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初嚐苦果
初嚐苦果
察哥采取斷然措施,排出一切幹擾,終於在下午申時追上了被打得垂頭喪氣的先鋒營,衝出了川口,可眼前的情況還是讓他倒吸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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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宋軍大隊人馬已經到了,在川口布下了防線,他錯過了最佳的突圍時機,而著還有不斷湧來的宋軍後續人馬,察哥明白自己在外線的留守部隊樂觀點說已被擊潰,悲觀點就是已被全殲。可不管怎麽說,宋軍此時是後方無憂,才會雲集於此參戰,自己裏應外合與宋軍決戰的計劃落空了。
察哥立刻重新分析了眼前的形勢,現在自己已經落入了宋軍的包圍,向北解豐州之圍的原計劃現在由於豐州失守已經無法執行;向東是府州,向南是麟州,在宋軍合圍的形勢下攻取堅城,突入宋朝腹地,肯定是自尋死路;此時隻有西邊,由於自己的掃**和宋軍赤壁清野,那裏必然是兵力空虛,渡過屈野河,取道兔毛川,跳出宋軍包圍,然後補充糧草,調集援軍,再與宋軍決戰才是唯一的出路。
但是向西突圍麵臨的首要問題是要渡過屈野河,可自己一無渡船,二沒有浮橋,隻有再奪連穀,占領渡口,大軍才能渡河。戰場上的機會稍縱即逝,為將者行事必須果斷才能抓住戰機,著宋軍剛剛倉促構築的防線,察哥決定不顧疲勞,趁敵立足未穩,各部尚未全部到位的機會發起進攻,擊垮宋軍的防線,實現向西突圍的計劃。
濁輪川川口寬十餘裏,河流頻繁改道和洪水的衝擊在穀口淤積成一片寬闊的小平原,極目所至影影綽綽的可以到連穀的城頭,西側濁輪河匯入屈野河,現在到了夏季,冰川融化,正是豐水期,河麵寬五六裏,構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在這塊小平原上分布著若幹河水衝擊形成的台地,這些台地雖高不過十來米,但是卻是這片平原上難得的製高點。趙廉依令在川口外五裏布置了防線,他沒有按照傳統排出大陣,而是命七個營以台地為支撐點各自據守,每個支撐點的距離以忠勇軍火器的有效射程為準,構成一道弧形防線,封鎖了整個穀口。
這條防線似稀疏,支撐點卻是兩兩互為犄角,攻其一處,另外兩處可以相互支援,台地上構築了火炮陣地,台地間挖了戰壕,布置了機槍陣地,兼以火槍構成了一道交叉火,要想突破不撂下點什麽事不容易的。而第一道防線後的空隙有以陸續趕來的友軍填補,負責阻擊突破第一道防線的敵人,可謂疏而不漏。
這樣布防雖然穩妥,但是卻不是沒有缺點。忠勇軍組建之時,驃騎主要任務是‘進行毀滅性的突擊,擊退敵人步兵或騎兵的總攻,或伺機進行決定性的騎兵衝鋒’;
龍騎兵是忠勇軍軍中的多用途兵種,除了騎兵慣常的追擊、偵察、掩護交通線、衝擊敵陣等任務以外,還可利用龍騎兵下馬作戰,執行傳統步兵的防禦和攻堅任務,綜合了騎兵的機動力和步兵的火力,就是這時候的‘摩托化步兵’。所以進攻是驃騎兵的主要職能。
但是夏州方向的主要作戰任務是攻城和防禦,所有龍騎都被派往夏州,而留下驃騎準備與察哥在草原上作戰,但是現在計劃幾變,隻能讓他們放棄所長,和敵人打陣地戰,好在他們在新兵營時都進行過統一的步兵基礎作戰訓練,倉促上陣還不至於抓瞎。
略施休整後,在‘嗚嗚’的號角聲中夏軍緩緩前行開始列陣,進入五百步之外後,先以強弩軍射住陣腳,然後步卒上前布置防禦,輕騎護住兩翼,其後是中軍大營,步軍、輕騎環伺左右將主將和輜重護在其中,帥旗後便是鐵鷂子和潑喜軍等特種部隊,後軍在川口中布置防線,防止和州軍的騷擾。
趙廉的前軍指揮所設在距一線陣地三百步外的一座土山上,戰場上的情況盡入眼底,夏軍軍陣中衝出一支五百左右的輕騎,以鬆散隊形衝向防線的左翼,“發信號,火炮、機槍無令不得開火,連珠槍在敵人進入百步之允許射擊!”趙廉知道這股夏軍輕騎是來試探虛實,進行火力偵察的,為了不讓夏軍摸清虛實,搞清火器的射程,他也使了個小花招。
夏軍輕騎在距防線二百步時突然再次加速,仿佛要衝擊防線,進入百步後開始向宋軍放箭拋射,這時伏在戰壕中的宋軍仿佛才清醒過來,稀稀拉拉的槍聲才響起。果然不出所料,這邊槍聲一響,夏軍的騎兵馬上轉向,掠陣而過,兜了個圈子之後,再次回轉挑逗,這次沒有上次幸運,挨了頓排槍,丟下了十幾具屍體後返回本陣。
這種遊戲在宋軍防線外反複幾次上演後,夏軍中將旗連閃,大隊騎兵湧出,他們在陣前展開成縱隊,二十騎並排,結成衝鋒隊形。趙廉知道夏軍的騎兵特點是善騎射、善衝鋒,他們在進攻時往往先以小股軍隊輪番騷擾,待敵疲憊後,再集中絕對優勢兵力,由諸將率兵輪番衝擊對方軍陣,全力攻擊一點,等到將敵陣衝開一角破綻,立即從突破口發起衝擊。一旦中軍突破敵陣,諸將馬上縱兵突入敵陣,衝亂敵陣,最後全軍出擊,同時從兩翼包抄掩殺。現在廣告時間結束了,正劇即將上演!
