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省 第一二三二章 見招拆招
看到這輛車,左中溟的心裏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腦子裏已是一片空白,不過很快,求生的本能還是占了上風,隻是那輛車,速度太快了!在他反應過來的刹那間,車子就已經狠狠的朝著他衝撞而來。不等他的腳步挪開,他的整個人,已經被奔馳而來的渣土車撞上了。
他的身體騰空而起,握在手中的手機,也被甩出了幾十米開外。當他的軀體被拋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左中溟還是有一絲意識的,隻是,這一點意識隨著他的落地,漸漸的消失了。
他的眼睛,正好可以看到紅綠燈的位置,那象征著可以行走的綠燈,依舊亮著……“撞人了!”尖銳的叫聲,在夜空中回**著,而那輛知道闖禍了的渣土車,瘋狂的朝前方逃逸了。不少正在大排檔吃飯的人,迅速朝出事的路口跑來,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倒在血泊中的左中溟,嘈雜的議論著,有人拔打了急救電話,有人報了警。
隻是,眼前亂哄哄的一切,已經和左中溟沒有任何關係了,他那看著紅綠燈的眼睛,緩緩的閉上了!
在一處清幽的避暑莊園中,王子君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昨天晚上瘋狂的後遺症終於顯現了出來,盡管他自恃身體棒棒的,但是久別重逢的秦虹錦緊緊的摟著他不放,兩個人都太貪婪了。
真是委屈這個女人了。王子君能感受到秦虹錦心裏的孤單,對她的熱情做出了最熱烈的回應,兩個人猶如幹柴烈火一般的人,迸出了**的火花。
就在他慵懶的伸開雙臂,準備起床的時候,穿著一身真絲睡衣的秦虹錦,像一隻溫順的貓一樣,從後麵抱住了他。人人都說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秦虹錦已經是奔四的人了,但是歲月好像特別眷顧這個好女人,時光的年輪並沒有在她姣好的容顏上留下任何痕跡。秦虹錦的皮膚依然圓潤柔軟,王子君由此想到了滋潤這個詞兒。隻有吻著富含水分的女人,那才真正稱得上滋潤呢。
站在王子君身邊的秦虹錦,一如當年初見的模樣。隻不過比之以往多了一些成熟,多了一絲嫵媚。王子君看著秦虹錦的模樣,柔聲道:“怎麽不睡了?”
“我真怕我一睡著,醒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秦虹錦幽怨的眼神深情的看了王子君一眼:“這幾年,錢也掙了,名氣也有了,我總是想,我渴望的幸福是什麽?想了好久,其實很簡單,我希望每天醒來,看見陽光和你都在。”
秦虹錦的話讓王子君更覺愧疚,這樣的願望,恐怕他今生不可能滿足她了。身處官場,桃色事件就是一顆深埋的地雷,一不小心就被對手給踩爆了。他哪裏敢堂而皇之的公開這份見不得光的戀情呢?除了小心翼翼,就是謹小慎微,不敢有任何把柄讓人給逮住了。
秦虹錦的早餐做的不多,但是每一樣都很盡心,煎成了金黃色的雞蛋,熬得澄黃澄黃的小米粥,再加上自己剛剛醃製的小蘿卜條,熱氣騰騰的端到了餐桌上。
大口大口的吃著煎雞蛋,王子君心中的溫馨更多了幾分。而秦虹錦一邊自己吃飯,還一邊幫著他夾著小菜。
“子君,現在公司的業務正向外拓展,我在國外買了一個小島,目前已進入建設的後期階段。我準備以後沒事的時候,就在那裏過過平常日子。”秦虹錦把一個喝湯的小勺遞給王子君,輕聲的對王子君說道。
對於秦虹錦話語之中的意思,王子君心裏清楚的很。雖然他早就有預料,但是秦虹錦最終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不行。”王子君看著秦虹錦,堅決的吐了這兩個字。說完,又認真的看了秦虹錦一眼,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你非要這麽做的話,那我幹脆辭職得了!”
