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六章 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方秘書長傳達了岑書記的意思,說是為了表示我們密東省對於招商引資的重視和誠意,想請您和他一起去機場迎接白總一行。”
張齊寶說話之間,抬頭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建議道:“省長,您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就回了方秘書長。”
王子君想了想,笑著道:“隻要有利於密東的發展,我過去就是了。”
雷合俊此時還想再說幾句,他擔心王子君認為他在兩個一把手之間把屁股坐歪了。看王子君有事要出去,隻好起身道:“王省長,您先忙,我先過去啦!”
王子君點了點頭,一如既往的站起來將雷合俊送到門口。不過這一次,雷合俊並不是像以往那般坦然受之,而是有些惶恐,自己和王省長的關係,已經無法複原了!再想完好如初,實在是太難了。
張齊寶在雷合俊離開之後,一臉不屑的說道:“省長,雷合俊是不是來給您解釋請示的事情啊?昨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被我狠狠的訓了一頓,這種人真是不地道,既想當什麽,還想立牌坊……”
不等張齊寶把話說完,王子君就擺手道:“秘書長,你這是幽默嗎?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張齊寶愣了一下,暗想,我幽默嗎?確實,他以前是幽默的,自從當了這個秘書長之後,他謹言慎行,能不說話就堅決不開口,很長時間沒有幽默過了。今天是不是不自覺顯露了本性?官場盯著你的眼睛很多,不經意間流露點什麽。都可能被人拿去做章。好在,今天是跟王省長說的。尷尬之下,張齊寶趕緊把話咽回去了。
在張齊寶離開之後,王子君再次拿起了彤錄市的請示看了一遍。這份請示主管副省長隻是簽了名字和一句話:請王省長閱示。
五個字。很簡單,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那就是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不發表意見,王省長你隨便。
這也就是兩邊都不招惹。雖然王子君對於這個有點耍滑頭的批示不太滿意,卻也不能說別的。
此時該王子君批示的地方,依舊是一片空白,猶豫了瞬間,王子君就拿起筆在文件上麵寫道:“請彤錄市、水利廳依法查處此事。”沉吟了瞬間,又添上了一句:“本著以人為本的原則,請執法單位嚴格執法。”
將文件放下,王子君鬆了一口氣,對於雷合俊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軟弱。王子君能理解。畢竟雷合俊在自己來密東之前。就和汪清明關係非同一般。盡管在汪清明引見之後。他和自己的關係不斷的增進,但是總的來說,汪清明畢竟有恩於他。
更何況。這一次還涉及到岑勿剛,換屆就在眼前。將來是否能夠進入岑勿剛班底的核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換成誰,不得好好想一想呢?雷合俊官場沉浮這麽多年,他當然願意兩條路都走的,但是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他隻能這麽做。
澄密機場的貴賓廳,王子君並不陌生,他幾乎每個月都要來機場乘坐飛機。這次當他通過貴賓通道再次來到貴賓廳的時候,就見房間裏已經等了好幾個人。
常務副省長何見璋、組織部長汪清明,以及主抓招商引資的副省長等都已經在座,在王子君走過來的時候,何見璋等人趕忙都站了起來向王子君打招呼。
王子君朝著眾人擺手道:“咱們今天過來可是接貴賓的,自己人之間,就省省力氣吧!”
“我們聽省長的。”何見璋在這裏麵不但年紀最大,而且位置也算是最高,他朝著眾人笑了笑,然後輕聲的道:“省長,我聽說這位白總很要麵子,好像這次是包機來的。”
王子君笑了笑道:“這個我可是第一次聽說。”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就見房門再次被推開,岑勿剛和方英湖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對於這位省委的一把手,其他人也都趕緊站起來,向岑書記表示自己的尊重。
“省長,這次你們政府這邊可要勇挑重擔,神氣集團的生產基地不但投資夠大,而且還能帶動一係列產業的發展。對於神氣集團這塊肥肉,可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我聽說西祥省成立了專門的領導小組,非要將白樺撚這塊肥肉吃下。”岑勿剛坐下之後,就笑眯眯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沒想到啊!”
