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縣 第三一二章 端起飯碗吃肉 放下筷子罵娘
如果是以前王子君說到這一點,陳路遙可能根本就不會往心裏去,但是這次作風大整頓,卻猶如一塊巨石,重重的壓在他的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來,簡直艱於呼吸,難以視聽。
五十四了,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退下去麽?一時間,陳路遙的心中無數的念頭在快速的翻騰著。盡管心裏很有一些不甘,但是陳路遙又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隻是,這機會就像天上的雲彩似的,飄飄悠悠的飄過來,很有可能稍縱即逝了。
“就算我退下去了,騰出來這個位置,你也不一定能控製住這個政工副書記的位置。”陳路遙沉吟了瞬間,沉聲的說道。
王子君拍了拍手,輕聲的道:“我本來也沒有打你這個位置的牌,政工工作不是誰都能幹的。我覺得還是讓一個熟悉的人保持他的穩定好,讓孫國良出任政工副書記,您覺得怎麽樣?”
孫國良出任副書記?那王子君看的就是組織部長這個位置了!雖然對自己退下去有點不甘心,但是陳路遙知道,這已經是不錯的條件了,如果自己的退卻能夠換取王子君的和平,那對於自己這一派來說,也算是沒怎麽傷筋動骨吧。
“那王縣長準備安置我這把老骨頭呢?”陳路遙沉吟了瞬間,就將問題重新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市愛衛會還缺一個副主任,享受正縣級待遇,您看怎麽樣?”王子君看著陳路遙,一字一頓的說道。
陳路遙沉默了半響,好半天沒有說話。王子君也不開口,他隻是靜靜的看著魚鳧,就好似那在水中波瀾不動的魚鳧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般。
從震驚之中,陳路遙的腦子慢慢的變得清晰了起來。想到王子君開展的工作作風整頓,陳路遙已經逐漸明白了王子君的打算:這家夥並不隻是想要通過工作作風整頓來立威,而是要通過這一個手段,把自己逼下去。
人事權,王子君要向人事權伸手了!看著神色淡然的王子君,陳路遙的心中有點悲涼,自己來見人家的時候,還以為隻是要退上一兩步而已,卻沒有想到,人家卻是要直接將自己下棋的資格給弄掉了。
自己還能夠掙紮一下麽?陳路遙覺得自己要是聯合楊軍才破釜沉舟的戰上一場,也不見得一定會輸,可是,楊軍才會不會毫無保留的支持自己呢?雖然現在自己和孫國良看上去是楊軍才一派,恐怕楊軍才還是會覺得真正好用的還是自己的嫡係。
愛衛會副主任,正縣級,想著王子君開出的條件,陳路遙的心有點動了,如果在副書記的位置上呆下去,說不定到退休的時候能享受正縣級待遇,但是官場裏一切都有可能,弄不成也很正常,畢竟以往也不是沒有先例。
“王縣長,如果我退下來,你答應的真的能夠做到麽?”陳路遙看著王子君,沉聲的說道。
“陳書記,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王子君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清楚。”王子君並沒有拍著胸脯做保證,而是目視著陳路遙,語氣平和,卻是不容置疑的。
陳路遙看著一臉平靜的王子君,突然想起來曾國藩的一句話:謀後而定,行且堅毅。拿這話來形容這個年輕人似乎一點也不過份。從這個年輕人來到蘆北縣之後,淩厲的出手,自由的掌控,不管過程怎麽曲折,最終的結果卻掌控得遊刃有餘,天衣無縫,一幕幕在他的心頭不斷的閃動。
陳路遙在官場混跡多年,他最懂得在官場上,不僅要管住自己的嘴巴,還要管好自己的尾巴。稍有不慎,就會被有心人把自己的尾巴給踩住了。官場上的較量都是你死我活,盡管楊軍才可能會幫自己說話,但是,很明顯,這王縣長也絕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眼下,自己能做的最好選擇,似乎就是這全身而退了。
“好吧。”陳路遙最終還是艱難的吐出來這兩個字。在這種情況之下,陳路遙不是沒有選擇,如果和他談條件的是另外一個人,陳路遙也許會猶豫不決,患得患失,選擇其他的路,但是麵對王子君,陳路遙除了說服自己相信他,好像別無選擇。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釣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談的比較和諧,所以就連那漁場之中的魚兒,一個個也都來湊趣,幾十分鍾之後,四五條尺八長的鯉魚就已經出現在了王子君身後的桶裏。
蘆北縣作風整頓工作繼續在進行,一批不良作風和不良之氣被批評,一些幹部受到了警告和嚴厲警告的處分,一個月的時間裏,蘆北縣一時風清氣正,呈現出了良好的發展態勢。
