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你閨長得真俊。”
“嗬嗬，是啊！”在女兒是事情上，黎修和完全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
“可能還要再等會兒，蘇老師負責，沒這麽早出來。”老伯邊說邊在桌子上翻找，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蒲扇遞過來，黎修接過，這天氣熱，保衛室更是連風扇都沒有。
老伯又把自己手上那把遞給黎易傾，黎易傾也笑著接過，雖然她完全不需要什麽扇子。
黎修和老伯聊天，手上的扇子偶爾才會扇兩下，而黎易傾卻完全沒動，三人四周的溫度卻越來越涼快，老伯疑惑了一下，黎修馬上找了個新話題，把他注意力轉開了……
到六點，陸陸續續有學生出來，私立學校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校服好看了不少……好吧這個是扯淡，三三兩兩的出來，還能聽到抱怨的聲音。
蘇離所在的這所私立學校是f省有名的，不像其他私立學校隻收錢不管教。平日裏不管是作風還是學習都管得挺嚴，有一部分被父母丟進來改造的人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黎易傾悠閑的插著耳機聽歌，這是這部山寨蘋果唯一卻別於現在的“老磚頭”的地方了。清麗明豔的臉招來不少正值春心萌動的少年們的視線。黎爸爸一個虎臉，少年們都被嚇退了。
黎易傾心裏想了想，如果老爹知道蕭容堇的事情會是什麽表情？
嗯……
蘇離走出教學樓的時候，不多不少，正好六點半。
蘇離看到黎易傾的時候驚喜了一下，然後擺正態度，教訓黎易傾這麽做的危險性。黎易傾低頭認錯，好爸爸黎爸爸在旁邊安慰，然後一家人和諧的一同回家！
回家！
保衛室的老伯看著走遠的一家人，眼睛熱了一下。
黎易傾回來了，所以他們沒在t市待，而是回了桃縣。然後這個時候，黎修才想起來一回事——“寶寶，家裏來了幾個人。”
黎易傾疑惑，黎修會專門挑出來說，應該不是那麽回事吧？
“按照的輩分的話，是你堂哥一家。”
“……”
老一句話：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黎修嘴裏的“堂哥”更是一表三千裏，她的爺爺和常爺爺是表兄弟，雖然是同一宗譜裏的，但是到那一輩，就已經出來五代了，更何況還是他孫子和常爺爺的關係？
以曹穎帶頭，他們一家來桃縣都住了半年多了，結果到現在還沒有走的意思，白吃白喝不說，不時還伸手到兩位老人的荷包裏麵。
常爺爺常奶奶當然不肯，這個時候，那些人就會教你什麽叫做無恥的極限。
撒潑打鬧不算，還得弄個人盡皆知。實際上，這個人盡皆知的還是他們的無恥作風，常爺爺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桃縣人，也是桃縣年紀最老的一輩人了，而曹穎口中的爺爺，卻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他們估摸著，也就是常爺爺小時候走親戚的時候知道的。
包括曹穎，還有她老公常宏，一個十三歲的女兒和一個九歲的兒子，以及她媽趙桂華，真真是拖家帶口的來，說什麽想到t市找事情做先住在這裏，然後一住住了半年。
那個工作的事情，曹穎從來的時候就沒真打算找，而是想要黎修給她和常宏一個工作，黎修不是自己做老板嗎？那麽自己親戚，動動關係隨便拿個經理當一當，至於工資，隨便那個三千就可以了！
