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四章 隻管政績顯 哪管百姓怨

“石省長,吃著這蘋果,我還真是悟出來一點道理,所謂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我要是兩手空空的來了,就吃不到這蘋果香了。”王子君啃了一口蘋果,嘴裏含糊其辭的說道。

石堅昀笑著咬了一口蘋果,他明白王子君這句話的意思,在有些政治人物的眼中,很多東西都是能夠交換的,王子君剛才的意思,同樣是告訴他,如果他力挺一下唐景雍,那麽唐景雍將會給他以回報。

“前兩天,一峰書記約我喝酒,”石堅昀好像在講一個不著邊際的事情,但是王子君卻將手中的蘋果放了下來,他知道這個時候,石堅昀的答複,就在他現在講的話語之中。

“他帶的一瓶半斤裝的老酒,我們兩個人聊得很是盡興。一瓶酒,兩個人正好喝完。”石堅昀咬了一口蘋果,臉上的笑容,卻好似在回味那酒的味道一般。

王子君已經有些明白胡一峰的意思了,對於胡一峰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些佩服。一切都在不言中,好像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實際上,卻已經將所有的利害關係都說到位了。

一瓶半斤的酒,兩個人喝正好,如果三個人來分的話,那就顯得不夠了。

“一峰書記還藏著好酒,下一次去見他,我看看能不能討要一瓶。”王子君說到這裏,突然又搖了搖頭道:“就憑我自己,可能要不到,石省長,您麵子大,要不咱們兩個一起去討?”

石堅昀沉默下來,王子君雖然也在說酒,但是這番雲遮霧罩的話卻是在告訴他,酒本來就在胡一峰的手中,他這一次可以拿出來跟你分。下一次沒有人幫著你,他還會跟你分麽?

沉默的陽台,有點壓抑,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響起的蟬鳴,更是給人一種焦躁的感覺。

“唐書記很願意欠你一個人情。”王子君在沉默之中,突然單刀直入的說道。

越是到了一定級別的人物,越是不願意欠人情。而隻要是欠了人家的人情,他們肯定是要還的。

雖然王子君不是唐景雍。但是石堅昀絕對不會擔憂唐景雍會賴賬的。眼神重新凝聚在王子君身上的石堅昀。沉吟了半響之後,淡淡的道:“唐景雍的人情,我不要!我要你欠我一個人情。”石堅昀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說的極其認真,很顯然,他這句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王子君一愣。他沒有想到石堅昀會說這樣的話,看著石堅昀凝重的眼神,他的腦子飛速的旋轉著。

“石省長。您這麽做可是賠本了!”

“願賭服輸。要是真賠了,我也認了。”石堅昀說到這裏,又鄭重其事的說道:“我相信我的眼光。

心裏迅速衡量著利害關係。王子君最終做出了決斷。他笑著道:“石省長,我和您一樣期待您的認為是正確的。”

夜幕越加的深沉,九點半的時候,王子君離開了石堅昀的家。石堅昀在將王子君送出了家門之後,這才笑眯眯的返回了家中。

“爸。看你那模樣,倒像吃一隻小雞的黃鼠狼。”石小魚很不客氣,直接給自己的老爹下了一個結論。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爸爸怎麽能像黃鼠狼呢,分明是一隻狐狸嘛。”陳蝶菲佯裝在女兒頭上敲了一下,笑眯眯的說道。

石堅昀看著捉弄自己的母女兩人,搖搖頭道:“真是沒大沒小,都怪我把你們給慣壞了!”

兩個人回到臥室,陳蝶菲不解的問道:“王子君的人情,比唐景雍的人情還要重嗎?”

“唔,那當然,我什麽時候看錯過。好了,睡吧。”石堅昀不想在家裏說公事,三言兩語就想把對話結束了。

慵懶的夜色中,王子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胳膊上有股酸麻的感覺傳了過來,睜開眼看看睡得正香的張露佳,又小心的躺下了。

“怎麽醒這麽早?”睡眼惺忪的張露佳柔聲的問道。

握著張露佳伸向台燈的手,王子君笑道:“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

張露佳並沒有將手收回來,而是順勢摟住了王子君,嘴裏酸酸的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沒你家小北好啊,在我這裏睡不著覺?”

