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四四一章 刺蝟讓你無處下嘴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話放在官場裏一點不假,凡事都講究隨大流,你得遵守潛規則,不能太出格了。
領導賞識,那叫創新:領導看不順眼,那就是你太另類了。哪天你弄出來個讓人意外的舉動,就會被你的同行們看成一個異類,暗地裏的諷刺、譏笑、指責,甚至使絆子,就會一古腦兒的紛至遝來了,等著看你的笑話,這個時候倘若你左顧右盼一眼,就會發現,自己簡直就像攀登一個陡峭的山崖,累到極點了回頭一看,身後已是懸崖絕壁、荊辣叢生,陰風陣陣了!
被老幹部訓了個灰頭土臉,想來用不了多久,這新來的王市長就會成為大家私下裏的笑談了。經曆這麽一次打擊,相信這個王市長應該會老實幾天了,一個成熟的領導怎麽敢啟用這樣毛毛糙糙、顧頭不顧尾的年輕人哪?
哪曾想王子君靜靜的等房衛國說完,淡淡的笑了笑,這才挪挪身子道:“老市長,您平時閑著沒事可得注意休息,不要過度的勞累,操心多了難免精神恍惚,久而久之,可別鬧出病來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人一老就是寶,您可得把您的身體保養好啊!”
王子君的語氣裏,充滿了關心,但是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心思玲瓏剔透之輩?聽了王子君這麽一番堂而皇之的關心,吃了一驚。尤其是幾個和房衛國關係不錯的老幹部,更是臉色大變。王子君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話裏話外,不是明擺著說這房衛國老糊塗了,純粹是有病麽!而且說得這麽道貌岸然讓人無法反對。
薛耀進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起來,他沒想到,王子君居然不依不饒的還了嘴,而且還說的這麽歹毒!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再不出麵不成子,如果在這個茶話會上弄出來什麽不愉快,那丟的可是整個東埔市領導班子的麵子,傳揚出去,豈不是說自己掌控力有問題麽?
房衛國氣得渾身發抖,嘴裏哆嗦著,不知道該怎麽還口。王子君的反擊讓他始料未及沒想到這家夥出口竟會這般的犀利!看著這個一臉關切的微笑,正看著他的年輕人他甚至有一種拂袖而去的衝動!
“賀局長。”就在這靜寂之中,一個身著警服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他並沒有太留心現場的情形直接朝著賀岩州沉聲的喊道。
賀岩州正在看熱鬧,他同樣被這位年輕副市長的話給弄懵了。同時,也深切的意識到,這個副市長比劉岩富,恐怕要難對付多了!有些時候劉岩富還是可以欺負一下的。但是這個年輕的王副市長截然不同,就像一隻防衛意識極強的刺蝟,稍稍一碰,渾身的刺就豎起來了,以至於想碰他一下都覺得無處下嘴。
“什麽事情?”賀岩州正在沉思的時候被打斷,心裏就有些不痛快,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再加上來人乃是他的心腹,恐怕早就狂風暴雨的罵上了。
“賀局長,剛才省廳來了人,說是有事情要找您。”那穿警服的中年人說話之間臉上閃過了一絲焦躁。
“省廳來了人?”賀岩州到底是職業習慣使然,一看中年人的神色就知道屬下還有什麽不好在此處講明,這省廳來人也不是百年一遇的稀罕事,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呢?可能裏麵還有什麽擺不平的事了!
“是的局長,聽說他們…”那〖警〗察看著一雙雙目光,聲音不覺就小了下去,表情也有點小心翼翼。
“你說什麽引李躍虎和三湖市的殺人拋屍案有關?!”賀岩州忽的向前走了一步,倒抽了一口冷氣。
正在低聲匯報的〖警〗察,被老板的舉動嚇了一跳,不敢再唯唯諾諾了,趕緊匯報道:“是的賀局長,省廳已經掌握了詳實的證據。這起命案的主犯就是李躍虎,另外還有兩個從犯,省廳這次來就是來捉拿從犯房合宜和孫敬民的。”
房合宜和孫敬民,這兩個名字很多人都陌生,就是李躍虎這個名字,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沒有聽說過。可是在場的人裏麵,卻還有知道這幾個名字的人,而最為熟悉房合宜是誰的,就是正氣乎乎的批評王子君的房衛國了。
“你說什麽?捉拿房合宜,他犯了什麽事情,他到底犯了什麽事情?”房衛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站在自己麵前的〖警〗察抓住,氣急敗壞的問道。
那〖警〗察倒也認識老市長,一看老市長這般著急的模樣,不由得沉聲道:“房合宜參與了這起命案,李躍虎被抓住之後,都已經交代了!”房衛國的手,劇烈的顫抖著,突然間有點天旋地轉,這可是他房家的孫子喲,怎麽攪和到一起人命關天的殺人案裏去了?就在剛本,他還因為這事對一個常務副市長指桑罵槐了一番!
