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們在幹什麽?! 求首訂

接風宴進行的磕磕絆絆,毫無氣氛可言。

楚南根本不講理的胡攪蠻纏讓郭涼無力招架。

你要生氣的時候,他起來低聲下氣,正當你以為要壓服他誌得意滿的時候,他立馬翻臉,說話做事一點餘地也不留,絕對要把你弄得回頭土臉才罷手。

和楚南過手了幾個回合,郭涼感覺楚南實在難纏的厲害,胡攪蠻纏的功夫簡直是爐火純青,一個不慎就要被他繞暈了也沒心思再繞來繞去,索『性』也學了楚南直接亮刀子。

郭涼又和其他雍州官員敬了一杯酒,幹脆直接將矛頭對準楚狂,隨意的說道:“聽說是楚將軍更改的行軍路線?”

“是我!”不等楚狂回答,楚南滿不在乎的回答道,“怎麽了?郭大人怎麽這麽關心使團的事情?似乎我們這些人不歸你管吧?”

當然不歸。

這支肩負特殊使命的使團,除了楚南是自己跳出來的,其他人是梁帝一手指定的,包括三千禁軍,哪裏輪得到郭涼管?

郭涼當然不會再那麽簡單的被唬住,輕笑著說道:“楚大人又在開玩笑了……其實我是想問,那弩車從山上掉下去了好幾具麽?”

這個問題是個陷阱。

從山下掉下去的隻有一具而已,其他的失蹤的都應該在城外楊家的土寨裏。

這樣的內情隻有楚南、楚狂、李臻等六人知曉。

楚南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對郭涼說了內情,截留軍械雖然時常發生,甚至可以說是屢禁不止,但是真證據確鑿絕對是不易洗脫的大罪,若是回答有誤,被抓住把柄,後患無窮,在座的又這麽多人,以後想改口都沒機會。

郭涼輕笑了一聲,看了李臻一眼。

這件事情是不適宜鬧大的,更不能牽扯到楊守業身上,不然多半就是找死了,憑借這個讓楚氏兄弟低頭應該還是不難的。

李臻、冷雲等人不會在這時候胡『亂』『插』嘴。

楚狂剛要開口說話,楚南輕輕搖頭。

眼看許多人都看向了這邊,涉及的事情又不小,楚南也不能不推脫不說,“嗬,郭大人對軍務很是關心啊!”

郭涼笑了笑,聽了楚南的話心中有些煩悶,楚狂一回來,軍權定然要交出去的,還好楊守業沒有回來,自己還能名正言順的要求分擔一部分,不讓楚狂大權獨攬,淡淡的說道:“本官指責所在,軍械入庫數目不對,本官當然要問一句……”

楚狂皺起眉頭。

楚南嗬嗬笑著。

郭涼在等著抓把柄。

這時,有個府衙的差役悄悄進來,在郭涼耳邊說了些什麽。

郭涼愣了愣,下意識的瞥了楚南一眼,再看他的笑容分明就有些高深莫測的意思。

“郭大人,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楚南關心的問道。

“嗬嗬……”郭涼幹笑了兩聲,麵『色』有些古怪的輕聲說道,“剛剛城外土寨來人,說是在山間找到了禁軍遺失的幾具弩車……”

“哦…………”楚南點點頭,感慨的說道,“還是郭大人治理有方,境內是路不拾遺啊……”

郭涼笑聲更加的幹癟了,當做沒聽出楚南的嘲諷。

在座的誰不知道,雍州城外的土族就是國中之國,連梁帝的旨意都不怎麽聽,還怎麽治理有方?

路不拾遺?土族的人不白天明搶大家就謝天謝地了!

有這樣的變數出現,讓郭涼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

最有把握的計劃功虧一簣,郭涼興致大減,接下來也沒了再刁難的意思,接風宴也很快草草結束。

今天的接風宴可算是讓雍州的官員士紳大開眼界。

兩個人的鬥法表麵一片平和,但是坐在一丈外也能感覺到陰風陣陣,殺氣襲人。

這樣神仙鬥法的場麵可是多少年都沒見過了,關鍵的是雙方都旗鼓相當,年輕的楚南對上老『奸』巨猾的郭涼竟是不落下風!

最讓人驚異的是,最後明明郭大人已經抓住了對方的好大把柄,卻突然主動放手,實在讓人想不通的很,也越發對那位小楚將軍敬畏有加……

這樣跌宕起伏、波折不斷的故事,回去之後可是了不得的談資,細細揣摩說不定能悟投一絲隱秘,在將來站隊的時候才更有把握……

酒宴散了,其他人一個個都散去了。

冷雲要回去養傷,獨孤仇要回去和雙胞胎親熱。

楚南也起身離開。

楚狂招呼一聲,打發走親兵,也跟了上來。

楚南知道楚狂有話要說,做個手勢讓楚狂說話。

“剛剛…………”楚狂笑了笑,“就在剛才,楊家土寨派人將那幾具弩車都送了回來……說是受禁軍所托,在山林中發現的……”

楚南笑了笑,既然弩車還回來了,又牽扯到楊家,郭涼當然隻能放手。

至於弩車為什麽會出現在山林中,也不會有人傻到去刨根問底。

“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安排……:楚狂淡淡的問道。

楚南搖搖頭,輕聲說道:”不是…………隻是在楊家和那隻老狐狸說了好多狠話……估計是嚇到他了……“

弩車是送回來了,楚南卻不知道楊守禮是什麽意思。

是還要劃清界限,不願意得罪郭涼,還是猜到郭涼會發難,為自己解圍呢?

