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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過的很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兩隊已是在賓館窩了整整十幾天。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很微妙,這些天裏,也足夠使很多人的觀念有所改變。

特別是沈林嘉他們,這些天下來,每一個人無不是體困疲乏,而他們對淩霄這些人的看法也在潛移默化之中不斷改觀。也許他們很不屑於過來,很看不上這些學生,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半大的孩子,確實不容人小窺。

開始的摩擦還是很大,無非是觀念閱曆不同導致的爭執,淩霄每天調停不下三五次,明著說理暗著勸的,可謂心力交瘁。後來她們這邊看在眼裏,也多少平添了些不忍,每每控製自己的脾氣,關係這才算是慢慢緩和下來。

知是機會來之不易,邱佐他們也是一刻不敢放鬆,白日裏跟在一邊學了,晚上等別人睡下,他們重新聚回會議室,把自己每日所學拿出來分享,不斷討論。可以說,這一段日子,是他們最累也是最充實的,各種相關的理念與知識源源不斷的被輸送到腦子裏,不斷翻新匯總,竟是一刻也不敢浪費。

待到終於完成的時候,小胖眼底的黑眼圈都快成了擠上去的一道鞋油,等投標書被交上去,幾人幾乎是倒頭就睡,地上**躺了一片,死豬一般,似是連打鼾的力氣都沒有了。

淩霄強支著精神把沈林嘉幾人送上飛機,看看表,早上八點,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她手上戴的這表還是那日去司家段興言給她戴上的,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亦是忘了歸還,現在算算兩人也已是近兩周沒見,忙著的時候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別的東西,而現在,一放鬆下來,那些心思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打在她心上,竟是一個踉蹌,極為狼狽。

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沒有,那天被自己打了以後傷勢怎樣?淩霄摩挲著那麵翠綠的表盤,指尖微涼,一邊看著中心醫院的方向,低低歎了口氣,“師傅,去東區,泛越酒店……”

邯台市三中,行政樓。

“要我跟你一塊兒進去嗎?”淩意把裴小園送到校長辦公室門口,一邊壓低聲音,看了眼那扇半開的鐵門。

裴小園搖搖頭,長發披散在肩頭,劉海極為整齊的搭在眉間,看上去靜謐而美好。“我自己進去就好了……淩意,等下課以後我們好好請一頓你表妹吧……”說著半抬起眼,眼中有種怯生生的湧動,看得淩意心下一甜,忙點頭答應下來。

那日從酒店回來,第二天便發現卡上多了五萬,鑒於這事是瞞著家長做的,兩人隻得花錢雇了個大人,就在教育局樓下等著。本來淩霄說讓他們來找局長兩人還有些顧慮,但誰知雇的那人進門一說來意,梅德鵬便極為熱情的招待了去,然後隱隱打著官腔答應下來。因為這種事還是不帶學生的好,裴小園和淩意兩人一直在外麵等著,等那人出來說局長已經同意了,這才把心放下一半。

這幾日裏學校傳言不斷,也不知是誰率先得了消息,徐明那小子的複旦保送名額被駁回重新分配,學生們不知這裏麵的門道,卻都不約而同的以為這名額定是重新落回了年級第一身上,幾天裏恭喜慶賀之聲接連不斷。裴淩二人看在眼裏卻從不對別人提起,隨著傳言加劇,直到今天,班主任找她說校長要見她,兩人這才敢確定,這事兒該是辦成了。

如此一看,淩意這個小表妹,還真是了不得。隻是這人似乎對自己並沒有多大好感,裴小園一邊暗暗打聽著消息,一邊揣度著怎樣才能把這些不好扭轉過來,故而有了方才要請淩霄吃飯的說法。

敲了三下門,等裏麵人說了請進,裴小園這才推門進去,又替校長把門關好,禮貌做足,“校長,您找我。”

“來,坐。”三中的校長是個五十不到的男人,但由於保養得很好,從麵上看去,也不過四十出頭。說著他邊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這段時間狀態怎麽樣?”