怎麽會是這樣?心頭一緊的房衛國,就覺得眼前一黑,一下子暈了過去。
本來熱熱鬧鬧的聚會,在接下來的匆忙騷亂中草草結束。老市長被及時的送上了救護車,而不少老幹部和工作人員卻對此事議論紛紛。
“怪不得老市長這麽激動呢,原來是自家孫子掉進坑兒裏了!”一個和房衛國以往有過仇怨的老幹部,一邊吸著煙,一麵得意洋洋的跟同行們說道。
那同伴雖然覺得房衛國有點可憐,但是牆倒眾人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為老市長再辯護些什麽,隻能默默的點頭,不過他的目光,卻朝著正站在不遠處的王子君看了過去。
王子君平靜的站在薛耀進的旁邊,看著薛耀進指揮著對這次即將散去的集會。對於這次的行動,他也有點意外。雖然他早就知道李躍虎身上有命案,但是有一點是他沒有料到的,這起命案還把老市長的孫子給牽涉進去了。
“李秘書長,給老領導們備車依次送回家裏,路上千萬要小心哪,出了問題我拿你試問!、,薛耀進臉色鐵青,給秘書長李鶴陽安排了一下,目光也落在了站在一群常委裏的王子君身上。
王子君感覺著薛耀進的目光毫無怯意的跟他對視過來,臉上的神情,居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此時的薛耀進,隻覺自己的腦袋瓜子都疼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常務副市長竟會這般的難纏,真是一塊豆腐掉地上,愣是拍不得他、打不得他!
本來以為趁著老市長這次發火可以給王子君來上一個教訓,卻沒想到老市長自家孩子屁股上的屎都沒擦幹淨這麽一折騰,把老市長房衛國的聲譽也給搭進去了,恐怕以後再讓老市長來參加這種每年一次的聚會,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以往老市長對自己的大力提攜,薛耀進的臉就沉了下去。不過此時,作為一個市委〖書〗記,他雖然心中有很多的怨氣卻是絲毫不能表露出來。
“走吧。”隨著老幹部們陸續離開,薛耀進朝著站在自己身旁的一眾常委一擺手,轉身就朝著東埔賓館之外走了出去。其他常委雖然各懷心思,但是看向王子君的目光,也都多了幾分的善意。
混跡官場,避凶趨吉、躲害圖利是所有的政客的本能,潛意識裏都會把自己的對手或者潛在的對手看成彈簧,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一旦發現對方不好招惹,得多人都會選擇和平相處。現在王子君來到東埔市還沒有一個月但是這幾次暗流湧動的碰撞,卻是給不少同行提了個醒兒別惹哥,哥不止是一個傳說!