或者,同時達到這兩個目的?

真是隻讓人捉『摸』不透的老狐狸,行事真的很有意思。

楚狂點點頭,也沒有追問什麽,輕聲說道:“今天可不是什麽接風宴,對你我來說,這就是鴻門宴啊……”

楚南哦了一聲,問道:“怎麽說?”

楚狂冷笑了兩聲,淡淡的說道:“在我離開雍州的幾個月,他已經完成了對內城軍隊的清洗,好多與我相熟的將領都被閑置了,連我的副將葉左也險些被去職……”

楚南皺起眉頭,卻沒想到郭涼竟然真的這麽大膽,外敵壓境,竟然在軍中大玩清洗。

楚狂繼續說道:“今天這接風宴,請的都是他的心腹,葉左這類人都沒有通知,若是他當場發作,會有大半的人偏向他的,會很危險…………”

楚南當然明白這道理,就算不能當場定罪,事情傳揚出去楚狂在軍中的威望也會受損,更關鍵的是,可能會讓梁帝產生猜疑,甚至幹脆換掉楚狂。

這不誇張,有時候皇帝打壓你不需要罪名,隻需要一個念頭,外加一個借口而已。

楚狂拍拍楚南的肩膀,輕笑著說道:“原先我還擔心你會和他硬抗,府衙是他的地盤,吃虧的絕對是你……現在我放心了,你小子滑的很……”

楚南輕笑了笑,低聲說道:“我會一直和他糾纏下去,你隻需要掌控軍隊就是了。軍中平穩,雍州就不會『亂』,雍州不『亂』,西北就不會出事……”

楚狂輕輕點頭。

回到了楊府,楚南並沒有見到楊守禮。

或許他還是不喜歡和自己這樣銳利刺人的晚輩接觸。

楚南也樂得清靜,若是他想得開自然好,皆大歡喜,就算他想不開還要繼續,楚南也不在乎。

雍州楊家出了事情,也有楊守業解決,還輪不到自己這個外人『插』手。

或許,這隻『奸』猾的老狐狸吃點苦頭才會明白,那點小聰明不足以自持。

楚南暫時忘掉那隻老狐狸,去小院裏關心關心一隻小狐狸。

玲瓏從沒有出過這麽遠的門,一路上又是顛簸勞累又是血腥刺激的,到現在還沒有病倒已經讓楚南驚異了。

楚南推門進去,卻發現玲瓏一個人可憐兮兮的抱膝坐在床頭,走過去小聲喊道:“玲瓏……”

玲瓏被嚇了一跳,抬頭看時楚南才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弱弱的說道:“姑爺……”

楚南看著小玲瓏臉『色』發白,瘦瘦小小的人兒格外惹人憐惜,伸手在玲瓏額頭『摸』了『摸』,問道:“是生病了麽?”

玲瓏倒是沒有躲閃,任憑楚南的手放在自己額頭,輕笑著說道:“沒有……”

突然,又扭頭躲開楚南的手,羞羞的笑著吸氣道:“好涼……”

楚南啞然失笑。

雍州的冬天冷的很,自己從外麵回來手自然涼的很。

或許是遠離楊梅又肩負照顧穿的重任讓玲瓏膽氣壯了許多,小心的拉過楚南的手雙手握住,用自己的手掌幫楚南取暖,又低頭看看自己小小的手掌,不好意思的說道:“姑爺的手好大…………”

楚南輕笑著坐到玲瓏身邊,不顧玲瓏並不堅決的抵抗將小丫頭抱在懷裏,弱弱小小的根本沒有多少重量,輕聲說道:“是害怕麽?”

玲瓏呆了呆,突然哭了出來。

一路上趕路的顛簸還不算什麽,等到遇上胡人的截殺,聽到外麵殺聲震天,當然是害怕的很。

最大的依靠楊梅又不在身邊,玲瓏隻能自己一個人承受,心中又擔心楚南,還總是忍不住往外看,顯然慘烈的場麵超過了小女孩所能接受的極限,聽到楚南的輕聲安慰,頓時所有的畏懼、恐慌和委屈都湧了上來,抱著楚南的脖子趴在楚南肩上嚶嚶哭泣。

楚南等到玲瓏哭的累了,才小心的把她抱在懷裏,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發覺並不燙,輕聲說道:“好了……哭累了就睡一覺……今天我哪兒也不去了,就抱著玲瓏睡覺……”

玲瓏哭的連連抽搐,水霧蒙蒙的眼睛看著楚南,都能感受到他充滿男子氣的喘息,第一次主動的在楚南嘴上親了親,又羞澀的笑笑,靠在楚南的肩上,閉上眼睛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