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五八零章 領導赴宴是與民同樂(求票票)
“東埔市?”女子奇怪的念叨了兩聲,就一揮手道:“哎喲哥,我還以為你是給魔都市長打電話呢。對了,東埔市在哪裏啊?”
“東埔市在山省。”端起麵前的水喝了一口,石堅昀轉移話題道:“茗茗,你嫂子做的糖醋魚可是一絕呢,今天正準備親自下廚呢。怎麽樣,讓你嫂子給你露一手?”
不過,他這個轉移話題的打算,卻是並沒有成功,隻見那茗茗擺了擺手,就毫不客氣的擠兌道:“老哥,你怎麽越混越倒退了,我可是聽說了啊,當年你當市委書記的時候,省長的話都是順耳的聽,不順耳的放,現在是怎麽了,這當了省長了,反而主動跟一個市長拉關係?”
“那個市長不一樣。”石堅昀本來帶笑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了瞬間,接著道:“我可沒有拿他當下屬看。”
“沒有當下屬看?喂,我說老哥,那你當什麽?”小名叫茗茗的女子不依不饒,她太了解這個哥哥了,別看對誰都是一副溫良謙恭的樣子,實際上在他的內心深處,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像他如此驕傲的人,居然不拿下屬當下屬,這也太奇怪了!
“當朋友,或者是當盟友。茗茗啊,老哥能不能在山省站穩腳根兒,至少有一半都落在他的身上了。”石堅昀將手裏的煙往煙灰缸裏一摁,不無感慨道:“要說起來,我這個山省省長,也是托了他的福……”
就在石堅昀感歎的時候,那叫茗茗的女子,信手拿起了雜誌看了起來,但是沒有注意自己這個堂妹的石堅昀,根本就不知道她在雜誌上正寫著一個大大的東埔市。
綿綿秋雨,最是有些傷離別。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對聶賀軍的離開有意見,在聶賀軍離開山省的時間裏,如絲一般的秋雨,綿綿不絕的落了下來。
王子君打著傘站在機場,目光看著正在落雨的上空,隨著一架飛機快速的消失在天際,王子君這才轉身朝著停車場走去。
雖然聶賀軍一再說不用王子君送,但是王子君還是來了,親自送聶賀軍上了飛機。
董二民已經在車上等了很長時間了,看著王子君上了車,就發動汽車,朝著山垣市的方向開了過去。
秋雨之中的山垣市,人比以往少了不少,老董的車開的不慢,隻是半個小時左右,車子就已經出現在了山垣市最為繁華的街道上。王子君不說話,老董更是不敢貿然開口,知道王子君這兩天心情不好,隻是專心致誌的開著他的車。
“停車。”就在車子經過一個公交站牌的時候,坐在車上的王子君突然朝老董喊道。
老董雖然沒有什麽準備,但是一聽王子君的話,還是習慣性的踩了一下刹車。車子吱的一聲,在衝出五米之後,就停了下來。
“往後倒到那候車亭那兒去”,王子君示意老董道。
老董本能的朝侯車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服從命令,朝那候車亭倒了過去。
候車亭修建得有些年頭了,本來就不大的棚子下,顯出了破敗的跡象,有幾處甚至還漏雨了。候車亭下,正站著一個提著行李的年輕女子,綿綿的秋雨雖然打濕了她的頭發,卻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比之以往,更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看到這身影,王子君本能的抗拒了一下。但是最終,他還是搖下車窗,朝著那女孩兒喊道:“上車吧,看你那樣兒,都快成落湯雞了!”
林穎兒正焦急的等著公交車,已經在站牌這兒等了大概半小時了,下雨天出租車生意也特別的好,因此,林穎兒隻能無奈的站在這裏了。
正當她望眼欲穿地等著公交車時,王子君的臉出現了。看著車裏那張朝自己笑的人,林穎兒在驚喜的瞬間,鼻子一酸,就有一種酸酸欲哭的感覺。
為什麽心酸,林穎兒說不出來。這種感情是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有一次閨中密友跟她嬉笑打鬧,悄悄的問過她,穎兒你平時高傲得像個小尼姑,不管什麽樣的男人打她的主意,對她使心眼兒,你都是一副滅絕師太的表情,到底是為了哪個男人呢?
