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適可而止激流勇退
“剛才的話題,我說的有點沉重了。總的說來,今年我們蘆北縣的形勢還是一片大好的,子君書記,縣委招待所應該準備好了吧?走,咱們喝酒去,這一次我可得好好地敬你這個大功臣兩杯。”侯天東在會議結束之後,滿是熱情的對王子君招呼道。
王子君的臉上,同樣充滿了笑容,給侯天東謙遜了兩句,就跟著諸位常委緩步走出了會議室。
從縣委小會議室到縣委招待所的距離並不是太遠,蘆北縣的諸位領導都沒有坐車,一個個安步當車,隻是幾分鍾時間,就來到了縣委招待所。
在這一路之上,所有的常委都在談笑風生,就好似常委會之上,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分歧一般。但是此時在這些笑吟吟的麵孔之下,不知道存著多少份心思呢。
在侯天東的熱情之下,王子君和劉成軍一直走在最前方,雖然眾人都在談話,但是大多數時候,談話的主體還是圍繞著他們三人進行,聽著王子君不時發出一陣舒爽的笑聲,比王子君落後一兩步的陳路遙,臉上露出來一絲絲冷笑。
對於縣委書記侯天東施展出來的手段,陳路遙還是有點服氣的。在後麵低著頭,一直揣摩著常委會上侯老一高屋建瓴地說出來的這番話,既有威,又有情,既是拉攏,又是敲打,陳路遙心裏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但很快就被前麵的談笑聲給掩蓋了。又有誰能夠說得清,侯老一不動聲色的敲打一下風頭正勁的王子君,不是殺雞給猴看,趁機向所有的常委們示威一下呢?
到底還是侯老一老謀深算哪。表麵上敲打一下王子君,卻把他的秘書破格提拔了,這不是敲一棍子給個甜棗核嚐嚐嗎?就算王子君心裏有些不滿,也是啞巴吃黃連,說不出什麽來的。這種駕馭手段,陳路遙自愧不如。
“王書記,適可而止,激流勇退未必不是好事,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啊。”在互相敬酒的過程中,杜自強在碰杯時,低聲跟王子君說了一句。
肖子東卻沒有說話,隻是一言不發,重重的和王子君碰了幾杯;最為誇張的要屬韓明啟了,他在跟王子君碰杯之時,毫不避諱的說了一句,隨時等待王書記的召喚,顯然,和杜自強、肖子東的理智相比,這位宣傳部長已經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歸到了王子君這一派了。
王子君的酒量不是很好,這一天的聚會上雖然把著量,但還是喝得有點迷迷糊糊,以至於怎麽回的住處,都有點不記得了。
每一個機關,都不乏有嚼舌頭的人,這次常委會的過程,很快就成了蒲公英的種子,風一吹,就散了。很多機關的老油子,在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會故作神秘的說王書記最近風頭太盛,被侯書記敲打了。
這些傳言越傳越廣,以至於幾天之後,張新陽將這句話傳到了王子君的耳中,對於這種傳聞,王子君隻是笑了笑,現在他的全部精力,大都已經放在了政法現場會的召開上。
像這種全省級別的現場會,蘆北縣自然是希望優中選優,好中選好,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呈現在省、市兩級領導的麵前。為了這個現場會,侯天東親自開了兩次動員會,並在會議上明確對王子君授權,隻要發現哪個部門不配合,王子君可以直接向縣委組織部發函。
“先換思想後換人,不換思想就換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所有單位都動員了起來。而王子君提出的以民為本、齊抓共管,創建平安和諧新蘆北的政法工作新理念,更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貫徹落實。
和現場會相比,安蘆公路的招標工作也進行的如火如荼。石峰輝在接到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之後,表現出了巨大的工作熱情,開始了一段屁股冒煙的生活。弄得侯天東不住的點頭,說石峰輝是個能幹事的,人精明,工作思路清晰,腦子靈活,能把工作搞得有聲有色。
這石峰輝不單單是向侯天東和劉成軍匯報,就是王子君的辦公室,他也來了不下十幾趟,隻不過,與其說他是來給王子君匯報工作的,倒不如說他是來給王子君表示一種姿態:這工作不是我硬要搶來的,我隻是服從侯老一安排。
隨著安蘆公路宣傳工作的全麵鋪開,對安蘆公路感興趣的商家越來越多了。到了安蘆公路招標的前一天,到蘆北縣政府登記的商家更是達到了三十二家之多。
