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二章 齊步走 一二一(三更求票)
王子君在笑,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麽平淡,那麽的真誠。但是在這淡淡的笑容之中,陳坪俊還看到了那無比的自信。
看著這淡淡的笑容,陳坪俊將自己準備加上兩千萬的那個價碼,又重新咽回去了。他心裏明白,如果自己隻是追加兩千萬的話,根本打動不了這個人。可是追加得太多,他心裏又有些遊移不定。
在稍微沉吟了一下之後,他沉聲的說道:“那就按照王書記說的辦,不過我希望貴市能派出一個向導,和我一起去孤煙山風景區看看。”
“我們的招商引資不喊口號,我們是用行動表示的。羅南市的領導班子願意為每一位客商鞠躬盡瘁!歡迎陳總到羅南,也歡迎大家到我們羅南市去考察。”王子君和陳坪俊握了握手,輕笑著說道。
劉主席等一行人沒有繼續再看羅南市的展廳,而是向王子君勉勵了一番之後,就走向了安易市的位置。李逸風對於劉副主席等人的到來可以說是等待已久,迅速將心裏的不爽壓製下來,熱情的迎了上去。
不過,在羅南市這裏看到了十分震撼的一幕,安易市的準備雖然也很不錯,在劉副主席眼裏卻也是一般般的肅然無味了。簡單的敷衍了兩句,就朝著另外的展區而去。
李逸風依舊笑容滿麵的將人送走,但是跟在他身邊的秘書卻是在李逸風轉身回來的瞬間,聽到了他狠狠地罵了一句。
“他娘的!”
雖然這聲音不高,但是秘書卻聽見了。就在李逸風朝著房間之中走去的時候,那碩大的熒光屏上,再次播放起了孤煙山的風光。
熱熱鬧鬧的開幕式,在一陣歡騰之中落下了帷幕。但是作為這次主辦方的東埔市,卻是並沒有取得頭彩。雖然阮震嶽在這些方麵的安排也很不錯,卻怎麽都讓人覺得你搭台人家唱戲,十分窩囊。
不過阮震嶽的臉色卻很平靜,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滿是笑臉,好似絲毫沒有被喧賓奪主的不悅之感。不過在下午阮震嶽重新出現在一眾人麵前的時候,一些細心的人卻發現阮書記手腕上的手表換了。
這個手表比阮震嶽以往帶的那個顯得老舊了不少,而且在牌子上也沒有中午那款有名。
不過卻沒有人問阮震嶽這是為什麽,畢竟聰明人先要知道事情的真想,從來都是靠自己的猜測。如果將事情問到人的當麵,那就顯得太過於無能了。
劉副主席走了,南主任同樣走了,而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也不可能因為一個會議一直逗留,因此在開幕式結束之後,胡一峰和石堅昀也都離開了東埔市。
隨著這些領導的離開,東埔市的各位領導也算是大鬆了一口氣,雖然洽談會依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但是卻比開幕式的時候輕鬆了很多。
阮震嶽的辦公室,此時正坐著幾個人,這些人有常務副市長程曉萍,有市委副秘書長趙德乾,還有幾個在阮震嶽到來之後,開始向阮震嶽靠攏的人物。
而在這些人之中,要說最得阮震嶽信任的,那就數市委副秘書長趙德乾了。這趙德乾雖然是新近才提的副秘書長,但是卻在所有副秘書長之中排名第一。他不但是市委的副秘書長,還身兼市委辦公室主任,乃是阮震嶽來的時候,從省委辦公廳下派到東埔市掛職鍛煉的。
“阮書記,羅南市這麽做簡直太過分了,這商貿洽談會乃是我們東埔市的地主,他王子君做的有點喧賓奪主了。”坐在阮震嶽不遠處的沙發上,程曉萍尖聲的說道。
作為常務副市長,程曉萍可以說是阮震嶽這些班底之中位置最高的,但是聽著這個女人的發言,阮震嶽的眉頭卻不經意的皺了一下。對於這個女人發言示的用意,他一清二楚,但是就這麽直言不諱的說出來,阮震嶽又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有點犯傻。
