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省 第一五二六章 風水輪流轉 現在該你了
莫老爺子已是年過高齡,脾氣較之當年依然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隻要能不去療養院,他就堅持住在家裏。前一段,老爺子病情突然加重,家裏幾乎成了加護病房,而且,還伴有間歇性的老年癡呆,時不時的連來看望他的人都不認識了。這一次能不能熬得過去,還十分難說。王子君想起爺爺的離世,心裏揪得緊緊的。
在昏睡之前,一個多年的老戰友剛剛來過,陪同過來的家裏人攙著老戰友來到莫老爺子的房間,老人顫抖著雙手握了握莫老爺子的手,莫老爺子居然問,你是誰?
老戰友當即老淚縱橫,戎馬倥傯的歲月裏,倆人可是生死之交,這怎麽就不認識了呢?莫小北見狀趕緊解釋道:“爺爺,這是李爺爺啊!”
莫老爺子隻是哦了一聲,就再沒有下文了。大家都知道,莫老爺子根本就沒弄清楚這個李爺爺是何方神聖。那姓李的老人唏噓半天,抹著老淚走了。莫老爺子見狀,卻笑著問莫小北道:“小北呀,子君呢?子君不是安排好我去釣魚了?怎麽到現在還不來接我?”
莫小北隻好哄他:“爺爺,子君正在來的路上了,路上堵車,您別著急。”
莫老爺子艱難地移動著頭,看了小北一眼,不無讚賞的說道:“咦,西河子鄉也堵車了?看來,子君在那裏幹得還是蠻不錯的。現在的西河子鄉建設到北三環了吧?嗯,子君幹得好啊,幹得非常不錯,他有這個能力,完全可以幹好的。”說過之後,頭一歪,居然又睡著了。
聽莫小北說完,王子君心裏十分難受,上前一步握住莫老爺子的手,眼圈紅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靈感應,莫老爺子居然醒了。看看王子君,高興的笑了,神色中卻露出來一絲嗔怪道:“你工作那麽忙,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當兵不許掉鏈子,你也是一把手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爺爺,我這可不是丟下工作跑來看您的,省裏不是有個項目需要推動,領導信任我,就把我給派過來了!您說,我來京城辦公事,假私濟公一下不行嘛!”王子君看著老爺子,笑嘻嘻的說道。
聽王子君這麽一說,莫老爺子咧開嘴笑了:“子君哪,我的情況我知道,我就要去見我那些老戰友了,到那個時候,你們都得過來,還有我那個寶貝孫子呢,小寶子,小寶子去哪裏了?”
莫老爺子這一刻竟然異常的頭腦清醒,王子君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站在他身邊的莫小北,眼圈已經開始發紅。
“爺爺,看您說的,您可別嚇唬我啊!我已經把您百歲大壽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小寶貝也正在練習書法,那字寫的,那真叫一個漂亮啊!老師說簡直可以直接考級啦,對了爺爺,我給您透露一個秘密,您孫子說了,您大壽的時候,他給您準備的禮物是他自己寫的百壽圖!”