“薛〖書〗記,關於那件事情的調查情況,您看?”在薛耀進準備步入自己車子裏的時候,市委副〖書〗記,紀委〖書〗記羅建強快步走到薛耀進的身旁,1小心翼翼地請示道。
薛耀進明白羅建強的意思,他朝著羅建強笑了笑,擺了擺手就上了車。雖然薛耀進沒有說話,但是羅建強卻是已經完成了他的意圖。
幾輛小車,從賓館裏疾駛而去,濃濃的煙氣,從小車尾部噴薄而出,在冷風的吹動下,消散在無盡的半空中。
因為新年將至,東埔市的各個領導像上緊了的發條似的,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各種年底總結會、表彰會依次召開,王子君分管的部門,
也有不少一把手親自找上門來,邀請王子君參加本部門的新春聯歡。
對於這種邀請,王子君隻要有時間,都會去參加,畢竟在很多事情上,他也需要下麵人的支持。而這些人邀請他參加本單位的會議,本身也是一種對服從他領導的認同。
幾天時間,王子君幾乎已經出席過了大部分下屬單位的年度總結會,不過也有有心人卻發現,在王子君分管的這些局委和聯係的單位之中,王市長隻有一個單位的集會沒有參加,那就是市勞動局。
雖然這一天,王市長說自己忙得實在抽不出時間,但是細心的人卻發現,這一天晚上,王市長在東埔賓館裏吃的飯,而且吃完飯還興致勃勃的打了會兒籃球呢。
王市長對勞動局不滿的說法,頓時就有了市場,一些知情人士,開始神秘兮兮的透露,勞動局在二次分工之後,推脫了王市長考察的事情。這種勢利眼兒之徒,怎麽會得到王市長的賞識和支持呢?一時間,這些謠言給東埔市即將到來的春節,帶來了不少詭異的氣氛。
對於這些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謠言,王芋君笑笑就過去了,坐在辦公室裏,想著剛才的電話,沉吟瞬間,就拿起電話讓趙國良過來一趟。
“王市長。”趙國良一進門,就恭敬地站在王子君辦公桌對麵打招呼道。
“來到我這裏,直接坐就是了,還真把自己當客人了!”王子君對於趙國良很是滿意,看他恭敬的站在那裏,就朝著自己不遠處的沙發指了指。
已經對王子君的工作風格漸漸熟悉的趙國良,當下也不客氣,就在王子君的對麵坐了下來。
“國良,今天有幾個蘆北縣的老朋友來看我,你提前在東埔賓館安排一下。”王子君將手中的筆輕輕一放沉聲的對趙國良說道。
趙國良答應一聲,就輕聲的問道:“王市長,您看宣德廳怎麽樣?”
作為王子君的秘書,趙國良對王子君的經曆專門研究過。這大過年的,能從安易市跑到東埔市來看王子君自然跟老板的關係十分了得。既然自己現在基本上已經定位成了王市長的人,自然得利用和王市長的老部下接觸的機會,為自己再增加幾分。
宣德廳乃是東埔賓館最大的包間之一,裏麵裝飾得堪稱豪華,用來接待貴賓自然是首選了。王子君以往也在宣德廳之中坐過,此時聽到趙國良提到宣德廳,覺得他有眼色會辦事,心裏就有些滿意微笑著點點頭道:“國良,你辦事我放心,就這麽辦吧對了我給你一個電話,等一會兒你過去接他們一下。”
“好的。”趙國良從王子君手裏接過寫著肖子東名字的紙條,以絕對完成任務的口氣保證道。
王子君朝著趙國良擺了擺手,就陷入了沉吟之中。這一次接到肖子東的電話,他才意識到春節馬上就要來了就算是肖子東這些老關係戶,也開始用這種方式來和自己聯絡感情了,唉,這年頭,什麽東西都需要經營了!
關係是需要經營的,關係不走,時間一長慢慢的就生疏,就荒廢了。想到後世之中不知道聽誰說過的一句話,王子君有點自嘲的笑了笑,現在大多數人都已經加入到拜訪的隊伍中自己也該隨大流才是。
“王市長。”肖子東一行人在看到王子君時,一個個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尤其是肖子東,更是快步的朝著王子君走了過來。
和上一次相見,肖子東明顯胖了一點,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
顯然,這段時間他在蘆北縣過得不錯,在他的身後,李錦湖、趙賁意等人也都朝著王子君露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
王子君和肖子東握了握手,笑看道:“你們幾個呀來走親戚啊,不是跟你們說了麽,這麽大老遠的。就不要再跑了。…
“老領導,您千萬別批評我不聽話。您的指示,我一字不差的給他們傳達了。沒想到這不說還好,一說反倒提醒他們了,非說老領導您這裏有好酒,我不想讓他們來,純粹是心裏有鬼,動機不純,是想吃獨食兒把您的好酒給私吞了!哎喲,我是比竇娥都冤哪!”肖子東說話之間,做出了一個無奈的手勢道:“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
看著揮灑自如的肖子東,王子君覺得十分滿意,這說明自己將肖子東推上蘆北縣的位置還是看對人了,至少現在看來,這肖縣長進步還是蠻大的。
熟人見麵,自然少不了敘舊,在重新登車之後,肖子東就和王子君並排坐在奧迪車的後座上了。
“老領導,聽說您要下放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可是歡天喜地,把眼珠子都瞪綠了!原本以為您要下來,肯定回安易市,沒想到,您居然到東埔來了,我心裏那個失望喲,哎,別提了!”