這人啊，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的，真的是世間少有了！
黎易傾聽完沉默，看看蘇離，“媽，你有多久沒回來了？”
以蘇離的個性，十有八九是看不過那種人的作態，又不知道怎麽趕人，那麽肯定就是眼不見為淨了。
“兩個月了。”
“那爺爺奶奶呢？”
“你大姑在家。”常倩爽利，而且完全不會拐彎抹角，對付那種沒臉沒皮的直接就是開罵，至於蘇離，那是完全不夠看。不過就是這樣了，依舊沒有把曹穎那一家極品趕走……
好吧，蘇離這態度是意料之中，而讓她奇怪的是黎修的態度……
黎修動動嘴唇，終究還是沒開口。
這情景，潛台詞黎易傾已經悟了，對那個叫曹穎的倒是有了兩分好奇。
黎易傾打起精神，沒想到天回來就碰到這事兒啊！其實她還挺好奇的來著，一直都是獨身，像這樣家長裏短的，又是沒臉的，對她來講還真是頭一回。
桃縣的路窄，路黑，車子聽到村口處就沒繼續往裏開了。一家三口在外麵吃了晚飯散步回來的，這邊靠山，村口那裏有一條河，夜裏涼風微涼，倒是散去一些暑氣。
往日黎修經常這麽和蘇離走回來，特別是天氣熱的時候。幾個村裏的老人也愛在這邊散步，看到黎修他們回來就跟著打招呼，那裏頭有好幾個都是在黎修幫忙下給家裏的青年找工作的。不過今兒個怎麽多了個人呢？
天色已經暗了，老人眼睛也不怎麽好使，仔細一看，這不是他們村裏有名的小狀元嗎？
黎修和蘇離的女兒，每個人一說起來肯定翹大拇指的，哪回考試不是第一？還跟人到香港那邊做交換生哩，再和鄰裏邊成天黑臉朝天上房揭瓦的孩子比起來，就是一個有出息！
“小傾丫頭啥時候回來了？明天去二爺爺家吃飯吧！”
桃縣論起關係其實可以排成一個族譜，不過關係遠了點，就和曹穎那樣差不多，要真按曹穎的說法，他們家還不得養一整個村子的人？
“不用了，明天我要準備上學的東西。”黎易傾說完，不待那些老人答話，每人分了一瓶保健品和小孩子的零食，然後趕緊走。
常家院子燈光照的蹭亮，裏麵還有小孩子的哭鬧聲，大門還是敞開著，第一眼就看到宋玉珂被推倒，然後宋小三兒拍拍屁股站起來，什麽事都沒有，就是用眼神殺回去，結果對麵的那個小孩自己後退一步絆倒了。
見這場麵，黎易傾心裏的趣味就已經消了幾分。
看黎修和蘇離似乎完全沒有意外的樣子，這事這半年應該沒少發生。
她雖然不介意和鬥鬥極品親戚解解悶，但這不代表那些人可以爬到她的親人頭上！隻不過瞬間，黎易傾就已經決定了這家人的去留。
宋小三兒包子起來後不經意瞥到門口，然後眼睛閃啊閃的盯著黎易傾看，確認是不是他最愛的姐姐本人。
然後屋子裏的人都發現宋玉珂的異樣，紛紛轉過頭來看。
“黎修舅舅~”先是一個小女孩往黎修身上撲，黎修笑眯眯的向左移了一步，然後跟沒事人一樣扶住馬上就要摔倒地上的小女孩。
本來要哭不哭的常雪一下子笑了，還想往黎修身上撲，還真是……不爽啊！
黎易傾提著一個袋子先走進院子，也接受了宋玉珂的飛撲，在小包子亮晶晶的思視線下如願在他的包子臉上親了親，小包子馬上眉開眼笑。
地上的小孩還沒起來，一對中年夫婦理所當然的坐在沙發上，電視還開著，轉過頭來看這邊，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樣子。
黎易傾先對站在一旁的兩老說道：“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老人臉上馬上笑開了花，對黎易傾早兩天回來表示了驚喜，常倩也走過來，接過黎易傾手裏的袋子，也圍著黎易傾噓寒問暖。要說這常家的小孩當中，最受寵的絕對不是年紀最小的宋小三兒包子，而是黎易傾這個偽少女。
