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團省委 第三七四章 寧跟君子打一架 不跟小人說句話

如果不知道林樹強是個什麽樣的人,小左對於他的話可能還會信幾分,但是跟了林樹強這麽多年,林樹強撅撅屁股,小左都能猜出來他要拉什麽屎,比賀光啟了解他多了!

心中雖然不忿,但是小左心裏可是清楚,眼下這個時候是得罪不起林樹強的,當下趕忙陪笑道:“林主任,誰不知道您林主任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啊,我就仗著這點才敢在您麵前胡謅八扯,換到別的領導跟前,我哪敢這麽信口開河呀!您別介意,我這不是發發牢騷麽。”

林樹強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舒展多了。隻不過,心裏的火氣也更旺盛了,在這次挨家挨戶的走訪過程中,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對他橫眉冷對,但是每天聽到無數遍的風涼話那是避免不了的。天天受這等窩囊氣,讓他憋悶不已。

想想自己在團委辦公室,運轉協調,遊刃有餘,哪裏管過這等破事,受過這等閑氣?一想到王子君,林樹強的牙齒就咬得咯咯響,臉上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怨毒之色。

“嘟嘟嘟……”手機響聲從林樹強的公文包裏響起來,掏出手機,林樹強掃了一眼號碼就接通了,電話那邊是林樹強留在辦公室的另一個心腹,偷偷的透露了一個信息,近期歐陽揚要到北京去開會,跟著陪同的除了鍾迪紅,還有副主任蔡元讓。

跟著領導出差,那可是聯係感情的最佳時機,沒想到,自己剛剛離開,這蔡元讓就上躥下跳的蹦躂起來了,而且表現得如此的迫不及待!要知道,以前歐陽揚不管到哪裏,陪同人員除了鍾迪紅,那鐵定就是他林樹強了,現在倒好,這個狗娘養的蔡元讓把自己的位置給頂替了!

蔡元讓有野心,這是個不甘於人下的家夥,隻不過平時礙於沒有機會,隻能不動聲色的隱忍著。作為辦公室主任,林樹強對於這一點是知道的。他太了解這個副手了!一直對他提防著,無奈現在自己鞭長莫及,終於被這個投機鑽營的小子鑽了空子了!

如果自己把這次調研任務完成了,每天唾沫星子橫飛,累得口幹舌燥的,到頭來自己的位子卻沒有了,這玩笑可就開大了!心裏琢磨著這種極有可能發生的後果,林樹強的心裏就像貓抓一樣難受。

“小左,趕緊敲門哪,你傻愣著幹什麽?”看著無動於衷的小左,林樹強看著過門而去的小左,語氣就有些不耐煩了。

“林主任,這個門不用敲,剛才樓下的鄰居已經說了,這家的女人生病住院了,一家子還在醫院裏呢。”小左說到這裏,又歎了口氣道:“他娘的,真是閻王爺不嫌鬼瘦,這剛下崗了又生個病,哪有錢付醫藥費喲!”

小左的話,讓林樹強的心中一動,他好似想到了什麽,但是這個念頭一閃,卻又消失的幹幹淨淨。拍了拍腦袋還是沒有想出來的林樹強,在那緊閉的門口呆了足足半分鍾,這才跟著小左向另外一家走去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總算把這個樓道裏走訪了一遍的林樹強隻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煙兒了,倒不是這些下崗的工人師傅不肯給他倒水喝,而是林樹強看著那油膩膩的碗,根本就沒有了喝下去的欲望,隻剩下反胃了。

最起碼也得弄一罐健力寶喝喝,心裏恨恨的想著,林樹強快步朝樓下走去。

就在他們下樓時,和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碰了個正著。這女孩看起來有點憔悴,但是那青春朝氣卻是掩飾不住的。

賀光啟看到這小女孩,臉上立刻露出來一絲愧疚,趕忙關切的詢問道:“蓉蓉,你媽媽的病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您賀伯伯。”

小姑娘看到是賀光啟,趕忙應道。說完這話之後,花蓉蓉又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衝著賀光啟道:“賀伯伯,我媽媽的醫藥費,您看,什麽時候能給……?”

賀光啟的臉色有些難堪,不過,麵對花蓉蓉,有些不忍心的說道:“蓉蓉,廠裏的情況你也知道,賀伯伯也沒辦法啊!”