肖子東的這番說辭,並不是裝出來的,一聽說王子君要下放,他的確是深切地盼望著王子君能回來,盡管他肖子東在市委〖書〗記鄭東方那裏也算掛了號,排上隊了,但是,比起王子君這個老領導,那關係自然還差了一層。再說了,如果市裏多一個照應的自己人,對他來說,那更是好處多多了。
王子君笑了笑道:東捕、安易都一樣。”
看著王子君灑然的笑容,肖子東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雖然沒有在東埔市幹過,但是對於東埔市倒也有些了解,這裏的幹部抱團兒,在山省也是出了名的。因此,一聽說王子君要到東埔市當常務副市長的時候,心裏還為自己的老領導暗暗的擔心過。
此時看到王子君那充滿了笑容的摸樣,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
老朋友見麵,除了現狀,談的最多的自然是蘆北縣,離開蘆北縣之後,王子君雖然對蘆北縣也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了解,但是哪裏有和這些時任蘆北縣的主官聊得真切透徹?
“王市長,都準備好了。”趙國良輕輕地敲門走了進來輕聲的朝著小客廳之中的眾人說道。
“都準備好了,那咱們走吧,對了國良,你通知辰斌來一下,今天都是蘆北縣的一幫老朋友讓他過來喝酒,下午給他放假,不用他出車了。”王子君從中間的椅子上站起來,笑嗬嗬的說道。
肖子東嗬嗬一笑道:“王市長的英明決定,我舉雙手讚成,堅決擁護,辰斌這家夥酒量不錯就是嘴上栓著把鐵鎖,死活不肯喝今天就是硬灌,也得把這小子給灌趴了!”
趙國良看著談笑風生的眾人,對蔡辰斌不由得多出了幾分羨慕心中也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得到王市長的認可,讓自己融入王市長的圈子裏了。
宣德廳之外,賓館的經理任永革早就在外麵等著了,看到王子君一行人走過來趕忙迎了上來道:“王市長,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您裏麵請。”
任永革作為東埔賓館的經理,對於市裏麵的一些事情很是熟悉,他知道現在在東埔市,王市長也不是什麽善茬兒。盡管他覺得王市長一時還鬥不過薛〖書〗記,但是對於這等已經露出了鋒芒的大佬他在心裏那是一萬個都不願意得罪的,因此,這幾天對於住在東埔賓館的王子君,顯得越發的熱情了!
王子君對任永革擺了擺手說了一聲辛苦你了任經理,就邁步走向了宣德廳任永革見王子君根本就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識趣的把自己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滿臉笑容的垂手跟在王子君等人身後。
眾人在房間裏落座,任永革朝著眾人一抱拳道:“歡迎各位來到東埔賓館,各位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招呼、盡管提要求就行了。不過也請各位領導給我一點麵子,有什麽服務不到位的,怎麽損我都行,就是不能給王市長反映,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任永革的話,惹得肖子東等人都笑了起來。王子君看著故作滑稽的任永革,心中暗道,這個任永革還是有些本事的,別的不說,光在活躍氣氛上,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雖然看眼前的場麵對自己並不排斥,但是任永革卻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人,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宜多呆,如果自己不知深淺的站在這裏,恐怕會招來王市長的厭惡呢。因此,又說了兩句客氣話之後,就悄悄的掩上門退了出去。
“王市長,我代表蘆北縣廣大幹部群眾敬您一杯酒,祝您平步青雲,鵬程萬裏。”肖子東在菜上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將杯子裏的酒端了起來,滿是笑容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看著肖子東站起來的樣子,嗬嗬一笑道:“肖縣長,你這話說的太大了,你要是代表你自己,這個酒咱們該怎麽喝就怎麽喝,要是代表蘆北縣的幹部群眾,那你就自己喝吧。”