曹穎那一家人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被無視的態度，常宏怯弱的看了老婆一眼，被瞪了一下後隨著曹穎站起來，走過去看情況。
見黎修牽著蘇離進來的時候曹穎眼睛一亮……是盯著黎修眼睛一亮。常宏見狀敢怒不敢言，簡直懦弱到極點。
曹穎笑得花枝招展的樣子上前搭話，極度囂張的無視了黎修牽著的蘇離，連跟在黎修身後的女兒也無視了。眼睛更是抽了筋似的一個勁拋媚眼，隻差沒有往黎修身上撲。
黎易傾被三位長輩圍著摸頭，注意力卻一直看著這邊，然後嘴角不斷的抽啊抽的，那個常宏，還是個男人嗎？還有曹穎，你還能有點自知之明嗎？
她那個溫婉美麗的娘親哪一點讓她覺得黎修會丟一個金鑲玉撿一顆破石子？
那個原本在地上哭的常昊從黎易傾手上的袋子被常倩放到餐桌上之後，就抹一把鼻涕，在裏麵翻找一番，拿了一盒餅幹在那裏吃。
這一家人，還真能當極品這兩個字！
“爺爺奶奶，他們是客人嗎？”
“是客人。”常倩把“客人”兩個字讀的很重，偏偏那一家人誰都當沒聽到，該勾引男人的繼續勾引男人，該裝縮頭烏龜的繼續裝烏龜，該吃東西的繼續吃東西，常雪在黎修旁邊扮小媳婦兒。
真是，太顛覆三觀了……
當你已經做好了沒下限無節操的準備的時候，一下子出現這麽一家不要臉不要皮的，母女一同倒貼一個男人，當家男人衣服慫樣看著老婆給他帶綠帽子。
黎易傾風中淩亂了……
難怪黎修連提都不想提起這家人，老爹，辛苦了！
“叔叔嬸嬸好，請問你們什麽時候走？”
黎易傾一句話讓曹穎他們都愣了，沒想到黎易傾會這麽直接的說，就算是常倩說話，也沒這麽直接的。
“這是侄女吧？嗬嗬，長得真好……我是你姑姑，過來找工作，這之前就先住你們家，等我們找了工作再看看。”是“再看看”而不是搬走，曹穎的意思是打算繼續長住。
“那你們怎麽不去找工作？”
問完，黎易傾就後悔了，隻見曹穎一副頹然欲泣的樣子看著黎修，活像黎修做了多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幽幽道：“我隻求能夠在你爸爸旁邊做個助手幫他，可是……。”
這真的不是到瓊瑤劇了？
黎修直接後退兩步，然後把頭放在蘇離的肩膀，之前還能保持最後一點風度，現在，心髒已經超過負重了！
曹穎的模樣如果不和蘇離比其實還不錯，大概以前受過不少人的追捧，以至於現在盲目自信。
蘇離一直沒說話，任曹穎明裏暗裏的勾引黎修，黎易傾對自己老娘豎起大拇指，夠淡定！
這個時候，曹穎她媽散步回來了。
一個看起來十分精明的老人，回來的第一件事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罵了兩個小的，然後對常家二老說笑，順便把常昊手裏的餅幹搶下來給宋玉珂吃。
可惜宋小三兒包子極有個性的扭頭，抱住黎易傾的大腿，不鳥她！
曹桂鳳有些尷尬，又把餅幹塞進外孫的嘴巴裏。
“老大姐，小孩子間打打鬧鬧很正常，以前小昊和他姐兩個也是每天吵鬧的，子嘛，總是比較淘的。小雪，還不帶你弟弟回房間去！”曹桂鳳瞪了一眼黎修身後的常雪，一副主人家的架勢，倒是把曹穎的事情放到一邊。
見常雪雖然不舍，但也聽話的小胖子上樓之後，曹桂鳳才看向黎易傾。
“喲，黎修啊，這是你閨女兒啊，長得真好，來來，奶奶給你拿見麵禮。”結果從手帕裏挑揀了半天，拿了兩個鋼鏰，麵值一塊錢，夠吃一碗麵了。
曹桂鳳一出現，直接把常家二老給忽略了不說，話裏話外倒成了他們才是不要臉上門長住的遠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黎易傾看看自家父母，再看看她旁邊的常家兩老以及常倩，眼睛眯成線，還沒等曹桂鳳把兩顆鋼鏰拿到另一隻手裏，直接伸手十分自然的把整塊灰色的帕子拿到手裏麵。