花蓉蓉不說話了,臉上明顯很是失望,眼淚也汩汩的冒出來了。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賀光啟重重的歎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有幾十塊錢,一股腦兒的掏出來全都塞進花蓉蓉的手裏道:“賀伯伯也是能力有限,這點錢,你拿著給媽媽買點好吃的吧。”

看著賀光啟塞過來的錢,花蓉蓉搖搖頭,又趕忙塞了回來,說什麽也不肯要賀光啟的錢。

林樹強看著這個外表柔弱卻內心堅強的女孩,心中也有點感慨,不過這感慨瞬間讓他原本已經消逝的念頭,再次在心中升了起來。

“賀廠長,這姑娘是怎麽了?”林樹強沉吟了瞬間,沉聲的朝著賀光啟道。

賀光啟拿著花蓉蓉又塞回來的錢,怎麽放都不是,聽到林樹強問他,趕緊答道:“這丫頭叫花蓉蓉,她媽蘇師傅是我們廠裏的,蘇師傅病了,這醫藥費還沒著落呢。”說到這裏,賀光啟咬了咬牙,懇請道:“林主任,您看咱們團委能不能給支援點兒?好歹咱們印刷廠是團省委的下屬企業,團省委也是咱廠裏的娘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哪!”

花蓉蓉聽了賀光啟的話,眼裏更是充滿了希望,她直直的看著林樹強,等待著他點頭應允的聲音。

如果不是心裏興起一個念頭,林樹強說什麽也得給賀光啟當眾給他出難題訓斥他一番,但是,心裏另有打算的林樹強卻不這麽想了。相反,對賀光啟冒失的這麽一問還有些高興,自己正說瞌睡呢,這家夥就給自己送枕頭來了!

想到這裏,林樹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賀廠長啊,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很同情,有心幫一把,無奈我心有餘力不足啊。我這個團辦主任看上去風光,其實啊,論到錢的事情,我說了那是根本就不算數的。”

林樹強的話,有真有假,不過此時賀光啟和花蓉蓉不論他說什麽,也都隻有聽著。

“林主任,我認識您好幾年了,你這個人麵善心軟,誰不知道您是歐陽書記身邊的紅人啊?您說一句話那簡直比別人十句哪,我今天替這丫頭求個情,您就費費心幫幫她娘倆吧!”

林樹強目光在賀光啟的臉上掃了掃,又落在花蓉蓉的臉上,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要是以前,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我也有難處啊。賀廠長你不知道,咱團委來了個副書記王書記,印刷廠的事都交給他負責了,我跟王書記說不上話啊!”

“您的意思是除了王書記點頭,就沒別的辦法了麽?”賀光啟自然知道王書記,也知道林樹強之所以來這裏跟著自己一起調查,也是王書記點將的原因,不過此時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還是有點不死心。

林樹強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小左,眼睛迅速的眨巴了幾下。

看到林樹強的動作之後,對林樹強的暗示,小左立馬就心領神會了。心裏對接下來的配合有些不悅,不過,看看林樹強冷著一張臉,還是張口道:“也不是一點也沒轍,隻不過,這得看看你們能不能豁出去了!我先問問你們,領導最怕什麽?最怕的就是你們越級上訪!現在都實行信訪工作一票否決製,下邊一鬧騰,領導就坐不住了。現在團省委為什麽派我們來調查,不就是因為你們上訪,領導怕事情鬧大了,讓我們來安撫你們的情緒麽?”

小左的話,讓賀光啟眼中一亮,而那眼中閃爍著晶瑩的花蓉蓉薄薄的嘴唇,更是輕輕地咬在一起了。

“哎,我說你怎麽把實話都說出來了?”林樹強一巴掌拍在了小左的肩頭,責怪道:“你看你,作為團省委的工作人員,你得跟領導保持步調一致,你嘴上怎麽就沒個把門兒的呢?咱們的任務還很重,走吧走吧,趕緊工作了!”

兩個人推推搡搡著,就朝樓下走去去了。賀光啟看看呆呆的看著兩人下樓去的花蓉蓉,心裏有些不忍,安慰道:“蓉蓉啊,你別著急,等叔叔回去再想想辦法吧。”

隨著賀光啟的離開,樓道裏變得鴉雀無聲,花蓉蓉站在樓道口,就覺得身上好像虛脫了一般。但是小左的那句話,卻像是救護車的指示燈一般,在她耳邊流轉。心裏有個聲音在攛掇著她:去,去為媽媽爭取一下!