辭職,這兩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王子君來說,卻是意氣之舉。一步步的從基層上來,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在無數人眼中,前途自是無可限量,更何況他正處於如日中天的上升期,將來的某一天,走上頂端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居然想要辭職,這之中的勇氣和決然讓秦虹錦萬分感動,眼中的堅決慢慢消散,很快就霧氣**漾了,把頭埋進王子君的懷裏,幸福的呢喃道:“傻瓜,我隻是去那邊小住,想放鬆一下,又不是離開你,你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啊。”
“我知道。”王子君聲音平靜,就像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最近也思索過自己的路,特別是老爺子走了之後。”
王子君說的倒是實話,老爺子去世之後,他一直在思索自己的路。在重生之時,他一門心思的想要振興王家,讓老爺子能風光到最後。而這些,他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老爺子有他這麽一個孫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
但是人這一輩子,非要活在別人的目光之中嗎?現在的王子君,心思在不斷地轉變,他並不缺少一顆為國為民的心。但是,如果這種心情和他的情,他的愛發生衝突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很難抉擇前者。
一個正在康莊大道上邁步前進的國家,需要千千萬萬有誌之士作為建設者。王子君覺得自己也不是能力匱乏的人,但也隻是普通建設者中的一員。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為這個建設進程中添磚加瓦。但是對於秦虹錦這些紅顏知己來說,他就是她的一切,如果讓他選擇,他隻能選擇後者。寧願再次回歸平凡,也絕不做負心之人。
這就是王子君現在的心理,隻不過這種心理,一直被他隱藏在心中,從來不曾講出來。初涉官場的時候,王子君曾告誡自己,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幾年過去,當年給自己掛的警鍾,已經風雨剝蝕,鏽跡斑斑了,就算是猛地用力敲,也沒有像從前那麽響了。正因為警鍾不響,頭腦就開始麻痹,開始放鬆甚至是放縱自己。王子君總是想,隻要自己不犯大錯,就算有點小毛病,又能算得了什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正因為有過錯,人才是人,才有血有肉嘛。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虹錦輕聲的說了兩個字:“你可真傻啊。”王子君用手指輕輕地附魔了一下秦虹錦的嘴唇,然後輕聲的道:“傻就傻吧,我這個人,恐怕就這樣啦!”
“你別說得這麽絕,我不會離開你的,哪怕隻能遠遠的守著你。你全身心的幹工作好不好?”秦虹錦看著王子君,突然轉移話題道:“大野實業的整治我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該怎麽做,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電話的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王子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朝著秦虹錦擺了擺手,這才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王解放打來的,在接通電話的瞬間,王解放的聲音就有點急促道:“子君,剛剛接到消息,左中溟在鋁川市發生了車禍,經搶救無效死亡。”
左中溟是誰,王子君心裏清楚的很。他沒想到,左中溟竟會在鋁川市發生了車禍。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無數的念頭充斥在王子君的心頭。
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場車禍,到底是意外,不是人為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又會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麽呢?幾乎刹那間,各種各樣的可能王子君都想到了,但是目前他的當務之急是保持冷靜,見招拆招,見機行事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王子君就沉聲的問道:“鋁川市的警方是不是已經介入調查,有什麽結論了嗎?”“據目擊群眾反映,左中溟是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闖紅燈的渣土車給撞傷的。目前渣土車司機肇事逃逸了,鋁川市公安部門正在通緝這個肇事者。”王解放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
王解放為什麽歎氣,王子君清楚,極力的安慰道:“二叔,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事情早晚會真相大白的。”
“嗯,但願如此吧。”王解放情緒低落的回應了一聲,不無擔憂的說道:“可是子君,這樣一來,有些事情就可能被砸在咱們身上了。”
對王解放這個擔心,王子君同樣能夠想到。他擠出一絲笑容道:“二叔,要來的總是回來,但是沒關係,且不論這是不是意外,就算是某些人故意為之,也不會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
王解放半天沒有說話,深感無計可施的他,聽了王子君的安慰,就掛斷了電話。
剛剛結束了和王解放的通話,王光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在接通電話的瞬間,王光榮迫不及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子君,這是怎麽回事啊?”