“看我,又忘了您的規矩了,等一會自罰一個。”肖子集說話之間,又端起酒杯朝著王子君笑了笑。
“這樣吧,咱們共同端一個,為了咱們今天重新聚在一起。”王子君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在坐的眾人說道。
王子君的提議,自然是得到了眾人的響應,幾杯酒下肚,氣氛變得越加的熱烈了。
王子君雖然是在聊天,但是目光也在不斷地觀測著諸人的神態,他發現肖子東等人大部分都顯得意氣風發,唯獨李錦湖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在蘆北縣的時候,李錦湖和王子君的關係很是不錯,尤其是兩個人觀點相近,有時候談起來大有一些相見恨晚的感覺。現在李錦湖一副強打精神的模樣,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心裏猜測之下,王子君暗暗留心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來,此時畢竟不是說事情的時候,等酒席結束之後,再找個時間好好地和李錦湖談上一談。
一直以來,王子君不怎麽好喝酒,對於勸人喝酒的事情,也並不太熱心,但是這次肖子東等人來了,他自然不能不表示表示,而對於王子君的倒酒,肖子東等人沒有一個推辭的,一圈倒下來,一瓶酒就見了底。
隨著酒精在眾人的〖體〗內燃燒,飯桌上的氣氛開始轉為稱兄道弟的階段了。在大多數人都喝得又七分醉的時候,早就將心思放在這裏的任永革又跑了過來,在笑嘻嘻的敬了兩杯酒之後,就邀請肖子東等人到東埔賓館的小…歌廳去唱歌。
對於這個邀請,肖子東等人本來還有點推脫,但是在王子君的推波助瀾之下,一行人就隨著任永革走進了東埔賓館專門建造的歌廳裏。在當時,到練歌房裏唱歌剛剛流行沒多長時間,主要就是靠著dvd放音樂來的,不過就是這樣,幾分鍾之後,整個歌廳裏還是歌聲飛揚了。
王子君在唱了第一首歌之後,就朝著靜靜坐在一邊的李錦湖點了點頭,然後悄悄的走出了門。李錦湖此時臉上也有些醉態,他看到王子君朝自己點頭,也跟著王子君走出了歌廳的門。
“錦湖,最近家裏怎麽樣?”王子君拿起杯子給李錦湖倒了杯水,笑著問道。
此時兩人處在離歌廳並不遠的一個單間裏,房間的隔音效果很是不錯。兩人在房間之中,根本就聽不到什麽雜音。隨著給他們服務的服務員開門走了出去,整個房間之中,就隻剩下王子君和李錦湖兩個人了。
李錦湖在剛才還想著如何和王〖書〗記單獨說說話,卻沒有想到王子君早就安排了好了一切,聽著王子君關心的話語,他的心中不覺就是一熱。
“謝謝王市長關心,家裏老少都還刷葛。”李錦湖從王子君的手裏雙手接過水杯道。
“那就好。”王子君在問候了幾句李錦湖的家庭情況之後,也沒有再兜圈子,而是開門見山的問道:“錦湖,我看你好像有什麽心事?如果你覺得方便的話,不妨跟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給你提供點參考意見。”
李錦湖在臨來東埔市之前,心裏就想過這件事情,此時聽到王子君這麽一問,把心一橫,絲毫沒有猶豫地說道:“王市長,我還真是有些事情,想要和老領導您談談。”
王子君給李錦湖倒著茶,靜靜的聽著李錦湖的訴說,在這話語之中,王子君心中暗暗感慨,真是買賣好做,夥計難擱,肖子東和李錦湖以往跟著自己配合得十分默契,沒想到自己一走,這倆人倒出岔子了!
這問題主要是工作方法上,要說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積少成多,兩個人的心裏就有些不舒服。肖子東是一縣之長,在蘆北縣工作多年,李錦湖作為一個外來戶,自然和他有些差距,總覺有一種被排擠、被孤立的感覺。
“錦湖,來東埔市幫幫我怎麽樣?”就在李錦湖將積鬱在心裏的煩悶說出來,隻覺一種酣暢淋漓的輕鬆與解脫之時,王子君笑著問了一句。
來東埔市?李錦湖很是自動的將王子君後麵的那句話給省略了,在和王子君打交道的過程之中,他很是清楚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而這麽一個春風得意之人,身邊絕對不會缺少錦上添花的!