小姑娘顯然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住了,愣愣的站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回家。正當她心裏驕傲著自己也是家裏的頂梁柱時,輕輕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了過來。

聽著這腳步聲,花蓉蓉心中一動,本來想要挪向樓上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看向樓下的眼眸,更是多了一絲隱隱的期待。

是他,在她目光和那一次次出現在她心頭的身影重合的時候,她的心跳動的不由得快速了起來,這幾天,她一直想著能夠再遇到他,更想著遇到他之後自己該說什麽,可是今天真的遇到了,花蓉蓉卻覺得自己的嘴有千鈞之重,張不開半分。

王子君並不知道上麵有人等他,邁步上樓的他滿心裏揣摩的都是印刷廠的事,再也容不下其他了。正當他準備打開自家房門的時候,忽然發現了有人正看著他。

“花蓉蓉?你怎麽在這裏?”看著憔悴不已的女孩,王子君忍不住沉聲的叫道。

聽到王子君的聲音,花蓉蓉就覺得自己的渾身上下好似在這一刻完全放鬆了下來,她輕輕地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然後輕聲的說道:“叔叔……大哥,您好。”

看著那乍一見之時充滿了青春朝氣的女孩變成了這般模樣,王子君暗歎了一口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聽起來好像是句好話,但是這裏麵卻帶著深深的無奈。

“花蓉蓉,你媽的病好點了嗎?”王子君朝著花蓉蓉笑了笑,輕聲的問道。

“好多了。叔叔……大哥。”花蓉蓉對王子君的稱呼有些結巴。

女孩子刹那間低頭的那一絲羞澀,讓王子君看得有些於心不忍,往前走了幾步,摸了摸女孩的頭,笑著道:“花蓉蓉,不用那麽拘束,我姓王,你叫我王哥就行了。”

“嗯,王哥,謝謝你救了我媽媽,醫生說若不是救治及時,恐怕會有生命危險了。”漸漸恢複了平靜的花蓉蓉,細聲細氣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遠親不如近鄰嘛。誰家有困難了,伸手幫一把是應該的。”王子君笑了笑,輕聲的說道。

麵對王子君的輕描淡寫,花蓉蓉很想和這個王哥多說兩句話,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連腳步也有點不聽使喚的想要逃離了,抬起頭,害羞地說道:“王哥,我要去給媽媽做飯了。”

王子君笑了笑,點了點頭,就準備拉開房門走進去,而就在他走進房門之時,就聽花蓉蓉又衝著他喊了一嗓子道:“王哥,你給我媽媽墊付的醫療費,我以後會還給您的。”

王子君聽到花蓉蓉的話,轉過身來看她,卻見這丫頭已經上樓去了。應該想個辦法幫幫這種母女!王子君看著匆匆上樓的花蓉蓉,心裏有些苦澀,這女孩正值大好年華,肩上卻有些不堪重負了,這讓王子君心裏有些發酸。

解決這些下崗工人的問題,王子君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辦法,讓林樹強去搞前期調查,目的就是為了對症下藥,把這些下崗工人的出路問題盡快解決了。

下崗工人再就業,說起來容易,真正操作起來卻是難多了。心中念頭閃動的王子君,輕輕地撥通了秦虹錦的電話。

秦虹錦聲音依舊軟綿如水,現如今每每和秦虹錦打電話,王子君都能從電話裏聽到這個讓他心顫的聲音,隻不過自從他和莫小北結婚之後,秦虹錦返回江市的次數變得少多了。

“老公,你想我了?”聽著王子君這邊一直沒有說話,秦虹錦的聲音越發的嬌柔有加。

“嗯,是想你了,可惜你不想我啊。”

秦虹錦咯咯的一陣嬌笑,這才接著道:“老公,你怎麽倒打一耙呢?由來隻有新人笑,有人聽到舊人哭,這歌裏是怎麽唱的你忘了?”

聽著電話裏,秦虹錦有些傷感,王子君趕緊把話題轉換了。談論了一下君誠集團的發展情況之後,王子君沉吟了瞬間道:“虹錦,山省的山垣市,咱們還有職位安排人麽?”

“老公,如果你有人要安排,直接說就是了,隻要她有這個能力,就是把我這個總經理讓賢了我也願意。”秦虹錦在說到這個她的時候,聲音明顯有些加重了。

對於秦虹錦的失態,王子君當然明白,這個心愛的女人還是吃醋了!想到秦虹錦吃醋時的嬌俏摸樣,王子君心裏湧過一陣成就感。哎,誰讓自己是這麽幾個女人的大太陽呢?