王子君理解父親的心情,溫言安慰道:“爸,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
王光榮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子君,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一個意外,影響都非常不好。”他說到這裏,好像在猶豫什麽,但是最終還是如實說道:“剛才我去林書記辦公室匯報工作,林書記接了一個電話,臉色很難看哪。”
王光榮的話說得含含糊糊,但是王子君卻聽懂了。他能理解林澤遠目前的處境,盡管這件事情的起因隻是一個意外,但是在有心人的眼裏,這意義就非同尋常了。
有些事情,隻要捕風捉影,就可以眾口鑠金了。尤其是在某些重要的關口,出現不該出現的意外,沒有證據反而就是證據,因為你做得太完美,太天衣無縫了!這足以證明你是處心積慮,玩了這麽一招,這明擺著就是一場陰謀了。
王子君在沉吟了瞬間,輕聲的問道:“林叔叔怎麽說?”
“他什麽也沒有說。”王光榮說到這裏,好半天才接著道:“子君,你說你林叔叔認識我是不是倒黴啊,要不然他怎麽會被咱們家的事影響了呢?”
無論是在工作還是在生活中,王光榮都是一個樂觀向上的人,這個問題,讓王子君有些難受。如果不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林澤遠對自己的父親有知遇之恩,因為自家的事情影響了林澤遠的大局,王光榮心裏不好受,這一點王子君感同身受。
王子君輕聲安慰道:“爸,事情總會過去的。您何必把罪過攬到自己身上來呢?”
“您應該向林叔叔學習,隻要咱們問心無愧,做人堂堂正正,就算有什麽魑魅魍魎,又有把咱們怎麽樣?我就不信,邪氣還能把正氣給壓住了?”
在王子君的再三安慰下,王光榮才算掛了電話。隻是,他心裏有一絲隱憂仍然揮之不去,有些事情,僅僅靠正氣是做不來的。
放下電話的王子君,神色變得越加的冷峻。秦虹錦站在他的身邊,看著王子君陰沉著的一張臉,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君誠超市在江市剛剛開業的日子。當年的王子君,不就是這麽一個樣子嗎?
而那次王子君怒意迸發的結果,讓現在的她都難以忘懷。秦虹錦關切的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出了一場意外。”王子君看了秦虹錦一眼,就將左中溟出車禍的事情告訴了她。秦虹錦自然清楚這個左中溟是誰,她在商場縱橫的這些年,說她見多識廣並不是過譽之詞。
有些事情,在很多人的眼中你做沒有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怎麽想,怎麽看。現在王子君所處的處境,估計很多人都把這件事和王家聯係起來了吧?
“要不,咱們提前一步行動?”秦虹錦看著王子君,輕聲的建議道。
王子君擺了擺手,淡淡的道:“還是按照咱們的約定來吧。”
說到這裏,他朝著客廳裏一個造型誇張的地球儀走了幾步,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造型精美的地球儀快速轉動起來了。
隨著地球儀緩緩的轉動,王子君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個方塊之間:“你和這個地方的媒體熟不熟?”
看著王子君手指的地方,秦虹錦點點頭道:“有一些認識的朋友。”
秦虹錦沒有接著問,而王子君也沒有接著說下去,兩個人多年的合作,已經在很多事情上變得心照不宣十分默契了。王子君輕輕的推了一下地球儀道:“最近這裏空氣不太好,你去休養休養也好。”
離開的時候,秦虹錦並沒有親自駕車相送,而是由一個陌生男子開了一輛普通的車將王子君送了出來。在中間換了一輛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王子君就覺得有一股壓抑的空氣,朝他猛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