“王書記,很遺憾啊。”正鴻集團的負責人穆經波緊緊地握著王子君的手,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位負責人遺憾什麽,王子君心裏明白,在安易市的招商引資洽談會上,正鴻集團的老總的確獨具慧眼,緊緊的盯住蘆北縣的展台不放,充分顯示出了合作的誠意,這一點,給王子君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應該說,蘆北縣能找到這樣一家肯投巨資籌建安蘆公路的合作夥伴,已經相當不容易了,眼看曙光就要升起,下一步就可以介入投標了,侯天東弄這一手,顯然讓王子君始料不及。
但是此時,就算他再明白,也不能順著說,他笑了笑道:“我現在正在籌備全省政法現場會,實在是走不開,不過還請您放心,這次峰輝縣長一定會公開公正的對待每一個商家的。”
“但願如此吧。”正鴻集團的穆經波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擔憂之色。
王子君和他又說了兩句閑話,就朝著自己的車走了過去,雖然他嘴中安慰別人,但是此時他的心中,卻也帶著一絲無奈。資本家口袋裏的錢當然不會往垃圾箱裏扔,你得想方設法的讓他心悅誠服地掏出來。
這件事情,有失公平是可能的,但是侯天東在這件事情上,也算是給自己留足了顏麵,如果自己逼得太緊的話,很有可能會引發和侯天東的正麵對抗。
一個副書記和一把手的正麵對抗,王子君還沒有做好準備,更不想輕易挑起這個戰端。侯天東畢竟是蘆北縣的老書記,自己還有很多的工作,需要他的支持。而一旦打破原有的平衡,後果會更嚴重的。
有點心煩意亂的王子君,輕輕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就在他決定要把結果放在事情發生之後再說的時候,他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喂,你好,我是王子君,您哪位?”王子君接通大哥大,輕聲的說道。
“子君,朝左扭頭一百二十度。”清脆之中好似隱含著無限情意的聲音,陡然在王子君的耳邊響起。
聽著這聲音,王子君的耳膜猛的一顫!他本能的朝左邊看去,就見一棵被清風卷動的楊柳之旁,一個年輕的女子,正靜靜地臨風而立。
落花人獨立,此時雖然沒有落花,那抽綠的柳條之旁,一身白色小西裝的女子,卻在柳條之旁,嬌笑而立。
看著這熟悉的身影,王子君不覺有點癡了。
王子君癡癡的看著那熟悉中又有些陌生的麵孔,一股衝動,陡然從他的心中升起,他要將這個女子,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裏,哪怕是天蹦地碎,也不和她分離。
四周的一切,刹那間,都好似已經離他遠去,此時的王子君,眼中就好似隻有這個讓他癡癡注視的女子。他的腳步,不覺得快了起來。
“傻子,很多人都看著你呢?等一會兒和我去城北的小山上去踏春吧。”輕柔的聲音,就好似隱含著無盡的情誼。
聽著這聲音,王子君的心雖然依舊激動莫名,但是這一絲的激動,卻隱含在他的心中,就好似即將發酵的老酒,越加的香醇,越加的回味無窮。
一輛白色的奧迪,輕輕地從不遠處駛來,而那猶如驚鴻一瞥的女子,在這奧迪飛馳而去的瞬間,也消失在了街道之旁。王子君看著那飛馳離去的奧迪,臉上的笑容,變的越加的燦爛起來。
她來了,她終究還是回來了。雖然從來沒有對她失去過信心,但是此時,見到她人的這一刻,王子君才猛然意識到,他的心裏一直空落落的,原來,是為這個心愛的女人留著。
有那麽一刻,王子君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挑,他想要仰天大笑,他想要將自己的快樂告訴所有的人,讓他緊繃的神經得以宣泄。
“王書記,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雖然已經是縣委辦的副主任,但是孫賀州依舊堅持跟著王子君跑,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那完全都是王書記鼎力提攜的結果。
上任的這些天裏,孫賀州一直都很小心翼翼。跟著王子君這麽長時間了,他自信自己還是能揣摩出來王書記的心情好壞的。盡管王書記這些天神情依舊,但是,他還是能從這若無其事的表情中,看出那麽一絲隱憂來,他覺得王書記並沒有他看到的那麽快樂。之所以會憂煩,原因似乎是能猜到的。
王子君朝著孫賀州一擺手道:“送我回家,另外,今天我有事情,如果沒有什麽必要的事情,就不要給我打電話。”
“好的,我記住了,王書記。”孫賀州看著王子君眉眼之中掩飾不住的笑意,心中也是一喜。雖然不知道王書記為什麽快心,但是作為書記在蘆北縣最親近的下屬,能夠讓書記高興地事情,那對於自己來說,應該都是好事。
蔡辰斌的車越開越穩,舒適的坐在車的後座上,王子君笑著對蔡辰斌道:“辰斌,你進修的電大怎麽樣了?”