不過他心裏雖然這麽想,話卻不能這麽說。畢竟程曉萍是常務副市長,在很多的事情上,自己還需要她掣肘一下祝於平的。想到祝於平,他心中笑的就有點苦,雖然在很多爭執之中,自己都占了上風,但是那都是一把手的權威爭取過來的,現在和祝於平比起來,還是有一些不足。
比如在這些可用之人上,自己就和祝於平有著不小的差距,祝於平有王子君留下的班底,個個都是鉚足了幹勁,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的;而自己呢,卻隻能用像程曉萍這種沒有太高眼光的女人。
在阮震嶽想來,自己絕對不是那種視女色如洪水猛獸之人,如果有個或驚豔或柔美的女人浸潤一下他的業餘生活,他阮震嶽除了做官,作為一個男人原始的衝動還是比較樂意複活一下的。但是,每次開會,聽了這個長相還算姣好的女人發表意見,阮震嶽就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懶得眨一下,和這個女人除了談工作就沒話可說了,偶爾開句半葷半素的玩笑,也是味同嚼醋,從來就不曾心跳如雷。
看著程曉萍還算風韻猶存的麵孔,他心裏不由得齷齪地惡想了一下,這個年輕時也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到底是哪位領導留下來的遺產呢?品味實在是不怎麽樣啊。換成他阮震嶽,寧肯讓自己的心田龜裂到幹涸,也絕不湊和著!找這麽一個品位極低的女人,簡直是辱沒自己的身份。
內心雖然看不起程曉萍,但是阮震嶽臉上卻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他朝著程曉萍揮了揮手道:“程市長,有事情咱們慢慢說,不要著急。”
程曉萍在王子君時代坐夠了冷板凳,此時對於將她一手提拔起來的阮震嶽自是言聽計從,聽到阮震嶽的吩咐,她趕忙規規矩矩的一坐道:“阮書記,我就是有點氣不過,可能有點失態了,讓您見笑了,請領導原諒。”
阮震嶽笑了笑道:“這件事情,說實話,不隻是程市長,就拿我來說,心裏也會有些不舒服。”說到這裏,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又笑著道:“我相信大家的心裏同樣不好受。”
“洽談會召開之前,大家各負其職,各盡其責,做好很多工作。沒想到咱們搭好的台子,卻讓人家好好地演了一場大戲,這種事情落在誰的身上能高興起來呢?”
“不過,我也希望同誌們不要沉溺於沮喪之中,痛定思痛,坐下來反思一下,還應該看到這件事情的另外一麵:為什麽我們準備的大戲,卻被別人給搶了頭彩呢?為什麽明明咱們是主人,到現在卻成了配角?這些東西都值得咱們為之深思。”
阮震嶽說到兩個排比句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不過他還是很好的控製了自己的情緒,話鋒一轉道:“這些不知怨別人,更要從我們自身來找原因。”
“不過大家不要氣餒,這次經濟洽談會才剛剛開始,一個好的開頭固然不錯,但是真正要笑到最後,靠的還依舊是勢力。”阮震嶽的手指輕輕地在自己的桌子前敲了一下,坐在座位上的他,腰杆慢慢的挺了起來。
看著全部露出傾聽模樣的眾人,阮震嶽的神色變得越加淡然了起來。作為一個上位者,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能慌張。遇到逆境,自己先亂了陣腳,還怎麽指揮你的千軍萬馬為你效勞,死心塌地四平八穩地給你幹活呢?