看著張露佳的樣子,王子君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你這腦袋瓜兒,平時都想些啥呢?”

“看把你緊張的,我逗你玩呢!”在王子君麵前,張露佳一直都是一個好姐姐,伸出雙手像一條魚兒一般攀住了王子君的身體,幸福的呢喃道:“我也不想跟你們家那位爭什麽,我隻要你不離開我就行了。”

感受著張露佳那**軀體中傳遞的愛意,王子君的心瞬間變得火熱起來,他一把將張露佳摟在懷中,身體更是跟著壓了下去。

“你可真夠壞的……”張露佳想要阻止他,但是她的身體明顯背叛了她的心,整個人就在王子君的壓力下熱情的迎合起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兩個瘋狂的人才平息下來。王子君抱著懷裏軟綿綿的張露佳,恨恨不已道:“今天那個姓楚的真讓我惱火,差點想揍他!”

“我也想。”張露佳習慣性地撫摸著王子君胸部的肌膚,柔情似水的說道:“我這輩子不會再嫁了,我要跟著你,一直都這麽跟著你。”

緊緊的相擁,讓兩個人的心緊緊的挨在了一起,是那樣的火熱,那樣的溫情。深情意切的時候,王子君突然道:“那個楚起廣,恐怕背後還有人。”

張露佳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楚起廣接近自己,目的沒有那麽單純,她直了直身,兩個**就好似吊鍾一般的搖晃,輕聲的道:“據天心說,這楚起廣是林嘯良介紹給他的,下午天心找了林嘯良,林嘯良支支吾吾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天心還揍了他一拳。”

張露佳的話。更加印證了王子君的想法。如果讓這個楚起廣和張家拉上什麽關係,一旦他那個一屁股屎的公司東窗事發,最終倒黴的就是現在在山省勢頭最勁的張東遠了。

作為山省現在上位最快的幹部之一,張東遠已經被不少人所看好。而越是這樣,心中對他充滿了競爭意識的人,也會越多。

“昨天晚上公安廳的朋友打來電話,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個楚起廣經營的是一家皮包公司,不過他那個林業公司還沒有具體操作。證據稍顯還有點不足。”王子君一邊說。不自覺的就拿出了一根煙。

張露佳很是熟練的拿起打火機幫著王子君點著煙,輕聲的問道:“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個混蛋麽?”

“暫時還是放放吧。”彈了彈煙灰,王子君就將煙重新摁滅了。剛才的話他隻是給張露佳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有說,楊誌陽再給他電話的時候,還提到從上麵有人打來電話。隱約替楚起廣求情。

在這件事情上,楊誌陽雖然已經表態,隻要王書記有吩咐。他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執行,但是王子君卻明白楊誌陽的態度自己不能過於強迫。就算現在抓住一個楚起廣,也沒什麽用。

他真正要抓的那個人。是躲在楚起廣身後,讓他接近張家的那個人。要想抓住這個人,暫時就不能動楚起廣。

“嘟嘟嘟”

就在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的時候,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王子君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心中暗道這莫不是想誰就來誰,自己正想著楚起廣的事情呢,楊誌陽就打過來了電話。

“王書記,剛剛接到消息,楚起廣要去紅空那邊參加一個商業活動,咱們現在是不是……”楊誌陽的話明顯帶了試探的語氣,像是等王子君作決定。

“算了,讓他去吧。”王子君在沉吟了一下之後,淡淡的說道。

楊誌陽那邊又說了幾句請王子君吃飯的話,這才掛斷了電話。一直蜷縮在王子君懷裏的張露佳,等王子君掛了電話之後,就有點憤憤不平的道:“讓這個混蛋走了,真是憋氣。”