在三百步的距離上,夏軍首先遭到了第一次宋軍炮兵的齊射攻擊,淩空爆炸的開花彈擊碎了隊伍的前鋒,衝鋒的騎兵陷入了混亂中,隊伍停頓了一下,騎手們馬上重新調整了隊形衝鋒,他們無法避免的踩到了落馬的同伴,有些沒死的奮力站起,反倒把戰馬嚇的不輕。
夏軍繼續加速衝鋒,宋軍炮手迅速裝填了實心彈,這些炮彈犁過漫長的騎兵縱隊,受傷的戰馬和騎手紛紛倒下,領軍衝鋒的一個夏軍大將被炮彈擊中,砸落馬下,不等他站起,無數的馬蹄已從他身上踩過,化作一灘肉泥。但夏軍依然沒有停下,在軍官們的催促下向前,這時相鄰的幾個宋軍支撐點的在夏軍進入射程後也開始了射擊,火炮的齊射帶來了近乎地獄般的恐怖,人和馬不斷的倒下,失去了騎手的戰馬仍然跟著隊伍衝鋒,落馬的士兵在地上翻滾著躲避著紛亂的馬蹄
一陣幹熱的風吹過,硝煙籠罩住了戰場,當夏軍衝到二百步內,戰壕中的機槍開始射擊,飛蝗般的彈雨將騎手掃落,戰馬打倒,他們身上的皮甲就像紙一樣被擊穿,手腳被打碎,身體被洞穿,準備放箭的騎手們不得不放棄攻擊,他們將身體放低,緊貼在馬背上試圖躲過致命的彈丸。
夏軍前鋒此時幾乎盡沒,編製完全被打亂,盡管損失巨大,但是夏軍進攻的隊伍毫不停頓,也毫不猶豫的繼續向前推進,可悍勇無法抵擋炙熱的彈丸,機槍交叉射擊編織的層層火將人馬撕得粉碎,進攻的道路上層層疊疊堆滿了人馬的屍體,被火熱的陽光炙烤的大地迅速將血液蒸發,空氣中彌漫著妖豔的粉紅色的霧氣,飄**著衝鼻的血腥。
進入百步之內,進攻更加艱難,傷亡也更加巨大,忠勇軍的連珠槍此起彼伏的響起,傾瀉著步槍火力,而在其後的宋軍在他們進入弓弩的射程後,弩手們也開始拋射,從天而降的箭矢密如竹林,奪取一個個的生命,驚駭的無主戰馬如雷霆般的衝出煙霧,又被射倒。
夏軍的進攻被阻於百步,再也無法向前突進。飛蛾撲火般的衝鋒始終難以再進寸步,巨大的傷亡也讓他們難以承受,衝鋒的馬隊開始轉向,在戰場上繞了個圈子向後退去,傷員們蹣跚著從流血的戰馬和已死、垂死的同伴間走回本陣。槍炮聲漸稀,沃野上隻留下無主戰馬尋找主人的悲鳴和傷者的慘嚎與成片的血紅
“三千精銳騎兵,隻是一次衝鋒便損傷大半!”察哥著殘破的隊伍退回,心在滴血,更是震驚,他恍然明悟,自己擅長的正麵突擊戰術在忠勇軍強大的火力麵前是難以成功的,再打下去隻會徒增傷亡,也許隻有王牌鐵鷂子才有一戰之力,可現在人困馬乏,戰力必將大打折扣,隻能明日再戰。
月朗星稀,習習的涼風中依然帶著血腥氣,察哥雖然困倦,但是依然難以入眠,他自領兵以來,隻曾在骨龍城一戰中敗在‘天生神將’劉法手下,但是劉法被滅之後,他以為自己已是無敵,沒想到今天又品嚐到了失敗的苦果。而眼前的對手不但陰謀百出,且兵器犀利,自己現在能否戰勝他,好像也沒了最初的豪情。
可察哥卻不知道,他的對手同樣難以入眠,趙檉的大帳中燭光閃爍,他著案上的地圖苦苦思索著如何吞下對麵這塊巨大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