這次的開幕式,說實話,連阮震嶽都被打得有點措手不及。雖然從各方麵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差錯,但是王子君這匹突然冒出來的黑馬,卻給了他當頭一棒的感覺。
本來他覺得羅南市這次被陰錯陽差的安排在了山垣市和安易市之間,不出叉子就不錯了,卻萬萬沒想到王子君將那個孤煙山旅遊開發一推出來,不但將山垣市和安易市給壓製得沒有了任何的光彩,就連自己這個洽談會的組織者,也開始後退三舍。
這完全出乎了阮震嶽的意料,但越是這樣,他越要冷靜。畢竟暴怒著急對於他來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咱們東埔市的情況,大家都清楚,為了這次經貿洽談會咱們準備的簽約項目,各位都清楚。更何況,這還不包括有可能被這次經貿洽談會吸引來的客商。”
阮震嶽說到這裏,越加肯定的說道:“雖然開幕式很重要,但是打了第一炮就啞了,也沒有什麽好得意的,羅南市的經濟狀況咱們都清楚,就算這個孤煙山旅遊項目能夠取得不俗的成績,但是在總的簽約總量上,在總的引進資金上,他們和咱們不是一個檔次的!”
阮震嶽說到最後,身上生出了無比的自信。而已經熟悉了阮震嶽作風的趙德乾,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開口了,當下就沉聲的說道:“阮書記的話,精當而巧妙,讓我信心猛增,茅塞頓開,咱們東埔市在這次開幕式上的光彩雖然被奪走了,這至少可以表明,咱們東埔市承辦的開幕式,做的還是非常成功的,我相信這些成績,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也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因此,我們根本就不用因為在這些方麵被羅南市搶了風光覺得心裏不舒坦。畢竟招商引資靠的不是誇誇其談,拚的還是實力。以咱們東埔市的實力,我覺得咱們根本就不用將羅南市當作咱們這次經濟洽談會的主要對手,我們要注意的是山垣市和安易市,參加這次洽談會的地市之中,也隻有這兩個地市,能成為咱們的競爭對手。”
“趙秘書長說的,正是我要說的,阮書記,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們的,一個要的開幕式固然重要,但是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勝利者。我相信咱們東埔市在阮書記的帶領下,一定會給省委省政府在閉幕式上呈現上一份好的答卷。”
程曉萍可以說緊跟阮震嶽的步伐,她的聲音也變得有點慷慨激昂了起來。不過,對於這個女人的表演,阮震嶽並不怎麽感冒,如果不是趙德乾的資曆不夠的話,他說什麽也不會把程曉萍挪成常務副市長的。
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七嘴八舌地發言,雖然這些發言和程曉萍他們說的沒有什麽差別,卻是鼓足了幹勁,一個個意氣風發起來。
開這種會議類似於上小學生的語文課,無非是領導針對這次現場會歸納幾點,提出經驗和不足。大家再來談談自己的想法和體會,如同歸納課文的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差不多。這種呆板的教學方法早就受到了課堂改革者的抨擊,但是這種上語文課式的會議,卻習以為常,沿襲下來了。領導論點一出,這些發言的人就像排隊做操,動作出奇的一致,一出門就喊著號子一二一,齊步走了。
“好,那咱們就鼓鼓勁,在閉幕式上展現一下在咱們市的成績。”阮震嶽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笑著道:“閉幕式上,會有一位大家意想不到的領導參加,各位可要加把勁,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王書記,這是咱們今天的報表。”董智濱將一份薄薄的紙放在王子君的近前,輕聲的說道。
為了進一步掌握洽談會的情況,王子君要求負責這件事情的商務局將每天的招商引資情況弄一份報表,給每一個參加這次洽談會的市級幹部都送上一份。
接過報表,王子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孤煙山的項目,現在整個孤煙山的項目,可以說是羅南市的重中之重,更何況就是這個項目,給羅南市在開幕式上爭得了偌大的臉麵,力壓山垣和安易兩市不說,還弄得主辦方東埔市黯淡無光。
領導重視,下麵就不敢不重視。商務局做的報表更是首先將這個報表列在了首位。
看著上麵寫的十三家公司前來洽談,有五家意於簽定投資意向書,以及最高出資一點五億的數字,王子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當他的目光朝下麵看過去的時候,神色就沒有那麽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