當下走到陽台上,輕笑一聲道:“哎呀,你那邊是不是醋缸子打翻了啊?你想多了!我說的是團省委下屬的一個印刷廠的工人,印刷廠倒閉了,工人們沒飯吃了,我這個副書記說什麽也得給他們找碗飯吃不是嗎?”

“咯咯咯,誰吃醋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小心眼啊?老公,你直接說那個印刷廠有多少人吧。”秦虹錦輕笑一聲,接著道:“咱們和張天心共同投資的家電連鎖商城正好招人呢,一百個人估計是沒有問題的。”

一百個人,這可解決了燃眉之急喲。王子君心中歡喜之下,自然是在電話這頭和秦虹錦纏綿不已。雖然隔著遠遠的電波,但是王子君依舊能夠感到秦虹錦在自己言語之下的嬌柔。

二十多分鍾之後,兩個人這才戀戀不舍的掛了電話,不過在掛電話之時,秦虹錦還是柔情似水的說了句,要在這個周日來山垣市考察投資情況。

而就在王子君為解決了這些下崗工人出路難的問題無限欣慰之時,一雙柔弱的小手,此時卻是開始晃晃悠悠的敲動著一個掉落了紅漆的門。敲門這項對於很多人來說很是簡單的事情,此時落在她的身上,卻是帶著一絲絲艱難。

帶著一絲忐忑的小臉,忽然間多了一絲堅定,而那晃悠悠的小手,也在這絲堅定地趨勢之下,重重的敲在了那房門上,篤篤的聲音在樓道裏傳得很響。

“誰呀!”粗聲粗氣的聲音,從房間之中傳出,隨著門被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粗壯女子探出了頭來,她看到站在自己家門口的花蓉蓉,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

“是蓉蓉啊,你吃飯了沒有?沒有吃到我這裏吃點,我剛剛做好飯。”說話之間,不等花蓉蓉拒絕,就一把將花蓉蓉拉近了房屋之內。他們住的這間房子和王子君所住的房子是一個戶型,但是六七口人住在這裏,卻顯得擁擠不堪,此時一家老少正在吃飯,看到花蓉蓉進來,一個個都站了起來讓花蓉蓉跟著一起吃。

“謝謝塗爺爺,我真的吃過了。”花蓉蓉很有禮貌的謝絕道。

“蓉蓉,你這孩子見外了不是,吃過了就不能多吃一點?來來來,丫頭,別把爺爺當外人,快坐下!”老人不由分說的把花蓉蓉扯了過來,拽到方木桌麵前了。

“是呀,蓉蓉姐姐,跟咱們一起吃點吧。”這一家虎頭虎腦的孩子也上來抱住花蓉蓉,不讓花蓉蓉離開。

花蓉蓉推辭了幾次,就是不吃。塗老爺子問了花蓉蓉兩句學習的事情,就問起花蓉蓉媽媽的情況,聽說過些天就可以出院了,塗老爺子很是高興。

花蓉蓉在塗老爺子的熱情下,有幾次想要張嘴說話,但是幾次她的嘴剛剛張開,就又合了起來。“大盛,你把我枕頭下麵那四百塊錢拿過來。”塗老爺子又和花蓉蓉說了兩句之後,就對家裏的男主人說道。

“好嘞。”男主人答應一聲,就朝著裏屋走。看著這爺倆的動作,花蓉蓉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當下趕忙道:“塗爺爺,塗叔叔,我來不是找你們借錢的。”

“花蓉蓉你這丫頭,來,拿著,到爺爺這裏還客氣什麽,誰家沒有一個三災六難的,有事情大家都伸手幫一把,那就過去了。”塗爺爺一拉花蓉蓉的手,就把從兒子手中接過來的錢往花蓉蓉的手中擱。

花蓉蓉眼裏的淚花一陣顫抖,好似要掉落下來,這些天受的委屈,在這一刻就好似要奔流而出,卻努力的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而是堅定地說道:“塗爺爺,我真的不是來找您借錢的,我媽治病的錢夠用,我來您家裏,是想和叔叔商量一件事。”