王子君的話,讓莫老爺子笑得更滿足了。他朝著王子君笑了笑道:“你的禮物就算了,小寶的我一定要看看。”
說了這麽一番話,躺在病**的莫老爺子顯然累極了,整個人已經幹得隻剩下一張皮,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僅憑肉眼,好像看不到他在呼吸。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跟在老爺子身邊的機要秘書輕輕的走過來對王子君道:“王書記,剛剛接到通知,三號領導要來看望老爺子。”
對於領導的到來,雖然王子君一家人很淡然,但是工作人員卻快速的準備了起來。更有人開始給莫東遠打電話,看他能不能過來一趟。
可惜的是,莫東遠現在在外地檢查,剛剛離開京裏不久。於是接待的任務,就落在了王子君的身上。
王子君和三號領導見過麵,但是卻並沒有太多深入的交流。畢竟他的位置,還沒有到和領導深入交流的程度。
半個小時之後,王子君在院外迎接到了三號領導的到來,在王子君帶著笑容雙手迎上去的時候,三號首長輕輕地和他握了握手。
三號首長的手輕柔溫暖,在看到王子君之後,就笑著道:“子君,你的工作做的不錯,要不是希望你在基層多鍛煉鍛煉,我就把你要過來,讓你負責一下經濟工作的。”
王子君一邊感謝領導的信任,一邊朝著三號領導的隨行人員看去。其實他對於三號領導的隨行人員除了一兩個還有印象之外,其他的都不認識。看一眼,也就是一個本能的反應。
但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還真的從這些人員中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就見一臉笑容的阮震嶽,正站在人群中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和阮震嶽的交手,在王子君看來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看著阮震嶽,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就陪著三號領導朝著老爺子的病房走了過去。
莫老爺子也屬於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者了,這一代人,仍然健在的不多。三號領導人來了,自然要過問一下領導的病情。老人家跟王子君說話累了,莫小北的眼睛紅紅的,看看躺在**的爺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太清楚了,如果不是爺爺病情加重,驚動不了三號領導人親自到家裏來的。
爺爺剛才跟自己的老公說那麽多,難道這是什麽?那個詞兒似乎叫回光返照麽?這麽一想,莫小北差點淚流成河。
一家人這般情緒,能夠介紹病情的,就隻有醫療小組了。這個醫療小組除了給老人家看病,其餘時間,都在向領導人匯報。據專家說,老爺子雖然還有生命體征,但是已經非常微弱,就像一盞燈,油已經熬盡,隻剩下最後一點生命之火,隨時都會熄滅。最近一兩天,老年癡呆的症狀越來越明顯了,清醒的時候不多。如果這樣拖下去,沒有明顯好轉的話,恐怕再延遲一兩個月,就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三號領導在這裏,王子君肯定要陪伴在側。沒想到莫老爺子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竟然神奇的睜開了眼睛。老爺子像是費盡了力氣,方才睜開了眼睛,精神極度的虛弱,就連睜一睜眼,似乎也是一件極難的事情,需要耗費巨大的力量。三號領導的秘書問醫療小組,老人的情況如何。醫療小組說不準,給出的答案是,也許能活十幾天,也許隨時會走。
王子君靜靜的站在一邊,不時的說幾句話,但是他心中卻疑惑阮震嶽為什麽會站在邊上。
趁著莫家其他親屬趕來的機會,王子君走出了房間。就看到阮震嶽站在一邊,而他的四周有不少人在圍著他說話。
“子君省長你好。”看到王子君走出來,阮震嶽笑著打招呼道。
王子君並不是一個沒有雅量之人,他看著笑眯眯的朝著走來的阮震嶽,也伸出手和阮震嶽握了握。
就聽阮震嶽道:“這兩天,我的工作趕上調整。”
雖然阮震嶽沒有說調整什麽,但是王子君已經明白阮震嶽這個調整的意思,他握了握阮震嶽的手,說了一聲恭喜。
阮震嶽的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喜色。但是在嘴中,他還是謙虛的道:“也就是換一個工作崗位而已。”
“阮書記你這就太謙虛啦,你現在這個位置,以後鵬程萬裏,那肯定是指日可待的。”王子君雖然知道自己和阮震嶽永遠難成朋友,但是這種場麵話,他說的依舊很是順溜。
阮震嶽笑了笑,正準備謙虛的時候,他手中的手機突然蜂鳴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阮震嶽朝著王子君笑了笑之後,就拿起電話朝著一邊走去。
“顧省長您好……”
這是王子君聽到的阮震嶽撥接電話的第一句話。