看著張露佳氣鼓鼓的樣子,王子君嘿嘿一笑道:“行了,咱們隻是說了幾句,人家就跟個喪家之犬似的逃到了紅空那邊,就別不高興了。”說到這裏,他一把抱住張露佳柔軟的身軀,笑著道:“要說不高興,也該是他不高興才對嘛。”

王子君的安慰之言,還是很有效果的。心情好了許多的張露佳和王子君纏綿了一會,起來做早點了。

吃過張露佳做的愛心早餐,王子君搭了一輛車去了省委,而他在車上的時候,張合荀那邊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王書記,我們的材料已經報了上去,唐書記對於咱們的先進材料很是重視,說是要親自到咱們市去考察學習。”

張合荀的話語之中,充滿了一種興奮的意味。隨著王子君在羅南市大力發展經濟建設,張合荀這個市委副書記就有一種失落的感覺。他雖然管人事,但是他心中很清楚,現在的人事問題,根本就沒有他插手的地方,黨恒作為王子君的心腹,根本就不會聽他的。

現在唐景雍要考察羅南市黨建工作的先進成果,這讓張合荀又看到了一絲希望。畢竟這是他主抓的工作,能夠弄得好同樣能夠露麵。

王子君笑了笑道:“那你們做好準備工作,對了,我聽說過幾天還有重要媒體要到咱們羅南市去采訪,你們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王書記您放心,我一定認真完成任務。”張合荀的保證,說得斬釘截鐵。

在王子君趕到唐景雍的辦公室之後,唐景雍正在看著一份材料。因為已經有了默契,所以這一次也沒有談太多的事情,但是卻已經將唐景雍卻羅南市調研的事情給確定了下來。

半天的奔走,讓王子君將到山垣市來的計劃完成了一個七七八八,就在王子君準備離開省委的時候,在走向車子的時候,他卻碰到了祝於平。

雖然一直有電話聯係,但是王子君確實已經有幾個沒有見過祝於平了。畢竟兩個人一個市長一個書記,就算是開會,也很少碰到一起,此時看到祝於平,王子君不由得愣了一下。

祝於平的模樣雖然還是如以前一般,但是看祝於平的神情,卻是憔悴了不少。在王子君看到祝於平的同時,祝於平已經快步朝著王子君迎了過來。

“王書記。”祝於平的手很用力,在和祝於平握手的時候,王子君感到了祝於平的手有些顫抖。

對於祝於平這個人,王子君很了解,這是一個做事堅韌的人,而現在他的模樣,可以讓人感到他在經受著什麽樣的壓力。

“走吧,咱們去吃點飯。”王子君看了看來來往往的車輛,輕聲的朝著祝於平建議道。

祝於平同樣明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和王子君重重的又握了握手,這才分別上了各自的車,離開了省委大院。

在一間寂靜的包房內,祝於平神情有點激動的道:“王書記,沒見過這麽搞的,在東埔市的經濟發展上,咱們市人大是通過了方案的,現在他借著重點城市建設的風潮,不論是什麽項目都敢引,還要建設什麽嵐河工業園,這嵐河是什麽地方,那可是關係到下遊幾個地市的飲水問題。這個工業園一旦建設起來,那汙水還少得了?我們天天喊口號,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實際上,哪兒做到位了?分明是形象工程嘛!”

王子君靜靜地聽著祝於平的話,他對嵐河的重要性當然明白,而現在阮震嶽竟然在嵐河邊上建設工業園,而且對於企業的入園標準並沒有進行限製,一旦一些違規的企業在工業園中進行違規排汙,那影響將是巨大的。

“現在這件事情進程怎麽樣了?”王子君喝了一口茶,輕聲的問道。

“已經開始建設了。”祝於平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道:“王書記,我對不起您,現在東埔市的局勢一直在走下坡路啊,我眼睜睜地看著,卻束手無策……”

東埔市的局勢,王子君自然清楚,雖然他留給了祝於平一個不錯的底子,但是隨著上麵對阮震嶽的支持,特別是胡一峰對阮震嶽的支持,東埔市的局勢基本上已經有點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