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截擊
五國部雖然一直窩在山溝裏,人口不過十幾萬,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大部落,卻敢與金軍對撼有點自不量力的意思。但是不要忘了其身後是強大的宋朝在支撐著他們,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的盔甲、兵器,在裝備上絕不亞於金軍。除物質保障外還直接派人對他們的軍隊進行改造,接受新戰法的訓練。另一方麵五國部匯聚了大量對完顏部不滿的各族百姓,又融合了生活在這裏的生女真,這些人長期與金軍的清剿部隊作戰積累了豐富的實戰經驗。所以五國部軍的實力不容小覷,敢於與金軍決戰。
金軍長途跋涉而來,一路風餐露宿,連口熱水都喝不上,好不容易回到國內又受到了五國部的騷擾,從上到下都已十分疲憊。在這種敵眾我寡的形勢下,兀術所選擇的戰術,也是在此時條件下其所能實施的積極策略。他主動出擊,從一開始就確定了‘黑虎掏心’的戰法攻敵指揮中樞,古今中外多少名將都是靠此力挽狂瀾反敗為勝。
金軍的戰鬥力的確強悍,在兀術的帶領下發起一"bobo"的猛攻,試圖衝破連環馬陣,給五國部軍造成慘重傷亡,但是他們仗著兵力雄厚一次次的將金軍擋回,完顏蒙適戰死,其漸成強弩之末。同時隨著五國部軍兩翼騎兵的參戰,戰場上的形勢再次發生了變化,左翼雖然被完顏聶耳敵住,但是空虛的右翼很快被突破,迂回的部隊基本完成包圍。
眼看著自己身邊的鐵浮圖一個個倒下,而敵軍迅速圍攏上來,兀術知道大勢已去,取勝無望的他隻能突圍。阿疏自然不願意放虎歸山,五國部軍將突入中軍的鐵浮圖團團圍住。怎奈兀術勇力過人,竟領著百十個親軍生生殺出了重圍繼續向北逃,以期過江,得到國內的支援。
可是此刻的戰場已經被五國部軍掌控。在後緊追不舍,兀術跑出二十多裏,**戰馬噗通栽倒在地,口吐白沫,眼角出血,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馬居然被累死了。親兵們騰出一匹馬。剛把兀術扶上去,五國部軍便追了上來,眼看又要陷入包圍。
這時一隊金軍從後邊殺到驅散了五國部軍,將兀術救下,一看來將正是完顏聶耳,他按計劃迎戰左翼敵軍。保護攻擊敵軍中軍兀術的側翼安全。但兀術苦戰半天未能全功,聶耳所部卻落入包圍,他也隻能率部突圍,也打算過江,沒想到恰好救下了兀術。
“老天弄人啊!”看著自己身邊不足千人的隊伍,兀術嚎啕大哭……
…………
兀術這邊跑贏了阿疏,雖然損失慘重。卻總算過了鴨淥江保住了。而撒離喝這邊還在奔命,與宋軍賽跑。
德川是高麗千裏長城防線上的一個重要節點,當然也是高麗重點防守的對象,卻在不長的時間內已經兩度被金軍攻陷。這天德川守軍剛剛目送了兀術率領的前軍離開恢複了占領,炕才燒熱就又發現有金軍逼近,一幫人也有了經驗,拎包就走,把熱炕頭讓給了金軍。大家接茬上山吹西北風去。可高麗兵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金軍剛占領河穀沒一個時辰,一隊宋軍又著急火燎的趕到了,若是自己堅持一會兒,就還能享受熱炕頭的幹活。
虎將一、二旅疾行一日一夜趕到了德川,他們很快從高麗兵口中得知自己晚來了那麽一會兒,金軍已經搶先占領了河穀正向山上爬呢!劉寶和周鈞倆人一商量。咱們也別等了,趁金軍先頭部隊立足未穩將他們趕下去,把高地搶回來。他們說幹就幹,一個在南、一個往北同時發起了迅猛的攻擊。一番激戰後奪占了河穀控製了兩岸的高地。
占領了南岸高地後,一旅統領劉寶立刻命令部隊不顧疲勞搶修工事,布置阻擊線。當他們剛剛完成部署,氣兒還未喘勻,便遠遠的看到金軍大隊人馬沿著河穀而來,那場麵如同一隻見首不見尾的巨蟒緩緩向前蠕動,這場麵真夠瘮人的,大家心裏同時湧起了個念頭,我們能不能將他們堵住?
