來,才能找出響應地對策。
“大帥,金水軍之所以將我們的輜重和運兵船屢次作為襲擊目標,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些船隻自衛能力差、水手少,且速度慢,難以及時規避,因此末將以為應該加強運輸船隊的自衛能力,以求能夠自保。”運輸船支隊統製施鵬說道。
“這個我們可以幫忙,今天我們那些兵士用連珠槍和機槍擊退了金軍的襲擊,一些士兵還說人太多,他們都沒能放上幾槍,是不是可以考慮將運兵船上的士兵分散一些到輜重船上,不就可以解決自衛能力差的問題了嗎!”虎將統製劉寶說道。
“嗯,劉統製的主意不錯,金軍戰船多是小型的走舸,船體單薄遮蔽性不強,擋不住機槍子彈,即便連珠槍集火射擊也能將其擊穿,重創船上的水手,倒是可以一試。”田洋眼睛一亮地說道。
“隻要你們同意我們完全沒有問題,可以給每艘船上增派一都士兵,配備兩挺機槍。”劉寶伸出兩個手指笑著說道。
“大帥,你以為呢?”田洋看向馬威問道。
“若是不影響步騎軍的調動和作戰的情況下我以為可以一試,劉統製你看。”馬威沉吟片刻說道,他是宋軍中水陸兩棲作戰專家,知道兵力分散會影響到部隊的調配,但影響不會打,可還是先征詢劉寶和豹翼軍統製劉勝的意見。
“可以,我們的部隊搭載和物資皆是以旅為單位,由他們保護自己的東西義不容辭,調集上也不會出現困難,大帥盡管下令。”劉勝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好,這個問題解決了,下來便是如何對付金水軍的小艇,他們聚而複散,靈活機動,我們的戰船無法在淺水中航行,隻能看著他們逃遁,否則我們隻能將他們防住,卻無法殲滅。前方水道更加曲折,號稱八道灣,且河網密布,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伏擊的機會,不將他們消滅始終心頭南岸啊!”馬威言道。
“徐雲這個叛將詭計多端,在老水軍中就是個人物,現在看來他也對我們的戰法做了研究,想套住這隻老狐狸不容易啊!”鄭海想到自己被同族叛將給搞得狼狽不堪,恨恨地說道。
“是啊,這叛賊投靠金國後幫助其組建了水軍,在被我們消滅後又重整旗鼓與我們為敵,現在屢屢遭其暗算,必殺其才解心頭隻恨。”叛徒往往最遭人恨,這些年金水軍在徐文的率領下與宋軍屢次發生摩擦,卻一直無法將其殲滅,宋毅也咬牙切齒道。
“你們水師皆是打大仗的,對付這等小蝦米難免大材小用,我向你們舉薦一位幹將定能將其消滅。”正當眾人又恨又無可奈何之時,一直沒有吭聲的統領步騎軍副帥、兩淮鎮撫使王剛站起身拉過一人說道。
“王鎮撫使,這位是……”王剛曾隨馬威遠征波斯,兩人配合默契,因此他點名將他帶上擔任陸戰指揮,看他不像開玩笑,對他舉薦之人卻不認識,遲疑了下說道。
“末將兩淮鎮撫司水軍統領杜鋒參見大帥!”那人向前一步施禮道。
“你們內水軍能行嗎?”馬威聽了立刻想到除了他們水師之外駐守江南的兩個鎮撫司皆下轄內河水軍,並獨立於他們水軍司,因此對其不大了解,疑惑地問道……
杜鋒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心中充滿了無奈,因為他們內水軍在幾十萬宋軍中太不起眼,甚至被視為雞肋。因為他們不歸水軍司統領,卻是水軍編製,而步軍司、馬軍司又無法指導其訓練和作戰,隻能掛著鎮撫司之下供應糧餉,成了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一支化外之軍。
再者內水軍自建軍之後沒有參加過一次大戰,尤其是他們江陵水軍,一直擔當的是清剿江盜河寇、押送漕銀、查緝走私等過去州軍幹的活兒。以致有些朝臣建議幹脆將其肢解劃入州軍之中,隻是因為皇帝的堅持才得以保留,並把其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在裝備和供給上也沒有虧待過他們,因此內水軍對皇帝自然是感恩戴德,在自我發展的同時嚴加訓練,保持著戰鬥力,希望有一日能為國征戰。
此次北伐女真,皇帝還真沒忘記他們,將他們從江陵調到了營州,本來杜鋒猜測陛下是在攻入金國後讓內水軍擔任從水路護送輜重的任務,卻沒想到讓他們同水軍一起出征遼陽府。想到有機會參加大戰,江陵水軍上下自然無比興奮,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以證明自己並不是打醬油的角色,而是響當當的禁軍健兒。
但結果卻如同過去一樣,眾將不了解他們的戰術和戰法,自然也不知如何調度使用。而海上的日子也讓他們失了顏麵,由於其戰船為了適應在內河中航行,造的體積小、載重低,船底平,到了海上無法適應風浪,跟不上行軍大隊,隻能由水軍戰船拖曳在後邊航行,因而倍受嘲諷。總算進入了遼河,想著有了用武之地,沒想到他們糟糕的表現讓大家以為他們不堪大用,隻讓其擔任傳遞消息,接渡人員這些輔助性任務,作戰時自然也是靠邊看戲。
今日一戰,水軍麵對金軍的襲擾手足無措的表現和慘重的損失,讓江陵水軍是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可苦於沒有命令又無法出戰。杜鋒卻隱約感到自己出頭的機會到了,於是在靠港休整後他毛遂自薦向鎮撫使王剛請戰,要求由他們去對付金國水軍。王剛驚訝之餘詳細詢問,對杜鋒的作戰方案十分滿意,便帶上他參加會議,並當眾舉薦……
“大帥,末將水軍裝備的戰船雖在海中難以適航,但在江河中卻大有不同。”杜鋒明白大家對自己知之甚少,隻能先介紹下情況,“我們的船是四百斛小船,船體狹長,吃水淺,水深丈許便可航行,出入河汊無阻;船隻除以風帆驅動外,還有‘楫輪’助行,上下往來,極為快利;而船上裝備有機槍五挺,小型速射炮一門,火力雖不及舷炮,但對付金水軍小型戰船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