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便宜得這樣占
“李主簿,皇莊一項不是免稅的嗎?你去查一下,下邊的人是怎麽辦事的,收稅都收到了王爺府上!”陳湯扭臉對坐在下手的主簿說道。
“是,是,下官馬上就去辦,底下的人一眼不到,就出亂子!”李主簿忙不迭地應承著。
“陳知府,這個不大好吧,我的意思是該交的我們還是要交的”大管事的說道。
“鄭管事,王爺尚未分府,他的莊子還是屬於皇莊嗎,再說收不收不都是皇上的,一樣的!”陳湯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那就多謝陳知府啦!”大管事拱了拱手說道,心中高興這一下府裏光稅錢能省下不少。
“王爺,我在那邊還有個小莊子,讓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打理,不但沒有收入,每年還要我往裏貼錢,既然王爺要買地,就轉給王爺吧!”陳湯又笑著對趙檉說道。
“哦?!陳知府要賣地,那都是好田吧,您舍得?”趙檉吃了口菜問道。
“有何舍不得,那都是我前些年置下的,每年沒有出息,倒讓人鬧心,王爺不嫌棄就接了吧,也算幫下官個忙!”陳湯嘴裏說著,心裏卻是肉疼,那是二百多頃地啊,每年光佃租就能收二萬多貫,現在已經顧不得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接下了,但是我不能占你便宜,你出個價吧!”趙檉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我這地是前幾年買的,就按當時的價格走吧,您給我一萬貫就行了!”陳湯說道,座上的人都是一驚,知府的手筆夠大的,現在好田都賣到兩貫多一畝,這一下就送出去了四五萬貫。
“噝”趙檉吸了口涼氣,“一萬貫?!正好娘娘給了我一萬貫,大管事這錢你沒動吧!”他用敲了下碟子衝大管事說道。
“啊?!”大管事一愣,王爺這是什麽意思,不說皇上賞的,就是娘娘也送來了三萬貫,難道是“王爺,小的有罪,前些日子修繕府裏的房子和糧倉,又填補了上任管事留下的虧空,錢不夠,小的挪用了兩千貫!”大管事‘惶恐’的說道。
“你你,你真是大膽,回去我再跟你算賬!”趙檉拍了下桌子,扭臉又滿是遺憾的對陳湯說:“陳知府,真是不好意思,錢不湊手,你還是賣給別人吧!”
“噯,說好了賣給王爺的,下官怎敢再賣給別人,有多少錢就算多少吧!”陳湯急忙說道,好不容易抓住個示好機會,怎麽能輕易放過呢。
“王爺,八千貫也拿不出來了!”大管事哭喪著臉又說道。
“把他給我綁起來,是不是你把錢都給貪了!”趙檉一竄從椅子上跳下來說道。
“王王爺息怒,你聽小的解釋,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把錢都買了地,年底要給仆役們發工錢,給紅包,還有吃的,喝的,府裏的用度”
“不要囉嗦了,你就說能拿出多少錢吧?”趙檉惱怒地說道。
“五千貫吧!”大管事閉著眼算了一會兒回答說。
“讓陳知府見笑了,府裏實在沒有那麽多錢了,要不我把這條腰帶押給你吧,怎麽也能頂三千貫吧!”趙檉說著把腰裏纏的金帶解下來了,放到桌子上。
“王爺不可啊,這可是太宗皇帝留下的東西,下官怎敢留,五千貫就五千貫吧!”陳湯趕緊把金帶給趙檉重新圍上,故作大方的說,可心裏直滴血啊,這地本來自己就是跳樓價,這又給打了個對折。
“陳知府,你那地上還有莊子和牲口吧,不行您做個價,一並賣給我們吧!”大管事見地的事情敲定了,又趕緊說道,現在已經有點明白王爺的意思了。
“鄭管事,我也不在鄉裏住著,不知道行情,你著給個價吧!”陳湯擠出點笑說道,我一出價你們就攔腰砍,幹脆你們自己算吧!
大管事還真沒客氣,又掐算了一番說道:“您那宅子修的粗糙,連房帶地就算二百貫吧,牛馬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咱們就估一下,算一百貫吧,家具我們就不要了,你還拉走,三百貫這個價錢比較公道!”
“公道你媽個屁,老子修那個園子就花了五百貫,你一共才出三百貫!”陳湯都有些生氣了,可又沒法發作,臉上還得掛著笑說:“行行,就按鄭管事說的價錢!”
“陳知府痛快,我給您打個條子,等明年我們收了租子一並算還給您,利息就按兩成吧,一共是三百六十貫整!”大管事一邊說一邊叫夥計準備筆墨。
陳湯此時都要哭了,三百貫還要打條子,明年才給,你王爺一個月的俸祿就有四百貫,你還好意思,可現在兒子的命還在他們手裏捏著呢,“嗬嗬,鄭管事我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這宅子牲口就算個添頭吧,怎麽能算錢呢!”
