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根本問題

聽到王爺要將此事上報皇上,朱勔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阻止。(文字就到‘’)皇上的脾氣他可是了結的,你說真話他不一定信,你要是說這是神的指示,他眼都多眨一下就聽了。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遠的不說,的恩人蔡丞相就因為天上太白星閃了下前大燈,就給送回老家養老了。

現在好心挖了棵大樹進貢,但是王爺非說是斷了靈根放走了妖魔,真趕上西北鬧點旱災,水災的,那帳就得算在的頭上,他更擔心一旦上奏以後,有人借此做文章‘陷害’,畢竟中國地方大了,西北沒鬧災,別的地方出現點‘天象’,難保沒人將屎盆子扣到腦袋上。

“王爺,此事是不是過些時日再上奏,如果...那豈不讓聖上徒增煩惱”朱勔不愧是久經風浪,很快弄明白了當前最重要的是,趕緊進言道。

“唉,也好,但願我啦”趙檉歎口氣,好像對修園子沒了興趣,沉著臉一幅憂國憂民的樣子先自離開了。

第二天,黃經臣接到了張請柬,他打開一原來是朱勔邀請他到府中赴宴。黃經臣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朱勔的意思,聽了王爺的話他坐不住了,這是想找談談,去了肯定有好事。(文字就到‘’)老頭跟王爺打了個招呼,樂嗬嗬的赴宴去了。

黃經臣還是頭一次進朱府,朱勔陪著他遊了半日才轉了不到半個園子的半個,讓老頭不勝唏噓。午宴就擺在了一處亭子裏,菜式不多,但個個精致,也以蘇式菜肴為主,作陪的也隻有朱汝舟一人。朱勔心中有事,黃經臣也有心理準備,兩杯酒下肚話題自然的轉到昨日的事情上。

“黃大官,王爺昨日所說的事情會不會發生?”朱勔敬了黃經臣一杯酒說道。

“這個我不大清楚,咱們說那些掃興的事情作甚,喝酒、喝酒”黃經臣舉杯回敬道。

“來,幹”朱勔喝下酒,心中卻暗罵,他天天跟王爺泡在一起,會不,老狐狸在宮中吃順了嘴兒,這是跟我要谘詢費呢

“大官現在修園子,恐怕要添置些,隻是我不大官喜歡”朱勔一揮手,婢女捧上來一個精致的盒子,他接推到黃經臣的跟前說道。

“這好意思,王爺都已經蘀老夫置辦齊全了,不需要啦”黃經臣嘴裏說著卻接過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原來這盒子就是金子打造的,裏邊的定然價值不菲。

“大官跟我們客氣啥,大家都是一家人”朱汝舟見黃經臣收了,立刻起身給他和叔叔親手斟上酒說道。(文字就到‘’)

“是啊,大官為人最是仗義,撫育幼主多年,朝中上下誰不誇讚”朱勔給黃經臣邊布菜便說道。

“現在蘇州城中已經傳遍了,說王爺長著雙神眼,能透萬物,我們也好奇,大官講講,也讓我們開開眼”朱汝舟滿臉堆笑地說道。

“嗬嗬,你們說了這麽多,其實還是對王爺那日的話心存疑慮,不過我勸你們最好,也好做個準備”黃經臣笑著說道。

“那麽說王爺真是有通神的本事,預知未來的能耐嘍”朱勔驚異地說道,他本來對王爺的話就半信半疑,現在聽黃經臣一說,又信了幾分。

“今日老夫高興,也與二位大人有緣,就與你們說說,但是話出我口,入你耳,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了”黃經臣小聲地說道,朱勔也不是不懂事兒的人,立刻屏退了左右,亭子中就留他們三人。

“二位可聽說過王老誌和王仔昔二人?”黃經臣又飲了杯酒問道。

“當然,這兩位都是名噪一時的活神仙,能知未來,有上天遁地的本身,隻是聽說王仔昔已經死了,王老誌也不知所蹤”朱勔當然熟知這兩位,當年可是沒少給他們送香火錢。(文字就到‘’)

“嗯,大人說的不”黃經臣點點頭,“咱們先說王老誌,他應詔入京時曾在襄邑兗王府住過幾日與王爺論道,入京後因他道法高深,被人所忌,欲離開京城之事你們可知”

“一些,王仔昔被舀下獄後,他還曾複出主持寶菉宮一段時日”朱勔和蔡京是關係,這其中的事情會不,就是因為他忌憚王老誌才引進了王仔昔的。

“嗯,那時王老誌身患重病,王爺便將他接到了府中靜養,現在也是長居王府,隻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黃經臣道。

“哦,王爺曾得王老誌指點,也學得道法,怪不得”朱勔恍然道,但黃經臣下邊的話驚得他半天沒合嘴兒。

“非也,他們並非師徒,王老誌稱王爺師兄”