“什麽事情?你說來讓爺爺給你參考一下。”塗老爺子看著花蓉蓉認真地模樣,也將錢放在桌子之上,溫和地對花蓉蓉說道。

花蓉蓉看著這家人一副關切的模樣,把心一橫,索性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塗爺爺,我來,主要是想要幫媽媽報一些醫藥費。”

“報醫藥費?怎麽報?”塗老爺子一呆之下,忍不住問道。

“爺爺,我媽的醫藥費都是三樓那位大哥幫助墊付的,雖然他說不著急,但是我也不想一直欠著人家,今天我聽人說我媽的醫藥費也是可以報的,就是得找人。”

花蓉蓉的話,讓塗家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好奇,塗老爺子更是帶著驚異的道:“花蓉蓉,這是誰給你說的。”

“是一個在咱們這裏辦事的叔叔說的。”花蓉蓉想了一下,就輕聲的回答道。

“那你準備怎麽辦?”塗老爺子沉吟了一下之後,聲音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花蓉蓉在這一刻,好似完全成熟了一般道:“我準備去省政府門口去,隻要咱們去的人多了,有了轟動效應了,那裏的領導,一定會幫助我媽媽報銷醫藥費的。”

花蓉蓉話裏的意思,塗老爺子自然是聽懂了,他看著神色堅定地花蓉蓉,又看看自己的兒子道:“花蓉蓉你說得對,隻要你們找對人了,幫助你媽媽報銷醫藥費也不是難事。這樣吧,明天上午,就讓你大盛叔跟你一起去。”

“大盛,你等一會兒到二傳他們家裏去一趟,跟他們說明天都別出去,跟著花蓉蓉去省政府,看一看能不能運氣好碰到管事的領導將蘇師傅的醫藥費給報了。”

好咧,早就憋著一股勁的大盛,此時聽到老爹的吩咐,頓時從坐位之上站起來,朝著門外走了出去。而花蓉蓉要站起來跟出去的時候,卻被塗老爺子拉住道:“花蓉蓉,一切由你大盛叔在呢,你陪著爺爺說會話。”

在塗家坐了一個小時之後,花蓉蓉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她回來的時候,塗大盛還沒有回來,但是從一個鄰居帶來的口信說,事情已經商量好了,就等明天早上一起去省政府的門口去堵路了。

就在花蓉蓉在自己的**慢慢睡著的時候,在一個熒光燈不斷閃爍的房間之內,林樹強正笑嗬嗬的看著對麵的賀光啟。

“是不是有事情啊?”看著賀光啟將自己的手機遞過來,林樹強笑嗬嗬說道。

這些天賀光啟對林樹強很是巴結,畢竟他要想借助林樹強的關係給自己在團省委那邊謀一個位置,雖然不一定能夠到好的機關部門,但是到一個效益不錯的二級單位,那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此時聽到林樹強的問話,賀光啟猶豫了瞬間,就輕聲的道:“我一個親戚打來電話,說是廠子裏的人想要再次串聯上訪。”

“哦,究竟是怎麽回事?”林樹強目光閃爍了一下,沉聲的問道。

“聽說是為了蘇師傅的醫藥費,哎,也是可憐人,這個時候病了。”賀光啟歎了一口氣,端起了一杯酒喝進了肚子裏。作為前廠長,他很是同情這些跟著他一起工作了多年的工人,但是同情歸同情,就算他再同情,也不能和自己的前途過不去,因此,在街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告訴了林樹強。

林樹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這本來就是他隨手布置的,聽到這個消息,自然覺得這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林樹強喝了一口酒,陡然沉聲的說道。

賀光啟一呆,一時間有點弄不明白林樹強的意思,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卻聽林樹強接著道:“孤兒寡母的要報點醫藥費也不容易,咱們何必做那個惡人呢?”

是呀,為什麽坐那惡人呢?心中念頭閃動的賀光啟在心中有些慚愧的瞬間,又一陣的懷疑,他和林樹強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很是清楚林樹強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的林樹強,怎麽會一反常態呢?按照他對林樹強的了解,在聽到自己所說的消息之後,他應該在第一時間拿起電話給領導報告,以討領導的歡心,可是現在,他為什麽會這樣呢?

看著林樹強那淡淡的笑臉,賀光啟的心中頓時閃爍出了另外一張年輕的臉,更想起了一個消息:歐陽揚書記到京裏去開會。

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啊,這林樹強就是一這麽一個小人,心中念頭閃動的賀光啟,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在瞬間想通了之後,把頭點的就好似叨米的小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