作為這次整頓作風活動的負責人,陳路遙可謂是勞苦功高,縣委辦的一些幹事都發現,陳路遙書記近些天工作特別賣力,就好似吃了什麽大補之藥一般。
莫不是整頓作風正的陳書記腦子不清楚了?一些內心齷齪的家夥,更是在背地裏說陳書記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偉哥,竟會如此的亢奮。
楊軍才對於整頓作風工作也是十分關注,因此,他知道這是王子君對陳路遙等人的一次出手,以他的眼光來看,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次活動的開展是必須的。隻不過,看著作風整頓的成效,楊軍才的心裏卻有一種發酸的感覺,因為這次作風整頓根本就不是他這個縣委書記發起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個新官上任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這第一把火也沒有燒起來呢。現在在全縣都已經有傳言,說楊書記上任燒的火,好像剛剛冒出來個火星,就被王縣長一泡尿直接給澆滅了。
雖然這謠言很糙,但是話糙理不糙,倒是把楊軍才的尷尬處境描述得很到位,很貼切,簡直是淋漓盡致。盡管楊軍才窩了一肚子火,恨不得將這個造謠生事者給揪出來,狠狠的整治一頓,但是平靜下來之後,他也覺得人家並沒有說錯什麽,他老人家的三把火,可不都給澆滅了?
王子君,咀嚼著這個名字,楊軍才有一種恨不得將這個人挫骨揚灰的感覺。隻不過這種想法,他也隻能在心中想想而已。
“楊書記。”劉傳法從門口走進來,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怎麽了,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楊軍才對於自己這個最為嫡係的縣委辦主任,還是很親近的。
劉傳法將材料輕輕地一放道:“楊書記您看,這是作風整頓辦公室提供的材料,說作風整頓活動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應該將集中治理轉段成為日常監督了。”
楊軍才聽劉傳法如此說,臉上也浮起了笑容。在作風整頓工作開展的時候,他不知道多少次都猜測王子君該在什麽時候出手,他既然布下了如此堂堂皇皇的計謀,如果後續手段的話,說給誰聽誰也不會相信的。
在這擔心之中,楊軍才甚至已經做了舍棄陳路遙或者是孫國良兩人之中一個的準備,有程萬壽和葛長禮給他撐腰,通過市委他再換個人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陳路遙兩人畢竟是半路跟了自己的,有時候打的是自己的小算盤,對於自己的指示執行的並不是那麽的堅決。
可是現在,陳路遙都已經遞轉段報告了,王子君也沒有出手,所有王係的人,也都沒有出手。
輕輕地翻動著那轉段報告,楊軍才的心快速的轉動著,此時的他,心中想的全部是王子君。而縣委辦公室費盡了好幾天力氣寫的那個轉段報告,楊書記根本就沒有怎麽看在眼裏。
“老劉啊,這件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的,雖然和王子君打交道的時間不是太長,但是,你覺得王子君是一個好屈服的人麽?”楊軍才沉吟了半響,才幽幽的說道。
劉傳法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消散了開來,他的心中,也開始出現那位年輕縣長的模樣,雖然縣長很是年輕,但是不論是劉傳法還是別的人,都不敢對這位年輕的縣長有絲毫的小視,不,應該是非常的重視才對。
劉傳法在安易市的時候,也是眼高絕頂之輩,有程萬壽等人為自己撐腰,就算那些縣局的一把手,見了麵都是親親熱熱的跟他稱兄道弟。甚至在他掌管一些重要事物的時候,早晨都有縣局級領導給他門前送禮的經曆。
從市裏下來的時候,劉傳法也隻是將他當做一次鍍金。在服務好楊軍才的同時,他覺得他就應該是這個縣裏當之無愧的二把手,而其他人,統統不放在眼中。
可是,現在的情形,讓他清晰的感到,在蘆北縣之中,那個年輕的縣長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就算是楊軍才本人,那也是在陳路遙的幫助下,才算是穩住了陣腳,不過他這個一把手,卻已經給壓製的寸步難行了。
對肖子東的出手,劉傳法也參與了,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如此的收場,而且據後來的消息,這個收手的命令,還是從齊正鴻的口中提出的。不管王子君如何說動了齊正鴻,單憑他能夠讓齊正鴻給他開口,就能夠看出這位縣長何等巨大的能量。
而這麽一個人,這樣在常委會之上費力推動的一項工作,又怎麽會是一招廢棋呢?