王子君是穎兒藏在心底的一個秘密,被好友這麽一問,林穎兒登時有一種被戳穿揭破的感覺,吃驚咋舌之下,連連說我有嗎?沒有啊。但是,心裏卻覺得萬般的委屈。
其實她心裏不是沒有愛情,隻是這份愛情隻能埋在心底,他是個公眾人物,以至於林穎兒不能靠近,隻能遠遠地望著他,柔情似水地望著他,似熱水她想燙他,似冰水她想冰他,似溫水她想暖他,可是,可是無論她向他送去如何浩若星河的秋波,他都熟視無睹的不敢正視、回應她。
唯心主義者不是說過麽,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市長不僅需要他的人民愛,更需要一個市長愛人民,我不是人民中的一員麽?我憑什麽不能得到他的愛呢?林穎兒酸酸的想著,綿綿的秋雨打在臉上,落在心裏,她顧不上去擦,真正讓她覺得冰冷的,不是雨水,而是噙在眼裏的淚。
平日裏,林穎兒雖然表麵上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卻是極其細膩的。她能感受得到王子君對她的距離感,尤其是近些日子,林穎兒覺得這個人已經漸行漸遠了。
自己不遠千裏的來到這裏,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每次到他辦公室裏去,林穎兒都覺得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像一座俊美的高山,自己就像高山腳下的一汪清澈的甘泉,兩個人是多麽的珠聯璧合呀!可是,她卻不能當眾喊他的名字:子君!隻能喊:王市長!
心中在發酸的同時,林穎兒也想認輸,也有過想要逃離這個人,躲得遠遠的。隻是,理智是一方麵,但是不理智的事情,卻有時候卻支配著自己行為。
看著車裏向自己招手的人,這個既年輕又帥氣的男人,林穎兒的春心又萌動起來。所有的委屈全都煙消雲散,提起自己的小包,幾步朝著已經打開的車裏鑽進去了。
“你怎麽來山垣市了?有事跟我說一聲,也好給我們的林大小姐派輛車嘛,你看看你,都被淋成什麽樣子了?跟一隻掉在水裏的貓似的!”王子君一麵從車裏抽出了幾片紙巾遞給林穎兒,一麵憐惜的嗔怪道。
“你才是落水貓呢,連個話都不會說,還市長呢,真討厭!”王子君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充滿了柔情,一下子把林穎兒心裏的感動填得滿滿的。接過來王子君遞來的紙巾,林穎兒撒嬌似的嗔怪道。
王子君又遞給林穎兒幾張紙巾,笑著道:“誰說市長不會說話了?一開會,那講話稿一念就能念倆小時呢。”
林穎兒被王子君的話一下子逗笑了,開了幾句玩笑,先前的生疏感也消失了。王子君等林穎兒收拾停當,這才輕聲的問道:“你怎麽來山垣市了?今天好像不是星期天啊!”
“我來山垣市怎麽了,這山垣市又不是你們家的。”林穎兒從包裏掏出來一麵小鏡子,攏了攏頭發,毫不客氣的反擊道:“看來,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看你,不也是上班時間來山垣市了麽?”
王子君本來因為聶賀軍的離開有些鬱積的心思,這個時候卻是完全放開了,像逗小孩一般的朝著林穎兒道:“我是上班時間來山垣市了,不過我這是來省裏麵跑項目,一般來說,這也算是工作,不過林老師,你來這裏,不是準備到山垣市聯係學校吧?”
“你這家夥,真討厭!好,我說不過你,我求饒好了吧?”正準備給王子君鬥嘴的林穎兒看著汽車飛馳的方向,趕忙道:“師傅,快點轉一下頭,往左走,我有急事。”
老董是見過林穎兒的,因此對於林姑娘的吩咐,絕對是立即執行,在朝著四周看了看之後,就一打方向盤,然後就朝著左邊開了過去。
王子君並沒有繼續追問林穎兒來山垣市是幹什麽的,但是林穎兒還是老老實實的將自己來山垣市的目的交代了,在說出了金鱗飯店的名字之後,林穎兒這才吸了一口氣道:“子君哥,你還記得江佳琪麽?”