接下來的時間,王子君並沒有和阮震嶽接著談下去,依照三號領導的位置,他的每一分鍾,基本上都是被計算的非常精確的。
目送著車隊的緩緩離去,王子君的心情有點小小的不舒服。阮震嶽這家夥還很是夠走運的,竟然又到了這位領導那裏鍛煉。
這應該是阮震嶽在廳級層次的最後一個位置了吧?想到阮震嶽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曆,王子君暗自猜測道。而和阮震嶽的新位置相比,王子君更在意的卻是那一聲顧省長,要知道姓顧的省長可並不多。
本來按照王子君的想法,他想要和莫小北留下來照顧老爺子的,卻被莫老爺子的其他親屬給攆回了家。重新回到家中,感受著家裏那溫馨的氣氛,王子君就將阮震嶽的事情放在了一邊。
就算是阮震嶽能夠更進一步,他要想攆上自己的步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說,楊部長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就在王子君將準備做飯的莫小北摟在懷中的時候,莫小北突然小聲的說道。
王子君一愣,就笑著道:“咱們今天不說這些。”
第二天在看望了老爺子一趟之後,王子君就來到了駐京辦。駐京辦的主任張有智不在,迎接王子君的是米芳。雖然京裏的天氣還有點冷,但是米芳穿的卻是有點清涼,黑色的小西裝將她美好的身材完全勾勒出來不說,那好似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暗流的胸部,更是欲蓋彌彰,露出了一絲嫩白。
“王書記,張主任臨時有點事情,他讓我向您請個假。”米芳一見到王子君,就笑著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有智主任有事忙就是啦,不用什麽事情都給我匯報。”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趙曉白已經快速的走了下來,他規規矩矩的站在王子君的身邊,輕聲的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向王子君匯報道:“王書記,交通廳的齊廳長等著您,說有工作要向您匯報一下。”
交通廳的廳長齊甲國身材不高,在走進來的時候,臉上好似永遠都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看到王子君,就快速的將手伸了出來道:“王省長,我昨天就準備給您匯報一下工作,臨時有事情,拖到現在了!”
“甲國廳長,工作的事情重要,我這裏又沒有什麽事情,咱們兩個什麽時候見麵不行啊!”王子君握著齊甲國的手,笑著說道。
齊甲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他在問候了一番老爺子的病情之後,就笑著道:“王書記,今年交通部有不少次預算,主要是為了修建高速通道和省級公路,咱們密東的道路建設雖然在國內排名不錯,但是在一定程度上,還是不能適應我們國內的經濟發展需要,所以岑書記指示,讓我們務必要在這筆資金中爭取一部分出來。”
王子君點了點頭,上麵的資金,給哪個地方都行,這能不能爭取到,那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啦。
他端起米芳親自端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沉聲的朝著齊甲國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齊甲國本來燦爛的笑容,慢慢的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沉聲的道:“王書記,這次情況不太好,就我掌握的情況來看,山省和江省等十幾個省市的一二把手都來了京裏,而且聽說都去了交通部門拜訪,我覺得大家可能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爭取這筆資金來的。”
一二把手出馬,情況自然不一樣。說困難誰都有,而能夠將資金爭取到,除了必要的條件之外,還要看各自的本事。
在燈火輝煌的暗影中,有不少鬧中取靜的私菜館,這些私菜館不但飯菜一流,而且服務鬧中取靜,給人一種舒適休閑的享受。而正是這種享受,讓私菜館才剛剛一出現,就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江南春,不但是一個優雅的詞牌,更是京裏有名的私菜館之一。這裏不但建設得猶如江南的園林,就是服務人員,都是一色的裝扮,那模樣竟是活脫脫婷婷嫋嫋的江南女子。
雖然沒有淡淡的江南煙雨,卻也給人九分江南的感受。
在江南春那間叫做聽雨軒的包間內,顧則炎正一邊喝茶,一邊向坐在身邊的人介紹道:“我以往在江南那邊上的大學,所以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江南煙雨的感覺,而江南的菜肴,精致清淡,也很是適合咱們這個年紀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