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摟草打兔子

餐廳裏的王雲瑤和楊柳則是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這不可一世的張寶強竟然會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警察抓走,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吧?

再聯想起剛才冷冰寒打的兩個電話,再看冷冰寒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雖然不知道這個完全不同於一般孩子,沉穩、大氣的冷冰寒究竟是什麽人呀?但想來一定是有強大背景的,至少要大過張寶強,所以才能這麽輕輕鬆鬆就把他搞翻了。

“小寒,謝謝你!”感觸了半晌,王雲瑤對冷冰寒說道。

“哈哈,謝謝我幹嘛,多行不義必自斃,他被抓是他犯了法,和我可沒什麽關係!”冷冰寒笑道。

王雲瑤雖然不說什麽了,不過那眼神,那表情,都不用言語來表達。

張寶強被帶回了市局,還比較囂張,他相信,自己的老爸,還有張處是一定會來救自己的。畢竟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誰也跑不掉,因此他是有恃無恐。

張國華聽說兒子被抓了,出動的還是市局的人,在摔爛了無數個杯子之後,他終於靜下心來,立即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即使自己快退居二線了,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影響力,在這個時候動自己是很不明智的。但對方既然動手了,又還會善罷甘休嗎?

於是乎他也拿起了電話,開始四處求援!

不過半夜,張國華也被市紀委的人從熱被窩裏頭給揪了出來帶走了,連夜就給送到了首都郊區的一處戒備森嚴的農莊裏,任張國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麽大陣仗給嚇了一大跳,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並沒有受到虐待,飯菜也都很不錯,有魚有‘肉’還有蝦,可是他此時哪有心思吃這些看似可口的東西呢,尤其當他知道,負責看守和審問他的人裏麵,居然還有中紀委的人,心就涼到了底了,暗自叫苦不迭,究竟是什麽事,什麽人,能夠勞動中紀委直接來過問他這樣一個副廳級的區公安局局長?

似乎噩夢才剛剛開始,市紀委的工作人員24小時不停地問話,即便他也是一個老警察了,可也扛不住這樣的壓力,原本堅強的意誌力,也開始軟化了。

好在他心裏很清楚,隻要開了口,一切就都完蛋了,撐下去說不定還有柳暗‘花’明的機會,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期待著有人會來救他。所以他一直是咬緊了牙關,硬撐著想閉上眼皮,要麽就一言不發,要麽就大喊冤枉。不過似乎對方也不著急,慢慢熬著。

夜幕降臨,一處隱蔽的房子裏,地磚上燃燒著一個火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正在火盆中燃燒的火焰深深吐了口氣,跳動的火焰中,他的臉‘色’顯得有些猙獰。

首都突然起了風雲,政壇陡然緊張起來,沒有任何征兆,海鎮區公安局局長張國華被雙規,緊接著,一位副區長、六個局一二把手也被紀委人員帶走。雖然看起來不過是正常的紀檢行動,可明眼人都知道,這些人雖然級別在首都都算不得什麽,但卻都是手握實權的頂尖人物,素來和自己首都最大派係之一的陳係關係密切。

陳係之所以能夠在華夏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全靠背後站著一位開國元勳,這棵政壇常青樹已近百歲高齡,影響力無人能出其右,其派係最輝煌時,跺跺腳都能在華夏政壇裏引起一‘波’震動,還是這幾年陳老身體不是很好,派係這才低調了許多。

而這次的行動者,歸根溯源,大多都有華夏政壇上近些年處於上升勢頭的北方派係的影子。北方派係的這些幹部大多有黨校政治學院背景,又被圈內人稱為學院派。雖然沒有紅‘色’烙印,但他們的領袖‘精’明強幹,黨內外名聲卓著,甚得平民幹部愛戴,影響力也不是一般化得。

這就不得不耐人尋味了,於是,首都局勢馬上緊張起來,這樣兩個派係一旦展開碰撞,定然是石破天驚。很多人都認為這次很有可能又會引發新一輪大碰撞,甚至有可能會改變政局,重新進行洗盤。