江佳琪?王子君一愣,他還真是有點不記得了,但是看著林穎兒那不斷閃動的眼眸,王子君陡然有點想了起來,試探著猜測道:“是不是你那個大學同學?對了,我記得她的眼睛不小,像個金魚呢。”
“什麽呀,眼睛大的是我。”林穎兒眨了眨眼睛,好似揭破王子君的謊言,很是興奮的道:“今天佳琪結婚呢,她早就通知我了,因為昨天走不開,我今天一大早就坐班車來了,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讓我遲到啊,不然的話,還不給她埋怨死了!”
雙手合十的林穎兒,此時顯得特別的虔誠,王子君看她一副滑稽的模樣,心裏湧出一種朝那顆小腦袋上彈一下的衝動,這小丫頭太能逗了,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有什麽用呢?
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這股衝動還是按捺下去了。隨著林穎兒鬆開雙手,王子君溫聲安慰道:“沒事兒,一般婚禮都是十二點才開始呢,現在才十一點多,你趕得到的。”
金鱗酒店位於山垣市的中心位置,裝修得富麗堂皇,很是氣派。此時在酒店的廣場上,一個偌大的紅色彩虹門上掛著恭賀陳度河先生、江佳琪小姐新婚典禮的紅色條幅。幾個彩球在秋雨中飄著,一副喜慶的氣氛。
現在的王子君,已經將江佳琪和自己印象中的人聯係了起來,他在老董的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就笑著對林穎兒道:“江佳琪找的對象是哪裏的?”
“聽說是人家給介紹的,在省發改委當副科長呢。”林穎兒對於江佳琪的對象也不是太熟悉,畢竟這兩年,這丫頭的主要時間,都花在了支教工作上。
年輕的發改委副科長,也算是年少有為。王子君笑了笑,朝著林穎兒道:“真快啊,這一轉眼,江佳琪都結婚了,穎兒,什麽時候輪到你呢……”
王子君本來想要順口說下去,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戳到穎兒的痛處了。下意識的住了嘴,本能的去看林穎兒,正好碰上穎兒那雙哀怨的眼神。
看著楚楚動人的林穎兒,王子君心中感慨更多了幾分,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男人的通病啊!自己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招惹這個冰清玉潔的丫頭,但是想要在如此深情的林穎兒麵前裝作無動於衷,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愣怔了一下,王子君這才清醒過來。衝林穎兒笑了笑道:“穎兒,去吧,再不過去,人家的婚禮可能就要晚了。”
“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江佳琪你又不是不認識!”林穎兒慢慢的抬起頭,小聲的哀求道。
“我這忙,就不過去了。”王子君看著林穎兒目光裏熱切的期待,心一軟差點答應下來,但是最終,還是硬下心腸拒絕了。
林穎兒默然。綿綿的秋雨,不斷地敲打在車窗上,林穎兒雖然沒有哭,但是她的神情,卻給人一種比哭還要難受的感覺。隨著一隻素手輕輕地推開車門,林穎兒快速的朝著賓館跑了過去。
望著雨中林穎兒瘦小的身影,王子君覺得心口像是被誰搗了一拳似的,但是向莫老爺子所作的承諾,一個即將當父親的責任,不能再讓他觸碰林穎兒了!對不起莫小北不說,對林穎兒也是極端的不負責任。
“王市長,林老師的東西還在車上呢?”老董剛才也感覺到了車上的異樣,但是作為一個稱職的司機,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東西,看著在自己腳下的小包,王子君愣了愣,隨即本能的將那小包掂了起來,然後朝老董道:“老董,我去將包給她送去,你等我一下。”
其實把這包送去,王子君完全可以吩咐老董去做的,但是猶豫了一下,王子君還是提起小包,朝賓館裏走了過去。
我隻是看她一眼,看她現在究竟好不好,一邊邁動腳步,王子君一邊輕聲的為自己辯解道。
“歡迎光臨。”賓館兩側穿得好似空姐一般的迎賓小姐,在王子君走進來的時候,嫋嫋婷婷的向王子君躬身問好。王子君點點頭,接著問道:“您好,請問剛才跑進來的那個女孩子在哪個房間裏呢,她的包落我這裏了。”
“請先生跟我來吧。”一個身材高挑,顯得婀娜多姿的女服務員朝著王子君微微一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子君衝服務員笑了笑,就跟著服務員朝著前方走去,此時,在這偌大的金鱗賓館之中,已經是人來人往,來送禮的客人已經穿梭其中了。
在穿過了幾波人群之後,王子君終於看到了林穎兒,但見在一個角落裏,林穎兒正和一個穿著婚紗的女子說著話。
過去,還是不過去?王子君猶豫了一下,就衝那服務員道:“同誌,麻煩你一下,請將這個包給那位客人送去。”王子君朝林穎兒的方向一指,就準備把包遞給服務員。
王子君這一個與眾不同的稱呼,一下子讓服務員愣住了。這個稱呼太好玩了,從來沒有客人這麽叫過呢。但是看著說話從容的王子君,服務員本能的把包給接過來了。
“先生,都離這麽近了,您親自送去不是更好嗎?”
