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七章 連升三級 一群混蛋

這幾年,汪清明捫心自問,自己確實有些剛愎自用,跟文成途關係不好,跟王子君也是若即若離,但是汪清明不怕。官場上的隸屬關係就是這樣,不明白的隔重山,明白的隔層紙。在汪清明看來,他把密東整個官場都得罪了,也不能得罪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岑勿剛。哪怕整個密東官場都不喜歡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隻要岑勿剛信任自己,那麽他汪清明的地位,就和岑書記的地位緊緊地聯係一起。因此,對於文成途一上來就誇獎自己的工作,汪清明心裏雖然不無鄙夷,卻也是十分受用的。他不喜歡文成途這個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願意聽汪清明對自己的誇獎。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是同樣,沒有永遠的敵人。

“我覺得這個方案,總體上來說是嚴謹的,尤其是對部分同誌的安排,更是做到了人盡其才。”文成途喝了一口水,慢條斯理的接著道:“換屆事關重大,人事調整是重中之重。岑書記,我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應該考慮給組織部的同誌記功!”

“都是分內的工作,記功就不用啦!”岑勿剛擺了擺手,又朝著文成途道:“文書記,你是主抓組織工作的領導,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不能隻顧著護短,來個燈下黑喲!你不但要發現同誌們的優點,還要多留意他們的不足,隻有這樣,才能讓一個單位的發展更加的順暢。”

汪清明聽著兩個人一唱一和,心裏越發有些佩服。現在兩個人這麽一說,好像把所有的注意力引到了對組織工作的重視上,至於其他的事情,仿佛通過了一般。王子君如果識趣,自然一切妥當。可是,如果他還是本性難改。一如既往的倔強呢?

恐怕自己還得準備迎接攻擊吧!

“組織部的同誌確實辛苦。”王子君接過話頭,笑嗬嗬的道:“汪部長,您對於呂近彌同誌怎麽看?”

呂近彌,汪清明愣住了。對於這麽無端冒出來的一個名字,他還真是不太清楚。不過他知道,王子君既然把他給挑出來發問,那就說明他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出招了。

絕對不能再出現上次的事情!如果這套方案再通不過,恐怕自己麵子上也不好看!

心裏揣摩著是不是有什麽把柄掌握在王子君手裏,汪清明還是按部就班的按考察材料上的東西說道:“該同誌現任餐霞市東城區的區委書記,工作能力出眾。原則性強,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夠發揮模範帶頭作用。是餐霞市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之一。”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就落在王子君那淡淡的笑臉上,王子君這種笑臉,讓他的心裏沒有底。不過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退縮,王子君要是再來個以點破麵。將這個方案再次推翻,岑書記肯定饒不了自己!

無論是從岑書記那裏,還是從別的方麵,自己都不能有任何退縮。心裏這麽想著,汪清明就沉聲的道:“根據我們的考察情況,該同誌群眾基礎良好。在東城區這幾年,幹出了不少實實在在的成績,群眾呼聲很高。好評如潮啊!”

“真的好評如潮嗎?”王子君目視著汪清明,聲音有點逼迫的說道。

岑勿剛喝了一口水,心裏暗自冷笑。對於王子君的這次發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王子君就算生氣又如何,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你能拿出來這個人的告狀信又能如何?

現在可不比從前。告狀信滿天飛,誰又能分得清真假呢?更何況,就算這個人有瑕疵,也是瑕不掩瑜麽。有句話說得好,一個幹部有缺點不要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關鍵還是要看主流的。

就算你把這個人拿下去,也沒什麽用處,幹工作哪能沒有一點遺漏呢?我隻要將主要部分定下來,那就行啦。

心裏這麽想著,岑勿剛仍是一臉的不動聲色,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

坐在岑勿剛旁邊的文成途,此時也非常的冷靜。他現在看著突然發怒的王子君,心中反而有一種欣喜。在他看來,王子君這一手實在是太缺乏風範了。

王子君應該有自知之明,眼下大局已定,再揪住一點小事不放,是不是顯得太齷齪了?畢竟都不是一般的小科級幹部,哪裏能這般的斤斤計較、吹毛求疵呢?