這就不由得他不擔憂起來,雖然自己也算得上是李係的得力幹將,但這次出事的幹部大多都和自己有密切的聯係,關鍵是自己屁股底下也不幹淨,要是從他們身上查到自己身上,那些事情都給暴‘露’出來,恐怕就算是老板也很難保得住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出於職業的敏感,這兩天總覺得有人在暗地裏跟著自己,但即使是杞人憂天,自己也不得不未雨綢繆,早點做準備。

過了一會兒,看著火盆裏的東西燒的差不多了,跳動的火光黯淡下來,逐漸隻留下一點火星,他輕歎一聲,斟酌了很久,這才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電話裏傳來一個有些嚴肅和威嚴的聲音。

“老板你好,我是張輝,我感覺這兩天有些不太對勁兒……”中年人急忙把自己所想和發生的事情訴說了一下,言語中頗有些擔心和憂慮。

“嗯,我知道了。”老板聽後略作沉‘吟’,答了這一聲後就掛斷了電話。

張輝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老板說這句知道了是什麽意思,是寬慰自己放心,不會有事,還是……

一時間,他心‘亂’如麻,也理不清頭緒。

又一個人在黑暗中坐了許久,‘抽’光了包裏的煙,仍了一地煙頭後,他才起身,從樓裏下來,鑽進了停在路邊的車裏,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車‘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了。手機看訪問a..

“你幹什麽?”張輝馬上皺緊了眉頭,麵帶慍怒地看著車外,突然有些不對勁兒,下意識地就想去掏槍。

“不許動!”伴隨著一聲冷厲的喝斥聲,他身子剛有動作一支烏黑發亮的槍口,已經頂上了他的腦‘門’子。隨即他就被兩側的人夾住,下了槍後。

張輝心裏不禁哀歎了一聲,盡管來人穿著便服,但作為從警多年的老前輩,即使這十來年沒有戰鬥在線,他還是看出來了,來抓他的人是同行。這些人動作還真是神速呀!沒想到自己剛才聽到一些風聲,這些人就上‘門’了,看來這次上頭想要動自己的決心很大呀。

不過還好自己已經把所有不利的東西全部銷毀,還給老板打過電話了,不怕老板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可以說自己現在是進可攻退可守,相信到時候把自己從中摘出來,應該不是難事!現在想想,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事前的果決,要有一點點猶豫,說不定就真的陷入死地、萬劫不複了。

因此他壓住心頭翻騰的情緒,強作鎮定道:“我是市公安局刑偵處的張輝,你們是什麽人?是不是找錯人了?”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一個人麵無表情地對他說道,一揮手,四個人控製著張輝,把他帶上了另一輛車子,其他幾個人上了樓去,對剛才張輝呆過的房子進行仔細的搜查。

車子在路上飛馳而過,張輝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闌珊燈火,想著以前一步一步艱苦打拚,想著以前人人恭維簇擁的日子,想著家裏的妻兒老小……心裏一時間是感慨萬千。

黃廳長老海年近五十,小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得眯成一條縫,臉上油光閃亮,圓圓的身子,接過張輝的電話後,掂量了一下,事情來得太突然,如果想保張輝,觸及的方方麵麵太多,沒準兒會被人在背後議論戳脊梁骨,甚至牽涉到自己。可要是不保他,他知道的事情有太多了,要是他扛不住全都抖了出來,對自己的影響那可不是一般的。

北方派係的影響力雖然一直被李係壓製著,看似隱忍不發,可謂不出手則已,出手則一鳴驚人,劍鋒直指李係最強有力的臂膀,染指李係一直收為囊中的警察部‘門’,趁機搶班奪權。誰也想不到,這兩派之前還曾經一度合作,作出了許多影響國內政策的決策,一直處於合作蜜月期。

合作和鬥爭,永遠是政治的主旋律。

黃廳長慢慢地吸著手裏的煙,陷入了沉思中,眼神漸漸冷厲,想徹底從漩渦中脫身,那就隻有徹底解除後患,張輝呀張輝,你就別怪我不厚道了,誰叫你自己人都管不好,讓北方派的人拿到了痛腳,大作文章呢?