王子君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轉身朝著賓館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對於他來說,現在能夠看到林穎兒情緒恢複正常,已經是最大的欣慰了。他不能再招惹她。
“王縣長,真的是您哪?”就在王子君從幾個說話人之中穿過的時候,一個滿是笑容的男子看到了王子君,他先是有點不敢相信,但是瞬間,就一臉驚喜的擠過來了。
這男人五十多歲,一身西裝以及臉上的笑容,都給人一種喜慶的感覺。但是對於這張麵孔,王子君真是記不起來是誰了。尷尬之下,王子君急中生智,從容地笑了笑,然後朝著男子伸出手道:“可不是我嗎!真是太巧了,在這裏碰上了。”
男子見王子君主動伸出手,趕忙伸出雙手熱情相握道:“王縣長,感謝您來參加小女的婚禮,您看,您來也不打個電話,我也好去接您哪!”
聽到這話,王子君登時就明白這男人是誰了:江佳琪的老爹。當年自己在蘆北縣的時候,好像還跟他一起吃過飯呢,印象裏他好像是電業局的幹部。
“哎,老江,你這話可就太見外了,今天是佳琪的好日子,也是最忙的一天,我來是送上一份祝福的,可不能在你們最忙的時候添亂哪。”
如果是熟悉的人,王市長還好說兩句離開,但是碰上結婚的主家,就不好敷衍兩句打發了。總不能在人家皆大歡喜的時候,實話實說:“啊,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參加婚禮的,隻是路過,路過而已。你們該幹嘛幹嘛!”那也太掃人家的麵子了!
對於江父來說,王子君可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就是因為王子君的那頓飯,讓他在蘆北縣的地位大為改觀。一直到現在,都在縣城機關混得風生水起呢,雖然沒有抹成電業局的局長,但是現在退居二線卻也弄了一個副局長待遇。
這種待遇在電力係統並不好弄,但是江父卻弄成了,這裏麵雖然有他上下跑動的作用,但是更為重要的卻是他拿著自己和王子君的關係去找了一下已經成為了副縣長的張新陽。
“王縣長,您這就太見外了,有什麽麻煩的。說實話,您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江父拉著王子君的手,那拜年的話就說個不停。
而就在這個時候,帶著一絲匆忙的林穎兒跑了過來,看到正在被江父拉著的王子君,倍感失落的心情,一下子消失的幹幹淨淨。
“還說一個人來的呢,看看,這不是有陪同的人嘛,躲在這裏呢。”穿上婚紗的江佳琪,比起以往更多了一絲女人的嫵媚。在林穎兒跑過來的時候,她也緊跟了多年。作為多年的死黨,對於林穎兒的心思,江佳琪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此時看著老爹一直在討好的王縣長,她對林穎兒同情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絲的羨慕。雖然這個人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但是無論從哪方麵來看,他都是一個讓人迷醉的男人。如果自己攤上這種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和林穎兒一般這樣的淡定呢。
心中思索著這些的江佳琪,不由得暗罵自己一聲胡思亂想,自己這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亂想這些,真是……
“走吧,咱們不管他。”林穎兒在王子君的身上注視了幾眼之後,一拉江佳琪的胳膊,輕聲的說道。
江佳琪嘻嘻一笑道:“那可不行,王領導親自參加我的婚禮,我要是不見他,那可是太失禮了!”