讓他們鬧去,如果不是王子君在鬧,恐怕岑勿剛對自己也不會這麽的客氣。反正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也對得起岑勿剛對自己的照顧了。那句話怎麽說的?坐山觀虎鬥,扒橋望水流,自己安安心心的看戲就是啦!

汪清明在王子君目光的逼視下,有些不痛快。他是組織部長,自認在密東省也是重量級的人物,現在被王子君這般的厲聲嗬斥,當然接受不了。

但是話又說過來,他不舒服也隻能忍著。畢竟王省長不是一般人,他單獨麵對,還真是有點忐忑。

飛快的朝岑勿剛和文成途看了一眼,汪清明就平靜了下來,岑書記在這裏坐著呢,你能怎麽樣呢,說到底,就算這個呂近彌真的有問題,那也隻是考察的過程中出現了一絲失誤而已。誰敢保證自己的工作萬無一失呢?出現一些失誤也是很正常的。

隻不過,這失誤是以後再講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有一線希望,也不能讓王子君在這個時候,將方案再給推翻了。

想到這些,汪清明沉聲的道:“根據省市兩級的考察,這個同誌在工作方麵還是為人,都沒有問題!”

王子君看著汪清明,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的增多,在汪清明將那保證的話說完之後,他的臉色就變得越加陰沉了起來。

“汪部長,組織部是不是有個叫魯丙裹的同誌?”

王子君突然間轉移話題,讓汪清明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這種感覺讓他突然間心懷忐忑。汪清明不由得想起來在自己開會之前,作為辦公室主任的申長喜給自己匯報的事情。這個魯丙裹昨天就沒有上班,這是怎麽回事?

心裏瞬間出現多種念頭,但是汪清明還要硬著頭皮道:“王省長,我們組織部有這個同誌,現在是組織二處的處長。”

“那就沒錯啦!”王子君沒看汪清明,而是對岑勿剛道:“岑書記,前天晚上澄密市公安局東城分局對轄區內一處娛樂場所例行檢查,在檢查過程中,發現有兩個男子和四個誤入歧途的女子在房間裏一起……”

雖然王子君沒有把話說完,但是以岑勿剛等人的能力。哪裏會想不出他的意思?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壓抑。

“他們在幹什麽?”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事情一旦關乎到個人。對於事情的關心,也是很急切的。

汪清明聽了王子君說了這兩個人,兩個人不但有準備提拔的人,還有自己屬下的幹部二處處長,登時就急了。

“汪部長。您覺得他們應該幹什麽?莫非你覺得他們是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溝通思想麽?”王子君絲毫不給汪清明麵子,話語之中充滿了譏諷。

汪清明想要說其他的,但是最終還是咽下去了,隻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岑勿剛。

岑勿剛大為惱火,既是痛恨這兩個殘渣。更多的卻是對汪清明禦下不嚴,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汪清明向他求助,他早就看到了。但是他就是置若罔聞。王子君不是一般人,就算他明白王子君的話很可能會讓接下來的局麵失利,他也必須保證讓王子君說下去。

文成途顯得悠然自得,他端起茶杯重重的喝了一口,心中對王子君卻是有了一絲的敬佩。本來他以為在這件事情上,王子君基本上已經難以翻身。卻沒有想到王子君竟然來了一個異軍突出。

奶奶的。這好像要翻盤哪!

不過對於王子君能不能翻盤,他文成途並不是太看重,在他看來,隻要自己的權益能夠得到保證,至少王子君和岑勿剛在這件事情上弄到什麽地步,都不是他想理會的事情。

心裏這麽想著,文成途目視著王子君,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那兩個人被帶走之後開始不開口,經過公安部門的進一步審訊,兩人終於在今天淩晨開了口,這兩個人一個是魯丙裹,另外一個就是呂近彌。”王子君的目光依舊看著汪清明道:“汪部長,如果我沒記錯,這呂近彌應該是劃給二處考察的幹部吧?”