不過,聽到這個提議,李錦湖卻有點喜出望外,剛才還在心中積累的鬱悶,在這刹那間消失的幹幹淨淨。他知道,如果自己來到東埔市,那自己以後的工作,絕對會更上一層樓的。
“王市長,隻要您看得起我,我隨時等待您的召喚!”李錦湖停頓了一下,就用斬釘截鐵的聲音對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拿起水壺將自己和李錦湖麵前的水杯依次填滿之後,招呼李錦湖喝茶。
重新和王子君回到小歌廳的時候,肖子東他們依舊在唱著歌,看到王子君和李錦湖走過來,於是把話筒硬是塞了過來,場麵變得更加的歡騰起來。
第二天清晨,王子君為肖子東等人送行,雖然他們也都希望能多留一些時候,無奈時近年關,蘆北縣同樣有不少事情要他們處理,根本就耽誤不得。
看著呼嘯而去的汽車,王子君心中想的是李錦湖的事情,將李錦湖從蘆北縣調過來,確實是他的臨時起意,不過在稍加琢磨之後,王子君越發覺得現在就應該將李錦湖調過來。
以他對李錦湖的了解,李錦湖無疑是一個有能力之人,將他調到自己的身邊,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得力的幫手呢。對於李錦湖的安排,王子君也有了打算,讓李錦湖做市政府副秘書長,對自己負責。
不過這個打算,王子君準備放在年後,現在全省都在總結,預備過年的事情,人事之類的問題,都已徑推到了年後。隻是凡事預則立,該做的預備工作,王子君還是需要事先鋪墊一下的。
“王市長,辦公室昨天通知,今天有一個市長辦公會。”趙國良輕輕地來到王子君的身旁,低聲的匯報道。
對於這個辦公會,王子君在昨天就已經知道了,聽到趙國良的再次提醒,王子君點了點頭,對趙國良的滿意又增加了一分。他一麵登上停在一邊的車子,一麵笑著問道:“這次會議要研究什麽議題?”
“應該是過年有關的事情。”趙國良扭過頭,將幾份文件遞給了王子君。王子君拿過文件看了兩眼,就輕輕地放在了一邊。
上午九點半,市長辦公會準時在政府二樓會議室召開,會議研究的議題果然都是與過年相關的工作。分管各口的副市長,在會議上都向市長任昌平匯報了本口近期的工作。
王子君作為常務副市長,本來該他先匯報的,卻被他以還沒怎麽了解情況給推開了。因為已經臨近年關,所以幾位副市長的匯報,也都沒有涉及什麽太敏感的問題,整個會議,倒顯得按部就班,一團和氣。
“任市長,前天藍河集團的薛總來婁我,說藍河集團近期因為國際鋼材價格的上漲,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虧損眼下資金鏈有些緊張,所以希望我們能跟銀行溝通一下,促使銀行對藍河集團的資金支持多做些協調工作。”市委常委,副市長祝於平將架在自己鼻粱上的眼鏡拿下來,將一份文件朝著任昌平遞了過去。
王子君對於藍河集團,當然不再像剛來之初那麽陌生了,藍河集團是國有企業,當年紅火的時候,生產的藍河牌機械產品,幾乎銷往全國各地,算得上是東埔市經濟支柱產業的巨擎。而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藍河集團無可避免的遇到了麻煩。祝於平所說的薛總,就是現任藍河集團的一把手薛一帆了。
“祝市長,對於這個提議,你怎麽看?”任昌平將文件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就將文件一放,沉聲的朝著祝於平問道。
祝平於對於任昌平的問話似乎早有準備,他朝後一躺道:“任市長,藍河集團乃是我市的重點企業,廠裏有兩三千名工人呢。穩定壓倒一切啊。眼下臨近年關,我覺得在必要的時候,咱們政府應該發揮自己的作用。”
真是夠滑頭的!王子君聽到祝平於的話,心裏湧起一絲感慨,這祝平於可是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十分到位,又把責任給推卸得差不多了。
任昌平點了點頭,又朝著其他人看了幾眼,目光就落在了王子君的身上:“王市長,你看呢?”這個時候,王子君自然不會摻和進去,化輕輕一笑道:“對於藍河集團,我還不熟悉,沒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看,還是等我熟悉了,再對藍河集團的事情發表看法吧。”