由於成績三年來一直不錯,她和校長也並不生疏,如此一問,倒也算合理。

“還好。”裴小園低聲答了一句,雙手把書包攥得有些緊,那裏麵有個牛皮信封,是淩霄給的另外兩萬塊錢,從此,她的人生將會有個大的轉折。

“狀態好就行,我們學校今年在邯台的名次,可是要靠你們來爭取了,好好學,到時候爭取申請上省裏的三好生,高考能加不少分……”校長見她不說話,又放慢了聲音,語氣裏滿是無奈。

“我們也都知道你的成績,可是你看,複旦保送的名額隻有一個,而且大學裏收學生也不僅僅是看成績的,還有很多其他能力和素質……今兒我找你過來,是想問問你,江北師範大學在我們學校也有個保送名額,你知道,師大也是一本,雖然比不上複旦,但畢竟也是多少人打破了頭想進去的……”

裴小園越聽越覺得不對。

這哪是把名額給自己的表現,再聽下去,卻越來越按壓不住,還不等校長說完便問了出來,“校長,那我們學校是誰被保送到複旦去了?”

“你不知道?”校長到是有些驚奇,想了想,這兩周下來上海那邊保送這事已經成了定局,再告訴她也沒什麽了,雖說這裏麵自己做的不夠人道,但畢竟是上邊壓下來的,跟個學生,倒沒那麽多可解釋的。“是你們隔壁班的,叫淩意,學習也不錯,還是班長,學校審核以後覺得他最合適……”

裴小園腦子裏嗡得一聲,傻了。

她後麵甚至不知道校長說了些什麽,滿腦子裏都是方才的那兩個字,是淩意,搶了自己位置的,是淩意

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麽出來的,裴小園死死攥著自己的書包,渾身顫抖。

怎麽可能是他?

“出來了,怎麽樣,辦成了沒有?”一見她出來,淩意忙快速走了兩步,神色有些緊張,“校長他答應了沒?”

裴小園緩緩扭過頭去,避開他伸過來接自己書包的手,眼底冰涼。

又怎麽不可能是他?

可是看淩意現在的樣子,卻好像自己還不知道,裴小園再次低下頭,壓下了自己心裏泛上的一陣陣顫抖,這個名額明明就是自己的,難道就因為他們家認識教育局的人,就因為他們家比自己更有錢?又怎麽可能甘心……

這明明就是自己的啊

拳頭攥得極緊,她強壓下要質問淩意的心思,既然這個名額已經確定了,就算淩意真不知道又能怎樣,他還能還給自己?想必任是誰麵對這樣的**都是不可能往外推的。

心一寸寸冷了下去,自己的人生,難道,就要這樣被別人占去?即便那個別人,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她低著頭,眼中溢滿憤恨。

“小園?小園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裴小園猛地後退了一步,避過淩意伸過來的手指,連連搖頭,不過一會兒功夫,已經將眼中的那種恨意抹去。

一絲微笑最終爬上裴小園的嘴角,“我沒事,就是有點兒,太…高、興、了。”

淩意先是楞了一下,嘴忽然就咧到了脖根,傻笑起來。

“真的太好了”說著就要伸手拉她,但忽然又想起來這是什麽地方,忙訕訕的縮回手去,但臉上的笑卻更濃了,“我就知道煊煊說了就一定能給辦到,我就知道,恭喜你啊……小園,我們去煊煊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正好謝謝她……”

他已經高興地有些語無倫次,就好像被保送的是他自己一樣。

裴小園心裏一突,那根刺再次紮了出來,可不就是他被保送了太諷刺了。

“先別……”想都沒想就阻止了他,現在已經能確定,淩意不知道這事,那這麽說,就是淩霄的意思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這個名額,還能回來

裴小園又看了淩意一眼,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角,眼睛裏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們先別告訴她了……”

“誒?”淩意有些不明所以,“剛才不是你說要請她的嗎?”

“不是,我是想,你看上回我們去找她她那麽忙,要不這樣,今天我們自己先慶祝一下,明天再請她你看行嗎?”說著便伸手慢慢環上了淩意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嘴角都幾近被咬破。

淩意身子一僵,臉跟著慢慢就紅了,手也有些不知所措。今天的裴小園有些反常,可能是因為太高興吧,他細細想著,感受著她的情緒,這一刻,竟是覺得幸福極了。

裴小園倚在他懷裏,嘴角慢慢扯出一分諷笑,沒關係,保送資格給他就好,半夏說了,俺們這些演戲的,隻要票票。

今晚有二更,但是。。。幾點就不確定了,很可能寫完就又淩晨了,大家熬不到的明兒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