汪清明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王子君的用意,心裏大罵魯丙裹的同時,腦子裏飛速運轉,想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不管怎麽樣,絕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岑書記的換屆大局。

“王省長,呂近彌的關係是幹部二處管理,不過這並不能說明……”

“好了汪部長,一切都要以事實說話,你要是不了解,就不要亂開口,還是聽我說完!”不等汪清明說完,王子君就毫不客氣的把他的話打斷了。

王子君一改平日裏的溫文爾雅,十分粗暴的方式讓岑勿剛有些吃驚,看來,他是決計要一杆子捅到底了!

“汪部長,在調查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還從你們魯處長身上找到了五張卡,您知道每一張都是多少錢嗎?”王子君雖然在問汪清明,但是目光卻看向了岑勿剛。

岑勿剛的手指敏感的跳動了一下,他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此時此刻,王子君的異軍突起,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王子君正說的這個事情,雖然是一副我也是剛剛知道的模樣,但是岑勿剛很清楚,這件事情上,絕對不會那麽巧。但是不管怎麽說,現在主動權已經掌握在了王子君的手裏了,就算他明白,又能如何?

“因為這兩個人始終不肯說明自己的身份,公安部門隻能對這五張卡進行了調查,查證一下這五張卡的主人。不過很遺憾,這五張卡的主人並不是魯丙裹和呂近彌兩個人。”

聽到這裏,汪清明總算鬆了一口氣。畢竟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可是這口氣剛剛鬆了一半,他又將心思給提了上來,王子君將這件事情弄出來,事情就一定簡單不了。他這是什麽意思呢?

“岑書記,這五張卡的開戶人雖然不是這兩位,但是其中的存款已經調查清楚啦,其中最多的一個是十萬,最少的是五萬,五張卡加起來,足足有四十多萬。而且,這五張卡還是最近半個月時間裏開的帳戶。”王子君說到這裏,嘿嘿一笑道:“汪部長,我可真是佩服組織部的幹部,有事沒事身上都帶著幾十萬。”

汪清明此時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麽回事,他臉色鐵青,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此時此刻,已經不是他和王子君爭強好勝的時候了,現在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已經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更大的被動,他隻能緊緊的咬著嘴唇,看著王子君那帶著一絲絲譏諷的神情。

如果有可能,汪清明真有一種將魯丙裹狠揍一頓的感覺。

“汪部長,在現在這個時間段,你能給我說說為什麽兩個人聚在一起做那種無恥的事情了麽?為什麽一個二處的處長身上有那麽多來源不明的錢呢?組織部就是這麽考察幹部的?難道中間這道一塊去嫖娼的程序,就是考察工作的壓軸戲?!”王子君剛才的言語挺溫和,但是現在,卻一下子激烈了起來。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目視著汪清明道:“你剛才跟我說這個保證,說那個一定,你現在給我解釋一下,誰來為你的保證負責!”

汪清明此時已經麵紅耳赤了,王子君可是當著岑勿剛和文成途的麵甩了他幾耳光,打的他呲牙咧嘴,卻不敢叫疼。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呂近彌的告狀信都寄到你們組織部了,你們組織部不但不調查,反而給他來了一個優秀呢,你汪部長分明是良莠不分,從哪兒來的客觀公正?一個這樣的人還能列為考察對象,簡直是混蛋!”

王子君並沒有因為汪清明的沉默不語罷休,而是指點著汪清明:“換屆工作如此重要,你連個甄別工作都做不好,真是讓我失望透頂!我的意思是,能者上、庸者讓,如果你沒有能力做好幹部工作,完全可以讓賢。等會兒散會了,去看看你那個下屬吧,都是些什麽玩意嘛!”

汪清明的手緊緊的握著,他知道自己現在可以說是被王子君指著鼻子訓斥。要是以往,王子君敢這麽和他說話,他絕對不會屈服。可是現在,他自己首先顯示理虧,麵對王子君這種咄咄逼人的強勢,他根本就無力反抗。而王子君最後一句,看似是說魯丙裹,但是任誰聽,都捎帶了岑勿剛、捎帶了文成途,當然,也有他汪清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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