“啊?”這個消息太驚人了,朱勔叔侄齊聲驚呼道。

“這還是王爺謙遜,敬其年長,按照師承王老誌應該叫王爺師叔”黃經臣這老頭很會吊人胃口,這才大喘氣說了後半句,但也是到此為止,不管朱勔叔侄如何旁敲側擊,他絕口不再說王爺的事情,弄得兩個人心癢難耐,更加舀不定主意。(文字就到‘’)

十多天後,消息陸續傳了,果如趙檉所說,運送檜樹的巨舟在海中遭遇大風,樹枝與帆繩糾結在一起,導致船翻人亡,幾百船工綱卒和綱運使朱汝功命喪大海,多日後船上的殘骸和屍首才被衝上海灘。而這時朝廷的邸報也送到――熙河、環慶、涇原三州發生地震,地動山移,造成重大損失。

這時,朱勔家忙著辦喪事,滄浪亭中也不安靜。堂中王爺坐在首座,身前的書幾上擺著一疊紙張,兩邊是他的王府班子裏的親信,地上還跪著兩個風塵仆仆的文士,外出搞調研的王府屬官、幕僚已經陸續了。

“王爺,不殺朱勔不足以平民憤...”一個人給趙檉磕了個頭說道,趙檉著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劉子安,三十多歲的年紀,曾中過進士受過官,當過一任縣丞,為人還算正直,被同僚不容,於是棄官隱居在襄邑教書為生,被趙檉中,收到王府擔任府中主薄;另一個申鬆嶽也不老,中過武舉,當過何去非的學生,在河北經略府擔任過行軍司馬,當過虞侯,頗有才幹,卻不得誌,聽說老師當了燕王的師傅,前來投奔,暫在府中掛了個職,趙檉一直將他當參謀使用。

邊上坐著的其他屬官、幕僚都跟他們經曆差不多,有屢試不第的書生,不得誌的小吏、得不到重用的軍官、避世隱居的儒者、下崗降職的‘清官’,有的是投親靠友介紹來的,有慕名投靠的,還有就是他請來的,放到別處都是狗不舔貓不咬的貨色,可趙檉卻都當做寶貝似的收到府裏,這些人雖然各有毛病,但是卻都各有才能

“子安,鬆嶽有話站起來說”趙檉輕咳了聲說道,邊上的趙勇急忙把他攙起來,惜福給他們端上杯茶。

“王爺,我們去了浙東,那裏盛產花木,不論是生長在家中的,還是長在深山,應奉局的人便指使當地官府,甚至親自出手強行奪取,逼山民進山采挖,無數的人被逼的家破人亡,喪命深山老林,搞得民不聊生,下官都記錄在案,還請王爺為民請命,嚴懲朱勔之流”劉子安站起身說道。

“王爺,下官去太湖周邊郡縣訪查,應奉局的差役勒索百姓,大肆征斂。不管是高山深穀還是激流險灘,隻要誰家的一石一木尚堪玩味,誰家就要遭殃。這些衙役們進來,黃封往上麵一貼,此物就成了皇室禦用之物,還要主人仔細管,如有半點損壞,就是大不敬之罪。”申鬆嶽哽咽地說道,言語中滿是激憤,“所以主人如果不給賄賂,差役們就會在搬運時故意碰損,然後誣陷是主人無中生有地扣上大不敬的罪名。另外,這些運石的官吏還會以房屋牆垣阻礙運輸為由,強迫百姓拆牆扒房,絲毫不顧百姓死活...”

趙檉聽著他們的匯報,花石綱不僅對東南,而是整個南中國的百姓來說,是一種赤l裸的掠奪,也是一場真正的災難,二十年間,被運到東京的石頭,總計有十多萬塊,石頭的運費運費動輒萬貫,花費之大幾乎相當於東南諸路稅賦總和。而在運輸這些石頭的過程中,死了多少人,沉了多少船,拆了多少橋,扒了多少城門,卻是無法統計的。而今年曆史上最為擾民的大工程艮嶽就要開工了,可這件事應該了結?

“殺了朱勔是當前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先不說能不能殺了他,即使能殺了他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隻是權宜之計,緩解下當前的緊張形勢,花石綱還得接著送,因為他爹是‘真正’的藝術家,完成他那傾世傑作。”這個問題在趙檉的腦海中盤旋許久了,但是他遲遲下不了決心――他怕東南大亂。

因為趙檉透了宋朝的立國之本——錢,這個精致的帝國處處要錢,每時每刻都離不開錢,每年要給遼國、西夏近百萬的歲幣,本身還要有千萬貫的經費運轉,這些錢幾乎都是由東南百姓供給的。可以說東南動**,宋朝國本動**,宋朝想生存下去,必將轉而壓榨中原,中原百姓不堪壓迫,必將變亂。中原變亂,遼國、西夏也將乘亂而入,那時千瘡百孔處處漏風,自家天下立即崩盤,還談拯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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