和自己的老爹相比,江佳琪對於王子君的現狀了解的更多一些,她知道當年那個年輕的縣長,此時已經是全省最為年輕的市長了,雖然她不在行政單位上班,卻也知道這個人的實力。
“江佳琪,你走不走嘛,你不走的話,我可先走了!”林穎兒賭氣的朝著江佳琪看了一眼,扭頭而去。
江佳琪嘻嘻一笑,也趕忙追了過去,嘴中還對林穎兒輕輕的安慰了起來。在他們兩個人出現的時候,王子君就已經發現了兩人,不過有些心虛的王市長,心裏卻是猶豫著是不是過去打招呼,而還沒有等他下定決心,那邊的人,卻已經走掉了。
“女人啊!”心中感慨的王子君,隻能接著敷衍江父。已經表達完自己感激之情的江父,在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道:“王縣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請這邊坐。”
已經告辭不了的王子君,隻能無奈的跟著江父朝著主賓席走去,畢竟這個婚禮,人家一輩子也可能就這一次。而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間,自己要是告辭了,那多掃人家的興致啊。
“王縣長,您請這邊坐。”江父將王子君領到主賓席上一個空著的位置,笑嗬嗬的說道。
此時的主賓席,正有幾個人在談天,當他們看到江父領著一個年輕人過來,一個正站著和主賓席的幾個人說話中年人臉色就有點不好看民。
但是不好看歸不好看,他還是瞬間將自己的情緒給控製住了,臉上的笑容重新活泛了起來,不過眼裏,卻是多出來一絲淡淡的鄙夷。唉,小地方的人嘛,就這點不好,不知道規矩,不懂禮節!原諒他們好了。
跟和自己說話的人告了個罪之後,這男人就笑著朝江父道:“親家,這位是……”
江父對於自己這個親家,很是有些放不開手腳,不過能夠將這個親家介紹給王子君,他也覺得很有麵子,當下趕忙笑道:“親家,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縣的王縣長。”
那中年人聽江父這麽一說,就笑著伸出手朝著王子君道:“王縣長,您好您好,歡迎您參加犬子的婚禮。”
在官場之中混跡了這麽些年,王子君對真客氣還是假客氣還是能分辨清楚的。此時,江父的這位親家雖然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但是這客氣之中卻帶著一絲傲然,一絲俯視的傲然。
陳度河先生,想到條幅上新郎的名字,王子君對這位親家的身份就有了一些了解。不過他可不是來找事的,人家高傲人家的,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因此,他也笑眯眯的伸出手和陳父握了握,然後笑著道:“恭喜恭喜。”
“王縣長,這是我親家陳大江,現在是省勞動廳人事處的處長。”江父說到自己親家的官銜之時,很是顯得有點神采飛揚。
勞動廳本來就是不錯的部門,而人事處更是肥得流油,怪不得這位陳父的眼睛快要長在了頭頂上,原來人家有狂的資本。不過這種資本,對於王市長來說,實在是算不了什麽,不過他還是笑著道:“陳處長,您兒子娶了老江的女兒,我們以後也算是自己人了,以後可少不了麻煩你啊!”
麻煩陳大江,王子君這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既然已經決定在這裏蹭頓飯吃,沒有隨禮的王子君,自然要說兩句讓人家高興的話不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重生的王市長可沒有那麽多的棱角,四處給人家找麻煩,更何況以他現在的位置,也沒必要和這麽一個小人物一般見識。
可是陳大江不知道啊,在他看來,能夠被自己這位在小縣城之中當副局長,不,應該是副局長級待遇的親家請來的縣長,應該是一個在縣裏沒什麽實權的副縣長,更何況,他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還不一定呢。
因此,他嘴裏打著哈哈,心裏卻是不屑一顧。衝著江父笑了笑,大聲道:“王縣長這麽年輕就當縣長了,真是年輕有為啊。說起來,還是在下邊好啊,提拔得快不說,上升的空間還大,想當年,我當副處長的時候,都已經快要四十嘍!”