自己不能任這事態繼續惡化下去,要不然不用政敵,自己派係的人就會把自己拿下,以遮掩家醜,平息事態,緩和矛盾,看來不做些讓步,給對方一點甜頭是不行的了。

拿定了主意後,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黃呀,真是難得呀,怎麽會想起給我打電話?”電話裏傳來了一陣豪爽的笑聲,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打來這個電話。

如果換著是從前,即使對方比自己高半級,但不同派係的黃廳長哪裏會買他的賬?不過現在也隻能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裏吞,苦笑了笑,說道:“老王呀,知道你喜歡喝兩口,這兩天他們送我一瓶珍藏三十年的好酒,想請你喝兩盅!不曉得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呀?”

“還是老黃你了解我呀,有好酒當然沒問題。”老王笑道:“隨時都可以呀,要不我現在就上你那去?你可別心痛呀?哈哈!”

“我是掃塌歡迎呀,就這樣說定了哈!”黃廳長既是長舒了一口氣,看這樣子,對方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最多也就是要些好處。同時不由心裏也在滴血了,知道今天不大出血是不行了,看來隻有把那幾個老王一直想要的職位讓給他,換了這件事情的平息。

張輝還在一個隱蔽的拘禁地等待黃廳長的解救,不過等來的卻是一個看守警衛傳來的一句話:你的家小老板會照顧的。

一聽這話,張輝心就徹底涼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老板當做棄子放棄了。他真的有些心寒,自己這些年來為老板做了這麽多事情,沒想到最後得到的是這個一個結局。他有心想要倒戈一擊,但一想到老板身後的勢力,想到自己的家人,卻又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心裏發狠的同時又有些悲哀,自己未來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自己再掙紮,也改變不了什麽,隻有認命了。

當天夜裏,張輝趁看守有意或無意的鬆懈下,畏罪跳樓自殺,當天值班的人全部因其失職而受到了處分,不過李係和北方派的人卻不約而同均為此鬆了一口氣。

當張國華和張寶強得知張輝被抓甚至自殺的消息後,兩人頓時傻眼了,失去了最後希望的他們在警方和紀委人員的步步緊‘逼’下,徹底敗下陣來,開始一筆筆‘交’代自己的問題,牽涉了不少區市領導和大小幹部,當然,其中牽涉最多的就是市局的張輝了,涉及金額高達近千萬元。

就這樣,在北方派強勢的推動下,張寶強的案子很快查了個水落石出,以其偷稅漏稅、組織黑社會、擾‘亂’市場秩序、暴力傷害、等數罪並罰,被判處死緩。其父親張國華以貪汙受賄、瀆職、以權謀‘私’等罪名被撤銷公職、開除黨籍,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曾經在首都海鎮區風光一時的張家至此就算煙消雲散了。

而此案涉及到的廳級、處級幹部十七人,也分別受到了不同的懲處。他們空缺下來的職位,絕大多數被北方派係收入囊中,其餘也被各派係所瓜分。大家都是受益者,隻有李係在首都的勢力遭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兩人被押出法庭的時候,臉若死灰,又看到了冷冰寒站在法庭‘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們。難道這事情真和這個孩子有關?但張寶強旋即又否決了這個念頭,一個孩子,有什麽本事能夠掀起如此大的‘波’瀾?究竟是誰會針對自己?這個疑問一直困擾在他心頭,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閉眼離世那一刻。

別說他想不到,除了極少數策劃並參與此事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件震驚首都的大案,最初緣由一個年僅十三歲孩子一時的憤慨和不滿。

當然,冷冰寒也想不到,他不過是想要收一下那個討厭的張寶強,這才忿然出手。可演變到後來,竟然讓北方派係以此為契機,掀起了一場大風‘波’,取得了政治鬥爭中的巨大勝利。