“不行,買賣要公平,這錢一定要給,不要讓人家說咱們王府小氣,大不了我一年不吃肉了,把錢省下來!”趙檉不幹了,繃著臉說道,邊上的見喜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王爺這是裏子麵子都想要,明明想占人家的便宜還說得大義凜然。
“王爺,不用了”兩個人堅持不要,另一個堅持要給,兩個人推來搡去,眾人都傻了,這王爺還真是個實誠人,又解金帶,又打條子的,還要吃素還債,見喜肚子都要笑破了,可也得繃著勁兒,真是辛苦啊!
“得了,既然陳知府不要,見喜把我那隻獅子貓送給陳知府玩兒吧!”突然,趙檉不爭了,大聲說道。
“啊?!王爺那隻貓可是國丈爺用蔡丞相的一幅字和宣王換的,再說那可是你的心愛之物啊!”見喜心說可又輪到我上場了,他‘吃驚’地說道。
“你怎麽這麽不曉事,一隻貓算什麽,陳知府給咱們一下送給了咱們個宅子,你還舍不得一隻貓!”趙檉訓斥道。
“哼,你天天不抱著貓就睡不著覺,現在送人了,你晚上怎麽辦”見喜以大家都能聽清的聲音哼唧著,不滿地退了下去。
大家又迷糊了,你說王爺會算計吧,可這會兒卻大方了。一隻貓也許不算什麽嗎,可是那貓是拿蔡丞相的一幅字換的,貓不知道多少錢,可蔡丞相的字可是有價的,一幅扇麵就能賣到三千貫,說起來知府也不算賠錢。可能小孩子還不明白這裏邊的事情,但是能把自己心愛的東西送人,也算是一片赤誠了。
談妥了買地的事情,夥計們將各式菜肴流水似的端上來,趙檉的剛才的表現很是得到了大家的好感,紛紛給他敬酒,他不能喝,隻好有大管事和見喜代勞,酒席還未散,已經醉倒了一片。
陳湯讓人將喝多的人們扶下去醒酒,他找了個雅間請趙檉暫歇,夥計上了茶,陳湯揮手讓他退了下去,趙檉也隻是讓‘保鏢’守在門口。
“王爺,救命啊!”見屋子裏沒有了其他人,陳湯撩衣跪倒說道,趙檉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叫他起來,隻是冷笑地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王爺,下官這個逆子得罪了王爺,本就該死,可是他畢竟是下官的骨肉,還請王爺在下官的薄麵上饒他一命!”陳湯抬起臉時已是老淚縱橫,嗚咽著說道。
趙檉一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肉戲來了,在自己麵前表演親情劇,“陳知府,我也想放過他,可是你兒子辱罵我的父母,別人罵了你的老子,你會怎麽辦呢?”趙檉‘認真’地問道。
“這”陳湯聽著王爺還帶著稚氣的話,一時還真不好回答,要是平常人還好說,可他爹那是皇上,老娘是貴妃啊,罵了皇上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抄家滅族的,“王爺,小兒不認識王爺,那是無心之過,還請王爺開恩啊!”
“陳知府,這事兒不好辦吧,別人知道有人罵了我爹,我卻不能罵回去,會說我不孝的!”趙檉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
陳湯從來沒這麽為難過,麵前這個人是個孩子,偏偏還是皇上的兒子,軟的他不吃,硬的自己不敢,真不知道拿他怎麽辦,隻好苦苦哀求,希望能打動王爺。
“好了,陳知府你就別哭了,哭得人心煩!”一個大男人趴在地上哭,趙檉著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把他怎麽著了,不高興地說:“我又沒想要他的命,可也不能就這麽算啦!”
原來王爺心軟啊,早知道我哭就行了,省的白搭上個莊子,陳湯這麽想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但憑王爺吩咐,隻要留他條命在,任憑王爺處置!”
“他嘴臭,就讓他在府衙門外,自己掌嘴一百下得了!”趙檉想了想說道,他本想說打一百板子的,可又覺得不放心,打板子的都是陳湯的手下,倒時候肯定會手下留情糊弄自己的,在大街上讓他自己扇耳光打的疼不疼那是其次,主要是可以羞辱他,讓他再也不敢囂張。
“好,就依王爺,下官先謝過王爺不殺之恩!”陳湯鬆了口氣,這個懲罰還真隻有孩子才能想出來的。
“陳知府,那些圍攻王府的人你打算拿他們怎麽辦啊?”趙檉喝了口茶問道。
“依律判決,下官將他們流放三千裏!”陳湯一臉正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