看著王子君淡淡的笑臉,岑勿剛神色不變的說道:“可不是嘛,他們那裏的領導小組組長好像是陳翔宇,王省長,我覺得咱們不能輸給他們,這樣,咱們不妨也成立一個領導小組,這個組長王省長你親自上陣。陳翔宇去了西祥省之後,一直喊著要超越咱們密東,咱們好好的讓他見識一下密東的水平如何!”
看著岑勿剛的笑臉,王子君心裏一陣冷笑。岑勿剛給自己扣這頂帽子是幹什麽,王子君是心知肚明的。岑勿剛不就是想把這件事置於自己頭頂,讓自己想反對也會投鼠忌器麽?
不過他也知道,岑勿剛既然將這個小組組長的位置拋出來,自己是無法推辭的。當即笑了笑道:“謝謝岑書記對我的信任,我覺得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這個領導小組不如你當組長,我來當副組長,這樣更能彰顯咱們密東在這件事情上的重視程度高他們一頭。”
“我覺得這個辦法好,由岑書記親自掛帥,更顯得咱們密東重視神氣集團的項目。”何見璋嘻嘻笑了笑,接著王子君的話頭說道。
岑勿剛朝著王子君和何見璋笑了笑,擺手阻止了正要說話的汪清明道:“既然王省長這麽說,那這個組長我就當了。”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機場負責人快速的走過來道:“各位領導。白總的飛機到啦!”
“岑書記,麻煩您親自來接我,真是讓我受之有愧啊!”白樺撚握著岑勿剛的手,用力的搖晃著。臉上帶著一絲感慨的說道。
岑勿剛重重的握了一下白樺撚的手道:“白總,你不但是我們密東的尊貴客人,還是我岑勿剛的老朋友,您看。我帶著我的班子成員來接您來了!”
“哈哈,岑書記真是讓我萬分感動。隻是,這麽大的陣勢真是讓我白某受寵若驚啊!”白樺撚雖然比岑勿剛小十多歲,但是消息卻是特別靈通,知道這位岑書記馬上就要更進一步了,對他的命運也能夠產生影響,因此,顯得特別客氣。
岑勿剛對白樺撚的反應很滿意,他笑了笑道:“都不是外人。就不要說見外的話。”
兩人握手的氣氛顯得很是親熱。在鬆開相握的手之後。站在岑勿剛後麵的王子君就朝著白樺撚伸出手道:“白總,歡迎您來到密東。”
“謝謝王省長。”白樺撚和王子君漫不經心的握了握手,然後就抽回了手掌。
對於白樺撚淡漠的態度。王子君並沒有在意,他朝著白樺撚笑了笑。就退了回去。而站在王子君身後的何見璋,臉色卻是一冷,不過既然是來歡迎人,他還是和白樺撚簡單的握了握手。
畢竟通道口不是說話的地方,眾人再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朝著機場外走去。白樺撚這次過來,帶的人不少,不但有秘書,還有不少陪同人員,再加上王子君他們,足足有二十多人。
上了車之後,白樺撚就將自己的主要熱情奉獻給了岑勿剛,對岑勿剛表現出了充分的尊重。
而對於坐在自己另外一邊的王子君,白樺撚顯得就有點冷淡,盡管偶爾敷衍一下王子君,卻是淡漠的很。
盛世賓館的四樓會客廳,早就收拾的幹幹淨淨,岑勿剛和白樺撚兩人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聊的很開心。
“白總,聽說貴公司準備建設生產基地,我們密東在這方麵,可是有著最大的熱情,隻要白總將生產基地落戶在密東,在優惠政策方麵,密東肯定會竭盡全力,盡可能的讓白總滿意。”岑勿剛喝了一口水,說到了正事上。
白樺撚輕輕笑了笑道:“對於岑書記的鼎力支持,我能夠感覺的出來。當著岑書記您這位真神的麵,我也不給您說假話,密東是我們最理想的建設基地,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非常傾向於將投資放在密東的。”
白樺撚這番話當然是別有用意,他就是想告訴所有人,開始我準備將生產基地建設在密東,是你們中間有人作梗嘛。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怎麽會聽不出來白樺撚話裏有話?岑勿剛笑了笑道:“白總,雖然咱們兩個接觸不多,但是我知道白總你是一個爽快人,您說吧,生產基地落戶密東,你要什麽條件?”