蔡辰斌這幾天也感覺到了王子君的異樣,此時聽到王子君那笑吟吟的話,頓時覺得王書記已經恢複了正常,心裏大鬆了一口氣,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的答道:“去過幾次,不過,那些書本上的東西,都是它們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
“哈哈哈,你呀,多用點心,以後如果有課的話,就直接給我請假,學習這種事情可是半點也耽誤不得的。”王子君輕輕地笑了笑,又對孫賀州道:“賀州,辰斌這家夥什麽都好,就是在學習上不夠用心,你去將他的課程表複印一份,監督著他,什麽時候該上課了,就不準他出車。”
蔡辰斌嘴中雖然不說話,但是此時王子君的安排卻讓他心裏暖和和的,王書記每日不知道要忙多少事情,現在還關心他的學習,這怎不讓蔡辰斌感動不已。而他上電大的事情,也是王書記安排孫賀州做的,當時自己還覺得不用,但是王書記卻沉著臉將自己訓了一頓。
“你想開一輩子車嗎?!給我好好上學去,我要求從老子手下出來的人,個個都是頂呱呱的!”每每想到王書記對著他大發雷霆,蔡辰斌的心裏就充滿了感動,雖然挨了劈頭蓋臉的一頓,但是蔡辰斌又有點想笑,在他眼裏一向溫文爾雅的王書記,居然也有自稱老子的時候。
車很快來到了縣委家屬院,王子君在下了車之後,朝著蔡辰斌和孫賀州交代了兩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換了一身運動裝的王子君帶上自己準備好的棒球帽和黑色的眼鏡,就快速的朝著縣委家屬院外走了出去。
此時的王子君,在看不清他麵孔的情況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沒有誰會想到,這個人就是現在蘆北縣城裏位高權重的王書記。
攔了一輛跑運輸的三輪車,王子君很快就來到了縣城邊上的小山。這小山說是一座小山,其實就是一個大山包,不到百米的小山,打眼望去,此時已是盈盈的綠意了。
因為是春天,這本來寂寥的小山上,此時也有一些零零落落的閑人,當然這些閑人以老年人據多,但是這之中也不缺少談情說愛的男女。
和後世那些敢於挑戰世俗眼界的年輕人相比,現在的風氣可是好得多。這些男男女女在人前也隻是拉拉手,旁若無人的親吻可是沒有人敢做。
穿梭在羊腸小道間,王子君就覺得一陣舒爽,此時的他,就好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為了見到自己的情人激動萬分。
沒有,還是沒有,在小山上找了一處又一處的王子君,心中突然有些急躁,而他那上山的步伐,不覺又快了很多。
小山的山頂,隻有百米的方圓。此時山頂的草,也都開始發綠起來。滿懷希望的王子君,看著空無一人的山峰時,心中滿懷的激動,頓時就是一冷。
她不見我,是不是……就在這念頭剛剛在王子君的心頭升起之時,就聽不遠處陡然有人喊道:“那個戴帽子的傻瓜,你是不是在找我啊?”
聽著這好聽至極的聲音,王子君豁然扭過頭去,就見在不遠處,一個嬌俏的身影,正在一顆歪脖樹下,嬌笑著定定的看著他。
清風徐徐吹動,更顯得女子神采飛揚!
“虹錦……”王子君飛身朝著那小樹飛撲了過去,雙手更是將這個魂牽夢縈的女子緊緊的摟在懷中,好似生怕自己一鬆手,眼前的人就在空氣裏消失不見一般。
“傻瓜!”秦虹錦柔韌的手,也緊緊的回抱住王子君,修長的雙手抱動之間,更是不斷地輕輕地掐著王子君腰間的肉。
“你這個狠心的家夥,這麽多天也不去看看我,說,是不是有了新老婆,就忘了我了……”秦虹錦的目光裏含著幾分挑釁,也含著幾分抒情的意味。她快速的抱怨著,根本就不等王子君回答,就將自己所有的熱情,在這頃刻之間,全部散播出去了。
很少有人的小山頂端,兩個多日未見的男女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他們好似要將所有的熱情,統統融化在這頃刻的擁抱之中。
小山的頂端雖然少有人來,但是偏偏,正當兩個人情深意濃之時,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手提著一柄鍛煉用的寶劍走上了山頭,不過當他看著這對擁抱在一起的人之後,也沒有出聲,就搖搖頭,朝著山下走了回去。
十隻手指,緊緊的扣在一起,而那十指相扣的兩個人,更是靜靜的對視著,不忍發出半點的聲音。雖然多日不見的他們,彼此之間都有著千言萬語要說,但是這一瞬間,所有的言語,都好似已經失去了他們原有的作用了一般。
輕風吹動,山野靜寂,那刮動的輕風之中,不時的傳來男女柔情如蜜的聲音,攪動著小山上無盡的春意。
“你什麽時候來的?”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傻傻的。
“今天剛來,來了就去找你了,怎麽,不高興啊?”
……“你在那邊過的還好麽?”不知道多久,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裏帶著一絲絲歉意。秦虹錦流著淚,卻又笑著點點頭。王子君心裏大痛,很溫柔地把嘴對著她的耳朵,輕輕地說:“我想你。”秦虹錦揚了揚手,撅了一下嘴道:“你胡說,想我怎麽不去找我呢?”但是,她並沒有把他湊過來的嘴推開,隻是做了個推的樣子,一雙手反而被王子君抓得更緊了,就勢摟住她的脖子使勁親起來,那簡直不是親吻,是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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