“對藍河集團王市長不熟悉,我主管過藍河集團幾年,對於藍河集團的情況略知一二,這裏就說一點不成熟的看法,也算拋磚引玉、
吧。”李康路坐在王子君的錯對麵,直接接口道。
“康路市長,在藍河集團的問題上,你可是咱們市政府的專家,我們正要聽一聽你的意見。”任昌平的臉上,笑容依舊,他朝著李康路笑了笑,欣慰地說道。
“任市長,藍河集團乃是我市的重點企業之一,現在藍河集團雖然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我覺得困難隻是暫時的,現在藍河集團正在實施藍河二期工程的研發,聽薛總說成功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隻要二期項目一上馬,藍河集團就能夠擺脫困境,重新成為拉動我們東埔市經濟發展的龍頭。”
李康路說完這一席話,目光就朝著其他沒有發表意見的副市長看了過去,在李康路的目光之下,主管教育的女副市長程曉萍第一個點頭道:“我同意李市長的意見,現在藍河集團的困難隻是暫時的,對待這樣一個拉動咱們市裏麵經濟的龍頭企業,我們應該把政策盡可能的放寬了,該扶持的時候盡量扶它一把!”“李市長,我覺得半年之前,藍河集團在提出通過市裏麵進行銀行貸款的時候,你就是這樣說的,現在半年時間過去了,藍河集團仍然是濤聲依舊,絲毫沒什麽起色和進展,這麽一個狀態,再讓市政府出麵協調貸款,恐怕有些不妥吧?”劉岩富說話之間,翻動自己的記事本接著道:“藍河集團近三年來,已經累計向銀行貸款一點八個億,我認為在這些債務沒有償還之前,暫時還是不要有新的貸款,到時候資不抵債,恐怕損失慘重的不僅是藍河集團,政府的公信力也會大大的降低一把!”
劉岩富以往作為掛職副市長可有可無,但是分管了財政之後,地位明顯就有些不同了。幾個副市長按照排名,王子君作為常務副市長當之無愧的排在第二位,祝於平是常委,緊跟王子君之後,其他常委雖然也有排名先後,但是說話的分量,卻是按照各自分工來定的。
本來李康路權限最重,在幾個不入常委的副市長中獨占鼇頭,但是現在劉岩富主管了大多都是常務副市長才能主管的財政工作,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說話的分量和以往相比,也是沉甸甸的了。
李康路的臉,登時就冷了下來,他朝著劉岩富看了一眼,臉上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道:“劉市長說的倒也是實情,但是在經濟發展的道路中,我們總不能因噎廢食、固步自封吧?藍河集團乃是我們東埔市的重點企業,眼下正處在突破瓶頸的階段,咱們政府現在扶持一把,籃河集團就能夠浴火重生,如果我們現在不但不支持,而且還對其百般苛責的進行打擊的話,那藍河集團倒下的責任,恐怕在座的各位,都是難辭其咎,誰也承擔不起啊,從東埔市的發展角度來說,說句不恰當的話,大家就是阻礙東埔發展的千古罪人哪!”
“李市長和劉市長說的都有道理,這個議題我們先放一放,等常委會有了決定再說。”任昌平在劉岩富想要接著說鼻之時,輕輕地朝著劉岩富一揮手,沉聲的說道。
聽到任昌平的表態,李康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笑容他並沒有掩飾。
“王市長,不能再這麽做了,現在藍河集團都有點難以收場,如果進一步加大藍河集團的貸款,那一旦藍河集團破產,後果將會很嚴重的……”劉岩富在會議結束之後,快步走進了王子君的辦公室,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扔給劉岩富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道:“劉市長,要想阻止這件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來證據,讓事實說話,光憑兩張嘴皮子,能有多大的說服力啊?”劉岩富歎了一口氣,王子君的話,他何嚐不明白?隻是,讓他拿出一個強有力的證據來,確實有點為難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