“岑書記,對於您,我是百分之百信得過的,但是有些事情,岑書記您也得理解我的苦處。”白樺撚說到這裏,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道:“王省長,您說對嗎?”
王子君當然知道白樺撚是什麽意思,當即笑了笑道:“對於來我們密東投資的公司企業,我一直本著雙手歡迎的態度。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在商言商,您說對嗎?”
在商言商什麽意思,白樺撚清楚,岑勿剛也清楚。岑勿剛看著神色平和的王子君,忍不住道:“子君省長,白總雖然是在企業,但是和咱們一樣,做的都是為群眾服務的事情。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國家建設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嘛。”
“還是岑書記水平高,您這麽一說,我真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白樺撚臉上的笑容,顯得越加的燦爛。
王子君不再說話,而是淡淡的看了白樺撚一眼,開始靜靜的喝水。
白樺撚雖然主要和岑勿剛說話,但是他的目光卻從沒有從王子君的身上挪走過。看著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王子君,白樺撚心裏不快極了。
他從西祥省兜了這麽一個大圈子才來密東,就是想給王子君施以壓力,將療養院保全下來。在這件事情上,王子君的態度至關重要。盡管岑勿剛在密東的權威他很了解,但是他更清楚,如果王子君硬著心往下做,肯定會讓他非常難受。
“岑書記,在商界,有句話叫做逢人隻說三分話,不能全拋一片心。但是對於你們兩位領導,我不想掖著藏著。我在這裏也不說什麽空話,隻說一句話,我們集團對於把生產基地建設在密東,還是非常有誠意的。”
岑勿剛點了點頭道:“請白總放心,密東同樣對這次合作,揣了滿腔的誠意。”
中午的接待宴會之後,白樺撚就去休息,王子君喝了點酒,也準備找個地方去休息。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岑勿剛卻追了過來:“省長,咱們有些天沒交交心了,找個地方喝茶如何?”
盛世賓館裏麵有茶室,岑勿剛和王子君兩個人蒞臨盛世賓館,讓賓館裏的幾個負責人都緊繃著一根弦。聽說兩位領導要喝茶,好一陣張羅。
在王子君和岑勿剛在一間靜雅茶室坐下之後,穿著紅色旗袍,身材高挑的茶藝師已經給兩個人泡好了茶。
王子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清香直衝心扉。他喝著茶,並沒有立即開口,靜靜的等著岑勿剛說話。
岑勿剛也沒有兜圈子,放下茶杯之後,就沉聲的說道:“省長,一個好的項目就是一支財源哪。神氣集團對於彤錄市的作用,我不說你也知道。”
“書記您說的是,神氣集團的投資規模不會有水分,如果能夠落戶彤錄市,確實是彤錄市經濟發展的一個新支柱。”王子君笑了笑,認同了岑勿剛的意見。
岑勿剛擺手讓那站在旁邊的服務員離開,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對於這種大的項目,我們必須要付出點代價,不然,企業可以選擇的地方有很多,憑什麽非得選擇我們一家呢?”
“子君省長,在有些事情上,我覺得我們應該簡政放權,讓下屬大膽去幹。不如此,事情辦不成啊。”
王子君繃著嘴唇,好一會才道:“書記,我同意您的意見,該放權的時候一定放權,但是有些原則性的東西,怎麽能用妥協二字呢?”
岑勿剛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這次和王子君談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比較低調了,沒想到王子君還在這件事情上死咬住不放,你這般的不肯讓步,豈不是硬逼著我暴跳如雷嗎!
這讓岑勿剛感到很是氣憤,可是氣憤又能如何。神氣集團這個療養院位置本來就違規,如果王子君硬弄的話,他雖然是省委書記,卻也難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