“楊書記,您說王子君會不會在常委會討論轉段方案的時候發難呢?”劉傳法在體製之中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瞬間就明白了楊軍才的擔憂。
楊軍才朝著劉傳法點了點頭,鄭重的吸著煙,絲絲的煙霧,在楊軍才的辦公室之中不斷地浮動。
兩個人沉默之中,劉傳法還是先開了口:“楊書記,召開常委會的權力在您的手中,隻要您不召開常委會,他王子君就算是想要發難也找不到平台麽?”
不開會,這倒是一個辦法,但是不開會真的行麽?楊軍才沉吟了瞬間道:“傳法啊,不開會倒是能拖上一時,但是不開會的結果你想過沒有,時間拖得越久,對於陳書記也很是不利,畢竟作風整頓活動一日不結束,王子君就可以憑借著這作風整頓活動來尋找陳書記的軟肋之處。”
“那咱們該怎麽辦?”劉傳法沉吟了瞬間,輕聲的道。
“開,這個常委會不但要開,還要盡快的開。而且在會議之上隻要王子君提出的有證據的漏洞,咱們還要低調的支持,陳書記手下的人太多了,也該是給他提個醒兒了。”楊軍才說話之間,輕輕地喝起了茶。
陳書記下麵的人手太多了,這幾個字雖然很輕,但是卻把劉傳法心裏說得發寒。看來,楊軍才對於陳路遙並不是徹底的信任,而陳路遙那巨大的人脈積蓄,也讓一心掌握絕對權力的楊軍才很是警惕。
而一旦陳路遙受得打擊大了,他對楊書記的依靠也就越多。楊書記對陳路遙的影響力也就越大。幾乎瞬間想通了著一切的劉傳法,臉上不覺露出一絲笑容道:“楊書記,也許在有些人拍手稱慶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實際上您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對於劉傳法這個並不太高明的馬屁,楊軍才顯得十分受用,衝自己這個得力的助手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辦公桌上彈跳著。
有楊軍才的決心,常委會的召開很是迅速,當天晚上,縣委小會議就變得燈火輝煌,吃過了晚飯的常委們,一個個端著茶杯陸續走進了會議室。
對於這次會議的主題,在會議開始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常委都已經得到了通知,而在知道了會議的議題之後,不少常委都感到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王子君如此大氣磅礴的出手,那就不會讓他如此簡簡單單的了結。陳路遙想要結束這次作風整頓活動,那就必須要過了王子君這一關。
一直都沒有怎麽動手,說不定就是等著這一刻給陳路遙來一招必殺技呢。而常委們除了旗幟鮮明的幾個,恐怕在這次會議之上,也要好好地鬥爭一番。
一個個心照不宣的來到小會議室之後,大多數常委都在互相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開始沉默的等待著會議的開始,也有端著茶杯不斷喝茶的。因為楊軍才、王子君和陳路遙三位關鍵人物都還沒有來,所以大多數人都在注意孫國良的表現。
孫國良和陳路遙都是侯天東的鐵杆,侯天東走了之後兩位主抓組織的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就越加的黏糊在一起,雖然靠向了楊軍才,卻是蘆北縣誰都不能忽視的一個勢力。
而現在,卻正是這個勢力最為風雨飄搖的時候。
孫國良手握著保溫杯,臉色沉著,看不出任何悲喜。隻是不時的端起那保溫杯在嘴邊湊一湊。
現在陶瓷杯子已經漸漸的被領導們忘卻,那保溫杯好似一下子占據了會議桌這個看不到的戰場,自從省委聶書記從京裏開會回來將自己的陶瓷杯換成了這種保溫杯之後,山省的幹部們幾乎是一夜之間全都易幟成功了。
“嗯,老辛怎麽沒有來?”紀檢書記左明方看著屬於辛軍則的位置空空如也,就朝著負責會務的劉傳法問道。