戰鬥在金軍到來的第一時間便開始了,每個金軍都明白這條封鎖線卡住了他們的生命線,如果不能突破,那麽誰也別想回國,因此雙方一接觸便打得的異常激烈,就像一首掐了序曲的交響曲瞬間便進入了"gaochao",槍炮聲響徹河穀。宋軍死死的卡住河穀,而金軍也是誌在必得,強攻不行,便從側翼和背後迂回。虎將的一旅和二旅被分隔成兩個孤島,相互間無法支援,隻能各自為戰。兩軍兵力的懸殊讓他們手中的火器似乎也大打折扣,幾次麵臨險境……
一夜激戰,太陽終於露出了張紅臉,河穀口還在宋軍手中,不過他們在金軍不要命的衝擊下已經不得不收縮陣地。劉寶向對麵看去,二旅的戰旗仍然在飄揚,表明陣地還在他們的手中,這讓他略感安慰,起碼表明不是自己在孤軍奮戰,還有個難兄難弟陪著他們。
趁著戰鬥的間隙,劉寶巡視自己的陣地,現在兩個旅各占據河穀兩岸的一個山頭,就如同宮門前的兩座闕樓俯視著河穀。河穀中的陣地在金軍的猛烈衝擊下已經放棄,被他們用砍伐的巨木和亂石堵塞,形成一道丈把高的障礙,人空手還能勉強爬過去,戰馬就不要考慮了,摔不死也得崴了蹄子,現在堆積的死屍已經和障礙幾乎齊高,能成功越過這條封鎖線的人都可以稱之為上天的寵兒。
一旅的陣地控製著一段長約二百步的河穀,和對麵的二旅形成交叉火力封鎖了穀底。他們在山腳和山腰構築了兩道半環形防線,為了防止敵人從山頭的背麵和側翼迂回也布置了警戒兵力,旅屬機炮營的陣地呈梯次配置為前方提供火力支援和封鎖穀地。
“怎麽樣,還能不能打?不行叫三營換下你們。”劉寶順著衝溝下行到一營防守的第一道防線,問指揮使張麟道,一營自到達後便作為突擊隊攻下了山頭,並一直堅守在這裏,加上連日的奔波,疲勞可想而知。
“統領,現在還行,別的還能克服,就是缺水!”張麟急忙起身敬禮道,昨天金軍放火燒山,結果沒將人怎麽著,卻把山上的殘雪都給燒化了,飲水成了大問題。
“嗯,輜重隊正在尋找泉眼和積雪,讓他們優先補充!”劉寶看看戰士們幹裂的嘴唇,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說道。
“統領,什麽時候反擊啊,不能總和他們在這裏耗著吧?”張麟問道。
“嗬嗬,我也想打個衝鋒,可你看河穀中聚集著多少敵人,咱們這點人下去轉眼就得給淹沒其中,給他們送菜吃去啊!”劉寶笑著說道。
“唉,看著一鍋肉卻沒法下嘴,這真夠饞人的!”張麟歎口氣說道,功勞是與殲敵掛鉤的,而功勞是每個人晉升和獲得賞賜的依據,更重要的是有了軍功可以受爵提高門第,一躍成為‘上等人’,若是有幸向水軍那些人一樣得到皇帝在城樓賜宴,便是一輩子的榮耀。
“有你吃撐了的時候,就怕你們肚皮小吃不消!”劉寶大聲說道,引得周圍的戰士們一陣哄笑。
“統領,你見過皇帝嗎?”一個士兵笑過問道。
“切,當初皇帝建軍時成立了龍獅虎豹四個親兵營,你們一營就是虎將的老根子,我是乙隊丙夥的夥長,你們指揮使就是我手下的兵,你問他見過皇帝嗎?”劉寶指著張麟不屑地說道。
“嗨,那時皇帝天天就在我們眼前晃,你不想見他都不行,他幾乎能叫出當年營中每一個老兵的名字。你們現在覺得賜宴是很榮耀的事情,那時皇帝就在四個營中輪流搭夥吃飯,說不定就跟誰坐到一個桌子上了,所以賜宴對我們這些老兵們來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張麟滿是無奈地說道,可大家分明聽出其中炫耀的意思。
“指揮使你吹牛呢吧,我聽說皇帝每頓吃飯都是百十個菜,能跟你似的吃大鍋飯啊?”一個士兵揶揄道。
“你們聽誰胡說八道呢,皇帝最是節儉了,平日裏就是和我們一樣的,就連大帥他們饞了,也就是上皇帝那吃頓烤羊肉,禦廚三狗子還總向我們抱怨他整天做大鍋飯,手藝都丟沒了。出征時更是與大家一樣啃幹糧,喝冷水!”張麟瞪著眼睛說道。
“有些人就是別有用心,故意詆毀皇帝,想想現在你們家中的日子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好過了,不說頓頓吃肉,也可三五天打打牙祭了吧!我們是皇帝親自組建的親軍,是皇帝最為信任的部隊,絕不能相信那些鬼話,而是要忠於我們的皇帝,忠於大宋,為皇帝而戰,為大宋而戰!”劉寶大聲說道。
“忠君愛國,保家衛國!”戰士們跟著劉寶吼道,這個八個字在他們入伍的第一天便已經深深的烙在心底。
‘啪、啪…’幾聲槍聲傳來,敵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