“謝謝曹奶奶，可惜我不知道原來家裏有客人，否則我回來的時候就多帶一點東西了。”
曹桂鳳的眼睛盯著黎易傾手裏包錢的灰手帕，正想搶回來，然後覺得“正事”要緊。
她還沒來之前就聽說這家人十分疼愛這丫頭，她也問過，桃縣上下，說起黎易傾絕對與有榮焉的模樣。逢考必定得第一，上次被孫子直接潑水的牆原先都貼著這丫頭的獎狀來著。
好家夥，整整一個牆麵。
曹桂鳳沒讀過書，不認識上麵的字，不過那個“一”和“三”還是認識的，不是第一名就是名，聽說還是在香港的中學得了獎寄回來的。
其實那個“三”是三好生的“三”。
曹桂鳳心有餘悸，那天黎修回來之後看到都濕透的牆麵的時候臉黑的，要不是蘇離攔著，黎修就得暴走了。
“沒關係，這是獎勵小傾又考了第一，給你買衣服。”
曹桂鳳覺得黎易傾身上的衣服太單調了，怎麽穿的跟奔喪一樣。還是紅色的好看。
好在這話曹桂鳳也就是在心裏想，沒有說出來，否則黎易傾又得嘴抽筋。
黎易傾故意的把灰手帕重新在手上攤平，然後把裏麵的紙幣一張一張的疊好，再重新包起來，寶貝似的看了看，交給黎修，實際上她嫌棄手帕上的異味。
做完這些，黎易傾似乎十分親昵的走過去，扶著曹桂鳳做到沙發上，電視還開著，上麵播著當紅瓊瑤劇場，黎易傾正好看到一個女人淚眼汪汪的看著一個男人，黎易傾惡寒扭頭，直接關了……
“曹奶奶，你家住哪兒啊？”
“我家遠著呢，在山裏頭。”
“你怎麽知道爺爺奶奶住這兒的？你是常叔叔的媽媽嗎？剛才妹妹怎麽叫你外婆？”
曹桂鳳被黎易傾問的不知怎麽回答，她是曹穎她媽，常宏的長輩早死光了，她家也沒住在大山裏麵，就是隔著這裏一個縣城的距離裏，至於怎麽知道的，那還真是一個巧合了，原本她也沒想著怎麽著，不過一次趕集的時候聽到了常永強夫婦的事情，這才過來看的。
這事情，曹桂鳳當然不會說。
這半年的日子過的啊，什麽都不用做，每天飯點桌上已經擺好菜了，有魚有肉，這以前隻有過年的時候能吃的東西，現在每天都能吃，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新的。
“當然，宏子可不就是把我當親媽嗎？宏子，你說是吧？”
常宏懦弱的點頭，對丈母娘的話不敢反駁。
“是嗎？那按照輩分，奶奶應該是嬸嬸吧？你應該叫我爺爺奶奶他們叫叔嬸才對，你剛才怎麽叫我奶奶大姐？曹奶奶大概是住在山裏住久了不知道，桃縣的人最重視輩分了。雖然你和奶奶的年紀差不多，但是輩分不能亂的。不過既然嬸嬸是晚輩，下次家務就要分擔一點。”
黎易傾自己都不知道輩分為何物的東西，忽悠起曹桂鳳的話說起來那叫一個順溜，就差沒有拿出一個族譜出來對著念了。
“我在學校裏麵，老師也經常叫我要尊老愛幼，剛才曹穎姐和常宏哥兩個都坐著，可我爺爺奶奶卻都站著，這太不應該了……”
常倩在旁邊憋著笑，小傾還是那個鬼靈精。不過實在是解氣了。她這半年因為這一家人的關係，每天都得縣城桃縣兩頭跑，原先蘇離說要幫忙，但哪裏能真讓蘇離這樣的頂上？說話都溫聲細語的，隻會讓這家人更囂張。
現在好了，自己兒子可是每天一個叫妹妹，一個叫姐姐的誇小傾來著。
也當誇，看看曹穎那張臉，這麽看怎麽舒坦！
“原來是這樣啊，我們村子偏，不知道這些，下次我們記得改，你叫我嬸叫好，嗬嗬，讀過書的真的不一樣，說話做事就是沒得挑。”
“……”
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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