王子君笑笑沒有怎麽說話,畢竟人家顯擺顯擺也不為過,兒子結婚嘛。
“王縣長,你們縣裏以後有什麽能夠幫上忙的,盡管來找我,我這個人本事不大,但是朋友多,拉一兩個項目,弄點資金,還是能辦得到的。”
陳大江的一番話,說得江父笑嗬嗬的,但是坐在旁邊不遠處桌子旁邊的江佳琪,卻覺得臉上發燒,別人不知道王子君幹什麽的,她心裏可是太清楚了。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化妝師走了過來,讓她過去補妝,江佳琪隻好拉著林穎兒,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那就多謝陳處長了。”王子君笑了笑,倒也並不點破什麽。
看著王子君溫爾文雅的樣子,陳大江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接著朝著王子君笑了笑道:“王縣長,這次犬子結婚,本來是不準備請這麽多客人的,但是單位裏的領導和同事都很熱心,還沒等我說話呢,這份子錢都給湊好了。我們何廳長,還把省政府會議聚餐推了,正往這裏趕呢,我這也是騎虎難下啊。”
“除了我們單位的,還有小河他們單位的領導也要過來,小河這孩子工作還不錯,很是得他們領導喜歡,現在省發改委十一個班子成員,這一下子就要來六個。”
江父聽著陳父的洋洋自誇,開始的時候,覺得很有麵子,畢竟在王子君麵前表現一下自己親家的勢力,也是長臉的事情。但是隨著這陳大江的這番話出口,他就聽得不是滋味了。 你這不是臭顯擺麽?
他覺察得出來,王子君自然覺察的出來。看穿了陳大江的心思,王子君覺得有些好笑。看在眼裏,卻沒有放在心上。
“親家,這個……”江父看著神色不變的王子君,趕忙大聲的說道。畢竟王子君是他請來的,現在已經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如果給換了位置的話,那他的臉就沒地兒擱了!
不過,江父對自己的臉麵實在是有點高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親家眼裏,那根本就算不了什麽的。
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陳大江已經擺了擺手道:“王縣長,這在官場上,最麻煩的就是排座次了,為了這主座的位置,我可是費了好幾天的心思呢,為了不讓各位領導難坐,我還通過省委組織部的熟人,將幾位領導的簡曆都調出來了。”
如果剛才王子君還能裝傻充愣的話,那麽現在,卻是不能繼續糊塗下去了。陳大江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王縣長,您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這些個位置,不能你能挨得上的。您要是聰明的話,就趕緊換個位置吧。
“親家,王縣長是衝著我的……”江父此時也聽不下去了,他猛地上前一步,就要說話。
“親家,我這也是為難啊,王縣長,大家都是官場中人,我覺得您是不會讓我作難的。”陳大江不等江父將話說完,就直接擋住了江父的話茬,扭頭朝著王子君笑著道。
已經沒有了當年衝動的王子君,很是爽快的說道:“老江,咱們都是自己人,可不能讓親家為難了。咱們坐哪兒不都一樣嘛。”
“那王市長您這邊請。”陳大江朝著王子君坐了一個請的手勢,笑嗬嗬的朝著旁邊席位上的一個位置道。
王子君拉了拉依舊在生氣的江父,就在那個位置上坐下了。他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這個婚禮上,如果不是為了林穎兒,估計他隨便找個借口就走人了。
“王縣長,您看這事弄的多不好看……”江父走過來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他雖然不知道王縣長現在在幹什麽,但是對於王子君在蘆北縣的經曆,他可是清楚的很,王縣長是什麽人?在縣裏麵,那從來都是坐主位的,現在來給自己捧場呢,連個主席的位置都混不到,真是讓他覺得大丟臉麵。
“老江啊,這孩子結婚,全家都跟著高興。這嫁閨女是喜憂參半的事情,你心裏不是滋味,但是不能帶出來,佳琪看了會不高興的!”