劉傳法嘿嘿一笑道:“辛部長去軍分區開會沒有回來,打電話過來請的假。”
雖然劉傳法解釋是請假,但是與會的人哪裏會不明白這辛軍則的做法,看來,這位人武部長已經不準備沾這裏的事情了,幹脆來了一個請假了事。
這家夥,還真是狡猾啊,想到辛軍則,左明方暗罵了一聲,不過人武部性質特殊,請假不來算不了什麽。而自己這個紀委書記,可就沒有請假的可能了。
“也不知道王子君這一次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心中念頭翻動的左明方,也開始靜靜的琢磨了起來。
幾乎就是前後腳的功夫,陳路遙、王子君和楊軍才陸續走了進來。此時在三人的手中,拿的也都是白色的保溫杯,其中以王子君的杯子顯得比較淡雅。
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王子君看著自己保溫杯上那綠色的君誠標誌,心中卻是一暖。在全省都在換杯子的大潮之中,王子君本來不想湊什麽熱鬧,可是他不湊,卻有人幫他湊。在聶書記換了保溫杯之後的第二天,君誠量販在紅玉市的負責人就專程驅車來到蘆北縣,將這個杯子送到了王子君的手中。
這杯子是秦虹錦給王子君準備的,按照秦虹錦的說法,那就是自家生產的杯子,王子君就應該責無旁貸的做它的代言人。想到秦虹錦說話時那副誘人的小模樣,王子君的心中就是一熱。
隨著君誠量販的擴張,做的買賣也越來越大,而水杯也成了君誠集團產業的一份。在王子君偶爾提起保溫杯的時候,此時滿腦子都是商機的秦虹錦就按照王子君的思路,弄出了這個保溫杯,而且還一舉打入了最高端的市場。
看著會議桌之上整整齊齊的保溫杯,王子君除了感歎,也不能再說什麽了。
“同誌們,現在開會。今天的議題,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廢話了。要說這次風氣的整頓,我覺得還是非常的成功的,在成功的教育了一批典型分子之後,咱們蘆北縣的風氣正了,幹部們幹工作的熱情也高漲了,這很好。不過作風整頓工作並不是一個短期的工作,而應該作為一個長期的工作來抓,現在就請陳書記匯報一下這項工作的進展,並說一下轉段的情況。”不管怎麽說,作為縣委書記,楊軍才在常委會之上就有第一個發言的權力,畢竟這個常委會歸他主持。
聽到讓陳路遙匯報,常委們的目光都看向了陳路遙,一個個更是豎起了耳朵。很多人心中都清楚,要是非得再來一次掰腕子的話,主要就會從陳路遙的報告開始。
陳路遙慢條斯理的掏出來自己的老花鏡,一邊帶上一邊道:“有些眼花,我這裏就介紹的簡單一點,各位有什麽疑問的地方,就請直接開口吧。”
陳路遙說的很是小意,但是說簡單,匯報卻是一板一眼的按照記錄照本宣科的念,主要就是匯報在這次活動之中,全縣取得了什麽樣的成績,並談了幾點不足,在這基礎之上,陳路遙書記希望縣委縣政府將這項工作當做一個日常性的工作來抓,以促進全縣經濟社會的全麵發展。
對於陳路遙的這個匯報,可以說感興趣的人並不是很多人,人們最感興趣的,還是陳路遙匯報之後的事情。
二十多分鍾之後,陳路遙的官樣文章就宣讀完了。在陳路遙緩緩的合上文件的時候,楊軍才就用目光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在他的目光之下,常委們雖然一個個都是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但是表現卻各不相同。
對其他人,楊軍才不怎麽注意,但是王子君的動作,卻被他緊緊的看在眼中,看在一副認真記錄模樣的王子君,楊軍才的心也不覺有點緊張和興奮。
“對於這次作風整頓工作的匯報,各位有什麽意見要提沒有?”楊軍才雖然說得是各位,但是目光依舊盯著王子君。
王子君輕輕地放下了筆,沒有說話。而就在他放下筆的同時,就聽肖子東道:“楊書記,我先拋磚引玉的說兩句吧。”