聽著王子君善解人意的話,老江心裏感慨不已。他輕輕地一拉王子君的手道:“王縣長,今天中午少喝點,晚上您有時間麽,咱們單獨聊聊。”
王子君明白老江的意思,雖然他準備吃晚飯就趕回東埔市,但是嘴中卻沒有說出來。
和老江相比,陳大江隻是客氣了一句,就又跑到了貴賓席上去了。對於他來說,這個從鄉下小地方來的副縣長,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吳廳長,您這邊請。”
“何主任,這邊坐,您快請這邊坐。”
隨著宴席的臨近,陳大江忙活得像一隻旋轉不停的陀螺似的,滿臉笑容的他,將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接到了主賓席上。
當一個中年男子在三四個人前呼後擁的走進來的時候,陳大江不但自己迎了上去,還拉著自己的老婆一塊去迎接了。
“趙主任,您這邊坐,哈哈,今天您能親自參加孩子的婚禮,真是讓我們兩口子覺得蓬蓽生輝啊。”陳大江緊緊的拉著陳主任的手,雙手不斷地晃動著,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那趙主任頗有領導風範的點了點頭道:“小陳不錯,工作認真,是個好苗子,以後結了婚,相信會越來越成熟的。”
穿著一身西服的新郎,更是在陳大江的要求下,給趙主任感激的打了招呼,然後就把這位趙主任前呼後擁的請到了貴賓席的主位上。那些早就坐進貴賓席上的人看到進來的趙主任,一個個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各位都坐、都坐,今天大喜的人雖然是老陳,但是作為小陳的娘家人,我在這裏也算半個主人,所以今天啊,大家都放開了多喝點,老陳,你的酒可得管夠喲!”
趙主任的平易近人,與民同樂,讓陳大江激動不已,一邊小雞啄米似的頻頻點頭,一邊作勢攙著趙主任的胳膊往主位上請。
“老陳啊,我還得給你告個罪,那個組織部的李部長到我們廳檢查組織工作,聽說我今天要來參見小陳的婚禮,也想來湊個熱鬧,我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就把李部長給請過來了。”趙主任一邊擺手拒絕主座,一邊笑著朝陳大江說道。
組織部的領導,在官場上本來就有見官大一級的美稱,而這次來得李部長,更是組織部幾個人副部長中排名比較靠前的。陳大江雖然在本單位之中也算是一個人物,但是和李部長相比,他還是差得太遠了。
本來就因為趙主任到來而喜上眉梢的陳大江,此時聽說組織部的李部長也要來,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眉飛色舞之下,誠懇地向趙主任表示了感謝,又讓兒子親自去門口迎候李部長了。
“老陳,不用這麽麻煩,我已經讓小何在門口等著了。”趙主任說話之間,又朝著站在陳大江身後的陳度河道:“小陳當了新郎官就是不一樣,看這模樣,精神得很哪!”
雖然趙主任誇的是陳度河,但是這裏哪兒有他說話的餘地?在這婚禮儀式上,作為新郎的陳度河隻有傻笑的份兒了。
王子君對於這邊的熱鬧,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他和這位發改委的趙主任倒也不是沒有見過,隻不過兩個人沒有什麽交情,因此,王子君樂得清靜,坐在這裏自享其樂。
他一邊品著茶水,一邊靜靜的想著自己的心事。在這一桌坐的人,也都是新郎一方的親朋好友,同樣在山垣市有一些地位的他們,也沒有理會王子君這個不速之客。
“李部長,快請這邊坐。”就在王子君心中沉思著和林穎兒的關係之時,就聽有人沉聲的說道。而隨著這聲音,四周本來亂糟糟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江父現在也有點被人家夫家的能量所鎮,在為自己的女兒找到這麽一個婆家而感到驕傲的同行,他的心中還有不少的擔憂,畢竟在這樣的婆家,那很有可能是會受罪的。
他局促的站在一邊,看著那從眾人閃開的道路中間走過來的人,心中就是一顫,因為他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前些時候到蘆北縣調研工作的那位省領導。當時他參加了會議,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縣委書記、縣長一幫子人,在這位的麵前,那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好似肖縣長還被他給批評了一頓……
“李部長,就等你了,快請這邊坐。”趙主任笑眯眯的站起來,朝著中間的位置一指道。
李部長看上去四十多歲,但是實際上他的年齡已經五十多一點了。作為正廳級幹部、組織部資深副部長之一,他在一些廳級幹部麵前,那是很有麵子的。此時他看到和趙主任一起站起來的一幫人,臉上浮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