肖子東開口,那和王子君開口有什麽兩樣?看來王子君是真的鐵了心,要在這裏給陳路遙一個好看了,看著已經做好了發言準備的肖子東,楊軍才心中暗道。
“那好,子東縣長,你先說說。”
“這次作風整頓活動,我覺得效果是顯著的,全縣幹部的工作作風有了不小的改變,一些整天喜歡等靠要的幹部,現在也都開始積極主動的開展工作了,那些推一推動一動的事情,在我們蘆北縣,也開始逐漸減少了……”
肖子東的話雖然是在點評這次作風整頓,但是聽著卻有點歌功頌德的樣子,不過讓肖子東給陳路遙歌功頌德,打死楊軍才也不相信,他看著淡淡的笑著,好似認真聽肖子東講話的王子君,心中暗道,這家夥真是從骨頭縫兒裏都蔫壞了,眼下肖子東將陳路遙捧得越高,恐怕就會摔得越狠,死得越慘哪。
“我覺得這次活動是一次成功的集中活動,但是正如陳路遙書記所說,工作作風整頓,應該當成一個日常性的工作來抓,我覺得咱們的工作作風整頓活動也應該進行轉段。”肖子東說了五分鍾,然後用一句同意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肖子東的話語落了半分鍾,楊軍才都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在腦子裏回**的內容,卻是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他感覺的都沒有錯,肖子東就是同意了陳路遙的轉段報告,而且還沒有提出什麽原則性的攻擊問題。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王子君變換了策略?心中念頭閃動的楊軍才,目光再次朝著自己對手那古井不波的臉看了過去。
王子君依舊在悠然自得的喝茶,好似渾然不覺自己的人發表了一通本來就不應該發表的意見。
恐怕這裏麵真的有問題啊!楊軍才心中正感慨著,就見韓明啟已經道:“楊書記,我也說兩句,作為宣傳部長,雖然這作風整頓我們宣傳部參與的不多,卻也是感觸頗深哪。在這次作風整頓活動中,咱們蘆北縣幹部的工作作風那可是一個不小的轉變啊,就連省報的記者,都對咱們蘆北縣的這項工作誇獎不已……”
聽著韓明啟也在說兩句之前給自己打招呼,楊軍才恨得牙根兒都癢癢了,這些家夥裝模作樣的對自己看上去很是尊重,但是說的話全都沒什麽屁用!你韓明啟對這項工作參與的不多,那鋪天蓋地的宣傳報道是誰弄出來的?這不明擺著是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口是心非地變著法兒的糊弄老子麽?!
“我覺得這項工作非常好,也應該轉段成為日常性的,如果能夠和輿論監督結合起來那就更好了。”韓明啟說的時間比肖子東長了兩分鍾,但是意思卻是換湯不換藥,仍然是一樣一樣的。
隨著這兩人的發言,就好似樹起了一個旗幟鮮明的風向標一般,隨著韓明啟的發言完畢,左明方、杜自強、孫國良等人也紛紛開口,都讚同這次活動轉段。
沒有開口的常委就隻剩下楊軍才,王子君和劉傳法這三個人了,在靜靜的喝了幾口茶水之後,楊軍才的心中那不好的想法終於被證實了:王子君和陳路遙聯手了,這個年頭一出現在心頭,就讓楊軍才覺得難受不已,這個陳路遙怎麽半路又倒戈了?
想想平時陳路遙私下裏經常對自己抱怨,王子君最大的本事就是作秀,簡直快要成了黨內個體戶了!憑著陳路遙對王子君的不滿,今天常委會上的反應不應該是兩人步調一致的工作理念哪,兩個人又怎麽會莫名其妙的走在一起呢。這之中,究竟又發生了什麽瞞天過海的事情呢?
想到王子君那冠冕堂皇的陽謀,再想想這陳路遙冷不丁的釜底抽薪,楊軍才心裏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種深深的挫敗感讓他心裏很是難受,不由得捫心自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